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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过敏


王天棒两口子到来后,蜗居顿时拥挤不便。

李牧童说,“我另租房子!”

王天棒说,“你那点儿钱,够用?从今天开始,房子我们凑合住,你缴点生活费就成。莫说,我大老远带你出来;莫说,我不提携你一把,硬逼着你分门别户!”

王天棒用破木板把房子一隔为二。几乎,每晚,李牧童都能听见他检验他的“五次”定律。女人的叫声,也弄得李牧童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地把他那张竹床,压得嘎吱嘎吱响。王天棒办完好事后,总喜欢敲敲临时墙壁说:“别睡不着,忍几年你也可以办事了!”李牧童就如履薄冰,噤若寒蝉。

有一天晚上,王天棒折腾得正响亮,忽然门砸得山响,有人大叫:“查暂住证!”王天棒一跃而起,指示李牧童钻床脚。李牧童刚钻进去半个身子,麦穗就把他扯出来,示意他钻到他们的被窝里面去,接着她也上了床。门砸得更响了,王天棒去开了。

电棒光,利剑似地劈开昏暗的屋子,随之闯进几个人来。王天棒恭恭敬敬地,取出他与女人的暂住证呈给打头的人。那人看也不看,却问,床上是谁?王天棒说,是我老婆。那人犹疑不信。

麦穗侧过半截光溜溜的身子,磨磨蹭蹭地穿衣。王天棒故作慌乱地抱了一床铺盖,遮住了她,低叱道:“盖着盖着,赤身裸体的成何体统?大哥们又不是没看过。”

那伙人“哄”地一声笑,就走到李牧童睡的那边屋子里去了,手电一阵乱晃。一个人探照了床底,又摸了摸被窝,问这个床谁睡?王天棒忙说:“是我,是我。我老婆还有几个月要生了,她不让我跟她一起睡!”人群又漾出了一串愉悦的轻笑声。

等平安无事了,李牧童才爬出被窝。王天棒额头上的汗珠子晶亮亮的,他虚脱一般地说,“差点拉到昌平去筛沙。去了,就得拿钱取你啊!”

李牧童忙说,“多亏麦穗随机应变,有先见之明!”心里却在反复体味小时看《雪山飞狐》胡飞躲进苗若兰床上的景况。又玩味起爹也是有过这么一回“造化”的。

那年,他们打麻将,正起劲,听人说警察来了,桌上方城倾倒,各自躲逃。其他的都被抓了个正着,只有爹躲过了。爹跳上了主人的床,却不知他的婆娘,正光溜着身子在睡觉哩。

传闻,那次事情败露,是爹的死对头张胖子告的密。要不是藏在床上,躲过一劫,爹恐怕得提前两年下台。两代人,有这般的巧遇,天生注定是父子。《聊斋》里又讲,修行的狐狸挨着人躲过了雷劫,就会成大气候哩。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此后,王天棒带李牧童打起了游击,这里躲一晚那里藏一夜。有惊无险地过了四个月,逼仄的小屋里添了一个哇哇啼哭的小女娃。王天棒工地上的活计也忙起来了。他忙不过来,就让李牧童去照顾他老婆。他闭口不谈,尚欠借李牧童的钱,反说,“你就别去小作坊干活了,我给你算一份工资!八块一天!”

麦穗也乞怜地说,“就一个月!”

李牧童心软了,他谁都可以拒绝,就是不好意思拒绝她。按照麦穗的话说,“牧童,虽然你比我小好多,可我们谈得来是不是?我们在一起,挺有意思的。”

每当她这样说话,微微侧过头来,长发掩映下的半张面庞,皎白如云中之月。李牧童看得发呆。他不感到这个生过三个孩子的女人比他大跟他有多远的距离,她像他触手可及的一个温暖的惹人爱怜的会说话的洋偶娃娃。

他们是可以找到许多的共同语言。能够从《七个梦》说到《小李飞刀》能够争执一下埃及到底是在非洲还是在亚洲;能够谈谈生有何欢死有何惧,爱与恨是不是同一棵树上的果实,这些大而空的生活哲学。

总之,他们在一起就会没完没了。王天棒则会发出响亮的嘲笑:“扯那些闲经,能当饭吃不?”

麦穗不当面反对,背地里会对李牧童说,“他就是个大字不识的混蛋!”

李牧童问,“你是个初中生,当初你怎么嫁给这种连小学都没毕业的人?”

麦穗垂下头:“说嫁就嫁了哟,你知道的农村不都这样的么?”

李牧童鼓励说,“等天棒挣大钱了,你再生一胎!准是个儿子。”

麦穗说,“我给他生十个儿子,我还不是活得像一条狗!”

李牧童说,“不不,他会把你供起来,像个女菩萨!”

麦穗笑了,“那好啊!我要让他天天给我上香!”

发现志同道合的人,李牧童简直比瓦特发现水蒸气能驱动机器还高兴。当王天棒请他当“男保姆”,不说正合“寡人之意”,倒没深想“孤男寡女,授受不亲”的问题。少了乱吠乱咬的王天棒,两人的日子和谐生动。麦穗下厨,他就帮她抱孩子;麦穗抱孩子,他就上街买菜打酱油。但麦穗那一对白嘟嘟的****,却总是晃得他头闷眼花。如果,麦穗再给他一个“心有灵犀”的眼神,他那颗青春的心就会骚动上半天。

朋友妻不可欺!李牧童在心底不知暗念过多少遍“罪过”,并向梦中****孟雪请了多少回罪之后,他在打不过转身的空间里,才勉强可以过滤掉麦穗身上的“惹眼之处”。这时,孟雪变成了他“卑污思想”的清道夫,不,是天使,散发着圣光庇护着他。然而,一个少妇浑身上下透射出的性感,依然会在肢体碰触的刹那,使他的青春过敏好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