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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小海有了一个新情人 (3)


芸的胸前有一支细长的高脚杯,杯子里是橙色的饮料,杯口透明的地方有一处清晰的呈月牙儿形的口红印。光影中,杯口上那点月牙儿形的口红印在橙黄色饮料的映衬下,宛如夕阳日落后的一点残红。芸漂亮细长的手指不时地转动两下杯子的细脚。忽然,张山竟联想到:芸那纤细如羊脂般白净的手指仿佛是在抚弄****。r

t芸的眼睛始终望着小海,偶尔也冲张山笑一下。不过,那只是一种很客气地微笑。r

t张山几次差点失口冲芸叫嫂子,他有点恍惚。芸的确长得很漂亮,可张山却觉得不如在英子面前那样感觉放松,舒服。r

t平时在小海家或在外面只要有英子一起吃饭的时候,英子总会主动给张山夹菜,张山已经习惯了,从来不客气。现在,在这桌上,三个人谁也不给谁夹菜。芸只顾自己往漂亮的小嘴里放好吃的东西,一边吃着一边看着小海,好像小海是配菜的开胃酒似的。而小海却全然没有注意张山有些走神,还一个劲的越聊越来神。不知那个话头引起的,小海忽然想起一个老段子,他问张山:r

t“山!你还记得咱老门口的那个二磕巴吗?”r

t“哪个二磕巴?”r

t“就是咱胡同南口住的那个二磕巴。他爸是酒鬼,一早醒来就喝酒的那个。想起来了吗?他好像比咱大两三岁。”r

t“噢……好像有点印象,他们家倍儿穷,他爹喝酒没菜,用大蒜就酒喝,是吧?”r

t“对!对!就是他!那年他为买大白菜排队夹个儿被人打的事,你知道吗?”r

t“是吗?不知道。有这回事?”r

t“嗨,我给你们讲讲,哏儿极了!”r

t说着,小海开始眉飞色舞地白话起来。r

t“那年冬天菜店卖大白菜,好多人都去抢着买,排队挨个儿的人都拐弯了,有老多人都想夹个儿怕买不着。当时那个二磕巴也跟着起哄往里挤,这时有一个挺壮实的男人往外推二磕巴,说二磕巴碰着他了。二磕巴被推出来后有点不服气,就冲那个人矫情。本来他是说,我碍你嘛事了。可是,他是个磕巴,越着急越说不利索。他冲那个人挤眉咧嘴地说:“我……碍……碍……碍……碍你……嘛……嘛……嘛……”还没等二磕巴把下面的话说完,那个男的一听就急了。啪地二话不说给了二磕巴来了个大嘴巴子:“小王八蛋,夹个儿还敢骂街,占我便宜。”二磕巴突然挨了打,心里委屈还想辩解:“我……我……我……不……不……不是……说爱……爱……爱……爱你妈……我……我……是说……碍……碍……碍……碍……碍你……嘛事了。”二磕巴急的眼睛都憋红了。终于说出了那几个字,把旁边看热闹的人全都逗笑了。”r

t张山听到这也笑了。芸虽然用手一直捂着嘴,不好意思大笑,但最后还是憋不住乐出了声。因为小海学那个二磕巴简直学的太像了。r

t笑声中好像时间过的最快。不知不觉的小海和张山已喝了一瓶白酒了。小海一时兴起还想再要一瓶白酒,张山拦他,但小海不听。这时,芸说话了:r

t“挺高兴的,醉了就没劲了。”r

t小海一听,不言语了。r

t张山心想:看来这个女孩在小海面前说话还挺有点儿份量?唉,男女之间只要睡过一觉,就比认识十年的还亲。r

t不知怎么,忽然仨人谁也不说话了。为了别驳小海的面子,张山又要了两杯扎啤。r

t芸可能觉得有点尴尬就借口起身去了卫生间。r

t见芸走远了点,张山忙凑近小海低声地问:“哎,说真的,到底今儿有什么事?”r

t小海本来酒已喝得脸红了,此刻他正在兴头上,听张山这么一问,他飞了一下眉毛,近似神气地冲张山说道:“告诉你吧,她有了!”r

t“有嘛了?”r

t张山好像一时没明白过来。r

t“找乐是吗?”r

t小海还以为张山在装傻。r

t“找嘛乐,你说的是嘛呀?”r

t张山似乎仍没反应过来。r

t小海看着张山不说话了,那神情像是你爱明白不明白,拉倒!我不说了。r

t忽然,张山一下子醒过味来了。接着他又好像不敢相信似的问:r

t“有了?怀上了是吗?”tr

t小海见张山表情愕然,便找乐的说:“干嘛!干嘛!要吃人啊?”r

t“别逗了,她真的怀上了,是吗?”r

t张山一脸严肃的追问。r

t小海歪着脸,看着张山,吐了一口烟后,不无得意地点了点头。r

t看着小海一脸喜悦的样子,张山心里有些纳闷儿。他问道:“你打算怎么着,难道想让她生下来?”r

t“你算说对了。不然咱今儿个干嘛在这喝酒呢。”r

t“我天!哥们儿,你真敢玩儿啊。”r

t“干嘛,我自己的孩子,我为什从不能要?”r

t“可是……”r

t张山正要往下说,忽然发现芸走了过来,便收住了口。本来他是想问小海,那英子怎么办呢。r

t小海见芸走到自己身边,竟借着酒劲儿毫无顾及地顺手挽住了芸的小腰,仰着脸看着芸说:“你说,我说的对不对?”r

t芸有点羞涩,她拉了拉小海的手说:“放开手,人家都看着呢。”然后不好意思地冲张山笑了笑。r

t小海听话地放开了手。接着又抓起桌上的扎啤,冲张山举了一下杯说:“来,为我的宝贝儿干一杯。”r

t张山为了不扫小海的兴,也端起扎啤和小海碰了一下杯。不过,他有点不明白小海说的宝贝儿是指芸呢,还是芸肚子里的孩子?反正不管是指谁,肯定没有英子的事。r

t小海一憋气,一口饮尽了大半杯扎啤。张山一看,也只好陪着把扎啤一口气干了。r

t喝完酒走出餐厅,和小海在街口分手了。小海胡乱地朝张山摆了下手,算是回见了。芸冲张山点了一下头,轻声地说了一句:“再见!山哥。”r

t小海亲眤地搂着芸的肩膀,俩人搭了一辆出租车走了。r

t看着小海和芸坐的车子转眼没影了,张山转身也走了。r

t张山没有叫出租车,而是一个人顺着街边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去。想着刚才小海和芸钻进出租车时那亲密的样子,忽然,张山又想起了英子。他觉得英子有些可怜。张山自打小海和英子搞对象时就认识了英子,算起来到现在已有七年多了。英子一直为什么没有生孩子呢?之前张山还曾猜想可能是小海有什么问题,现在看来大概是英子有毛病。r

t可是不知怎么,忽然地张山在心里对小海生出了嫉恨之火。他不禁在心里骂小海:他妈的简直要疯啊!你家里闲着一个老婆,外面又瓜拉一个浪妞,而且还怀孕了,你有嘛可吹牛的,不就是有两钱嘛!r

t再次想到那个芸怀孕了,张山又想起了孟艳在医院做流产的情景。他心里这个悔呀!如果当初他不让孟艳去做流产,后来孟艳也许就不会死,而他现在也已经当爸爸了。唉,现在再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但问题是,他始终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为什么他当初就没想到要结婚呢?张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在害怕什么,他到底想要什么?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算是个什么样的人。生命中最大的困惑却是来自于对自我的疑问。r

t迎面一阵冷风吹过,张山感到有点头晕恶心,想吐。但又吐不出来。是因为刚才酒喝的多了才做此胡思乱想的吗?他继续往前走着,街边的路灯把他的身影拉得好长。孤独不也是一种命运吗?他想。r

t老门口有个男人,大伙都管他叫三叔,这人是个木匠,脾气特暴。他十几岁的时候,曾看见这个三叔用一根刨得很光滑的木棍,在院子里追打他的老婆。三叔的老婆散着头发,像疯了似的在院子里转圈跑着。院里的人都想拦住三叔,可三叔手里的木棍乱抡着,谁也不敢靠前。最后,那老婆被三叔打得躺倒在地上不动了。院里的人七手八脚地赶忙把三叔的老婆送进医院。三叔为什么那么狠地打他的老婆呢?当时,他根本就无法明白。更让他感到不解的是,后来,他又看见三叔和他老婆和好了,好得跟没事人似的。那次他看见三叔光着膀子在院里洗头,三叔的老婆用水壶给三叔往头上浇水,他还看见三叔的老婆用毛巾给三叔擦后背。r

t那年夏天,还是在老门口。大半夜的他被热醒了,便起床走出屋凉快凉快。他溜达到门口一家窗根底下时,忽然听见窗口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忽高忽低,忽长忽短的呻吟声,隐隐地好像是女人疼痛时发出的哀叫声。他看见窗口露出微弱的光线,他蹬着墙根扒着窗沿,好奇地向窗里张望。他看见一个女人光着身子被一个同样光着身子的男人压着,那个男人玩儿命地起伏着身子。那个女人在那个男人身子下面头发全乱了,不停地摇着脑袋,嘴里没口子地叫着。当时,他还以为是那个男人在欺负那个女人。后来,他才明白了原来那是人家两口子的幸事。可问题是,后来那个女人不知为什么带着孩子走了,最后和那个男人离婚了。再后来,听说那个男人因饮酒过量死了。那个男人死后,女人带着孩子又回来了,继续住在那个老房子里。r

t在梦中,那个舞台很奇怪,整个背景是空的,还能看得见外面的天空。但那又不是一个露天的舞台,那是一个有两层楼看台带包厢的大剧院。前景部分华美的耀眼,舞台上的演员全都画着白色的面妆,像是日本的歌舞伎演员似的。而他即是这场戏剧中的一个人物,又是欣赏这场戏剧的一个局外人。他在看到别人在喧哗的舞台上表演的同时,他又不禁回头凝视着自己的内心孤独。在孤独中,他远远地望见两个字:徒劳。不,以前他不理解‘徒劳’这个词的更深含义,那是母亲在临终的时候遗留给他的认识。他不愿相信那样的结局。他还年轻,他渴望生命能出现奇迹,即使就如一场戏剧,那华美灿烂的一刻不也是值得期许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