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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孺子牛


银花昨天就把竹鼠须做的三把牙刷送了过来,石挺整整在开水里煮了一天。今天早上用不刷牙还总觉得有一股老鼠混着狐狸的骚味。石挺刷得不停地干呕,小家伙却觉得特别好玩,拿个牙刷盐水也不沾,就放在嘴巴里转着圈儿,可怜的娃呀,好好的牙床硬是给她刷出血来。

小家伙刚开始还不知道牙齿出血了,等口水顺着牙刷流到手上,嫣红嫣红的,她才吓得哇哇大哭。阿娘在厨房里忙活,听到小家伙在哭,拄着拐杖出来,把正在幸灾乐祸的石挺抽了一拐杖,才安慰小丫头。

王刚正在客房里画画,听到屋外的的声音抬头正好看到这温馨的一幕,用毛笔把三人的轮廓白描在纸上,再慢慢的用淡墨勾染,一幅《农家晨起图》跃然纸上。

王刚善画,特别长于写意画,寥寥几笔就能够把人物描绘得活灵活现。有这么一手绝活但他展现出来的时候很少。因为在古代只论书法而不论画画,字写得好的帝皇都要恭恭敬敬的称之为老师,画画得好就惨了,最多也就是个画师,画匠,反而变成了贱籍。

就像是阎立本除了工作的需要外,平时别人在他面前提都不提绘画,如果是要他写字他却欣然应之。王刚没有阎立本一样的地位,也没有阎立本写得一手好字的本事,就只能把绘画的本事藏在心底。可昨天县尊三人犁地,众人围着花讷和石挺三人指点江山的场面却让他拿起了久违的毛笔。因为他觉得这是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也许因为一幅画自己就可以甩开霉运。

桌子上的《春耕图》记录了三人试犁,《小桥迎春》等社学落成,悬挂在礼堂之中,每一届学子都会在这幅画前面回忆社学从田间拔地而起的历史,那自己也将跟这幅一起名留县史,甚至青史。

玉汉兴一手掌犁,一手拿着根鞭子,杜松和田朴两人弯着身子在前面拉犁。三个人的面貌清晰可见。杜松他们看到这幅《春耕图》立即就明白了它的价值。

只要把这幅画递到中枢或者呈到君前,三个人就能够仕途大进。把画放在桌子上,三个人边瞧边傻笑。王刚把三个人的表情瞧在眼里也暗乐,只要他们升官发财了,自己的吃肉喝汤的好日子就来了。

石挺对四个大男人一大清早的发花痴很是不满。善意的提醒道:“我觉得画玉主簿拿鞭子有些过了。”

“不拿鞭子怎么像在耕地?没事,我们又不是真的牛。”杜松和田朴倒是淡定得很。

“大人,要不您给这幅画题首诗?”好画必配好诗,这是传统。这里杜松的地位最高,王刚当然要把这出彩的机会留给他。

杜松都快变成喜来乐了,哪里还写得出什么诗。“这么好的画,随便填上一首诗太随意了,要不大家一起想想。”

四个人苦着脸想了半天,没有想出一句好诗,忍不住的叹气。

石挺看到那幅《春耕图》倒不由得想起一句诗来,脱口而出“俯首甘为孺子牛。”

“好诗,俯首甘为孺子牛,好,真的好?”四个人齐声叫好。

“就这一句,没了?”

“没了,我就想起这一句。”

怎么能就没了呢?杜松他们埋头苦思,想把这诗补上。名句岂是有那么好补的,想了半天还是浪费表情。

“在《左传哀公六年》中记载的一个故事:春秋时,齐景公与儿子嬉戏,景公叨着绳子当牛,让儿子牵着走。这应该就是孺子牛的由来吧。为治下百姓的春耕生产,我们三个也储首甘为孺子牛。王助教的画跟石挺灵光闪现的这句诗真是天作之合呀。”杜松不仅博闻强记,自吹自擂的水平也不是一般的高。

“王助教,你绘画的水平是真的很好呀,你能不能够把昨天试的犁的整体和各个部件都绘出来。这犁操作简单,犁地可深可浅,还节省畜力,要是当作祥瑞报给皇帝,让武周的所有农民使用这样的犁就好了。”玉主簿是农民的儿子,知道曲辕犁的作用。

“报祥瑞?”祥瑞可不是能乱报,成功了就是贪天之功,要是谎报那就得徒刑,流千里。杜松现在有了孺子牛在手,他可不愿意再去担这样的风险。

杜松和田朴这两头牛不愿意再冒险,玉汉兴就只能自己单干,报祥瑞当然不是件很随意的事,不管是真是假,都得拿得出事实根据,经得起礼部官员的调查,这就必须得伏牛寨的人配合。没有经过花讷的同意,他也不敢把一身肉交给礼部剐。

杜松几个有闲心看画吟诗,花讷和几个族老现在可正忙着吵架。

回到寨子,花讷连夜翻《易经》和《历书》,最近宜动土,安宅的就只有三月二十八这一天,建祠堂和修社学就只能同一天开工。这下子就出了麻烦了,建自家的祠堂比修社学当然重要得多,几大姓的族老都表示本姓愿意为修祠堂贡献力量,至于修社学等建好祠堂再尽力而为之。”

罗正第一个不愿意,他提出祠堂由正寨的人修,其他寨子的人去建社学。

花讷是寨主又世代单传,他无所谓,其他姓的族老就不愿意了。真是打的好主意,本寨八成都是罗姓人,让本寨的人修祠堂,那以后祠堂不变成罗家的私产才怪。

罗正提出自己的方案就眯着眼睛想那曲辕犁了,在伏牛寨要真刀真枪的办大事,没有他罗正点头就根本做不成,罗家占着六成人口呢。

其他几姓的族老也不傻,县令不是说了要重新核实人口吗?好,那我们就按照现在缴人丁税的人口还分配修祠堂的份额。罗家实际人数是多,但在县里登记的人数却只有一千人左右,只有其他姓氏的一半。你罗家总不能只占得了便宜,吃不了亏吧。

婆说婆有理,公说有公有理,两边就吵了起来,花讷也不做和事佬,反正只要修就成,管你们谁修祠堂谁修社学。

两边人都吵得没有力气了,花讷才站出来说公道话。“修祠堂是给自身积福求保佑,办社学是为后代开智谋前程,都很重要。但是修社学呢,因为县衙里支助二十两银子,给社学捐的材料和做工都有粮食领,修祠堂就是自家的事,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寨子里还不管饭。”

最后大家达成统一,祠堂社学大家一起修,各姓人分成两组轮着来。罗家在本寨修祠堂没有占到一家独大的便宜,罗正很生气。在重新核实寨子人数的时,罗家就多报了五百口,其他几姓就没有这么大气,毕竟人数报上去了,就是要交麻布的,谁知道朝廷免税三年的政令能不能做数?朝夕令改,翻脸不认帐的事汉人没有少做。

开会能开出结果就是成功,最后花讷宣布明天在石家集杀牛庆春耕。

罗正现在最担心的是别家比自己先掌握曲辕犁的技术,其他的反正都是人多力量大。看到花甲因为记挂着那些出了芽的稻种急匆匆的下山,罗正扯开两条老腿赶紧跟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