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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竹篾风波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杜颜就听见院子里面有声音传来,便一个咕噜爬起来,穿着衣服就往外面跑。

“爷爷爷爷,等等我!”杜颜一边梳着辫子一边跑过来。

“你怎么起来了?天还早着呢,我托大柱娘照看你,一会儿她就过来了,听话啊!”姜老头跳着担子,上面挂满了东西,脚上穿着双打满补丁的灰布鞋,打着绑腿正打算出门。

“爷爷我也去,我去帮您卖东西!”说着就去找她装蚂蚱等物的小背篓,那是姜老头特意给她编的小号背篓,背着正合适。

“在这儿呢,我都给你拿上了,你还要拿竹竿不?”眼看拗不过她,姜老头只好答应了,只当她小孩子爱热闹。

“要的,爷爷我来背,你拿的东西太多了。。”

就这样一老一少牵着手,挑着担子,晃晃悠悠的赶集去了。

县城的集市是大集,每月十五开集,周边的村子以及镇上的人都会跑去县城里面赶集,这一天街道上摆满了东西,去晚了都寻不到地方。

张家村离县城有十几里地,寻常人走路也要一个多时辰,杜颜和姜老头老的老小的小,等赶到县城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集市里面充满了叫卖声,热闹的好像烧开水似得。

开集用的西街挤满了人,一下子竟找不到位置,姜老头拉着杜颜走进一条小巷子停了下来,放下担子,将箩筐什么的铺陈开了。

杜颜看的有些着急,拉着姜老头的袖子问:“爷爷,摆在这里有人买吗?”

姜老头摸了摸杜颜的脑袋慈爱的说:“咱们来晚了,除了西街别的地方不让摆摊,等一下会有一些人到巷子里面来找便宜的东西买,放心吧!”

杜颜咬着嘴唇暗暗自责,为了照顾她,姜老头走的很慢,一个时辰的路程走了两个时辰,不然也不会找不到位置,可姜老头一句责怪的话都没有说,还反过来安慰她。

杜颜想了想拿出竹竿,将她编的那些小动物插上去一些,举着竹竿跑到巷子口站着。

竹竿有个两米来长,上面层层叠叠的“飞”着些巴掌大小的小动物,蜻蜓扇着翅膀,蚂蚱踢着腿,蝴蝶的触须动来动去,还有仙鹤仰着脖子,小蛇游来游去。。,一下子就吸引了无数的目光。

“卖小动物唻!两文钱一个,买多了有赠送,卖可爱的小动物唻!大婶,买一个把,这全都是我自己编的,只要两文钱一个,买我爷爷编的箩筐我就送您一个,买的多送的多,快来看看唻!”

杜颜稚嫩清甜的声音一喊,周围立刻静了静,接着就是一片哄笑声。

“哎呦!这是谁家的小丫头,瞧这小嘴利索的,说完了我还没反映过来呢!”被杜颜叫大婶的那位中年妇女捂着嘴乐了起来。

“是啊!刚才她举着这东西出来,我还以为是干嘛的,原来是要卖的啊!小丫头,这真的是你编的?”旁边有人不信问道。

“是啊是啊!我会编好多好多的东西呢,爷爷编竹筐我就编这个,大叔,您要一个不?你看这一动就和真的似得,拿回去逗您家的孩子玩最好了!”杜颜边说边转动手里面的竹竿,一瞬间,竹竿上插着的动物全都飞了起来,活灵活现的惹得小孩子们纷纷拍手叫嚷,当场就有几个孩子缠着自己家的大人要买。

杜颜连忙趁热打铁的介绍道:“大叔,大婶,我和爷爷赶了两个时辰的路才到了县城,我人小走不快,到了这里已经没有位置了,我爷爷就把竹篾摊子摆在里面了,如果大家买一个大件的东西我就免费送一只小动物,如果买两个小件的也送一只,多买多送,比单买划算多了,大家先进来看看吧,不买也没关系,都是家里常用的东西,先瞧瞧吧!”

杜颜边说着边往巷子里面走,后面想买小动物的孩子立刻拉着父母就跟了上来,人就是这样,只要有人去,后面陆陆续续的就进来了很多人,大家都抱着好奇的心态想跟进去瞧瞧。

姜老头在巷子里一直伸长脖子望着杜颜,害怕她出事,结果不一会儿就看见她带了一大群人走了进来,吓的他以为杜颜闯祸了,连忙走过来拉住她往身后扯。

“你们,你们这是。。”

“爷爷爷爷,他们是来买东西的。”杜颜在后面拽着姜老头的袖子小声说道。

“买东西?哦,好,好,随便看,随便挑!”姜老头局促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杜颜从后面钻出来指着地上摆着的东西说:“各位大叔大婶,东西都在这里了,我爷爷的手艺可好了,编出来的筐子既美观又结实,保准能用好长一段时间呢。”

“喏,你们看,这种大筐子大背篓放个小孩下去都可以的,我们村的人都用这种背篓背孩子,可结实了,如果买的东西多了拎不动,就可以用背篓背回去,两只手就能空出来干别的了,多省事?”说着还晃了晃自己的两只小手。

“还有这种小的,可以放些轻省些的东西,篮子和簸箕家里都常用,多备几个也无妨,大叔您看看,我爷爷的手艺好不好?”杜颜见大家伙只是站着观看,就将几个筐子篮子往人家手里面递。

人们对主动销售的东西总是有些抗拒,看热闹是一回事,买东西又是一回事,如果你不主动去打破这层壁障,大家伙就会等到看完热闹然后散掉,连原先想买的东西都不会买了。

人就是这么奇怪!

杜颜把东西递过去,一般人都会反射性的接住,既然接住了,那就看看吧!平常人都会这么想。

姜老头的手艺非常棒,杜颜有信心,小嘴还啵哒啵哒说个不停:“大叔你看我爷爷的手艺不差吧,连结都打在隐蔽的地方,我这手艺就是跟我爷爷学的,学的好吧?”时不时的还自吹自擂一下,逗得一群叔叔婶婶哈哈大笑。

最早被杜颜叫大婶的那位忍不住在她的小脸上狠狠的捏了一把:“哎呦!这个精怪的丫头,稀罕死人了,你是那个村的呀,说人家了没有?”

人群里哄的一下笑开了,好几个人打趣道:“大嫂,你这是买东西还是相媳妇呢,你这买卖划算啊!”

那位婶子也不客气,直接将身旁的儿子推了出来,那男孩大概有个七八岁,长得虎头虎脑,一被推出来就冲着杜颜瞪眼睛皱眉毛,好像要把她吓哭似得。

小屁孩!杜颜淡定的转过脸去,瞧都不瞧他一下,人群笑的更厉害了。

那位婶子笑呵呵指着儿子对众人说:“瞧见没有,这孩子淘的没边,我当然想找个伶俐的媳妇能管住他,遇见合适的当然得问问。”

事情有些失控了,杜颜可不敢让他们再说下去,她笑眯眯的仰着脸对那婶子说:“婶子,我才不要说亲呢,我要养爷爷,我要给我爷爷养老送终,以后找也找个上门的。”

那婶子诧异道:“你要给你爷爷养老送终?那你爹娘呢?”

杜颜依旧笑眯眯的回答:“爹娘没了,就我和爷爷,爷爷现在养我,等我长大了就该轮到我养爷爷了。”

脆脆的童音在巷子里面飘荡,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大家伙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

杜颜仿佛没有察觉似得,转了转手里的竹竿道:“叔叔婶婶要买东西就要尽快哦,我可没有编多少小动物,送完了可就没有了哦!”

这一提醒,刚才闹着要家长买小动物的孩子就不依了,一个个拉着父母的手催他们快点买,生怕送完了就没有了。

杜颜一下子就卖出去好几件东西,也有那专门买小动物的,都按两文钱一个卖了,杜颜还教他们怎么玩,最后一个个心满意足的拿着东西走了,大家皆大欢喜。

送走了一波波的客人,杜颜点了点剩下的东西,箩筐什么的还剩几个,小动物早就卖完了。

姜老头看集市开始散了,就收了剩下东西打算去买点米粮回家。

杜颜粗粗估计今天至少赚了几十文铜钱,心情也非常的好,至少这个月的米粮钱够了,这个月还有两次镇上的集市,到时候还能再赚点钱。

生活似乎变的美好起来,那她是不是要再做点别的呢?

“爷爷现在的粮价是多少?”杜颜好奇的问。

“现在啊!现在是粮食最贵的时候,往常五文钱一升米,现在估计得七文钱一升,等到今年的新粮下来了,就又掉回五文钱了。”

姜老头今天的心情也非常的好,一是他从来没有一次性卖掉过这么多的东西,二是杜颜方才说要给他养老送终。

虽然这话杜颜早就说过了,可是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他才彻底的放心了,杜颜这孩子是真打算养着他啊!

姜老头在这边高兴着,那边杜颜在脑子里飞快的换算着,五文钱就能买一升米,一升米等于一斤半,那一斗是十升就是十五斤米,才五十文钱,天哪!古代的东西太便宜了!

挣了一天的钱就把未来几个月的米粮都买回来了,杜颜眼珠子一转,扯着姜老头的袖子问:“爷爷爷爷,我们这回多买点白米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