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书屋 > 武侠 > 魔影血剑全文阅读 > 第44章 白白让你占了便宜

第44章 白白让你占了便宜


回首看时,山风猎猎中沈忆梅如摇曳的花朵,楚楚动人。

“哦,是沈师妹,你们不是在前面招待前来观光的客人,怎么到这里来了,找我有事?”沈忆梅向阿错款款走来,摆动的青袍衬托着她的腰肢是那么的柔软纤细,更远处,还站着焦忆蝉等十几个本门师兄。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沈忆梅媚眼微瞟娇嗔道。

“呵呵,当然可以。”阿错尴尬笑道。

“不过这次不是我打扰你,是掌门找你,请你速回乘风苑。”

“爹爹找我?那好,我这就回去。”

阿错站起身来,拍打一下自己身上的灰尘,向乘风苑走去,沈忆梅陪在他身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师弟,你自己进去吧,没掌门师傅允许,这乘风苑可不敢随便进去。”沈忆梅似乎有点幽怨。

阿错一笑跨进大门,顺着花径,走向客厅。

“爹,你找我?”阿错笑着走进屋内,“哦,这位是?原来是英布掌门,晚辈拜见英布掌门。”

英布清秀如年轻人的面容微带笑意:“阿错不必多礼。”

这位黄鹤派的掌门看来和爹关系不一般啊,不在掌门大厅相见,竟然走到这儿来了。

阿错转身看向风正源,风正源深深盯了他一眼,然后摇摇头,冲内室喝道:“阿苏,你们也出来吧。”

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周苏苏从内室走了出来,眼睛里还带着泪花。

“娘,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阿错急忙问道。话还没说完,看见周苏苏身后又跟了一个年轻人出来,同样的眼睛红肿,似乎刚哭过的样子,还带有一些茫然。

“这是……”阿错感到屋内气氛沉重,一时不知道怎么是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阿错,你看这个人是谁?”

阿错又看了看,皱皱眉头:“这位兄台我不认识,可又觉着有些熟悉。”

“那你再看看。”风正源说着来到那个年轻人身边,两个人并排站立,高低倒也差不多,。

阿错疑惑不解,爹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这是。他看看风正源,又看看那年轻人,突然一惊:“呀,爹,这个人和你长得好像。”

的确,这两个人几乎身材一般高,一样的雄壮,浓眉大眼,大脸庞,隆鼻。区别在于风正源一脸的粗黑胡子,肤色偏黑,不如年轻人红润洁净。还有风正源嘴唇较薄如阿错,而这个年轻人的嘴唇微厚上翘,和周苏苏颇为相似。

“哈哈哈哈,长得好像,他是我的亲儿子,当然像。”风正源一阵大笑,似是高兴,但更有压抑不住的愤怒。

“爹,这是怎么回事?娘……”阿错一下懵了,看看风正源又看看周苏苏。

啪!阿错猝不及防,被风正源恨恨搧了个耳光,眼冒金星,差点摔倒在地。

“小兔崽子,谁是你爹?王八蛋才是你爹。小王八蛋啊,你骗得我好苦啊!”

周苏苏看见鲜血顺着阿错嘴角流出来,半边脸已经又红又肿,向前一步,刚想说话,又叹了口气,退了回去。

“风兄,请冷静。”

“冷静?就因为这个王八蛋,不知道谁生的野种,让我耗费多年的大计付之东流,在华山眼看江湖一统之大业唾手可得,就因为这个小子而浪费了一个绝好机会。要不现在江湖上是什么样子?我峻极派该是何种规模?要不是英布兄大义提醒,我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气死我了!”说着他又一巴掌将阿错搧倒在地,阿错懵懵的,也不懂得躲。

“说,杜无前到底是怎样算计的,他让你冒充我儿子到我峻极派究竟想干些什么坏事?”

阿错艰难从地上爬起来,趔趄了一下,使劲站稳,费力地张开眼睛,扫视了一下,终于看见周苏苏,泪水血水齐流:“娘,哦不,风夫人,我真的不是你的儿子?”

周苏苏举手想要擦去阿错脸上的血水,又缩了回去,她低低叹了口气:“阿错,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但你的确不是我的儿子。我原以为你身上的黑痣因为受伤打掉了,等看到我这个真正的儿子,才知道真相,而且我的儿子身上还有随身的玉手镯,长得更是像我们夫妇,没有一点疑问。”

“那我是谁?那玉坠和棉袍又是怎么回事?”阿错茫然望天,自言自语。

“或许中间另有曲折,但你不是我的儿子确凿无疑。阿错,你还是个孩子,知道什么就告诉你……就告诉风掌门吧,免得白白受罪。”

“阿苏,你和他罗嗦什么?”倘若不是一向尊重夫人,风正源早就忍不住了。

周苏苏退后一步,扯住自己儿子的手,或者说扯住真正风双志的手,回内室去了。

“说吧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风某的耐心是有限的。”风正源虎目圆睁,似要吃人。

“怎么回事?”阿错如傻了般,似乎在回答风正源的话,又似喃喃自语,“我从小在玉皇长大,听说是掌门杜无前捡的孤儿。五六岁时开始做箭奴,也陪大家练剑,后来,我伤了沈忆梅,掌门打我一顿,又把我收为内门弟子,再后来”阿错挠挠头,极力回想,“再后来,就是在华山,在华山金锁关,玉皇派和你们峻极派说我是你的儿子,你就把我带到这儿来了,再然后,”阿错使劲摇摇头,努力使自己清醒一些,“就是现在,你们说我不是你们的儿子。”

说到这里,阿错笑了笑,肿胀如猪头,夹杂着血水,笑得十分难看甚至有些恐怖:“风掌门,真对不起,我就知道这么多了。”

“嘿,小兔崽子装得挺像啊!”风正源气急反笑,他一把抓住阿错的手腕子,“小子,信不信老子现在就要了你的小命?”

“随便。倘若风掌门想要我的这条贱命,就请动手吧。”阿错语气十分地平静,黯淡的眼神透过肿胀的眼缝看着风正源,又似乎没有看他。

他还能说什么呢?本以为就此找到了家,本以为有了疼他为他着急为他担心为他高兴的父母,本以为……原来,所有这一切只是一场空。

空就空吧,自己不是已经享受了四个月有家有父母的滋味了吗?这就够了,对一个在泰山玉皇派狗都不如的浪荡小子或者野种来说,已经太奢侈了。

还有谁值得挂念?丰色师姐,算了,师姐终身有了很好的依靠,就不用自己瞎操心了。

还有没有?

有又怎么着,没有又怎么着?有谁真正在乎你?

“有种!”一阵凶恶掠过风正源的四方大脸,他内力运转,阿错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如洪水般顺着经脉涌进自己的身体,在体内四处流窜,摧枯拉朽、势不可挡,瞬间就摧毁了阿错的不少经脉,只觉得浑身如刀割如蚁咬如火灼烧,他再也忍受不住,惨叫一声就昏倒过去。

师姐笑吟吟地看着阿错:“师弟,你受苦了,给师姐回去吧。”

鹅黄色少女娇笑道:“小子,你对我又什么又什么的,咱们的帐还没有算完,跟我走。”

杜宇轻蔑一笑:“人家的儿子不是那么好做吧?还不如我好吧?跟我走吧。”

胖丫头吕合银嘴上流着油:“小子,你是我的相公,必须跟我走,不然我吃了你。”

一个不知名的少女端着一个碗:“还我血来,还我血来。”

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鬼挥舞着锁链吼叫:“小子,活着也是受罪,跟我走吧,去阎王爷那儿报到。”

阿错道:“好,我跟你走。”于是被恶鬼拉着,跳入一个深不见底的黑咕隆咚的深渊,刷刷地向下坠去,无休无止。

猛地一惊,他睁开眼来,眼前只有朦胧的光亮,嘴里嘟囔着:“终于到底了,真他娘的深。”喉咙是蠕动了,却并没有多少声音发出来,只有个别嘶哑的词蹦出来。

“小子,做什么好梦了?”

“是个梦吗?”阿错想说话,却并没有说出来,他使劲睁开眼,想从朦胧中摆脱出来,嗬,还真如愿了,一丝光亮透过肿胀不堪的眼皮撒进眼里,进入阿错的心里,他终于看到了眼前的景象:昏暗的灯光,坚硬的石头墙壁以及上面挂着的一些应该是刑具的东西,眼前一个火盆,里面一个烧红的小铁铲也许是烙铁吧,鬼知道是什么玩意。

前面站着一个人,嘿,这不是好久不见的霍水吗?难道这小子也死了?

霍水后面还有一个人,正坐在那儿喝茶,看轮廓好像是郑一动那个老胖子。

阿错看看自己被贴墙绑着,可是前面怎么没有油锅啊?不是说要先下油锅,再用磨磨,这两样都不见,看来地狱也不是很富裕啊。

“小子,醒啦就别装糊涂了,看清爷是谁不?”霍水冲他甩甩鞭子。

“你是霍水,难道你在地狱也做了小官?真是坏人到哪里都吃香。”阿错想说话,可喉咙里干涩如被火烘烤,发不出声音。

“嘿,他奶奶的,竟敢不答爷的问话,找死啊你。”劈头盖脸就是几鞭子。

有些疼痛,但也不是那么痛,看来做鬼以后感觉也迟钝了。

“行了行了,别把他打死了。还有要紧事问他呢。”郑一动从后面走了过来。

“知道这是哪里不?这是峻极派的地牢,对你来说,也就是死牢。不过,倘若你小子能老实回答几个问题,也说不定能捡一条命来。”郑一动的大圆脸腆在阿错的眼前。

感情这不是地狱啊,这可不妙,看这架势临死之前还要受一番折磨,不过好像也不是太疼痛,那就由他吧,说来说去不就是这条贱命嘛!窄缝里的那丝眼光盯着大胖脸。

大胖脸郑一动腆了腆肚子:“至于你到咱峻极派到底要做些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一个要死的人还能做个屁事,废话就不多说了,”他靠近了阿错,肉泡眼紧紧盯住阿错的眼睛,“问你两个问题,第一个,前年腊月,你下山之后,在去寿张的路上,是不是救过一个女孩子,杀掉好几个人?”

前年腊月?那是阿错第一次出山历练,在迷路的时候救过一个穿鹅黄色衣服的少女,好像是杀了五六个人。没办法啊,阿错心道,我也不想杀人,可不杀人只有被杀,没得选择,这可怨不得我。

阿错费力点了点头。

“其中是不是有一个很胖的老者,长得和我差不多?”

是有这么一个胖老头,临死的时候还嘟囔着什么,也已记不清了。

阿错又点了点头。

“他娘的,果然是你这小子。我那笨蛋哥哥啊,怎么会死在你这样一个小贼手里。”郑一动想哭却没有眼泪流出,他劈手从旁边霍水的手中夺过鞭子,噼里啪啦就是几鞭子,鲜血随着棉袍的棉絮乱飞。

“哎哎,郑长老,手下留情。你不让我打怎么自己打得这么爽快?还有一件大事情没问呢。”霍水急忙提醒。

郑一动瞪了霍水一眼,还是停下手来,他咬着不全的牙齿:“小子,这第二件事你要是实话实说,爷爷我就给你一个痛快!”

阿错看着他,也不说话,实际上也说不出来。心想,只要能回答就说了吧,痛痛快快走吧。

“杜家庄的杜英兄妹在哪里?《如意诀》在哪里?”

还是问到这一个问题了吗?

阿错摇了摇头,自己就快要死了,何必连累杜家兄妹,何况那果果是如此的乖巧可爱,要是落在这些人手中,为了逼出《如意诀》,还不知道要遭什么罪呢。

“不说?霍水,把衣服给他撩起来。”郑一动的大脸更狰狞了,他二话不说,从旁边的火盆中拿起红红的烙铁,毫不犹豫就贴在阿错的肚皮上。

嗤啦的刺耳声音,焦臭的肉香味,还伴随着袅袅青烟。

阿错喉咙里挤出野兽般的惨叫,头一扭昏了过去。

不一会,阿错感到一凉,清醒过来,头上湿漉漉的。

“小子,说吧。何必受这皮肉之苦?”霍水怪笑着看着醒来的阿错,又摇晃了一下不知何时拿在手中的宝剑,“看见没有,只要你说,我就一剑下去,你就再也不用受罪了,多痛快啊!”

这真是一个不小的****,但阿错没得选择,还是微微摇摇头头,眼睛也懒得睁,就这百十斤骨肉,随便折腾吧。

“长老,这小子骨头死硬,您老看怎么办?”

“废物,有什么难办的?既然他不说,留着就没什么用了,那什么《如意诀》有没有也不打紧。他奶奶的,我一剑结果了他了事,也算是给我家哥哥报仇了。”

“郑长老不劳您老人家动手,这点事情交给我吧。自从这小子上得山来,老子我吓得不敢露面,早就憋了一肚子气,天可怜见,终于给我机会。长老,请上眼,看看弟子砍头的功夫!”

霍水举起剑来就要下手。

郑一动一看急了:“你小子住手,老子要报杀兄之仇,要亲自动手。”

“都住手!”几个人走了进来,“郑长老,请慢动手。”

董忆夏、风双归、沈忆梅鱼贯而入。

“怎么?”郑一动斜眼看了看这三人,“你们要阻止老夫为兄长报仇吗?”郑一动是长老,但这三个弟子的身份也非同一般,虽然心中不满,还是把称呼从老子改成了老夫。

“不敢,弟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风双归满带诚恳的笑容,“不过掌门有命,此子暂时杀不得。”

“这个兔崽子嘴硬得很,看来也不想活了,什么也问不出来,留着他何用?”

“掌门说,那什么《如意诀》掌门也没有太看在眼里,能问出来最好,问不出来就算了。明日祭祖大典时还用得上这个小子,以此这个小子暂时还不能杀。”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转眼一个风光无限的少掌门就变成了待宰的羔羊。”董忆夏在旁边看着阿错的惨状,喟然叹息,他话头一转,“沈师妹,听说你这阵子和阿错走得比较近,不如由你来劝说一番如何?说不定阿错听你的话就会说出来《如意诀》的下落,也是大功一件。”

沈忆梅看了一下周围人的脸色,粉面微寒:“大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不错,我是和这小子关系好,要不掌门会安排我去找他回来,就是害怕他疑心趁机跑了。”

“这么说,小师妹你去之前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风双归眼内精光一现即逝。

“你以为呢?掌门怕出意外,好一顿嘱咐,咱们做弟子的自然不能辜负了掌门的期望。”沈忆梅说着轻摆莲步,来到阿错身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叹息道:“阿错,实话说了吧,《如意诀》对你而言还有什么用啊?说出来你也不用受苦了,让我看着也难受。你要说出来,我破着被掌门责罚去找我师傅说说情,她心软,说不定你就逃脱一条命。你要不说,我可没有借口劝说师傅和掌门了,你说是不是?”沈忆梅殷殷劝导。

阿错挣开眼看了看沈忆梅,在暗黄的灯光下,这女子显得分外俏丽动人。

沈忆梅见阿错看了自己一眼又闭上了,眼珠一转,取出一根针来,柔声说道:“郑长老,你们下手也太狠了,你看你们把人都折磨成什么样子了,这脸肯定肿涨的十分难受,让我帮阿错挑破吧。”

阿错感到淡淡的幽香飘了过来,接着左脸上猛地一下刺痛,右脸上一下刺痛,手法十分快捷。

“小子,没想到你是一个野种,白白让你占了便宜。”沈忆梅借转身的机会,低不可闻的声音传到了阿错心中,阿错听了不由一笑,说不出的丑陋狰狞。

风双归道:“沈师妹行了,还有两个时辰天就亮了,我们还有那么多宾客要招待,别在这里耽搁时间了。还有,你把掌门的话给郑长老转述一下。”

沈忆梅哼了一声:“郑长老,掌门有命,问过之后给这小子喝点水吃点东西,把受伤的地方上点药,换身新衣服,把头发也梳理一下,总之,要看起来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有模有样。”

“师妹,你说胡话吧?”霍水睁大了怪眼。

“你敢说掌门说胡话。”沈忆梅盯着霍水。

“我……给我霍水一千个胆也不敢说掌门啊?我的意思是说这怎么可能啊?”霍水吓得急忙辩解。

“告诉你,草头百姓祭祖什么的还要把猪头羊头弄得白白净净的,何况我们峻极派!明白了吗霍师兄?”

“明白了明白了,那掌门是要死的还是要活的?”这个小师妹深得掌门和师母宠爱,得罪不得,霍水不放心,又问了一句。

“当然是活的,不然涂药吃饭干什么?”沈忆梅很不耐烦,转向郑一动微微一笑,“郑长老,这儿的事情掌门说就由您负责了,我们几个小辈就先告辞了。”

郑一动摆了摆手。

董忆夏、风双归看了一下阿错,不知为何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随着沈忆梅走了。

“又让这小王八蛋多活一会。”郑一动有些不满,突然冲着还在发愣的霍水喝道:“没听清吗?去安排一下,给这个兔崽子收拾收拾。”

虎背熊腰的霍水点头哈腰地答应着,出去安排了。

祭品?想不到我最后还有一个用处,阿错想着昏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霍水给阿错亲手端来了早饭,竟然有几个肉包子和一碗稀饭。阿错吃完之后感觉精神好了许多,霍水看着满意点了点头。

峻极派的金疮药极是灵验,肿胀的脸颊也基本恢复了原形,颜色是青一块紫一块红一块,还有针眼和鞭痕。

身子自然毫无力气,体内经脉抖颤剧痛,倘若不是人扶着,恐怕站也站不起来。

吃完早饭后,阿错懒得理会霍水在自己身上折腾,自顾睡觉,其实也睡不好,脑袋里乱哄哄的,时不时像炸雷一样轰响。

“走吧错爷,马上就午时了,该送您老上路了。”阴阳怪气的霍水打断了阿错的昏睡,“你们两个,小心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