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我咋了咋嘴：“拿我的终身幸福来换,我可不觉得划算。”r
“更何况——”我绕到冷枫的身边,“我叶茹在这世上最讨厌的事,就是以情易物。我嫁给你又如何？虽然我把你当朋友,但我爱的人不是你,到最后的结果,不仅是我痛苦,你也不会好受,何必呢？如果一定要交易的话,我可以用一样东西和你换。”r
冷枫抬起了头,眸子里却没有期待。r
我不管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长生双环。”r
冷枫的反应亦是默然。要知道,长生双环可是能救他性命之物,我没想到他对此却没有什么兴趣。r
我拿出了那对雕花的镯子,在冷枫的面前晃了晃,试图引起他的兴趣：“也许你还不知道,长生双环已经在我的手上了。长生双环能解绝情蛊,你也听说过。用这个来换解药和孟晓梦的下落,应该还算公平吧。”r
冷枫的目光始终不在手镯之上,他闭目凝神,连嘴唇都懒得动一下。r
我靠,难道在他的心里,让我嫁给他比他自己的性命都重要吗？我不懂。他为什么如此爱我,我只是蓝溪的后世而已,比起蓝溪,我是废材一根。虽然我也爱慕虚荣,但绝不会自恋到有男人会对我痴情如此。r
“小冷。”我决定摊牌了,“你这样做不值得。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放弃生存的可能,是愚蠢的做法。我不会因此爱上你,只会因为日后沉重的内疚埋怨你。”r
冷枫的声音终于响起了,他说：“不爱,无所谓,只要你嫁给我。”r
“嫁给你,嫁给你!嫁你个头呀。”我终于被这个家伙的冥顽不灵弄得爆发了,一个时辰也在我和他的兜兜转转中所剩无几,“大哥,你到底知不知道,其实嫁只是个形式而已。一拜高堂,二拜天地,你以为这样我就属于你了吗？大哥,你醒醒吧,那只是一个过场,只有真正在一起过了日子,才能算是夫妻。我不爱你,就算形式上嫁给你了,我也会逃走,你以为封建礼教那些乱七八糟能约束我吗？到时候,一定要我和晓梦给你送一顶好看的绿帽子,你才心满意足吗？”r
冷枫的头发遮住了额,萧然若止,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道：“我只要过场。”r
“啊？”我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不由上前确定道,“你的意思是,只有我们拜过天地就可以？”r
这个未免太简单了。r
冷枫抬起头,从口清晰地吐出一个“是”字。让我忽然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r
也就是说,只用拜天地,不用进洞房,也不用真正的嫁给他。他只要一个形式,为什么？这个世间会有这么好的事,难怪他会说这是一场划算的交易。r
“不过。”冷枫说道,“拜完天地,才给解药。”r
“行呀,行呀!”我就差没有跳起来叫好了。他就算让我和他拜一百次天地都没有问题。不就是和他在一起鞠几个躬,磕几个头嘛。r
我连忙松开了捆绑他的绳索,冷枫站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他看着我的目光微微地显出一丝柔和。r
我却早已经等不及了,招呼他快点跪下：“快来,快来,别磨蹭了。既然你自幼成了孤儿,我有爹等于没爹,和孤儿也没有多少区别,就直接以天为父,以地为母吧。三拜之后,我就是你的妻子了,到时候千万别忘了给我解药和晓梦的消息。你要是敢毁约,不用神婆动手,我亲自给你下蛊,放进蛇窟里喂蛇!”r
冷枫闻言,也只是默默地点点头。他和我跪在了地上,但当我准备俯身拜下的时候,他忽然将我的身子拉到了他的身边,手拂过我的面容,眼里是我从未见过的温存。r
“冷……枫……”当一个女人被一个男人这样仔仔细细温柔看着的时候,很难不动容。r
冷枫没有说话,他从自己的腰间拿出了一个小小粉色娟巾,是女孩家的东西,想不到一想以冷漠著称的他会有这样的丝织品。r
娟巾慢慢地打开,一只银色的兰花钗映入眼帘,钗上的兰花不像是玉而是石头,怪异的石头,却也可以看出十分难得,上面似乎还有字迹。r
冷枫将兰花钗插在了我的发间,我没有阻止,全当是完成他小小的一个心愿吧。r
“开始吧。”冷枫再也没有看我一眼,仿佛刚才一瞬的温柔都是我的错觉。r
“嗯,知道了。”我和他面对着暗无天日的蛇窟岩壁,以一场交易的形式,来完成人世间本该最甜蜜的时刻。r
但,交易就是交易,爱情本该是纯粹的,那么婚姻呢？这个时候我不由想起了自己的亲生父母。爸爸因为妈没有给他生个儿子而离开了她,难道他当年娶她只是为了传宗接代吗？婚姻不是爱情,远远比爱情复杂许多,就仿佛此时,冷枫虽然有意把我当成他最美丽的妻子,而我的心里却只是想快点拿到解药,快点救回晓梦。r
一拜天地,百年好合,从蛇窟不远处传来了村里中毒的人们凄厉的叫声。r
二拜高堂,举案齐眉,那些由远而近的脚步声仿佛只是我的幻听。r
夫妻对拜……r
“阿溪!你跪在那边搞什么鬼？”蓝祉神婆的一声喝令,不仅终止了我们的对拜,还足以让整个蛇窟地动山摇,“一个时辰已经到了!你是否已经拿到解药？”r
什么？这么快时间就到了。我和冷枫的礼还没行完。r
我只好厚过脸皮看向身边的冷枫,对他摊手道：“反正我们就差最后的对拜了,你不如先把解药拿出来,让我先接了差,再完成和亲礼。”r
冷枫稍稍有些迟疑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他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布袋里找出了一个小瓷瓶,放在我的手中。r
“一天一粒,连服三天,即可药到病……啊”r
冷枫的话没有说完,就侧身倒在了地上,我定睛一看,那条叫夜的紫蛇不知何时,已经缠上了他的脖子。r
“师父!”我怒视蓝祉神婆,他怎能如此不守信用。r
蓝祉神婆脸色阴沉,他不理会我的叫声,径直地走到冷枫的身边,“哗——”的一下,挑开了他胸前的衣服。我这才发现,原来他身上早已零零星星地散布着不少黑色的斑点,在斑点之下,蛊虫正在兴奋地蠕动。r
“这是怎么回事？”以前明明只有脖子后的一块,什么时候已经这么严重。r
蓝祉神婆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根本不需要再给他下蛊,看他的情形,也就只剩下三天的命了。”r
三天？我的身子渐渐发冷,唯有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