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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魔窟


要不要答应他们呢?要不先假意答应,拖拖再说?这滋味不用尝,只要一想胆小人就可能崩溃,莫要怪阿错胆小,他也是血肉之躯啊。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一阵淡淡幽香随风而来。

“纯一郎先莫动手。”

“嗯?”纯一郎一直如女人般灿烂的俏丽脸上露出一丝狰狞。

阿错已经听出了,来人正是英樱,也就是北川英子。

“……”北川英子说得什么,阿错根本听不懂。

“……”佐佐木纯一郎讲得阿错也一头雾水。

两人叽里呱啦谈了数句,北川英子低头观察了一下阿错,妖媚一笑转身离去。

佐佐木纯一郎独自叽里咕噜嚷了几句,突然摇动了砂轮,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本就虚弱的阿错迅速昏迷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身体还在不停的晃动。

他茫然瞪了半天不过数尺高的黑乎乎屋顶,一时不明白怎么回事。浑身的疼痛提醒他,这似乎不是一个梦,要是个梦还就好了。

我这是在哪里?被人活埋了,是在棺材里?这棺材也太大了,佐佐木纯一郎他们应该不会这么大方。

一声嘶叫声传入他的耳朵,是马的叫声;再仔细听一下,好像是车轮与地面的摩擦声,他蓦然醒悟,这是在马车上,在一辆不停走动的马车上。

浑身疼痛就不说了,手脚还麻木不堪,他想活动一下,结果一动不能动,原来手脚都被绑在车板上。

喘口气,他查看了一下内息,也提不出一丝内力,那个七花神功散还真是厉害。

肚子咕咕地叫起来,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吃饭了,稍一注意,饥饿感就如潮水般的涌上来,势不可挡。

“有人吗?来人啊!”阿错尽力叫嚷起来。

片刻之后,一扇小窗户打开,一个声音响起:“叫嚷什么?”

刺眼的阳光一下子顺着冲进来,带着温暖,带着生机,阿错的眼前光明大放,看不清窗口的人是何模样。

“快饿死了,弄点东西吃,还有弄点水喝。”

窗户啪的一声又关上了,车厢内重又陷入昏暗之中。

又过了一会,车子缓缓停下了,后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人先看了里面,然后跳上车来。

“阿错馆主,别来无恙。”

“你,你是……”阿错觉着面前之人很熟悉,却一时叫不出名字来。

“馆主真是贵人多忘事,在下安民武馆的馆主常有水,咱们还一起观看过诛邪联盟的星罗十杰的封号大典呢,可曾想起?”

“对对,你是常前辈。哎呦,不对,你到底是谁?”

此人虽然是常有水,但既然在此露面,那身份就非同一般了。

“阿错馆主,我是谁不重要,你要不要吃东西才重要。”

常有水依旧不温不火,气质闲雅,温和的笑容里带着忧郁,还有眼底偶尔闪过的那一丝精光。

常有水将阿错头部抬高,解开手上的绳索,阿错揉揉,拿起常有水递过来的熟牛肉吃了起来,又举起水囊咕嘟嘟喝了半袋。同时他透过常有水向后瞧,几个武馆弟子挡住了大部分视线,透过缝隙看去,后面似乎还有一趟车,周围也都是人马。

“常馆主,这是哪里啊?我们这是往哪里去?”既然常有水的身份大有讲究,阿错就不愿再称呼他前辈,但也不想和他闹僵,好汉不吃眼前亏嘛。

“阿错,你什么也别问,我什么也不会说。我们相识一场,也不想为难你,只要你乖乖的,要吃有吃要喝有喝。倘若你要是不安分,那些人是不会客气的。”常有水的声音压得很低。

“行行,我安分就是。你把我脚上也松一松,血脉不通时间长了会坏死的。”

常有水迟疑了一下,端详了一下阿错的模样,大概觉得没有问题,就给他松开了。

不大一会,好像脚上绑得紧了些,酸胀麻痛的感觉涌上来,十分地难受。

阿错快吃完的时候,随着马蹄声停顿,安民武馆的人让开,一个人弯腰探进车里看了一下,冲阿错狞笑一声,然后低喝道:“启程了,你们他娘的快点。”然后拨转马头离开了。

此人身披斗篷半遮了面孔,阿错依然看清是夜重的矮胖子井上狗父,就明白还在对方的掌握之中,身份并没有一点变化,更能肯定常有水不是夜重人,就是投靠他们的星罗叛逆。

常有水皱了皱眉头,脸色有些阴沉,不耐烦地催着阿错,重新绑好关上门,马车又开始行走起来。

阿错吃个大半饱,感觉好了许多,不自觉分析到底是怎么回事。

左左木纯一郎为什么突然停止用刑呢?还有,这是要把自己转移到哪里去呢?

阿错觉得,要是换个立场换做是自己,要么说出来,要么一刀砍了,哪有这么啰嗦。

常有水到底是什么人啊?假如常有水是夜重人,那和他走得很近的七星武馆的那位武大郎馆主呢?星罗帝国之中,到底又有多少潜伏的夜重人?

更让阿错担心的是海朵朵,也不知道这赵含霜会不会信守誓言。倘若这贱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害了朵朵,可如何是好?想到这里,他心中的疼痛几乎压过了肉体之痛。

其实,赵含霜和杜宇那一顿毒打,虽然看起来很惨,但并没有真的伤及要害,只要及时救治、好好调养一番就可以了。尤其对于阿错来说,受伤对他成了家常便饭,抵抗能力不是一般强。他多数时间处在昏迷之中,此时离那时也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新旧伤口竟已都开始慢慢结疤发痒,唯有被佐佐木纯一郎用砂轮打磨掉一层血肉的左手指还疼得厉害。

变态的纯一郎,不阴不阳的二尾子!

这队人马行色匆匆几乎没有停顿,阿错要方便也是在车上,简直别扭得要死。

白天过去,夜晚来临,马车在荒地之中停下,阿错被蒙上眼带了出来,伏在一个人背上,然后继续前行。

阿错虽然看不见东西,也清楚马车与马匹都没有跟上来,同行的似乎只有十几个人,听着耳边掠过树梢的秋风,以及背负之人的不停晃动,就知道是行走在野地之中。

这一行人行走非常迅速,显然内力都不错,一直走了有三个时辰,转而向高处走,走了一段又向下走,然后是大门的滑动声,进入了一个更阴冷的地方。不久阿错就被放了下来,好像是一张床,随着脚步声响,一个人离去,一个人进来,解开了阿错绳索以及头套,阿错长长出了口气,睁开眼来,看到一个陌生人站在自己面前。

“这是哪里?”

陌生人一身黑衣,蒙着面孔只露两只眼睛,对阿错的问话没有理睬,转身锁好门出去了。

阿错活动了一下身体,借着幽幽灯光打量了一下周围。这是一间小屋,四周全是坚硬的巨石,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铁制的栅栏门。

房间中有一张床,被褥俱全,还有一张小桌子,一张木凳,一个马桶,仅此而已。

把他弄到这里干什么,想是想不明白的,想不明白的事情想一会就行了,然后按阿错的习惯放弃。

当务之急,就是想办法脱身,看看有没有逃生的机会。

铁门一响,那个陌生人又走了进来,端来一些饭菜清水,放在桌子上。

“不许熄灯!”陌生人难得说了一句话,锁门又走了。

又有几扇门被打开的声音,阿错暗道,看来这里面可能不止关我一个人,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人,又都是因为什么被关的。

阿错没滋没味地吃完饭,就躺在床上休息,毕竟身体还比较虚弱。

他平心静气,试着运行内力,丹田之中却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难道那个七花神功散真的把自己多少年的心血给散光了?没有内力支撑,就反应迟钝行动呆滞,不说手无缚鸡之力,但以阿错如今的身体状况,恐怕连个普通的汉子也比不上,只能任人宰割,毫无抗拒之力。

那个陌生人虽然看不清面貌,但从那双精光四射的眼睛可以看出内力到了一定程度,大概是夜重的高等武士级别。

此地应该是夜重的一个巢穴,必定有比这些武士更厉害的高手存在,井上狗父那矮胖子说不定也在这里。

倘若自己恢复了内力,趁人不备再夺一把兵器,说不定就有了生路。即使不幸死了,也比坐以待毙强得多,来得痛快。

修炼多年六层多的浑厚内力就这么无声无息消失了?阿错不相信,他一边又一遍的运行,却依然毫无反应,疲累不堪之下最终坠入梦乡。

睡梦之中,他梦到自己的内力恢复了,而且异常强劲浑厚,能听到像海浪一样的汹涌澎湃声,差一点笑出声来,然而梦醒了,一切依旧,冰冷的石屋,幽暗的灯光,门口有一个人时走时停,脚步声分外清晰,增添了三分压抑。

不知道外面是日是夜,阿错叹了口气,望着房顶发呆。

真的就没有一点办法了?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赶紧尝试了一下,一下子呆住了:按照《周天经穴图》修炼的那些自成一体的身周经脉小循环竟然完好无损,这些小循环本来是通过如意诀自动运行的,但在前些天赵含霜、杜宇毒打他时就自动停滞了,以后一直处于伤重状态他就忽略了这件事情。

这些周身小循环主要在体表附近,不包括五脏六腑,一年多来阿错已经打通了七七八八,总量惊人。

小循环为什么没有受到七花神功散的影响呢?阿错想了想,大概是这个七花神功散不是通过血液发挥作用,而是重点放在丹田,然后顺着经脉流动自行驱散或者压制内力。而这些小循环恰好没有来得及和大循环相通,故此没有收到波及。

这次毒打不可谓不严重,阿错却感到恢复很快,应该这些小循环功劳不小。

可是,能不能在对方动手之前和大循环连在一起呢?谁也不知道这些夜重人什么时间会动手,也许下一刻就会到来。

还有,这些小循环当前只能增强抗击打能力,以及神奇地增强外在感觉的敏锐性,并不能提高自己的功力,必须和大循环贯通才行。可是贯通之后能增加多少功力呢?会不会反而被七花神功散一网打尽除个干净呢?

阿错患得患失,忽然暗骂自己,这也就是最后的机会了,成与不成也只有做了才知道。

抓紧一分是一分,成败在此一举,尽人事听天命吧。

他渐渐静下心来,全力催动如意诀,全身无数个小循环运行起来,同时极力打开新的小循环,把原来无名道士其实也就是他师祖的《长风心诀》大循环暂且搁置到一边。

这一次修炼,阿错有一种感觉,就是不论是原来的小循环运行,还是打通新的小循环,都比原来容易许多。

他想了想,不是错觉,而是确实如此。那么是什么原因呢?是七花神功散的作用?当然不可能!

难道是被杜宇那阵疯狂的拳打脚踢造成的?嗯,这倒说不定,这些小循环多在体周体表,或许经脉受到强烈震动,于是变得松动,容易被开拓也未可知。

阿错被这个念头差点逗笑了,然后赶紧收敛了胡思乱想,加紧修炼。

除了吃饭,就是修炼,修炼的时光过得飞快。又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阿错醒来,盘算着目前的进度,大是沮丧,按此下去恐怕还需要半年的时光,方可将体表小循环打通,而夜重人无论如何是不会让他平安无事地度过半年的!

正想之间,踏踏的脚步声响起,那位一直看不清面孔牢房守卫打开房门,走进来二话不说,拉起阿错就出了牢房。

“这是去干什么?”恐惧自然涌上来,难道这么快就要动手了?

守卫一指甬道,示意他朝前走。

阿错无奈,只好顺着火把摇曳的甬道走到一个石门前,护卫拉开石门,喧闹声扑面而来,还夹杂着各种食物的混合气味,以及浓郁的酒味。

这是一座圆形大厅,四周摆满了金黄的菊花,散发着到淡淡的清香味,若有若无。中间的一张大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吃食瓜果,十几个酒碗横七竖八,桌旁坐着十几个带刀护卫,首座上坐着的正是井上狗父,陪坐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白脸汉子,两人正高谈阔论着。

空旷处的几张兽皮上,有四位女子胡乱的扭动着,还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或许是在唱歌,她们穿着碎花和服,赤着双足,手拿团扇,面皮惨白如吊死鬼般骇人。

“哈哈,阿错阁下,你是本大人念念不忘的老朋友了,来来来,在我对面坐下,好让某家看个清楚。”井上狗父很热情地招呼阿错。

在大桌对面还有一张长形桌子,护卫将阿错拉过去坐下。

“井上,是不是要送小爷上路了。”阿错尽量显得云淡风轻,可不愿让这丑陋的夜重狗贼瞧不起。

井上狗父笑道:“莫急莫急,还有贵客未到,阁下你先用些东西。”

阿错倒也不客气,掂起一粒葡萄刚要填进嘴里,石门开出,护卫又押着一个人进来。

“青龙李将军,哈,大名鼎鼎,请坐请坐。”井上狗父又是得意地狂笑。

“青龙将军?李霜石?他不是死了吗?”阿错暗暗吃了一惊,见此人年约二十三四,面皮清瘦,意态从容,身穿和自己一样的白色长袍。

看来那位突厥大国师果然眼光敏锐毒辣,这李霜石真如他猜想的那般没死,而是落到了夜重人的手里。

星罗啊星罗,真让人感慨万千,不知从何说起!

李霜石身板笔直,大步走到桌子旁坐下,用余光瞧了一下阿错,并不言语,也不吃任何东西。

石门又开,这一次被押进来两个老者,形状甚惨,每人都缺了一只手臂。

“哈哈哈,两位前辈,两位星罗的绝顶高人,井上有礼了。”

“井上小儿,今日又有什么花招?”

“不敢不敢,两位前辈暂且请坐。”

两位老者同样的弱不禁风,花白的头发随意地束在身后,步履蹒跚,一步一挪地走向阿错的这张桌子。

“老道士!”阿错站了起来,呆呆地看着目光有些浑浊的老者,有些不敢相信。

一个老者停住了脚步,身子晃了一下,昏花的老眼中爆出亮光,定定地看着阿错:“你,你是傻小子阿错。”

阿错一下扑上来,抱住老者:“老道士,我找得你好苦啊!”老道士的身子好瘦啊!

“孩子,你怎么也进来了?快起来好好说话,莫让那条小狗笑话。”

阿错擦擦眼睛,嗓子有些发涩道:“一言难尽,老道士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有时间再说吧。阿错,你给莫前辈见礼。”

“莫前辈好,您的救命之恩阿错从不敢忘!”另一位老者正是摩天教的大长老莫野望,只是此时模样已难以找到渊渟岳峙的宗师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