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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八章 授艺


  天色微亮,身处大牢之中的李狗蛋总算被放了出来。要不是那日陈百草让衙役给他敷药疗伤,恐怕此时仍得躺在牢中动弹不得。李狗蛋站在城门外回头望了一眼,不禁打了个冷颤,先是在陈家被重重机关折磨,又在大牢之中生不如死。口中叽里呱啦的碎碎念了一阵,便往龙朝山赶去。

  不过十里地左右,突然祝老大一声冷哼从不远处山坡上传来,熟悉的声音差点把李狗蛋吓得瘫在了地上。他顺着声音跑过去,只见祝老大与一戴着金色面具人站在一起,祝老大再次冷哼道:“李狗蛋!你还真是吃了豹子胆了!一天到晚净给老子闯祸!还不滚过来拜见主人!”李狗蛋低头望去,见那戴着面具之人身形十分熟悉,正欲说话,突然间似有千万道杀气透过面具迎面射来。便急忙跪地叩首,颤颤巍巍的说道:“属...属下,见过主人!”

  那人并未理睬,只是对祝老大说道:“你先回龙朝湖去吧!此人我另有安排!”

  祝老大本想替李狗蛋讨饶几句,见面具人语气似有不悦,急忙跪地领命,顷刻间消失得无隐无踪。

  祝老大走后,李狗蛋仍然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你知道为何我只出去胡宁身上的追踪香,而陈百草的却任他留着么?”面具人冷笑道。

  “属下...”李狗蛋亡魂大冒,吱唔着不敢说话,生怕说错一个字,便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因为我倒想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连自家人都敢动手!!”

  李狗蛋差点哭出声来,他跟了祝老大五年,却从未听过有其他弟兄,更何况面具人所说的“自家人”。

  “要不是你龙潮湖一事办得还算漂亮,又怎会让你活到今天?”

  面具人的语气微微缓和,说道:“过来,我有事吩咐你去做!若是办不妥,便自行了断吧!”

  “是!”

  ......

  ......

  ......

  此时南塘门大部分弟子都在进行早课,整个擎山中人影稀疏。陈百草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大殿内走来走去。薛武不禁摇头骂道:“臭小子,瞧你那点出息!别转来转去的,老子都要被你转晕了!”

  陈百草闻言尴尬点头,才肯稍微安生一会儿。一炷香时间左右,胡宁与乐璃才到达擎山大殿。陈百草见两人无碍,心中大石总算落定,与两人相视一笑。胡宁与乐璃一齐行礼道:“拜见师父,师娘,薛长老!”

  众人点头回应,南宫枫落问道:“你二人失踪这几天发生了何事?可曾受伤?”

  胡宁添油加醋的将自己捉弄雪猴之事道出,不过未曾提及一字关于刘婧的只言片语,只说是被猴群逼在一处山洞之中数日,直到猴群离去方才下山。

  南宫枫落点了点头:“如此说来,你们未曾见到山顶之人?”

  “弟子未曾见到。”

  南宫枫落眼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惆怅:“你两人虽然失踪了几天,但总归是独自完成了考验,就算你们勉强通过吧!”

  “南宫枫落,老子向你要个人!”薛武见此事已了,便站起身子懒洋洋的说道。

  一般情况,他对别人都是自称“老头子”,唯独南宫枫落,只有“老子”。

  “哦?不知薛长老要谁?”南宫枫落颇有些无奈。

  “老子看陈百草很是顺眼,昨天又得了他的好处。以后他就是老子徒弟了。哈哈哈!”薛武像是酒醉未醒一般摇头晃脑,指着陈百草说道。

  “不知薛长老得到我百草徒儿什么好处?”南宫枫落微微挑眉,一声“百草徒儿”喊得毫不松口。

  薛武大眼一瞪:“关你鸟事!反正人老子是要定了,不服出门打一架!信不信老子撂担子,以后你那些废物徒子徒孙自己教去!”

  “......”

  除了胡宁乐璃两人皆是一副捂脸苦笑的样子,在他俩的印象里,这个薛长老平时除了喝酒就是睡觉,能撂什么担子嘛?

  “咳...咳...”南宫枫落干咳两声,转头望向陈百草。

  后者还没说话,薛武一把将其搂住:“不用问了,他愿意!”

  南宫枫落脸上一阵阴晴,顿了许久,最终点了点头。

  “记住了!以后他是老子的徒弟,也就是你的师弟!哈哈哈哈!”薛武拉着陈百草消失在擎山大殿,但那粗狂的声音却从远方传来。

  南宫枫落脸上挂满了不痛快,乔轻竹又急忙将薛武所得的“好处”解释一番,这才神色稍微好转,挥手让众人散去。

  每每夜幕降临,剑华坪上总会依稀笼罩着一层薄雾。戌时刚至,南宫枫落提着一口细长布袋与墨雨晴一同走来。胡宁乐璃两人一同见礼后,南宫枫落点头将布袋递于胡宁,捻须说道:“打开看看!”

  胡宁双手接过,将布袋缓缓拉下,一柄长枪亦缓缓映入眼帘。

  只见得枪头形如龙舌,舌尖冒出屡屡冷光在月光之下银辉闪耀;红缨随风轻动,枪身细长,一片银白。此时天气略微清寒,握于手中尚觉丝丝清凉,胡宁拿着左看右看,爱不释手。

  南宫枫落说道:“此枪名为‘游龙’,枪长一丈三尺余六寸,枪头长一尺,由昆仑山百炼乌金与北海寒铁以秘法打造,枪身选用百炼精钢粹银制成。宁儿,今日为师将此物送你,可中意否?”

  胡宁欣喜若狂,急忙拜谢:““中意中意!徒儿谢过师父!”

  乐璃在一旁看得眼热,只得低头玩弄着指头嘀咕道;“师父好生偏心。”

  “哈哈哈!”南宫枫落大笑:“璃儿莫急,为师自然也是为你准备了礼物!”

  墨雨晴一脸慈爱的走到乐璃跟前,将手中宝剑递于乐璃。乐璃双手接过,顿时两眼放光。“锵”的一声,宝剑出鞘,宛若龙鸣。剑身轻巧,但青光流溢,冰冷中带有几分雅致。

  墨雨晴说道:“此剑莫说是削铁如泥,就连玉石这般坚固的东西,都能在一挥之间碎裂,故得名‘刺钰’!”

  乐璃如得了糖果的孩童一般手舞足蹈,拜谢道:“多谢师父!多谢师娘!”

  墨雨晴宠溺的摸了摸乐璃的头,南宫枫落说道:“这些日子为师为你三人皆已准备好礼物,不过百草既然愿意拜薛长老为师,我也不便强求。送他的东西,为师已交予薛长老。能让薛长老收为徒弟,也算是他的造化!”

  胡宁乐璃两人点头笑意连连,南宫枫落正欲说话,墨雨晴突然笑着说道:“既然百草拜在薛长老门下,不如让我来教璃儿武艺如何?我们各教一人,看看日后谁的徒儿能厉害些!”

  乐璃笑容戛然而止,显然有些懵了。南宫枫落扭过头认真问道:“当真?”

  “当真!”

  “想不到你竟也动了收徒的心思,多年来未曾见你出手,可别将全身武艺忘了才好!”

  墨雨晴微微挑眉:“哦?那你可要试试?”

  “不必不必!”南宫枫落急忙摆手。

  墨雨晴冷哼一声:“璃儿,我们走!”

  乐璃一脸迷糊,看墨雨晴这架势也不敢拒绝,应一声便乖乖的跟着墨雨晴离去。

  南宫枫落只得摇头苦笑:“也罢,由她们去吧!你师娘也不是等闲人物,当年为师可没少栽在她手上。”

  胡宁一阵会意的坏笑,却被南宫枫落瞪了一眼:“臭小子,少给我幸灾乐祸!你师娘刚才也说了,看你们以后谁以后更有本事!你要是不争气的话,为师定不轻饶!”

  胡宁忙忙点头称是,南宫枫落才言归正传:“送予你们的兵器,皆是为师多年前机缘巧合所得。当时你曾说过你不喜用剑,今日为师便传你《游龙枪法》一套。自古书记载:虬五百年化蛟,蛟千年后化龙;而龙再过五百年方能化成角龙,角龙再过千年才能成为应龙。故这游龙枪法共分为五重,依次为:虬龙覆海、青蛟升天、龙王现世、威震八方、君临天下。为师稍后便将心法传授于你,不过切记,虽说兵器中讲究‘一寸长,一寸强’,但长枪毕竟不方便携带,特别是在巷战之中容易受以钳制,所以拳脚上的功夫亦是万万不可耽搁!你且听好!”

  “外练筋骨皮,内练自然气;

  遇空走虚势,触物螺旋力;

  出手不见手,见手随吾走;

  虬龙覆水时,万物为刍狗;

  ......

  ......

  意从丝竹起,力汇阳池出;

  奇经共聚力,八脉塑金身”

  不觉间天际已开始发白,胡宁的衣衫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南宫枫落微微点头:“练得不错,回去歇息吧!游龙枪虽是为师所授,但门中毕竟只修剑法,让旁人所见终究还是欠妥。未免让人诟病,往后每晚戊时你便到山涧处修习。倘若遇到难处,为师自会为你解惑!”

  胡宁恭敬领命,揉着肩膀往住处走去。

  陈百草与乐璃修习的均是剑术,因此也不必在意旁人眼光,每天早出晚归。倒是胡宁白日里不用练功,看起来显得悠闲了许多。加之南宫墨抒病已痊愈,两人整日里勾肩搭背,一副相见恨晚之情,恨不得就要择日烧香拜把子,让众人很是无奈。若不是胡宁每晚须得到山涧习武,恐怕早已拉着南宫墨抒下山去了。

  这些日子以来陈百草一阵头大,薛武并未传授他任何剑法,只叮嘱让他每日勤练南塘六式后,便如老顽童一般不再过问,只惦记陈家的美酒与乔轻竹的佳肴。望着胡宁与乐璃功力日日精进,陈百草饶是心态再好,也是苦涩无比。倒是乐璃,当时被墨雨晴拉走时心中尚有些许忐忑,但这些日子过来着实算是大开了眼界。墨雨晴看似羸弱,动起手来却是踏脚出莲,一剑一生花。每日清晨,一老一少,皆是绝代芳华,便出现在桃花林间练剑,鸟语轻啼,风景美如画。

  转眼端午将至,胡宁已将游龙枪练至略有小成,乐璃自墨雨晴所授的水柔剑法也开始有模有样。陈百草虽将南塘剑法愈加精炼,但心中难免有些不平。

  他与胡宁两人虽同住一屋,但习武时间不同,两人相见甚少。日子对于他来说百般无趣,幸好乔轻竹一有闲暇便呆在陈百草身边。乔轻竹虽年长陈百草两岁,但郎才女貌,相互欢喜,自上次云岭县归来之后两人就越走越亲密,似有相好之意。这些日子乔轻竹几次三番想将第七式剑招教授陈百草,却被薛武呵斥制止,陈百草只得望着手中南宫枫落赠送的龙骨剑苦涩无比。

  端午节便是陈百草母亲生辰,加之这些时日门中并无大事,南宫枫落索性给几人放了个小假,准许胡宁、乐璃、乔轻竹、南宫墨抒同去。倒是薛武听闻后,心中记念着仙人泪,竟嚷着一同前去恭贺。陈百草望着这不管事的师父,不住的叹气摇头。

  端午前夜,乐璃心中想念刘婧,曾与胡宁拿上许多食物,再到山顶。奈何等候数个时辰不见刘婧身影,只得将东西放在草棚之中离去。

  虽是舒兰生辰,但陈天南并未大张旗鼓庆贺,只邀胡正一家相聚。众人赶到陈家尚不到晚宴时辰,胡正亦忙于公务,故只得陈天南独自坐在大堂之中。

  进门后薛武在首,拱手笑道:“老头子南塘门薛武,听闻百草徒儿说今日乃是母亲生辰,故叨扰而来讨杯酒喝!”

  “嘿嘿嘿!”胡宁向来不肯安生,对陈百草等人说道:“天色还早,不如我们一起去集市逛逛吧!今日又是端午,定是热闹得很!”

  “好呀好呀!”乐璃拍着手赞成。

  乔轻竹与南宫墨抒笑道:“我们听主人家安排便是!”

  陈百草笑着望向陈天南,见其点头后又望向薛武。后者连连摆手:“我这老骨头可疯不过你们,你们去罢!”

  陈百草笑着点头,与胡宁领着众人往集市走去。陈天南摩挲茶杯玩味道:“时辰尚早,听闻薛长老最爱美酒,不如我们去喝上两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