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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情定阿里(2)


  我们遇到几个披轻纱裹彩缦的印度女郎,却看不到她们的脸。而那些衣着简朴的尼泊尔姑娘和少妇却抛头露面,她们一般都是来自冈底斯的朝圣者,或来自一些并不富裕的商人家庭。

  在普兰县城的北面跨过一个山丘就来到鼎鼎有名的普兰“国际贸易市场”。这里绝对是大多数人见过的最简陋的“国际市场”了。每到贸易季节,所有的房基都被商贩们用帆布或毛毡盖上了顶,就算是店铺了,门前摆上了地摊,屋里屋外都可以交易。

  市场上的商贩以尼泊尔人为主,尼泊尔男人空闲下来时把收购来的羊毛捻成粗毛绳,运回国内加工,然后再运回来贩卖。

  另外还有一些住在中印边境的印度人在这里做生意。

  普兰人是朴素的,只有在节日里才会从自家经堂,由掌家的男人恭恭敬敬地把祖传的传家宝拿出来,给女人们穿戴上,向人们展现自家财富。

  这传世之宝的价值自然不菲。女人们穿上古老而独特的服饰,加上华丽的披风,佩戴缀满珠宝的首饰,从头到脚,重达多斤。

  然后他们跳起古老的舞蹈。

  普兰的朝霞和晚霞都是情谊浓浓的,与孔雀河水相互映衬着,把普兰古朴荒寂的群山,渲染得像普兰那些神奇的传说和历史一样轰轰烈烈。

  我们走进普兰寂静的街道,到处可见发黄灰色的石头上遍撒土红的矿物色,这种土红色向我们传达出自远古至今的生命观念,传递着那些真实而又诡异的种种信息。普兰人对所有独具特色的石头都视为神物,这里处处显露出原始宗教的痕迹。这些石头上也凝聚着普兰人的生死宇宙观念和对自然神的崇拜。

  我和洛桑都喜欢在这静静的街道上行走的感觉,周围的沉寂让我们能更深刻地体会萦绕在周围神的信息,在只有脚步声的街道上行走会让我们感觉时空的交错,仿佛进入了一种我们常态下不可能涉及的地带,各种思绪和诸般记忆错杂纠缠,那些原本容易停顿的内心求索可以不断地深进。

  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思考。

  我曾经孤独地走在这个冰冷的世界上,每每漫长寒冷的冬夜,只能点一支烟温暖自己。从这个城市的角落走到那个城市的边缘,似乎只有不停地走,才能感觉到自己仍然活着。

  生活在路上的日子虽然美好,虽然那种打破生活模式的旅程会让我忘记许多疼痛,虽然那些没有秩序,没有原则,可以随时变换方向和目的地的行走会让我忽略曾经的苦难。但我依然没有朋友,没有爱人。我每日依然孤独。

  其实孤独的不只属于我这样无依无靠的人,在爱的包围中的人们也常常会感到孤独。

  城市人的孤独就像得了厌食症,不是没东西吃,而是不想吃。

  只有这些荒芜粗糙的城市才会让我感到亲切,背着行囊走在苍茫的天地之间,冷风呼啸,周围空无一人,能够体会这个世间的真正寂寥,感受内心深处的挣扎。

  我和洛桑一直都在静静地走,没有说话,这种无言的交流似乎让我们的思想靠得更近。我们来到了普兰村口的祭坛,那里的普兰人在按照古老的传统方式围绕玛尼堆转着。

  一个老妇走了,一个年轻妇女又来了,人们各自默默地走着,一切都已约定俗成。

  这就是普兰日常生活中一件最为传统也最为平常的仪式,他们需要每个人独自和神灵交流。

  我们在这鸦雀无声的普兰村中转了几圈,感觉整个世界仿佛像那些沉默的石头一样,充满了凝固感。

  黄昏即将来临,我和洛桑一起爬上了尼泊尔大厦。

  一处洞门宽敞的洞窟,同时被我们两个人看中。洛桑不知从什么地方搬来几块大石头放在洞口,我则拿出带来的一些吃食,放在了这个自制的“桌子”上。

  夕阳、美食、有情人,人间享受尽在其中。

  洞穴中还有一些流浪者留下的痕迹,一大块塑料布扔在角落里。我把塑料布平铺在地上,防潮垫铺在塑料布的上面有些小,我正在想该怎么办的时候,洛桑一下抱起了我,把我放在洞窟口的石头上,他就坐在我的旁边。

  普兰的晚霞瞬息万变,忽然几分钟的雷雨之后,浓烈的夕阳伴着彩虹从旁边的土山升起,我们的身上又悄无声息地铺满了霞光。已经这样依偎很久了,洛桑的手一直握着我的手,我靠在洛桑的怀里看着霞光的变幻。

  谁也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坐着,让晚霞肆意地在我们的身上来了又走,走了又来,直至黑夜降临。

  今夜没有月光,死一般的寂静,四周漆黑,我听到洛桑急促的呼吸声和我怦怦的心跳声,还有“大厦”下面的风声。

  洛桑的喘息声和嘴里呼出的热气,从我的头顶开始往下移动,最后停留在我的右耳边:“跟你分开以后我一直担心你,我从没有这样担心过什么人。”声音很小,好像天外之音。

  这句话触动了我脆弱的神经,温暖顷刻传遍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洛桑的嘴唇在我的耳边亲吻着,移动着,我们两张饥渴的嘴唇终于相遇,好像越过了千山万水似的,这一刻,我被这个叫做洛桑的康巴男人融化了。

  这是个漆黑的夜,却不寒冷,在雪域高原流浪者的家,我们两颗孤单的心和两个寂寞的身体融为了一体。

  两个有情人以各自适合于自己的方式共同享受这一快感,都认为这快感是自己的,然而又是来自对方。给予和接受这两个词的意义发生了转换,快乐充满了感激。原来强烈的自我意识,在具体肉体的形式下,达到了相互的认可和接受。

  爱,更深了一步。

  我不是男人,不知道男人器官的感觉,可我知道作为女人我身体器官的感动。

  在接受洛桑性能力的同时,也接受了来自这个男人的力量,这雄赳赳的充了血的器官是属于我的,正如我的微笑是属于他的一样,沉浸在快感中的我们形成了一种永恒的欣喜若狂的统一。这种和谐不是来源于精湛的技巧,而是此时此刻性冲动魔力的灵与肉的相互慷慨给予。

  两个赤身裸体的人大汗淋漓地面对面坐在地上,其实谁也看不到谁。高原的深夜很冷,一坐起来身上的汗立马就干了,洛桑在地上摸索着,摸到了一件衣服递给了我,然后又摸索着点上一支烟递给我,自己也点上一支,只有吸烟的时候借着光亮我们才能看到对方。

  奇怪,这张棱角分明的脸并不是我在神湖中看到的那个人呀,那么,那张脸又是谁呢?我又想起拉姆拉错神湖里显现的那张脸。

  “你在看什么?”洛桑捧着我的脸问。

  “你长得真帅,我想嫁给你了。”我语气里有些调皮。

  “真的?你不会反悔吧?你还不知道我的过去呢。”洛桑很认真的语调。“你的过去跟我没关系,只要你现在没有老婆就行了。”我也很认真地说。

  “那我们回到拉萨就结婚吧。”洛桑往前凑了凑,吻了一下我的前额。“我相信一见钟情,你信吗?”跟洛桑在一起我有种安全感。

  “我相信!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似曾相识,像是多年前的老朋友一样。当时没敢说,怕你说我用这么老套的招数。”洛桑说话的时候不住地吻着我。“我们的前世一定是恋人,我觉得我对你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感。”我躺在洛桑的怀里说。

  “我也有同感,为什么我们的心会如此亲近?亲近得似乎我们之间有条无形的纽带似的。”洛桑很温和地把我抱在怀里,轻轻地吻着我。

  “这就是传说的爱情?”我睁大眼睛问他。

  “也许是吧,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今生要和你在一起。你呢?”

  “我也是。”

  在这样的寂静黑夜,在这样风萧萧的高原,在这样一个连床都没有的原始洞窟里,我把自己许给洛桑。

  从普兰到科加寺,大概多公里的距离,我们搭上了一辆货车前往。

  一路上一条小河便是一条“路”,司机在河道上顺势行驶,车轮一路飞溅起扇形的水花,晶莹地逗出日光的舞蹈,温润了焦渴的路途。

  科加村是依科加寺而渐渐形成的,这在西藏是很通常的事。对宗教及其高僧大德的强烈崇拜,使名寺附近总是渐渐聚集起居民村落,两者相互依存。

  高原上眩目的阳光里如缭绕的梦境,石墙下静静地坐着一位晒太阳的老人,他盘腿吸着鼻烟,身边的石板地上蜷缩着一条毛茸茸的黄狗。

  两个年轻僧人在强烈的阳光下眯起眼睛,看着我们,每个皱纹里都盛满了笑容,温暖了我们这些远道陌生人的倦意,由他们引领我们穿越小巷,走过了伟大的译师、高僧仁钦桑布讲经时曾倚坐的坛石,来到科加寺觉康殿那小小的天井里。

  僧人不会汉语,我和他们的交流出现了障碍,幸好有洛桑。

  科加寺规模很小,殿堂内的壁画和布置,由于年久失修,难免有点斑驳。

  但是从另一角度看,这儿却散发着一种原始、古朴的味道。

  科加在藏语中是“定居”之意。其来历据说是源于噶尔一带擅长铸造佛像的居民,有一天,人们把一尊观音像用马车送运,走到孔雀河边,马车突然被石头卡住,不论怎么也无法继续前行,于是人们就在车停之处建了一座寺庙,取名为科加寺。

  我们走回寺外的高墙下,找到那位坐着晒太阳的老人,我拉着洛桑坐在了老人的身边,想和他聊聊天。

  那条黄狗凑了过来,用嘴拱我的手,我轻轻抚摸着它,听老人和洛桑说着藏语。

  洛桑听到了另外一种关于科加寺的传说:此寺在历史上香火十分旺盛,源于寺内的一尊大铜佛。相传这寺里原来没有佛像,只有一块发光的石头,在石头上总坐着一个老太太。有一天,三个印度人从这儿经过,一看这老太婆不是凡人,便把带来的三背篓银子给她留下了,老太婆把银子放在石头上,围着石头修了一个寺,寺修好之后紧闭其门,老太婆让当地的人们在四天之内不可以去开门,否则,佛长不出来。第三天锣鼓齐鸣时,佛长出来了,人们觉得奇怪而跑去看,这时刚刚出土的佛像还未坐下,听见敲门声一愣便站着固定了。

  “呵呵,真神奇!大站佛是从地里长出来的。”我开心地笑起来。

  “在西藏这样的传说多着呢。”洛桑学我的京腔。

  几个光着脚、提着小铁筒的外国人从远处步履蹒跚地走过来。

  “这些是尼泊尔人。科加村在喜玛拉雅山的南坡,离尼泊尔只有十来公里的山路,科加寺是从尼泊尔进入普兰的必经之路,所以你看到有许多衣着怪异的男男女女光着脚、提着小铁筒从这里经过就不奇怪了,他们多是来参拜神山圣湖的尼泊尔修行者。”

  那天夜里我们留宿在科加寺。

  洛桑和那些喇嘛们在大殿里念经做功课,我则在大殿的一角读仓央嘉措的诗歌。佛堂的金碧辉煌里浸透着热烈的激情,而仓央嘉措在佛光的辉映中却现出迷离的表情。

  风流倜傥的仓央嘉措显然是佛界里的另类。当整个高原的人们匍匐于他脚下的时候,他却对那种可以在风雨中纵情歌哭的世俗生活充满向往。他脚下的磕头者中,有他的父亲母亲,自从他被确认为五世达赖阿旺洛桑嘉措的转世灵童以来,就告别了在山南劳动的幼年时光。他想念跟在母亲才旺拉姆身后放牧的岁月,想念老人、孩子、酒、牦牛、节日,想念那些天各一方的帐篷,还有母亲在雪山上唱出的比铜号还要亮亢的歌声。他试图从经卷的包围中突围,从各种政治势力的围攻、暗算以及可怕的咒语中逃遁,哪怕成为一个普通的僧徒,也会感到无比幸福。很多年中,他都是一个双面人,一个往返于神殿和市井的双面人。他的白天属于神灵,夜晚属于自己。他感到自己的生活像是一张可以随时翻转的纸牌,他不知究竟是哪一只手掌握着这张纸牌。

  尽管他时常身穿绸缎便装,头蓄长发,像精灵一般从街衢中闪过,但他内心深处始终忠实于佛。他曾混迹于朝圣的人群中,来到他的布达拉宫,面对佛祖,五体投地,他将额头紧紧贴在殿堂里的砖地上,在佛母慈祥的注目下,泪流满面。

  无人怀疑仓央嘉措就是他们自己的达赖喇嘛。他们风尘仆仆地在高原上朝圣和放牧,达赖就出现在歌声出现的地方。寂寥的高原赋予他们的知觉以一种机敏的本能,能够随时捕捉来自自然之外的神奇的声音。那时的达赖不在宫殿里,而是在歌者锃亮的音色里,在那些动人的词句和曲调之上,跨过群山之巅。

  对爱情的追求,没有降低仓央嘉措在人们心目中的神圣地位,相反,它使这位年轻的达赖更富有魅力。

  我的心潮为仓央嘉措涌动。

  合上书本,走出佛堂,抚摸那些年久开裂了缝隙的方柱,感受凝重、深邃的藏文化气息,这种气息和意境,让我的灵魂有所依托。

  我从来没有来过西藏。但西藏一定曾在我的梦中流淌过。梦醒过来,胸口是针扎的疼痛,一种可以享受的疼痛,犹如玛尼石,经过镌刻,那石板便附上了灵魂。

  我背靠着厚厚的寺墙,闭上眼睛,希望听到古人的诵经声,希望闻到浸染着藏香的旧经书的味道,还希望遇见往昔飘忽的身影。

  眼前所有的景象都是漂浮着的。

  眺望满天星空,我在群星中寻找属于仓央嘉措的星宿。

  独自走在科加寺门前的那片河滩上,河滩上有一片美丽的红色芦苇丛。

  天上的月亮和星星被一大片乌云遮去,云影飘然落地,带来一片黑暗,引起阵阵狂风。村子里墙头上的经幡在风中发出一样的怪叫,几条狗也慌乱的狂吠起来。我忍受着狂风的吹打,看着寺庙点点的红光。

  当村落里最后一盏油灯熄灭的时候,风和万物刹那间俱静了,远处一双双狗的眼睛在沉默中发出绿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