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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吓退阴文


“小心,有情况。”阿错提醒了一句,警觉地打量了一下四周。

“怎么了阿错兄,我……”屈直讲到这儿戛然而止,他也听到了一样的动静,四人的神色一下紧张起来。

“别慌别急,继续走我们的。”阿错嘱咐着众人,一边大模大样继续前行。

他今天和屈直交换了职业,屈直成了车夫,倒也没有任何意见,阿错在他眼里就是未来的掌门师兄,自然要听从掌门吩咐。

一行人很快接近了那片树林,怒喝声叫骂声比较清晰地传出来,显然是有人在里面打斗。

四人都手按剑柄,余光扫着瞧着离路边不远的那片树林,唯恐突然蹦出一批凶神恶煞的贼人来。

“不要停,我们走我们的。”阿错见屈直紧张得差点把骡子赶到树林里,急忙出言提醒。

四人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继续往前走,其他商贩走卒也都同样慌忙离开,君子不立危地,这可是圣人说过的话。

阿错却竖起了耳朵,仔细聆听里面的动静。

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道:“小兔崽子,你怎么不跑了?你倒是跑啊?”

“小爷干嘛要跑?今天小爷就要清理门户,除掉你这个欺师灭祖的狗贼。”声音虽然有些嘶哑,但能听出来是个年轻人,只是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哈哈哈,小兔崽子,真是死到临走嘴还硬。罢罢罢,老子懒得啰嗦了,今天要斩草除根,省得阴魂不散,也让你和你家老子去地狱里团聚。”

“想要你家小爷的命……”

距离越来越远,声音越来越小,很快就听不见了。

“我们都成惊弓之鸟了。”屈直自嘲道。

梅花嗔道:“瞧你那出息。”

“师弟你怎么了?”

屈直梅花听到丰色的问话,才发现阿错突然停下了,紧皱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阿错兄,你怎么不走了?”

阿错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

梅花也是个直性子,追着问道:“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

阿错猛然抬起头来,看向丰色:“师姐,树林中打斗的人好像是我的老熟人,我必须去看看。师弟也清楚此时不是惹事的时候,可师弟若不去瞧瞧,实在难以心安。”

丰色温柔笑道:“师弟,你认为该去,就去!”

梅花嘟哝道:“就是爱管闲事。”

屈直担心道:“阿错兄,我听那些人都不是一般人,尤其那老者内力深厚无比,你可要小心啊,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

阿错一指前面不远处路边的一片树林道:“事情紧急,我就不多说了。屈兄,梅花,你们在前边这个小树林中歇息一下,一切当心,切勿妄动,有情况赶紧叫我,我去也。”他把缰绳扔给梅花,纵起身形掠进树林,一路朝刚才打斗的地方奔去。

或因地势较为偏僻的缘故,此地有不少参天巨木大树,地面山到处都是残枝腐叶。

阿错一路循声奔跑,很快就接近了目标,他放慢了脚步,小心谨慎地摸了过去,呼喝声与激烈的喘气声清晰可闻。

阿错放慢了脚步,在一棵大树后闪目观看,前面是一个地势稍高的小山坡,旁边还有一个小山洞,山洞前面不远处一片地方较为开阔,一片狼藉,一老一少两个人各自挺着一柄长枪,正在激烈拼杀。这两人身上血迹斑斑,不同的是,老者的血迹较少且发暗,而少者身上的血迹新旧交杂,还有的伤口艳红惊心,显然是才受的伤。

少者此时明显有些不支,在老者的大枪紧逼下步步后退。

“小子,没想到你还挺能撑。老夫劝你还是算了吧,你爹都不是我的对手,何况你这毛都没长齐的毛头呢?别挣扎了,让老夫给你个痛快!”

这老者可能胜券在握,或者担心少者的临死反击伤了自己,倒也不急于取对方的性命,只拿话来瓦解对方的斗志。

这少者一边抵抗,一边骂道:“你这死不要脸的老贼,不是无耻偷袭,焉是我爹的对手?想要你家小爷的命,来呀来呀,看你这老贼有没有这本事。”

这老者阴沉一笑:“小娃,老夫追你千里,一直没有取你性命,就是看在我们一脉相传的份上,不舍得杀你。老夫真要取你性命易如反掌,哪容你跑这么远?老夫再说一遍,只要你说出那螺旋劲枪法,老夫不仅饶你一命,还可以将你收为螟蛉义子,我阴家的神枪山庄,还有其他的商铺当铺所有偌大家业统统都是你的,你看如何?”

少者大怒道:“呸,断子绝孙的老淫贼,你做小爷我的灰孙子老子都嫌丢人。实话告诉你老东西,这世上有你没我有我没你,想打我们杨家螺旋劲的主意,让小爷我送你到阴间去问吧。”

见少者软硬不吃,老者的阴沉面色愈发狰狞,一双老眼凶光四射,嗬嗬怪笑道:“杨小郎,既然你一心求死不识时务,老夫就成全了你。”

阿错早已看得分明,这老者正是神枪山庄的庄主老贼阴文,这少者却是一两年前唱着《桃花庵歌》,离开东京桃花庵赶赴江南的杨小郎。

时光如流水,杨小郎长高了些,圆滚滚的身躯,圆圆的脸蛋上灰暗惨白,沾染不少血渍泥垢。乱蓬蓬的的一头乌发之下,那两只大眼布满了血丝,但依然明亮,依然精灵古怪,透出固有的纯真与热情,以及增添的三分沉稳。

看来,老贼阴文本意要骗杨小郎交出什么心法再杀他,无奈杨小郎看穿了他的心思,不肯上当。阴文有伤在身,又怕夜长梦多,此时也失去了耐心,大枪一端,内力涌处抖了一个硕大的枪花,红缨忽然直立起来如红花绽放,那花蕊却是明晃晃寒气森森的夺命毒蛇,带着风声猛然朝杨小郎刺去。

明白阴文比自己功力深厚,杨小郎不敢硬架,艰难移动着脚步与阴文游斗。两人看来都经过长途跋涉,杨小郎被阴文一路追杀,内力早已消耗得七七八八,再加上有伤在身,挪动起脚步来远不如往常灵便,被阴文一杆大枪压得喘不过气来,岌岌可危。

阴文可不是他弟弟阴武那半瓶子货色,他枪法高强,内力深厚,并不好对付,虽然声名狼藉,却是江湖一流好手,等闲之人不好招架。阿错想觅到一个最佳时机,给阴文来一个狠的,最好结果了这老贼,给师姐也给自己报仇。火刑柱旁被这老贼活生生割下的那一块皮的滋味,阿错记忆犹新。

想要偷袭老贼又谈何容易,稍有动静就会被发现,免不了了又是一场血战。阿错倒也不惧阴文,只是放心不下师姐丰色,担心时间久了有意外发生。迟疑之间,见杨小郎危在旦夕,不出手时不行了,

转念之间,阿错眉头一皱,捏着嗓子高喊一声:“住手,都他娘的给老子住手。”

他微微佝偻着腰,迈步从树后走出来。

阴文与杨小郎都吓了一跳,没想到这树林中竟然还有别人,都跳出圈外看着阿错。

阿错挺挺总也直不起的腰板骂道:“你们是哪里来的不懂规矩的东西,竟然敢在此地擅自动手?”

阴文何等身份,瞧见一个猥琐汉子对自己大呼小叫,早已动了杀机。可此人心机深沉,并没有贸然动手,而是沉声问道:“老夫要在这里解决私人恩怨,与阁下何干?还请速速离去,否则后果难虞。”

阿错咯咯怪笑,向前走了几步:“老匹夫,你真是个不知死活的老东西。此地是我阎王寨的地盘,你们不打招呼就敢进来,已经冒犯了我家大王剥皮挖心的规矩,死到临头不说求饶,还大言不惭说什么后果难虞,真是无知至极,可笑至极。”

阴文怒极:“什么阎王寨,快滚,惹恼了老夫统统让你们见阎王。”阴文一心要除掉杨小郎再说,以免留下后患,故而暂且压下杀机,心中决定把这姓杨的小子除掉,就立即去把这什么阎王寨杀个鸡犬不留。

不被他欺负已经是别人的幸运,哪有别人欺负他阴文的道理!

“什么?你说什么?”阿错闻言走到阴文面前,手指点着尖声骂了起来,“老狗,你说要灭了了我们阎王寨?你得了失心疯了吧?你也不打听打听,这石塘镇的镇长见了我们大王都是恭恭敬敬的,你竟然说灭了我们阎王寨?哈,你死定了,镇长也救不了你。”

杨小郎在旁边喘着气道:“这位壮士,这老狗是有名的淫贼,家里美女金银数不胜数,你们要是把他捉住,就发财了。”杨小郎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一个只能让镇长害怕的山贼能有多大本事,不过都不是好东西,让他们狗咬狗也是好的,自己总算多了一线生机,能借机逃跑那是最妙不过。

阿错的嗓子更尖了,手点阴文:“什么?你也是淫贼?好贼子,竟然敢抢我家大王的生意,留你不得。老子这就喊人去,定要阉了你这老贼,让你断子绝孙不可,断子绝孙,你等着吧。”

阿错装模作样转身要走,阴文早已气炸了肺,儿子阴双英、侄子阴有光、弟弟阴武皆死于阿错的手下,断子绝孙是他的逆鳞,竟被这个看来其貌不扬的山间野贼连声叫骂,气得他再也无法压抑那勃然迸发的杀机,长枪一抖如怪蟒翻身,就向阿错刺去,要一枪将这个黄脸汉子捅个窟窿方才解恨。

“蟊贼,去死吧!”

阿错装作大惊失色,慌忙闪过扭身就跑,可能是惊吓的缘故,跑得跌跌撞撞不过两步竟然一脚跌在地上,并作势要在地上翻滚躲避阴文的刺杀。阴文哪容一个小小的草贼在面前猖狂,大踏步赶来高高举起大枪猛然刺下,要将这不知死活的蟊贼钉在地上。

阿错见阴文果然把自己当做了无足轻重的蟊贼,心中一喜。此时阴文胸腹空门大开,正是偷袭的好时机,他蓦然左手甩动,将手中暗藏的所有的铁丸一下子打向阴文,同时闪身一跃而起,反手抽出身后长风剑直向阴文腰间插去。

从阴文动手到阿错扮成的黄脸山贼反击,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快得杨小郎都没反应过来,既没有来得及相助,也没有趁机逃跑。

好个阴文,果然功力深厚经验老到,虽然大意之下遇袭,但反应极快,就见他猛然甩头拧身横枪,然后是噼里啪啦一阵响声和飕飕的风声才传来,竟被他避开要害,躲过和击飞了大部分的铁丸,唯有屁股和左臂啪的一声被铁丸击中。虽然伤势不重,但阴文的一身功夫已大打折扣,横枪招架之时感到臀部剧痛,虽可忍受但灵动受到影响。还有左臂大约伤到了骨头更是剧痛难忍、酸软无力,需要双臂才能完全发挥威力的大枪,此时舞动起来已经感到有些沉重。

不等他思索、愤怒,阿错的长风剑已经刺来,阴文横枪一架顺势蛟龙摆尾刺了过去,阿错早已借力跃起,直接向阴文的头部劈去,阴文猛一错身,就要趁机举火撩天把阿错串成蛤蟆。怎奈心有余而力不足,新伤旧伤终于影响到他的步法灵动,身形稍一迟钝,已被阿错将耳朵削下,还顺带在他的肩膀上开了一道血槽。

阴文终于明白过来来者不善,根本不是一般的小贼。他忍着疼痛拼命躲开,没有趁势反击而是果断猛踏数步远离阿错,长枪一摆大喝一声:“且慢!”

阿错落在阴文的背后想要再给他来一下子,阴文一跑,他的剑就落了空。再看阴文很快稳定了心神,明白再要突然袭击已不可能,暗叹这老贼果非易于之辈,再要动手短时间内未必有多少便宜可占。

“老狗你待怎地?”

“阁下到底是什么人?观你身手并非一般山贼可比,放在江湖上也定非无名之辈,何不报上贵姓大名,也让老夫不忘你的恩情。”

阿错扯着嗓子笑道:“哈哈哈,老匹夫,死到临头还恁多废话。也罢,就告诉你老子的名号,省得你做个糊涂鬼。老子坐不更名行不改姓,乃是这虎头岭阎王寨,大寨主阎罗王的兄弟二寨主严无常是也,只要你老小子有命逃得过今日,想要报仇随时放马过来,你家爷爷随时恭候。”

阿错随即又转向一旁挺着长枪的杨小郎,装模作样道:“还有你这小子,敢冒犯我阎王寨的虎威,也走不脱死路一条。待我收拾完这老匹夫就来要你的好看,你们谁也跑不了,我的弟兄们马上就会过来。”说完阿错仰面打了一个很响亮的唿哨,飘荡在山岭之中,那意思自然很明显,是在呼唤同伴相助。

“这位大王,是这老贼逼我来的,可不管我的事。”杨小郎转动着大眼睛,胡乱答道,有用没用只管扣在老贼头上再说。

阴文阴森森道:“虎头岭阎王寨严无常,好,老夫记下了。哼,老夫虽然一时不慎着了你这蟊贼的下流手段,受了点小伤,却也不是你可以欺辱的。老夫有要事在身,等办完事回来,必血洗你们山寨,将尔等一个个挫骨扬灰。”

阿错得意一笑:“老家伙,老子承认你骨头够硬,不过老子有的是兄弟,再硬的骨头也挡不住蚂蚁啃。想跑?哼哼,我看你这两条老迈的狗腿也跑不到哪里去。”

阴文不再理睬,只是狠狠瞧了阿错一眼,似乎要把他记在心里,果断转身,向山林深处奔去。

“老贼你不要跑!”阿错在后面大喊大叫猛追过去,阴文早已没了身影。阿错装模作样追了数步,忽然停下高声叫起来:“孩儿们快来啊,捉老贼了,谁捉住赏银五十两。”

然后他开始在森林中飞快走动,将一棵棵大树震得瑟瑟作响,远处看去仿佛有不少人奔往此处。

阴文要是在远处听见自己就值五十两银子,大概又要冷哼数声。

阿错的目的就是要吓跑阴文,倒不是怕他,而是真要拼起命来胜负不可知,再加上受伤的杨小郎和等待的师姐她们,容易顾此失彼,后顾之忧太多,一时之勇逞不得。

阴文朝北跑,杨小郎也趁机艰难地向南奔去。

“哪里跑!”阿错大喝一声,吓得杨小郎拼命在树林中穿梭,怎奈伤重身沉速度有限,瞬间就被阿错追上了。

杨小郎一看无处可逃,这姓严的二大王脚程极快,只好停下身来,拱手为礼道:“严二寨主,你替在下打跑了老贼,在下铭记在心,伤好之后定当厚报。”

杨小郎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以前红润的脸蛋变得惨白,看起来健壮的身躯颤颤巍巍难以支撑,伤口中还不断有鲜血渗出,比叫花子惨多了。

阿错本来还想和杨小郎开开玩笑,可一看这位好久不见的兄弟之凄惨模样,不由心中一酸,恢复本来的声音叹着气道:“小郎,你怎么混这么惨?”

“我……你是谁,你,你的声音怎么这样?”杨小郎睁大了眼睛。

阿错一笑,眼泪差一点流出来,他轻声道:“小郎,别问那么多,相信我就赶紧跟我走,省得那阴文老贼再回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