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贰：命运之章 (1)

拾贰：命运之章r

tttttttt（1）r

t偶尔，一想起莲姐，张山总会隐约联想起母亲。可能这和莲姐的年龄有关系吧。莲姐现在的年龄好像比母亲那年从内蒙古回来时的年龄还大一些，而比母亲死时的年龄又小了很多。虽然莲姐现在的年龄和母亲当年从内蒙古回来时的年龄差不多，但张山却已不再是当时的青春年少了。拿莲姐和母亲相比，他更觉母亲的可怜。母亲由于病痛的折磨，那张原本很漂亮的脸却过早的衰老了。尤其是在病危前的最后一段日子里，母亲那张脸已变得失去了女性的特征，看上去几乎有些可怕了。莲姐的脸丰润白皙，透着女性的魅力，和母亲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照。母亲不在了，张山感到难过的是，记忆中年轻时母亲的样子已经模糊了。母亲在他脑子里留下最深的印象却是病魔中那张痛苦的脸。难以慰藉的痛。r

t张山又想莲姐了。r

t还好，想莲姐可以去看她。想孟艳呢，却只能靠回忆了。r

t晚上，张山到了时间刻度咖啡馆门口，他看见门前有两棵高高的挂满小彩灯的圣诞树，店面玻璃上喷着都是圣诞快乐还有一些雪花图案。这时，张山这才想起原来今天是十二月二十四日平安夜。真奇怪，坐车来的时候似乎也看见有的店家门前摆放圣诞树，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r

t张山走进咖啡馆，一进门，发现今儿个人特别多。他四下扫了一眼，没看见莲姐的身影。这时走过来一个新服务生，张山不认识她。r

t“对不起，先生！今晚我们的座位已订满了。”r

t“什么？”r

t那个女服务生正要向张山再解释时，这时，莲姐忽然出现了。r

t“嘿，山！你来了。我还正要给你打电话呢。”r

t张山笑了。他发现莲姐今晚化妆了。r

t“来吧，跟我上楼吧。下面没你的地方了。”r

t“今晚人真多。”张山说。r

t“当然了，今晚是平安夜。”莲姐答道。r

t张山随莲姐上到了二楼，发现莲姐朝直又上三楼。这时，莲姐已上了两阶楼梯，回头见张山迟疑，便说：“二楼也座满了，咱上三楼吧。”r

t上三楼？张山心里一愣，他这还是第一次上莲姐的三搂。因为三楼对外不营业，莲姐就住在三楼。r

t那样的女人，丰膄如脂，牙齿白的像瓷的一样，眸子很亮，笑起来眯着眼睛。她善解人意，仿佛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让你一个孤独的男人愿意收回野心，守在她身旁。屋子里有炉火，炉火上有热水，你可以放松地坐在任何一个地方。还有……r

t刚才，就在和莲姐上三楼的一瞬间，张山走神了。莲姐先他两三步上楼引路，张山正好望见了莲姐上楼时的背影。以他摄影师的眼光，莲姐高他三四阶楼梯的背影的角度，正好使臀部凸起到最妙的视角，真的美极了。心在动。r

t莲姐领张山上到三楼，用钥匙打开了一个单间的房门。张山看到三楼过道不算宽，深处有些暗，很静。好像里面还有其它房间。r

t“进来吧。”r

t莲姐招呼着张山，先一步进去，开了灯。r

t张山随着走进去，他发现屋里没有炉火，也没有冒着热气的水壶。这个房间不大，也就十来平米。靠墙两侧各有一个双人座的沙发，中间有一个椭圆形的茶几，没有窗户。墙壁上贴着欧式图案的壁低，显得有点旧了。正对着门的墙上挂着一幅儿看不懂的抽象画，画的下面有一组老式的暖气排管。由于房间很小，张山刚一进屋明显感到屋里很暖和。此刻，张山一下子感觉心里都热乎了。r

t“坐吧。”r

t莲姐好像有意等张山愣够了神才让他坐下。说完，莲姐转身关上了房门。r

t张山坐到沙发上后才发现靠门左手的墙角处有一个欧式的很老的小酒柜。认识莲姐的时间也不短了，他这还是第一次被莲姐邀请到三楼，因为三楼始终对外不营业。他也没机会上来过。他曾想过三楼会有什么样的房子？他知道莲姐就住在三楼。她会睡哪个房间呢？她生活里真的没有同居的男人吗？他似乎有点心迷神往。r

t“你吃饭了吗？”r

t“吃过了。”r

t“是么，不过没关系，饿了我这有东西。”r

t说着莲姐也坐了下来，坐在了张山对面的沙发上。r

t这间屋子的摆设有点儿奇怪。感觉像个秘室。r

t“喝酒吧，今晚看来得通宵了。”r

t莲姐说着斜过身子半欠着屁股从她旁边的那个欧式的小酒柜里取出一瓶洋酒，然后又从另外一层拿了两个大肚的高脚杯轻轻地放在与膝盖齐高的茶几上。r

t张山忽然心生差异：莲姐刚才说的“今晚看来得通宵”是指楼下的那些客人，还是莲姐想陪他一个通宵，或莲姐想让他陪她一个通宵？r

t莲姐一边往两支高脚杯里倒酒一边冲张山说：“你来之前，我女儿从美国给我来个电话，祝我平安夜快乐。我还挺高兴的，可没说几句她又哭了，说想我。弄得我心里一下子又不好受了。她总想让我在美国和她一起待下去，而她早晚要嫁人，我过去干什么呢？孩子总是想着自己的幸福，母亲似乎就是被牺牲的角色。”r

t听着莲姐唠叨她女儿的事，张山仿佛嗅到了莲姐身上母性的气味。好像莲姐对自己作为母亲的角色也有哀怨。r

t“不过，有时候也真想扔下这个咖啡馆到国外不回来了。细想这儿也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r

t张山觉得莲姐今天好像有些伤感，可能是她女儿来的电话使得她的心里不舒服吧。莲姐说这儿也没什么值得她留恋的又是抱怨什么呢？或是所谓的平安夜情结？就像中国的除夕夜一样，一到此时人总会想起不在身边的亲人。张山向来对节日很淡漠，更别说是外国的节日了。r

t“最近我总是睡不好觉，整天围着这个咖啡馆转，我都烦了。”r

t忽然，张山竟有想拥抱莲姐的冲动。莲姐今儿个有些异常，以前很少见莲姐流露内心的无助。是啊，她毕竟是个女人，肯定会有柔弱的一面。其实，张山更愿意看到莲姐柔脆的一面。好像那样他才感觉她是个实实在在的女人。印象中，母亲表现的总是悲愤，而极少有那种静静的伤感。张山觉得女人的悲哀也可以是美的。r

t“行了，别总听我瞎唠叨了，说说你吧，最近怎么样？”r

t莲姐忽然像是缓过神来了，她直了一下身子，用拾指和中指托着大肚高脚杯轻轻地呷了一口酒。那姿态让人感觉舒服极了。r

t“我喜欢听你说话。”r

t张山像是听上了瘾似的望着莲姐。r

t“口是心非。”r

t冷不丁的莲姐扔出一句。r

t“什么？”r

t张山有点不明此意。r

t“你呀，总是言不由衷。”r

t“莲姐？”r

t张山不知道莲姐为什么会忽然这么说他。r

t“算了。”r

t莲姐虽然这么说，但脸上却没有一点不悦之色。那表情多少显得有点暧昧。r

t张山不明白莲姐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透过莲姐手里的大肚酒杯，恍惚莲姐手里托着一个透明的****。莲姐的胸部非常丰满，轮廓分明，比她手中的大肚酒杯更显足实。r

t“你的电影剧本写的怎么样了？”r

t张山一愣，心想莲姐还惦记他这件事。r

t“已经写完了，不过实拍的时候肯定还要改。”r

t“那天把你的剧本拿来我读读，好吗？”r

t“行。过两天我给你拿来。”r

t“你真的想自己拍这部片子吗？”r

t“是啊！但目前还不可能。”r

t“是钱的问题吗？”r

t“当然，钱是个大问题。不过实在不行我也可以把剧本卖了。”r

t“是么？如果你找到一半的投资，另一半我可以给你投。”r

t张山听后，竟然没有说话。莲姐说可以给他投一半的资金，而他却想起了孟艳也曾答应给他投资拍电影。r

t“山！怎么了？”r

t“啊！没事。”r

t“我刚才说的话是真的，不开玩笑。”r

t“我知道，谢谢你！你们的钱，我不敢乱用，投资电影是有风险的。”r

t“我们？还有谁呀？是那个人吗？”r

t“是！是孟艳。”r

t莲姐没理张山这句话，忽然像是无意中的来一句：r

t“怎么样，最近又有新的女朋友了吗？”r

t“啊？”r

t张山一阵迷惑，心里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r

t“我还是觉得你不适合找比你年龄太小的女孩。”r

t“为什么？”r

t张山认真地问。r

t莲姐看着他想笑，又止住了。但那笑意还是流露在嘴角上。r

t“你不觉得你自己还没长大了吗？”r

t好像这话莲姐曾说过一次。r

t不管莲姐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张山却隐约感觉莲姐这句话似有某种诱惑的味道。她是在暗示什么吗？或许是自己有些想入非非了？r

t莲姐躬身给张山杯里倒酒的时候，张山偷眼看见莲姐领口里乳沟很深，肉很白。r

t莲姐放下酒瓶的时候，正好和张山的眼神对视。张山逃也似的避开了莲姐的目光。r

t莲姐发现我偷看她了吗？张山有点儿心虚的不敢抬头正视莲姐。r

t突然谁也不说话了，安静的让人无所适从。r

t“你慢点喝，这酒可有后劲儿。”r

t莲姐见张山一劲儿闷头喝酒，提醒了一句。r

t“前两天我就给喝醉了。”r

t莲姐一说这酒有后劲儿，张山自然就想起了醉酒的事，随口就说了出来。r

t“是吗？在哪儿喝的？”r

t“跟小海在酒吧喝的。”r

t莲姐没有吱声。r

t张山发现他提了一句小海，莲姐似乎没有一点反应。也没顺便问起小海，好像她不认识这个人似的。r

t“喝醉了，美吗？”r

t莲姐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r

t“美什么，简直想死。”r

t“有时，我也真想喝醉一次，醉得不省人事，就不要再醒来也许更好。”r

t张山的心忽然悬了起来，心想莲姐今天是怎么了？好像她快要支持不住了。张山恍惚感觉有一种快速向下滑的眩晕。r

t“莲姐！我今天陪你多喝点儿好吗？”r

t张山几乎是有点儿坏心眼儿地趁机引诱莲姐。然而他似乎却不自知。r

t莲姐笑了。转而竟反问道：r

t“可要是你先醉了呢？”r

t“我？那我就少喝点儿，你多喝点儿。”r

t“不行，这样不公平。”r

t“那我就多喝点儿，你少喝点儿。”r

t“也不行，你真喝醉了，我可弄不了你。”r

t“那为了安全，我们就都少喝点儿，行吗？”r

t“还是不行，那就没劲了。“r

t说到这，突然两个人对视着一起大笑起来。r

t“干杯？”r

t“干杯！”r

t张山知道莲姐酒量很大，不过这也难说。心情不悦的时候，有时一点儿酒就会受不了。比如那天和小海他不就是那么醉的嘛。r

t酒使莲姐的脸红了，甚至连胸口窝都有点儿泛红了。可能是莲姐的皮肤太白了，所以有一点儿红晕就特别显眼。但张山相信莲姐这会儿还没有醉意。r

t“讨厌，我都有点儿热了。”r

t莲姐说着用她白净的胖手冲着自己的脖子和胸口扇着风。随着她胳膊的抖动，丰满的胸部也跟着一起颤悠。r

t张山仿佛嗅到莲姐身上散发出一丝淡淡的体香味，r

t“你偷笑我是吗？”r

t忽然，莲姐停住了手，像是嗔怪地看着张山。r

t张山冷不防被吓了一跳，愣着两眼呆呆地看着莲姐说不出话来。r

t“你有点儿怕我？”r

t莲姐故意瞪着张山问。r

t不知怎么，张山竟下意识地点了一下头。r

t莲姐被张山的呆样儿给逗乐了。她笑得整个胸脯都抖动了起来。r

t张山从没看过莲姐这么开心的肆无忌惮地大笑。r

t“不开玩笑了，能评价一下我吗？摄影师！我要听真话啊。”r

t“啊？”r

t张山有点儿迷惑，他不知莲姐是故意的，还是真的。r

t“说呀，我听着呢。”r

t莲姐煞有介事的催了张山一句。r

t“你……你是一个好女人。”r

t憋了半天，张山竟蹦出这么一句。r

t“真没意思，这话多空洞。什么叫好？什么叫不好？快，说点儿真心的。”r

t莲姐借着酒劲儿像是拿张山寻开心似的。r

t“我喜欢你。”r

t突然，张山连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竟冒出这么一句话。r

t莲姐一听，先是一愣，接着又大笑起来。忽然她收住笑容，深目地望着张山。r

t“你故意逗我是吗？”r

t“没有，莲姐！我是想说……你很美。真的！”r

t张山红着脸，感觉比莲姐还受窘。r

t莲姐望着张山，片刻又垂下了眼帘。r

t忽然，张山看见莲姐眼圈里转动着泪水。r

t莲姐端着酒杯，凝神望着杯里的酒，极力地想控制自己的情绪。r

t“对不起，莲姐！”r

t张山此刻真想扑过去抱住莲姐，抚慰她。r

t“不，我很高兴你这么说。尤其此刻。”r

t莲姐轻咬了一下嘴唇，仰起脸，望着张山。这时，她好像已经不在乎当着张山的面落泪了。r

t“我们是好朋友，对吧？”r

t“是！”r

t张山答应着，深深地点了一下头。r

t“我真傻，本来是想逗逗你的，没想却把自己给弄哭了。女人总是赚不过男人。”r

t“莲姐！”r

t张山的声音亲昵的像是在喊亲人。r

t莲姐却莞尔一笑望着张山说：r

t“我没事，女人就是这样，高兴了也流泪。只是第一次当你面这样，让你笑我。”r

t说着，莲姐把手中的酒杯朝张山一举：r

t“来，我们继续喝酒。”r

t“好！喝。”r

t俩人碰了一下杯，同时一饮而尽。r

t不知不觉地那瓶洋酒已经见底儿了。r

t莲姐又开了第二瓶酒，好像她今晚一心想要喝醉了似的。r

t后来，第二瓶酒是什么时候喝完的，再后来，他又是怎么被莲姐带进了她的卧室，他迷迷糊糊的记不清了。但，他知道自己躺在了莲姐的床上。他依稀感觉到是莲姐给他一件件的脱掉了衣服，直至赤身裸体。他终于抱住了莲姐那肥美、温暖的身体。他醉了，美的醉了。他禁不住流泪了，仿佛是在梦中，依偎在母亲的怀里。远处传来一曲《圣母颂》的音乐声。是啊，今夜是平安夜。r

t黑暗中，身无一物一丝不挂的感觉即轻又重。她躺下了，轻轻地贴着他的身体。她感到了他的呼吸声似近又远。她恍惚他像是她的大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