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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家贼难防


一直忽闪大眼的吕合银忍不住插言道:“娘,这阿错,他,人家都说他是淫贼,现在又和他师姐纠缠不清,女儿不要嫁他,而且你看,他瘦的像小鸡子一般,并非女儿的良配。”

吕都把眼一瞪:“你懂个屁?做淫贼说明他喜欢女人,是个正常男人,要是个和尚对你不理不睬怎么办?又或者喜好男风让你独守空房更是凄惨,你哭都没地方哭去。至于说这小子和他师姐勾三搭四,岂不是更说明他有魅力讨女人喜欢吗?瘦就更不用说了,你爹我有的是办法让他的肚子超过你爹。哼,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吕都把女儿骂得撅着嘴不敢说话,又笑着向罗氏道:“娘子夫人果然聪明贤惠,一语提醒梦中人。只是我们怎么帮这小子呢?这摩天教好手众多,我们夫妇虽然功夫高强,但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敌不过人多,还要差上一些。”

阿错附和道:“前辈说得有理,所以这件事情需从长计议,就让晚辈慢慢想办法吧,免得影响了前辈您的美食大计。”

吕都斥道:“你小子先别说话,你未来的岳母我的娘子夫人自有主张。”

阿错把头一缩,吕合银正偷偷打量他,见阿错看他,吕合银撇撇嘴扭过脸去。

罗氏嫣然一笑:“相公老爷可还记得一件事?”

吕都道:“是哪件事?我们儿子的事吗?”

罗氏神色黯然,转而恢复了平常:“那倒不是。”

“那是什么事情?难道是说西域之地的手抓羊肉吗?嗯,倒还真是鲜美可口,就是有点膻味。”

罗氏道:“相公老爷,你还记得多年前,我们曾救过这摩天教的一个叫罗鸿的?”

吕都拍拍脑袋,很苦恼的样子:“这为夫还真的记不清了,那么多美味佳肴还记不清,哪有心思记得这些小事?”

罗氏一双有了些许皱纹的眼睛含情脉脉地望着吕都,口中赞道:“相公老爷施恩不图报,救人不图名,比那些自诩为名门正派的大侠强多了,这才是真正的大英雄大豪杰。”

吕都一挺肚皮:“那是,承蒙娘子夫人的谆谆教诲,咱们夫妇平日扶危救困,也不知道做了多少,还有许多不明事理的混账说我们是什么搅屎棍,真是岂有此理!不过我等要事在身,倒也不必和他们计较理会。娘子,你说的那什么救摩天教的什么罗鸿,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氏道:“妾身也忘了是多少年前,反正很久很久。那时我们正在山东一带寻找儿子,在梁山附近碰到几个蒙面人袭击罗鸿,我们夫妇双双出手大展神威,打跑了蒙面贼,救了罗鸿一命,合银孩儿也就是那时到了我们身边,相公老爷可还记得?”

吕都望了一下女儿合银,眨巴眨巴眼睛,使劲回想了一下,眼睛一亮道:“嗯,好像有那么回事。那娘子夫人,你的意思是说?”

罗氏叹道:“这罗鸿当时还年轻,现在听说已经成了摩天教的长老,号称什么冷雨剑客,是摩天教了不得的人物。”

吕都疑惑道:“他做他的长老剑客,与咱们有什么相干?”

阿错的心砰砰跳起来,大致明白了罗氏的意思。

果然,只听罗氏道:“本来并无相干。不过我的夫君,现在咱们未过门的女婿有了事情,咱们何不上山一趟,倘若那罗鸿还念着一点救命之恩,说不定能给咱们夫妇一个面子,把这小子的师姐放出来,咱们也算还了今日这顿饭的情面,你看可好?”

吕都道:“娘子夫人说如何那边如何!不要说咱们夫妇对他、对那个罗鸿有恩,就是以我们夫妇的侠名远播,他们也要给三分薄面,请我们好好吃一顿。还有你小子,可要记得今日老夫我为了你舍了这张面皮,以后可要和咱家合银好好过日子,以前的事情就不说了,以后可不许再与别的女人勾三搭四。”

阿错一急,刚要说话,吕合银抢先道:“爹,娘,要是以后找到我那合金哥哥怎么办?难道让女儿嫁两个相公吗?”

吕都夫妇二人一怔,对视一眼,罗氏道:“这样女儿,我们再找两年,倘若找不到你家合金哥哥,你就嫁给阿错。倘若找到了,自然是嫁给你合金哥哥。”好像觉着有些对不起阿错,罗氏抱歉一笑,“阿错啊,让你候补有点委屈你了,不过无论如何还是自家孩儿亲,望你能理解。”

吕都巴掌一拍:“理解理解,怎么能不理解?就这么定了。阿错啊,我们父女三人还要在金陵逛两天,这样吧,三天后的早上这饭店开门时你就过来等我们,咱们一起上摩天教救你师姐。就这样吧,阿错你去结账,我们先走了,娘子夫人,我们去夫子庙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罗氏点点头:“也好,顺便求个签。阿错,你还没过门你倒不方便和我们在一起,就按你老岳丈说的那样做吧。”冲阿错微微一笑,拉住神色不定、一肚子心事的吕合银,跟随着昂首挺胸的吕都出门而去。

阿错坐在那儿发了一会呆,忽喜忽忧,一颗心七上八下,没个定论。

他付了帐,满腹心事地回到王府。

王府增添了不少卫兵,倒也没有拦阻阿错。

他瞧瞧回到客房里,无意中发现刚洗干净的衣服上滴了不少油渍,大概是吃饭时不留意形成的,皱皱眉头心道真是倒霉,这油渍可不好去掉,就像血渍一样,虽然阿错在玄武湖中使劲揉搓一番,依然留下不少暗灰色斑点。

阿错还真有些心痛,这可是刚买不久的衣服,有心换上包裹里那身新衣服,想想舍不得。

“小哥在吗?”是老管家的声音,阿错早就听见了脚步声。

“老人家,你怎么来了?”他拉开房门,请老管家进来。

老管家进得屋来,两人坐定,老管家打量了一下阿错,有些疑惑道:“小哥,救小姐三人的可是你?”

阿错不想多费口舌,直言道:“正是小子,这次若不是您老人家有先见之明,金子郡主他们三人可就麻烦了。他们现在怎么样?”

老管家道:“他们虽然伤势不轻,还中了毒,都不打紧,已经请大夫看过了,过几天就无大碍了。小哥,我怎么听商少侠说一个不认识的人救了他们,商少侠不应该不认识你,不过他有伤在身老头子也不好多问,小姐和姬少侠更是昏睡中,老头子糊里糊涂的,小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错笑道:“不瞒您老人家,这些贼人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人,竟然知道金子郡主三人对我有些不满,所以假借探得我的踪迹的名义,把金子郡主他们骗了过去,就掉进了贼人了的陷阱。我担心贼子记住我的模样以后找我麻烦,就变化了一下容貌,故而商少侠他们认不出我是何人。”

老管家点点头道:“我想着救小姐的也只有你了,不然谁放的火焰箭。小哥,你可算是又立了一大功,要是小姐和商少侠他们有个闪失,麻烦可不是一般的大,恐怕要出大乱子的,老头子我也不好交代,老头子谢谢小哥!”

老管家说着向阿错微微一躬,阿错急忙跳到一边,口里嚷道:“使不得使不得,老人家你这样会折小子的寿的。”

老管家郑重道:“这是应该的。还有,王爷回来会我要告诉他,还有小姐他们身体好转时,也会向你表示感谢,再也不会为难你了。”

阿错摆摆手道:“老人家切莫如此,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您最好谁也别告诉了,以免惹来麻烦。”

老管家不解道:“小哥这是什么说法?”

阿错叹口气道:“老人家试想,这金子郡主是什么脾气?姬少发有是什么性格?一点小事他们就不顾自身安危,大热的天跑到山林想砍掉我的手脚出出气,结果反而掉进了陷阱。您老人家突然说是我救了他们,他们恐怕不仅不会感谢我,很有可能还会认为这陷阱就是我设的,是为了讨好他们,再因此大找我的麻烦,岂不是糟糕?还是算了吧,说实话,我也不稀罕他们的感谢,只要不没事找事寻我的霉气就阿弥陀佛了。”

老管家也随之叹口气道:“小姐的确任性了些,姬少侠眼光高了些,商少侠倒是一个稳重的人。算了,暂且就依小哥的意思吧,这份情谊老头是不会忘的。”

阿错道:“老人家,这件事情就这样了。我想问一下,王爷他们什么时间能回来,小子真是有点心急了。”

老管家沉思了下道:“现在时局动荡,王爷出去是为了江南安危的大事,何时回来还真说不定。”他顿了顿继续道,“我知道小哥你是为你师姐的事着急,王爷也和春山老神仙说好了,一有消息就安排人下山报信。其实,按说这也不是多大一个事,摩天教的一个长老就解决了,只是春山老神仙闲云野鹤般的人物,一颗心只在治病救人行善积德上,不太爱管这等事,倒是个憾事。”

阿错心里一动,想起吕都夫妇的话,倘若摩天教的冷雨剑客罗鸿真卖这个面子,师姐的事情说不定大有转机。

“那我就再等等,等王爷他们回来再说吧。老人家,我觉着有人盯上了金子郡主他们几个,您最好想办法不要让他们随意出去了。那些人我虽然不知道是谁,但功夫都不错,手段也毒辣,大意不得。”

老管家沉重地点点头,又和阿错随意聊了两句,就回去了。

第二天,阿错也没有再出城,他记得那个领头的白面皮曾经无意中说过一句话,大意是他们说你很厉害我就不信,让他心里打个咯噔,暗自判断这些蒙面贼不仅认出了自己,而且从旁人那里了解了相关信息,听口气自己也毫无疑问是他们要下手的对象。阿错可不认为自己天下无敌,是是非非能少惹点就少一点,一个人能捻几颗钉。

晚上就在房里修炼,白天闷了就在金陵城内转一圈,也顺便看看吕都一家踪迹。金陵城太大了,根本没有任何发现,阿错也不想多嘴去问,还真担心吕都是不是早已忘了这码子事,领着老婆孩子又窜到哪儿贪嘴去了。

第三天一大早,阿错又去了夫子庙、秦淮河这些有名的地儿随意溜达了一圈,补充了一下百宝囊中的铁丸,看看太阳光线逐渐毒辣,就买了些吃食带回去当午餐吃。他虽然住在王府,但一直没有在王府用餐,规矩太多嫌麻烦。他也曾想搬出去,老管家苦留不放,他也不想显得太小家子气,左右救出师姐就走了,忍个几天也不算什么。

刚在房里坐定,就听见外面一阵噪杂的人声,随即就是一阵脚步声,阿错正疑惑间,就听见啪啪啪地敲门声,打开门一看,是王府的两个下人和一个颤颤巍巍的老者,后面是一小队王府护卫。再后面是姬少发和岳金子,这两个人虽然面色略显憔悴,精神还好,不知是得益于自身功力深厚,还是本来伤势就不太重,抑或碰上了金陵城妙手回春的神医。

“有什么事吗?”阿错收回了目光,看着眼前两个王府下人,一个人眼光闪烁,一个看起来有些紧张。

“阿错少侠,打扰了。是这样的,昨晚仓库失窃,丢失了不少珠宝,我们需要对您这间房屋例行检查一下,请行个方便。”

阿错心里一沉,觉着有些不妙。王府就是真的失窃,一般也用不着郡主出动啊,看来这里面大有文章。

阿错紧盯着这个仆人问道:“是不是每个人都要检查?”

这个看起来是小头目的仆人眼神有些躲闪,但还是大声道:“是的,阿错少侠,我们刚刚检查完商少侠和姬少侠的房间。少侠,此事小姐亲自监督,请不要为难我们这些下人。”

阿错紧接着问道:“那些珠宝是藏在包裹里还是在床底下?”

“是在……少侠说笑了,我们怎么知道窃贼把珠宝藏在什么地方了?不然我们还查个什么劲,直接把贼人捉住就是了。”这个仆人头目反应倒是很快,很委屈的样子。

“行,你们进来搜吧。”阿错的重要东西都是随身携带,长风剑也从不离身,包裹里就是衣服鞋子而已。除了包裹和刚买的吃食,其他的都在身上,阿错也不担心什么。

“多谢阿错少侠体谅。”那仆人头目很客气,然后一挥手,“来啊,你们进屋看看,虽然阿错少侠不会做这等龌龊事,但我们也要一视同仁。”

一个卫兵头目冲阿错施礼道:“阁下,得罪了!”

阿错点点头:“职责所在,无可厚非。”

另一个仆人带领四五个卫兵冲进了阿错的房间,开始搜索起来,很快里面就传出惊叫声。

“怎么回事?”留在外面的那个仆人小头目大概听得声音不对,急忙进得屋去,卫兵头目也随之跟了进去。很快这些人就涌了出来,眼神异样地从阿错身边走过,来到小院中。

“张先生,过来看看是不是仓库里丢失的珠宝。”一个仆人手提一个沉甸甸的小包裹,慢慢打开,霎时间,珍珠、玛瑙、翡翠……数十件珠宝在日光的照射下,发出夺目的光彩,让人眼花缭乱。

那个走路颤颤巍巍的老者睁开昏花的老眼稍微一看,惊叫道:“正是正是!”

众人的眼光刷的一下转向阿错,眼中都露出震惊与鄙夷之色,一时议论纷纷。

“想不到这人竟是这种人。”

“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仆人头目问道:“阿错少侠,这是从你床底下搜出来的,你可有话说。”

阿错瞟了一眼远处的岳金子和姬少发,淡淡一笑道:“除了这事情不是我做的,其他我无话可说。”

那仆人头目叹了口气,无限惋惜的模样:“阿错少侠,你是王府尊贵的客人,我们大家都很尊敬你,你怎么能做这种有伤体面的事情?你要真需要钱,其实你和王爷说一句,不什么都有了,何必行此下策。”

“不必说了,请问你们准备如何处置我?”

仆人头目痛心疾首:“按我江南刑律,偷盗如此数目珠宝,就是不看头也会重打一百大板,然后充军发配做苦役。不过,您是王府的客人,我等下人无权处置,请小姐发话吧。”

岳金子和姬少发已经走了过来,听得仆人头目之言,金子微微点头道:“罢了罢了,毕竟是山野小子,看见点财帛就动了心,找回来就算了,我师兄和其他人也就洗清了嫌疑。虽然是重罪,不过念在这小子为救父王出过力,就不要报官了,让他走吧,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

仆人头目道:“还是小姐善良仁慈,阿错阁下,请收拾东西离开王府吧。”

阿错向岳金子、姬少发一笑,转身回屋,把被打开的小包裹收拾一下背在身上走出来,谁也不看,就要大踏步离开,忽听那颤颤巍巍的老者叫道:“不好,不对,少了一件最珍贵的祖母绿宝石。”

仆人头目大声问道:“老先生当真?”

那老者喘着气道:“这还有假,老朽数了三遍,这件祖母绿可丢不得,那是先帝赏赐给王府的,那是无价之宝,丢了可是要杀头的。”

仆人头目急忙拦住阿错:“阁下,请把那件祖母绿宝石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