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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台风夜


我将一本旧书的书脊修补好后,已经差不多九点半了。此时书店里已没了人影,也难怪,台风快来了,外面的风速也急了许多,夹带着雨点大有将我店门上的招牌掀下来之势,这所谓的2012末日年果然是有些派头。对于这次台风来袭,我这小市民想的是很简单,反正相关部门该做的防风抗涝准备早在几天前已经做了,也不会怎么样。除非风老婆子看上我这个店里的这些旧书,直接连锅端,那我可就损失惨重了。可又想,如果连我的这个小店面都保不住了,那整个岴沂小城不早被夷为平地了,我还担心个屁啊。

停止了这些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我长长地伸了个懒腰,谁知我忘了我之前的那把椅子已经被小默那丫头换成了这种椅子脚长轮子的“老板椅”,我刚才一伸懒腰,椅子就往后滑,我差点一屁股坐到桌子底下去了。一边揉着被闪了的腰一边想,回头得让她给我换回来。亏她还说是这张老板椅对我这种经常坐着工作的人身体有利,差点被谋害了,其实我知道她是对我那把红木椅子窥探已久,以物易物地搬到她宿舍里去了。

这时,桌上的手机“嗡嗡”地响了,我一看,还真吃了一惊,竟然是小默打来的。难怪中国有句俗话是“说曹操曹操到”,况且我还没说,用不着这么灵吧。

“表哥,还在书店里呐?”电话那头小默问道。

“嗯,不过收拾下东西准备回去了。”我一边收拾着那些修补工具一边回答道。

“那就好,台风快来了,我怕你这个名副其实的书生一旦弄起那些破书就没了时间观念,那早点回去,对了,别忘了把门窗全部扣死,否则你那些宝贝可就遭殃了,嘿嘿……”

我靠,我这个做表哥的还让表妹提醒?隐约竟然还听到电话那头周齐枫那小子不怀好意的窃笑,让我这块老脸往哪搁。

“得了得了,难得在热恋中的你还那么孝顺,记得给我打电话,明明是姨母让我做你的监护人的,现在不但连你夜不归宿都管不了,相反你倒成家长了,别忘了,你可还是个在校大学生,而我则是社会青年了。”我故意将声音放大,小默果然急了,嘟囔着说不跟我说了,就挂了电话。

我干笑了几声,这个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表妹脸皮薄是个弱点,插科打诨每每用到,屡试不爽。而且对于我这个汉语言文学专业的古文字学研究生,她还是有几分忌惮,怕我嘴不留情。

修补好的书籍分好类,将其抱到了里屋的仓库中并整理好后出来时,发现桌上的手机上有一通未接来电,由于我工作时的手机一直是在震动档上,仓库那里面又比较闭塞,压根没听到。

电话是我家隔壁的王伯打来的,王伯是个不错的人,我住的地方虽然离这条陋临老街不远,但还是要绕上几条街。其实在真正意义上那里也不能算是我的家,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是姨母收养了我。所以,那房子是姨母和姨父出国前留给我和小默住的小楼,前些年的古城被改修,重新打整了下,虽然外面看起来还是是古色古香的楼层,但里面的装潢全是现代小别墅类型的。小默学名林茹默,是姨母的独生女,和我从小像亲兄妹一样相处。虽然她就在本地念理工大学,校区距离这边很近,但平时她都住在大学的宿舍里,很少回家来,而我又在店里忙,这样一来,家里的很多事都是王伯在帮我料理,在这个人人只扫自家门前雪的年代,像他这样热心的人不多了。

我估摸着是有什么事,于是打了回去,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王伯,刚才在整理书籍,你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我首先问道。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瞅着你家的灯没亮,知道你还没回来,知吩你下,今天白日里有一个跑物流的人说是替朋友带个包裹给你,他说他忙着去卸货,我就让他先放在我这里了。”王伯家几代人都是岴沂人,地方口音很重,虽然我之前在外地念书,但我也是在岴沂长大,对这口地道的方言很钟爱。

“包裹?”我有些诧异,印象里没听说有谁给我带东西啊。

“不晓得,是一个封得很严实的纸箱,伯伯可没打开喏,听那人说是你一个叫李……安的朋友托他带过来的,啧,小后生你还认识这个大好佬啊,听口音,是从漓城过搭来的。”似乎知道了我的疑惑,王伯回忆着说。

李安?安子?我和他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了,他可能还不知道我在陋临老街开了家书店吧。可是他怎么会想起带东西过来给我,还不用邮寄而是找人代送?不会是那小子混到连邮寄费都付不起但也不忘提前庆祝四个月后我二十六岁的大寿吧?真扯,不过先不想这些了,拿到手就知道是什么了。

“您老说笑了,这是我一个发小,和大导演李安同名同姓,我们都叫他安子。”

“是这样啊,哈哈,那你回来就过来我这边取吧。”

“我知道了,谢谢王伯。”

“你这小后生还跟我做腔……”王伯还想说什么,可这时他养的那条小松狮犬叫了起来。

“是来客人了吧,王伯,您老忙去吧,我也关好店门就回来。”我说。

王伯中年丧妻,有一个儿子在外地工作,一个人孤孤单单没什么人照应,倒是跟我这个小个体户打得火热,于是他那座小别院也兼经营起了客栈生意,接待一些来古城游玩的散客,一来给自己解闷,二来还减轻了儿子的负担。

所以我猜是有投宿的人到了。

“我还以为今日不会来人了呢,个么不和你讲章啦……”接着我在听到王伯一句“来了”便挂了电话。

整理完所有的书籍,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最后确定门窗已经关严实了,我才放心地离开。

一路上,风太大,我也就没有打伞,狂风和雨点子直往我领口里灌,反正是夏天,倒也不觉得怎么冰冷,大不了回去洗个热水澡就OK了。只是这青石板的古城路十分的滑,我一米八的身高六十多公斤的身板行走起来只有小心翼翼顺着风向才不至于被吹翻,我就特别纳闷为什么那么多的女孩子想要把自己变成骨干身材才罢休,遇上这风,直接可以撑开衣服做风帆吹着回家了,不过想到哪个女孩撑开衣服……春光真是无限好啊。

平时二十多分钟的路今天硬是走了半个多小时,到了家门口时,我看到王伯家的灯已经全灭了,不禁有些奇怪,按道理王伯因为开客栈至少会留大门头上的那盏灯,而且他不是让我过去拿包裹吗?怎么……难不成是风把电线吹断了?

猛然间,我觉得事情很不对劲,王伯养的那条小松狮虽说不是什么警犬级别的狗,但嗅觉和听觉灵敏是所有狗的共性。以往我回来时它都回“呜呜”地哼上几声,今天未免也太安静了。

我走了过去,发现大门虚掩着,里面也是漆黑一片。

由于乾溪路这边基本是住宅房,和那边陋临老街的商业街大有不同,所以这个时候这边基本是黑灯瞎火的了。

我推开门,突如其来的一股穿堂风把我吹得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好不容易扶住门框站了起来,等眼睛差不多适应了黑暗后,我走了进去。

“王伯……”我喊了一声,可是没人回应,于是心里的疑虑更深了。

我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也没发现王伯的踪影,便直接进了堂屋。这个小别院我经常来,很熟悉,有点四合院的味道,院落里的东西基本被收拾干净了,估计是怕今晚的台风。两侧则是直接起的两层小楼房,是给客人住的厢房。王伯一个人都是住在正房。这些房屋完全的木质榫卯结构,在风里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有些慎人,完全一副古宅心惶惶的派头,可是正是因为这种房子的会产生形变,在柔性连接中,外力可以通过微小位移释放掉,稳定性远好于刚性连接因此反而更抗风和抗震。

穿过门厅,我还没进到屋里就闻到了一股子腥味,这个腥味让我的疑虑变成了恐惧——这是血的腥味。

我赶紧去摸墙上灯的开关,却不料被脚下一个软绵绵的东西绊了一下,透过我湿透了的裤腿还传来些温热,我已经猜到了那是什么,掏出手机按亮,不出我所料,在我手机屏幕发出的幽蓝色冷光中,我看到了一只斜耷拉着脑袋的狗躺在我的脚边,眼睛睁得老大,而那双像烂葡萄似的瞳孔已经说明这只狗死了。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于是赶紧找到开关,将灯打开。

那一瞬间,我惊呆了,屋子里到处是血,一些家具也被打翻在地,柜子也被翻得乱糟糟的,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人入室抢劫了。

“王伯……”我试着喊了一声,已经不抱太大的希望了。

随着血迹我寻到卧室,发现了满身是血的王伯躺在地上,我慌忙过去探了探他的颈动脉,发现还在跳动。

“谢天谢地……”我自言自语着,于是赶紧拨打了120,这里离市区有一定距离,在救护车到来之前,我简单将王伯身上几处大出血的伤口包扎上。

幸亏王伯身上这几个大的伤口都不在致命的部位,只是失血过多昏迷过去了。但这就是让我在意的地方,这些伤口从划痕来看是很锋利的长刃,那就是说是有备而来,可是却又像是故意避开致命的地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不想致王伯于死地,那为什么又残忍地划了那么多刀,难道那个入室抢劫的变态一边砍人一边良心发现?他娘的,这说出来谁信。

思前想后未果,我看着满屋子的狼藉,又拨了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