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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出行前夕


晚上,我回到了家,疲惫得全身的筋骨都在酸疼,真想把身体里的骨头都抽出来晾晾。不过可能由于昨晚没睡好的原因,这天晚上我睡得很沉,以至于第二天早上醒来根本想不起昨晚小默给我打电话时说了什么,隐约记得她说了很多话,而我只是含含糊糊地应付过去了。

今天天气开始放晴,我打整好后就去了店里,一来想看看我那间“一赭宬”的小书店在这次飓风暴雨的洗礼中是否还完好无缺,顺便把受潮的书籍整理出来,二来我也想找点事情做,把现在那些烦躁的情绪抛开。

刚到店里没多久,小默来了,跟在她身边那个见我就一脸讪笑得欠揍男人便是小默的男朋友周齐枫,那个本是个二世祖,他老爹是有着几个亿的资产的商界大亨,我一开始并不同意小默和他来往,可是他之后做了几件让我大跌眼镜的“壮举”后,我开始觉得这小子其实不是我想象的刳子弟后才放行。此后他一见我就一脸献媚,像是要算计我将表妹卖给他似的,弄得我心里毛毛的。

“怎么一大早就来了?今天没上课?”我放下手里的书说。

“表哥,你是不是得老年痴呆症了?我不是昨晚给你打电话说过我今天要过来吗?”小默有些不悦。

“靠,臭丫头,我可是正值玉树临风的年龄,别把我和那人老色衰的病症扯在一起。”我瞥了她一眼说。

“看吧,陈学弟,我早说过我表哥就是这么个厚脸皮外加没口德的人,真不知道他学那么些圣贤书是不是就是拿来挤兑人的。”小默笑着扭头对身后的人说。

我这才注意到他们身后还站着一个男生,由于被周齐枫这个一米八五的怪物遮住,我险些没发现他,其实说他是孩子也不为过,身高不足一米八不说,还套着一件松垮垮的黑白条纹相间的针织衫,袖子显得有些长,加上那没张开的身板,活像一只瘦得皮包骨头的斑马,卡其色的休闲裤,手很悠闲地插在裤兜里,头上几缕头发凌乱地翘着,如果不是小默叫他学弟,我肯定以为这是哪所学校里的高中生。

听到小默叫他,他也只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接着自顾自地扭头看向我书柜那里的书。

“他是……”虽然对他的态度我有些不爽,但我对陌生人都保持有良好的教养。

“我昨晚不是跟你说我今天过来看王伯,顺便带个人过来你这里找几本书吗?”

看着小默用像看一个得老年痴呆症的病人看着我,我只好跟她说我昨晚睡得迷迷糊糊,根本不知道她说了什么,抱怨起谁让她那么晚还打电话来扰我的清梦。说完我看到小默的脸黑了下去。

“好啦,你们表兄妹怎么一见面就这样啊,小弟我很难做的,要不我来介绍吧,”周齐枫实在看不下去了对我说,这时,那个男生却开口了:

“陈江野。”他没有看我们这边,语气里有着一丝不耐烦。

我靠,这就是自我介绍?看来这瘦斑马年纪不大,脾气挺臭的,不过,这也许就是这些九零后的臭脾气吧。

小默看出了我的不悦,说道:“小陈是我们学校的,听说你开了一家古书店,所以找到我说要来找两本书,但不认识路便和我们一起过来了。”

好吧,俗话怎么说的,顾客他娘的是上帝,谁让我是生意人呢,于是我点点头对瘦斑马说:“小店的书籍都有名目,要找什么书可以来这里查。”

嗯了一声后,瘦斑马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和我说了几句之后小默和周齐枫去医院看望王伯去了,我想起昨天王伯的话心里又是一阵难过,但我还是没有和小默说起,在安子没有给我个合理的解释之前,我不想这件事惊动到我身边任何一个人,因为这里面的凶险不是我能掌控的。

两人走了以后,书店里又安静下来,现在时间还早,陋临老街上也没什么人,从窗外看出去,青石板的街道被风雨冲刷得干净冷冽,坑洼的地方积了一汪水,在初起的阳光里璀璨异常。那瘦斑马也安静地在书架旁翻着书,本想问他要找什么书我可以帮他找,可感觉那人不爱搭理人,用热脸贴人冷屁股这种事,我也做不来,也就懒得管他了。

于是我继续拿起一本破旧的书籍翻了起来,这是一本叫《亦世说》拓本的影印本,很多地方可能由于原始拓本的破损或残页,所以影印下来的内容也残缺不全,有的地方的内容直接无法串联起来,其实这在拓本里也是司空见惯的,从良好的墨迹来看,应该是宋朝的拓本。宋朝时期拓工十分讲究,纸墨都十分精良,所以,字的原状保持的很好,没有字形走失,即使有残缺但字迹清晰,很好辨认。

从书桌抽屉里拿出笔砚,将纸铺平整了便开始研磨。这是我的一个习惯,除了修补这些旧书籍外便是将拓本上有意思的文章誊抄出来,自己做做注释翻译什么的,一方面是我因所学专业对文字的爱好,不但在书法方面有了提高,还可以深入到当初铸刻在金石、碑碣抑或印章上的历史中去。另一方面,若有买家看上了的,便可跟其追本溯源地讲历史意义和收藏价值,也算是一种买卖手段。

眼前这本《亦世说》虽是影印本,但也是算得上是传世珍本,它拓的多是春秋战国时期金石铭文,那个诸子百家争鸣的春秋时期的文字沿用了西周的大篆,只是在字形上有细微的改变,比较粗犷。但到了战国时,一个字的写法,往往齐楚有异秦燕不同了。春秋以前,铜器铭文绝大部分是铸在器物上,战国中期以后,往往是在器物制成后用刀刻上去的,因此,根据拓出来字形和用墨情况是比较好辨别的。

这本拓本记载的多是礼乐方面的东西,除了有着一些从没在历史中出现人物传记外,还有着许多有趣的民间传说,比如我现在正在誊抄的这一篇,根据文字内容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叫“聿”的诸侯王的在兴盛时期一次接待外来使者的宴会。无论是宴会的人数还是礼乐的曲目都记载得很详细,还有记录了那天的天象等,从这些内容看来,宴会排场很奢华,可以肯定宴会接待的宾客绝对不简单,我注意到对这群来客没有过多的信息,按描述来看,只是知道是五个身着黑色长衣遮面的人,这样搞得很神秘的装束在文献记载中是很少见的,后面还说他们为那个诸侯王献上了很多奇珍异宝,以此尊为上宾。

靠,原来又是个贪心的王,难怪死得早,看记载好像是这次宴会后几个月就暴毙了。

我一边誊抄一边思索着,连那瘦斑马什么时候来到我书桌前都不知道。我抬起头,看他正盯着我的笔下的文字,微皱着眉头像在思索着什么。

我搁下笔,对他笑笑说:“怎么,没找到你想要的书,不如你告诉我书名,我帮您找,如果是真没有,我在这方面认识几个人,可以帮你打听着些。”

“不用了,我只是想查证几个字而已。”瘦斑马说完便继续盯着我那篇誊抄下来的文章。

一般来说没有找倒想要的东西都会立马走人,看他没有想走的意思,我也不至于赶人吧,但这样冷场的感觉让我实在不习惯。

“不会是你也对书法感兴趣?”看他那嘴上没毛就开始装深沉的样子我便忍不住打趣下,现在这些孩子哪有几个会静下心来练软笔的。

“学过几年。”他说道,没对我那个称呼表现出什么异样。

“那请展示下?”

看着我有些挑衅的笑容,瘦斑马转到我跟前,示意我让开,我一怔,便立即腾出地方给他。

只见他捏起笔,然后头一歪便挥洒自如地在纸上写下几个大字,我发现他是个左撇子。他写好后我一看,顿时气得鼻孔冒烟,先不说他写的的确很好,主要是那几个“百无一用是书生”的楷书实在太扎眼了。

“苏生”这个名字确实被我很多朋友拿来调侃过,可今天我感觉被一个小毛孩子这样侮辱实在是气不过的,而且在看到我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时,那瘦斑马竟然邪里邪气地笑了。

但看在他是小默的学弟的份上,我不想计较了,况且他那几个字写得真的很好,很有褚遂良的感觉,瘦硬有神,结体疏朗,但较褚体险劲,更纤细。这样的楷书怕是我也没有把握能写得出来。

算了算了。我也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头说:“想不到你这个小孩子还真有两把刷刷,比我写的好。”

可能是看到我没有他预想中那样生气反而承认他写的比我的好,他瞪大眼睛愣了一下,但随即鄙夷地说:“什么小孩子?我比你小不了几岁。”

我心里暗笑,这就不服气了?果然是小孩子的秉性啊。

我刚想继续激他,却发现那瘦斑马脸色一变,他盯着我脖子看了一会儿,问我:“那是什么东西?”

我一摸,便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告诉他:“我的护身符,戴了二十多年了。”

说起这个东西,我也不知道它的来历,是一节一厘米长,直径差不多半厘米的空心圆柱,乳白色飘淡黄色的云状花纹,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但可以肯定不是玉一类的东西。从我记事时起便一直在我身上,我小时候也曾好奇拿下来玩过,可是被姨母知道后被揍了一次,那是印象里姨母唯一一次打我,并警告我这东西是保命的不能拿下来。

当时我真的相信了,就再也没有敢拿下了过,后来长大了我才知道,原来这东西是我那短命的老爸老妈留给我为数不多的遗物之一,即使不相信它真能保命,我也就从没有打算再拿下来过。

那瘦斑马没有说话,看了我一眼便匆匆离开了,连招呼都没打。他走时我清楚地看到他看我的眼神有点异样。”

好家伙,看来我脖子上的这东西,我该重新审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