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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一线生机


“嗨,落到这些狗贼手里能有个什么好,呵呵呵!”莫野望微微笑道,真地云淡风轻。

青龙将军李霜石神色动了一下,刚要站起来说什么,随着啪啪啪的巴掌声,井上狗父癞蛤蟆般的声音响起来:“没想到这月见良辰,还能在此地看到如此团圆的动人景象,本大人功德不浅啊。两位前辈,都先请就坐,井上有话要说。”

莫野望和老道士相视一眼,在长桌旁缓缓坐下,和阿错、李霜石四人一溜排开,略有间距,正对井上狗父。

井上狗父清了清嗓子,小眼睛得意地巡视了一圈,昂然道:“诸位,今日是我也夜重帝国的月见佳节,也就是你们星罗的所谓中秋佳节。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诸位作为本处最尊贵的客人,特请来共赏佳节,来人呐,给客人们斟酒。”

今日场上的护卫们都是一身夜重人的武士服打扮,不再遮遮掩掩,而是露出了神态各异的面孔。一个护卫掂着一个坛子,走过来为四人面前的碗中倒了一碗红彤彤的东西。

阿错一看,这他娘的哪是酒啊,分明就是辣椒水。

“哈哈哈哈!”夜重武士们瞧见阿错等人的表情,都狂笑起来。

井上狗父喜不自禁,狂呼道:“夜重的儿郎们,天皇陛下的武士们,让我们陪尊贵的客人们喝一杯。天皇万岁!”

“天皇万岁!”随着狂热的喊声,夜重武士一饮而尽。

“怎么,客人不肯赏脸吗?来啊,请客人喝酒!”井上狗父见四人没有动弹,小眼露出寒光。

四人背后的武士们上来就要按住四人强行下灌。

“别动,老夫自己来。”老道士瞧了阿错一眼,自行端起辣椒水一饮而尽,阿错等人一咬牙,也灌了下去。

瞬间五脏六腑如同被火灼烧,想要咳嗽又出不来气,面孔憋得通红,眼泪鼻涕一下子流了出来,全身汗水淋漓,而且越来越厉害,阿错有了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哈哈哈哈!”夜重武士的狂笑声震耳欲聋。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功夫,阿错才感觉好了一些,眼睛模模糊糊地看去,夜重人边喝酒边欣赏,一个个大张着臭嘴如同野兽。自己一方阿错是最狼狈的,李霜石是表现最好的,两个老者身体微微颤动,很明显在极力压抑。

阿错想要弄点东西压压,发现面前水果吃食都被撤走了,只剩下酒碗。

井上狗父旁边的那个武士笑道:“诸位尊贵的客人,酒的味道可还满意?唔,井上大人,看来几位贵客对大人的赏赐并不是太满意啊,属下建议为贵客换更好的酒来。”

“哦?”井上狗父颇为意动,沉吟了一下又改变了主意:“藤野,万一某位贵客承受不起岂不糟糕?这样吧,给贵客来些‘百草白日魂’补补身体吧。”

被称为藤野的武士忙赞道:“大人高明。”

武士换了一个酒坛为四人斟上,碗中之物绿幽幽的清澈见底,散发出古怪的味道。

“贵客请吧!”

“请请!”一众夜重武士都饮得醉醺醺的,学着井上的口吻大呼小叫,有人流着口水,有人半张了嘴忘记合拢,丑态百出,恶笑如鬼。

不知道此物又如何恶毒!四人无可奈何端起来,一饮而尽,除了有些发苦发涩味道古怪之外,倒也没有别的感觉,这让阿错反而有些惴惴不安,担心下一刻就会有极难忍受的祸患爆发。

莫野望与老道士安之若素,浑不将万事置诸於心。

“好,很好。”井上狗父拍拍手掌,“诸位贵客,七花神功散专消内力,如无独门解药永世难解;这百草白日魂说是白日,其实也就是一个月的时间,倘若不服下解药,就会骨肉烂尽而死,其状之惨不堪想象。这两种神药均源自我夜重帝国,得来十分不易,也只有贵客方能享用,本大人真为各位感到荣幸。”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大概与佐佐木纯一郎呆得久了,井上狗父模仿佐佐木纯一郎的说话方式很是明显,让人倍感别扭。

“荣幸荣幸,哈哈哈!”众武士挤眉弄眼,嘻嘻傻笑。

阿错心中一沉,他娘的,难怪这些夜重人那么胆大,没有像对待一般犯人那样,把自己等人镣铐加身绑缚起来,原来有此等缘由。

藤野媚笑道:“大人此法万无一失,思虑之周全属下望尘莫及。”

井上狗父跟随佐佐木纯一郎时,完全一副莽夫模样,大概此时数他职位最高,在下属面前不自觉也摆出一副高人架势,闻言淡淡道:“这些人俱非常人,都是星罗有数的人物,虽然上人不数日后就会赶来,我等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是,大人指教得是。大人,那上人真的如此厉害吗?”

井上狗父厉声道:“藤野,上人的神通非你等可以理解,这等对上人不敬的话休要再提,否则就会狗头落地。”

藤野诺诺连声。

这两人不避讳阿错等人的面谈论,显然已经把这些阶下囚看着死人。

“井上,你休要胡吹大气。什么上人,有本事你把小爷的毒解了,看小爷一剑就送你们什么狗屁上人上西天。”阿错此言有自己的意思,看来这位上人和自己等人命运密切相关,因此想从井上狗父口中多掏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敢蔑视上人,混蛋。”武士大呼小叫,有的抽出兵器就要杀人。

“混蛋,都住手!”井上狗父吼了一句,看武士们悻悻地安静下来,井上狗父笑眯眯地看着阿错道:“阿错小儿,要说你们四个人,本大人对你最感兴趣。小子,你明白本大人为什么不再对你们用刑了吗?因为不必要了!我夜重的这位上人有神鬼莫测之神通,可以让你把知道的所有东西都乖乖说出来,还可以根据你体内的经脉运行状况判断你拥有的各种内功心法,怎么样,这种通天的本事你们星罗没有吧?”

世上有这种人?那在他面前不就等于没有任何秘密了。阿错心惊却不肯示弱:“井上,你净吹牛皮,须知邪门歪道上不了台面,就如狗肉上不了正席。”

井上狗父呵呵怪笑:“牛皮不牛皮,五六日时光上人就会赶来,到时自见分晓。小子啊,你也就剩数天的活头了,等你没了用处,本大人会好好研究研究你的身体,你的心,你的肝,你的肺,呵呵呵,真期待那一天早些来临啊。不过现在嘛,只能先请你喝一碗好酒了,这一次从鼻子喝,下一次让皮肤喝,儿郎们,让我们夜重武士欣赏一下星罗人的一流功夫、独门绝技——辣椒神功吧,哈哈哈哈!”

藤野媚笑道:“井上大人英明,此举既不让这些星罗猪们伤筋动骨,又显示了我夜重的待客之道,果然是绝妙注意,大人真是文武双全啊。”

哈哈哈哈!

……

阿错在床上,不住地翻腾,辣椒水将他折腾地死去活来,一阵一阵地虚汗流出来,打湿了衣服和被褥。他坐不是站也不是,躺也不是,身体里面看不到什么样子,皮肤上却是连片的涨红,火辣辣地疼痛无处不在,他从没想过,小小的辣椒水,竟然让人比万箭钻心还难过。

何时疲累过度睡去的他不知道,只知道做梦还被人架在火上烘烤,逃也逃不掉,叫也叫不出。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如同大病初愈,浑身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

井上狗父你这个杂种,别落到小爷手里!阿错恨恨暗骂不已,不自觉地想起井上狗父等一众夜重武士的丑恶嘴脸,突又想起井上那狗贼说的什么上人五六日就要过来,而且好像还有什么神奇的手段,能让人乖乖把什么秘密都抖搂出来,心中猛地一沉。

只剩下五六日时间,而且也不知道这一睡了多长时间,看情形无论如何是来不及了。

倘若这位上人真有那么大神通,阿错把什么都稀里糊涂讲出去了,就落到井上狗父那狗东西手里了,这杂种还不定用什么方法把自己折磨死呢。

自杀?不要说外面的夜重武士一会一看,阿错本人也不甘心。

从井上狗父和那个藤野什么月见节上的表现可以推断,在这位上人来之前,阿错等人不会再受什么大刑。那么,在此之前,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办法?阿错盘算一遍又一遍,忽然想起了万安神医传授的生肌祛毒妙诀,或许能消除什么七花神功散和百草白日魂,可转而又想到,没有内力运转支撑,一切都是枉然。

他推测了一下,胸部已经打开的几个小循环如乳突穴,离生肌祛毒妙诀经脉循环中的膻中穴、巨阙穴都很近,可以先行打通,驱动生肌祛毒妙诀,消除身体内的各种毒素,或许可以成功。

不过胸部小循环基本都是新打开不久的,没有修行出多小内息,估计远远不够,而且也不知道会不会一出现就被七花神功散连带消除。

不管了,就先拿一个小循环做个试验,假如一打通就被七花神功散消除了内息,通过外部小循环挽救内部大循环的想法就算宣告失败,也不至于耽误太多的时间和造成各更大的影响。

《周天经穴图》是武林历史上第一次全面探索出人体的大小经脉,其纵横交错远远超过蜘蛛网的复杂程度。尤其在体周,每一条经脉都与周围的经脉紧密相连,但多数没有打通,处于沉寂淤塞状态。

阿错吃过饭后,就静静地躺在船上,做出一副弱不禁风静养的样子,暗暗从乳突小循环,尝试打开和膻中穴之间的通道。

这是从外到内的突破,且一个乳突小循环内息极弱,打通起来分外艰难。但生命的危机感,逼迫阿错不得不竭尽全力。

到了一下次的吃饭时间,阿错沮丧地发现收效甚微,按照这个速度,恐怕要打通需要半月的时间,打通之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故。

吃过饭后,阿错又进行了一番尝试,却感到越前走越难了,就好比一股孱弱的水流要冲开河道,没走多远就干涸了。

再一次吃过饭之后,阿错经过思考,决意先将一批小循环打通,然后汇聚较多的内息再进行冲击。至于七花神功散会不会趁势进入小循环将所有内息消除,阿错认为已没有担心的必要,这是唯一的机会,不成功就丧命,没有更多的时间可供利用,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

注意拿定,阿错运行如意诀,集中打通近百个小循环,这近百个小循环包含了一千多个小穴道。这些小循环之间,虽然比邻相连,但距离依然略有不同,打通需要的时间也就不一样,但相对大循环的经脉穴道而言,距离就太近了,打通也容易得多。

阿错每多贯通一条,小循环中的内息明显增强一分,打通下一条就更容易,到后来简直势如破竹,五六个时辰后,竟然打通了五十多个小循环。

这中间没有人打扰阿错,也没有人送饭,大概是晚上的缘故。

阿错被送饭武士惊醒的时候,觉着饿极了,累急了,强打着力气坐起来,将饭菜吃了个一干二净。

送饭武士恢复了藏头露尾的模样,借送饭之际还仔细端详了阿错的神色,看阿错有气无力的样子,以为还没有从辣椒水的折磨中恢复过来。送饭武士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也就放了心。

倘若是平常按照《玉皇心法》或者《长风心诀》修炼大循环内力,修炼完后会感到精力充沛,一身轻松。而这些小循环则不同,不通过大循环就无法被阿错利用,这就如同一个国家,虽然拥有了不少海岛,但由于距离或其它道路不通原因,这些海岛在财物、人力没有融入国家之前,就没有多大用处。

不知道什么原因,夜重人在饮食上倒不小气,每顿还有肉,阿错饱餐之余体力大增,伤势康复的速度加快了许多。但为了避免引起夜重人的警觉,阿错随时都是一副病怏怏的可怜相。

大概是一个上午的时光,阿错就把上百个小循环和乳突小循环联系在一起,内息超过了乳突小循环的百倍不止。

吃过午饭,阿错没有急于冲击膻中穴,而是继续运行已经连成一体的百十个小循环,循环往复,原来越圆润自如,小循环的内息也有进一步的增强,然后就交给如意诀自行运转,开始闭目养神,逐渐进入梦乡。

晚饭过后,外面甬道里的动静少了许多,阿错养足了精神,准备利用一夜的功夫集中打通膻中穴。

开始之前,他的心情十分紧张,有没有资格做拼死一搏,还是成为任人宰割的牛羊,就在此一举了。

还会遇到什么意外状况?

失败了会怎么样?

杜大哥、果果、海朵朵,还有丰色师姐、杨小郎,还有那位莫……都见不到了;海朵朵没人知道下落也无人相救;只能眼看着师傅老道士和对自己曾有救命之恩的神鬼捏莫野望前辈一同丧于夜重这些狗贼之手……真是不甘心啊,真是不敢想象啊。

他的心情起起伏伏,忽高忽低,正在自行运转的小循环差点走火入魔,唬得他出了一声冷汗,心中大骂自己不成材难成大器,什么时候了还有余暇白白浪费时光。

他强行斩断所有的思绪,渐渐宁定了心神,觉着一切稳定下来,开始将小循环的所有内息集中到乳突穴,集中打通至膻中穴的经脉。这一次速度明显快得多了,一遍一遍的冲击,一次又一次的扩张,经脉被一点一点打开,前所未有的撕裂性疼痛让阿错忍不住轻微颤栗,但他不敢分神,不敢停下,强忍疼痛无休无止地向前推进。

这一过程大约持续了半天,他再也支持不住,缓缓停了下来,任凭小循环自行运转,心中无限喜悦,速度太快了,竟然打通了一多半。而且阿错也有了更多的经验,以后的速度会更快些。

开始,不能在休息了!阿错不敢懈怠,小憩一会立即开工。

这一次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不知道守卫在门外窥视了多少次,从乳突穴到膻中穴的经脉终于打通了,小循环的内息奔涌而出,流淌在大循环之中,阿错压抑住心情,按照原先的设想,没有让内息顺着大循环涌进丹田,而是沿着膻中穴、鸩尾穴等生肌祛毒妙诀的循环线路运行,先试试能不能祛除七花神功散和百草白日魂的毒性。

但是,让阿错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上百小循环的内息进入大循环后,在缓慢减少,看来这么长时间了七花神功散的药性还在。不幸中万幸的是,内息减弱速度较慢,不至于很快消散,还能维持生肌祛毒妙诀一段时间的运行,而且随着生肌祛毒妙诀的运行,毒性果然在缓缓减退,大循环里的内力有缓慢抬头趋势,又是一喜,这真是一个错综复杂的局面。

毒性减弱太慢,影响了大循环的内力复苏速度,想要恢复原来的内力还需要很长的过程。

时间不等人!阿错思虑,需要贯通更多的小循环,增强更多的内息,加快祛毒,恢复功力!

早饭过后,阿错躺在床上,正准备进行下一步计划,井上狗父趾高气昂地走到了门口,他看了看阿错,发出一阵刺耳的狂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