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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心事


  季澈今日本在东码头处理一批货物,因前段日子这些事都是季慈在帮着管理,所以去的时候也顺便带上了季慈。

  可没想到,事情还没处理完,就听到报告,说慕容七和凤渊出门吃饭,在东码头不远处跟人打了起来,似乎还受了伤。

  他立刻放下手里的事赶来,一路找到这间屋子,可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情景。

  看着凌乱的床榻上衣衫不整的两人,季澈的手在门板上越按越紧,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看了一眼身后走廊上来来往往好奇张望的人,深深地,深深地吸了口气,果断地收回手将门合上,沉声道:“收拾一下,出来。”

  可门尚未关紧,一个娇小的身影便分开人群冲了进来,急道:“七七姐你没事吧……”话未说完,想必也被眼前的情景惊住,呆立在门口,半晌无声。

  来人一身浅绿衣裙,身姿娇弱,正是季慈,她不会武功,走得便稍稍慢了些。

  季澈抚了抚额,叔父向来把小慈当作小白花一样地养着,眼前的画面,对她来说恐怕尺度有点大。

  更何况,如今门扉大开,实在有碍观瞻。

  他一闪身挡住季慈的视线,道:“小慈,你守在门口,别让人进来。”说罢,迅速地将两扇门在她眼前重新合上。

  缠斗的两人已整衣起身,慕容七沉着脸,不自在地躲开季澈询问的目光,只管阴沉沉地盯着凤渊,凤渊却气定神闲,抚平衣上的褶皱之后,还掏出一把犀角梳慢慢地理着发梢,笑微微的迎着慕容七的目光。

  季澈皱着眉,冷冷地唤了一声:“凤宫主。”

  “嗯?”凤渊回头看了他一眼,“少帮主有事?”

  “听说宫主受伤了?”他看了一眼他的手,“不知道是谁伤的你?”

  “看不惯我的人有好多,我也猜不出是谁。”凤渊懒懒地笑了笑,杏眸一扫,“原以为在少帮主的地盘上会很安全,是我疏忽了。”

  “若是在我的地盘上都能被暗算,那你得罪的人确实太多了。”季澈淡淡地回了一句,转向慕容七,“走了。”

  慕容七抬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刚想说什么,却又被凤渊打断了。

  “嫣然,别走。”微带哀求的语气,显得十分委屈,“你答应留下来陪我的。”

  “在你暗算我之后?”一直沉默的慕容七终于开口了,踢了踢脚下散碎的银针碎片,“凤渊,那个偷袭的人也是你安排的吧?你真的把我当傻瓜吗?”

  “当然不是……”

  可是他解释的话还没有说完,慕容七便转过身,打开房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门外响起季慈的声音:“七七姐你怎么样?七七姐……七七姐你等等我……”

  凤渊眨了眨眼睛,伸出那只包扎好的手看了看,嘀咕道:“那我也回去吧。少帮主,要不要一起……”

  话还没说完,站在他不远处的季澈突然一个箭步上前,挥拳重重地击向他的腹部。

  没有任何技巧,也没有用任何内力,最简单,也最直接的力量。

  凤渊躲不开,他的内劲被封并非作假,因此被那一拳结结实实地打中,疼得弯下腰去,额头顷刻渗出点点冷汗。

  季澈收回手,冷冷地看着他:“凤宫主,若不是看在七七的花蛊尚未除尽,我会立刻将你赶出鸿水帮,希望你好好记住,不要再有下一次。”

  凤渊回应他的,只是几声轻咳。

  季澈转过身朝门口走去,却听身后传来轻轻的笑:“少帮主你,是在嫉妒吗?”

  他猛地转过头来,对上凤渊的目光,那种清透的,了然的,微讽的目光,不凌厉,却十分碍眼。

  凤渊的脸色还未完全恢复,嘴角却缀着那种让无数少女沉迷的笑容,那张脸,也十分的碍眼。

  他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再理会,径自离去。

  凤渊一边揉着肚子一边慢慢地跟上,嘴角的笑意却越来越深。

  ——那种可以睥睨一切的目光,何尝不是一种掩饰呢?这个男人,他也许可以傲视天下,却不懂得女孩子曲折的心事。把他作为对手,或许是高看了他,真可惜。

  季澈下楼的时候,季慈正独自坐在廊下,见到他,急忙站起身迎了上来。

  他左右看了看,不见慕容七的身影,随口问道:“她人呢?”

  季慈抬眼正看到凤渊慢悠悠地从楼上下来,愣了片刻,轻轻道:“我本想跟着七七姐的,可是她好像很生气,不肯告诉我去哪里,走得又快,我……我没跟上……对不起……”

  “不关你的事,道歉什么?”季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慕容七是那种生气起来就六亲不认的人,你别理她。”

  “可是哥哥……”

  “你今天跟我跑了那么久,一定累了,我让小郭先送你回去休息。”说着,他叫来守在客栈门口的郭子宸,吩咐了几句,回头见凤渊正靠在墙上笑吟吟地望着这边,皱了皱眉,低头在她耳边道,“小慈,你要小心那个人。”

  “嗯。”季慈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目送他的背影匆匆消失在门口。他没有说去哪里,但她知道,他一定是去找慕容七的,只有他知道她在哪里。从小到大,生气的慕容七,伤心的慕容七,郁闷的慕容七……不管她躲在哪里,他总能第一个找到她,他们之间,仿佛有一条看不见的线,以旁人无法理解的方式存在着。

  小时候,每当灰头土脸的慕容七被季澈牵回来的时候,他总是不给她好脸色,他骂她任性,说她给大家添麻烦,逼着她道歉;而慕容七,大多数时候是不会乖乖听话的,在季慈的记忆里,这两人经常打架,武力值相当,每次打完,季澈总会无比郑重地对她说:“小慈,你千万不要像那个野丫头一样,姑娘家一定要有姑娘家的样子。”

  他一定不知道,慕容七私下里,也会很不屑地说:“你哥那个人,脾气又坏性格又闷,实在太无趣了,我真同情你未来的嫂子。”

  她不过一笑置之,她是个乖孩子,从不附和着说坏话,也不会当面反驳。那时候她想的是,原来即使关系好如他们,私底下也有那么多互相看不惯的地方,面和心不和,真是好可惜。

  可是如今想来,那些岁月,那些往事,点点滴滴,吵吵闹闹,何尝不是一种旁人无法插足的默契?

  “季大小姐,一起走吗?”

  耳边传来温柔的声音,将她沉浸在往昔中的思绪拉了回来,眼前是一双水漉漉的多情的眸子,可她似乎能透过那双漂亮的眼睛,看到尽头的无边冰原。

  她刚点了点头,郭子宸高大的身躯便硬生生地挤进了两人中间,用一种看毒蛇的目光默默地冷冷地打量了凤渊一番,然后转过头,脸上又恢复了憨厚的笑容。

  “大小姐,马车已备好,请跟我来。”

  季慈:“……”

  ……公子,你在这里已经被彻底地讨厌了……

  季澈并没有花多少时间便找到了慕容七。

  海胜浦西南角上有一片芦苇荡,四周绿柳环绕,大大小小的一片水泽之间,分布着许多开满野花的小土坡。这里本来有个小码头,但后来因为芦苇越长越茂密,水路变得十分曲折难行,渐渐就不太用了,除了芦花盛开的时候会有人来赏景,平时一直很冷清。

  慕容七就在那个最靠近江水的土坡上坐着,四周高大的芦苇将她的身影遮挡得严严实实,眼前却是一线开阔的水面,可以看见远处的大小船只悠悠地驶过,乱云飞渡,波涛拍岸,即隐蔽又开阔。

  季澈用长长的竹篙拨开丛生的芦苇,在清浅的水底一撑,从小竹筏上轻轻地跃上土坡,站在她背后。

  慕容七并没有回头,似乎也不怎么意外,只是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以前来鸿水帮做客,你也喜欢来这里。”他在她身边并肩坐下,看着远处的江帆点点,声音也有些远,“有一次捉迷藏,大家都找不到你,等我发现你的时候,你已经睡着了,就是在这里。”

  “原来那次是你送我回去的?”慕容七恍然转头,“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在自己屋子里,还以为是做了一个梦。”

  他侧过头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却又有些犹豫,过了片刻,她却先开口,闷闷地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

  他愣了愣,一个“不”字还没有说出口,她已经接了下去:“尽管很不想承认,可是……也许你说的是对的。我太自以为是了,总觉得自己的直觉不会有错,可我活了这么大,只走过那么几个地方,见过那么几个人,我其实根本没有自己认为的那么了不起……”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显然情绪低落,尖尖的下巴搁在手臂上,往日神采奕奕的凤眸也有些暗沉。

  其实他原本有很多话要说,可现在却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最后只是伸出手抚上她的发顶,轻轻地揉了揉。

  “别多想,做你自己就好。”

  “可是……”

  “有我和小久看着你,偶尔犯错也没关系。”

  “嗯。”顿了顿,她又咕哝,“小久一点也靠不住。”

  “……总之,不要为了凤渊这样的人怀疑自己。”他沉声说道,“你就是你,没必要为了任何人改变。”

  “……嗯。”

  他有些贪恋掌下青丝的柔滑,不忍放手。却突然想起多年前的那个夜晚,星光铺满江面,水边的萤火虫在身侧围绕,他背着熟睡的她涉水穿过高大的苇秆。那时年少,他曾愤愤地想,除了他,还有谁会找遍整个鸿水帮把这个爱惹麻烦的姑娘捡回家?他是不是上辈子欠了她的?

  原来从那个时候起,他想的就不是要改变她,而是……守护她吧?

  此后四天,凤渊再没有机会踏出客院一步。

  每天一到时间,季澈便会准时出现在慕容七的院子里,默默地坐在门口的石凳上翻账本看书信,凤渊的护卫临西如临大敌地瞪了他半天之后,在凤渊的授意下也搬来一把椅子,端端正正地坐在屋檐底下晒太阳。两人就像两尊门神,好几个时辰都不说一句话,诡异的气氛吓跑了好些为凤渊春心萌动的丫头们。

  除了每天那三个时辰,凤渊没能再多见到慕容七一眼。他也很识趣地不再打扰她,安安分分地过完了这四天。

  最后一天运功完毕,凤渊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用早就准备好的小金刀在慕容七后颈那朵几乎已经淡得看不清楚的莲花花心间划开了一道小小的口子,从伤口里取出一颗珍珠大小的黑色珠子,然后小心地替她上了药包扎,再将圆珠上的血迹擦干净。

  “花蛊的蛊籽已经取出。”他将那颗珠子递过来,“嫣然可要留作纪念?”

  “不要。”她断然拒绝。

  “真的不要?”他顾盼之间完全没有被拒绝的尴尬,手指一勾,将那黑珠子收进怀中,“那也好,留给我做个念想吧。”

  “……”她失策了,她应该把那害人的玩意儿拿过来亲手毁掉的。

  凤渊站起身整了整衣衫,沉默了片刻,道:“嫣然,我等一会儿就要走了。”

  慕容七:“嗯。”

  “你不来送送我吗?”

  “不来。”

  “嫣然……”他叹了口气,微微俯下身,好和坐着的她平视,一向轻佻的嗓音沉下来,便显出几分难得的郑重,“我骗你没错,还不止一次。我知道信任这种事,要弥补起来很难,我不会强求你。我只有一个要求,以后不要对我避如蛇蝎,好吗?”

  慕容七看了他一眼,忽地一笑:“好。”

  凤渊眼中一亮:“那么……”

  “因为不会有以后了。”她笑得有些狡黠,“凤宫主,今此一别,江湖不见,你多多保重。”

  他微微眯起眼睛,直起身。

  “你真的不明白吗?”他的声音有些冷峭,语气却越发温柔,直直地盯着她,“嫣然,我做了那么多,千方百计地想要带你走,你不明白为什么?”

  “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是因为,我喜欢你。”

  慕容七顿时愣住了,活了二十年,经历也算不少,可是这么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还从来没有听过。

  曾经窗下吟诗的师兄也好,曾经以城池为聘的藩王也罢,他们都没有看着她的眼睛,坦荡地说“我喜欢你”。

  没想到,第一个对她说这句话的人,竟然是凤渊……

  他是当真的吗?

  不,不对,不管他是不是当真,都改变不了他是一个无耻之徒的事实;还有,最最重要的是,她并不喜欢他!

  短短一瞬的惊讶和心悸,立刻被荒谬感代替了。

  她挑了挑眉,不无怀疑地看着他:“凤宫主,你真的知道什么叫作‘喜欢’吗?”

  凤渊没有放过她神情中的丝毫变化,听到这话,沉默了片刻,轻轻道:“那你呢,嫣然,你知道吗?”

  慕容七怔了怔,不由得想到魏南歌,于是干脆花时间多想了想,随即摇头道:“我还不太了解,但我知道,一定不是像你这样的。喜欢一个人,会因为他的快乐而快乐,因为他的难过而难过,希望他过得幸福……”她声音渐低,随即笑了笑,“只要他能过得幸福,哪怕远远地看着也会很满足。”

  之前尚未深想,如今想来,原来她早已经原谅魏南歌了,即使他利用了她的感情,但此时此刻想起来,她依旧还是希望他能幸福,不要再为往事所苦。

  又或者,她其实并未如曾经以为的那样喜欢他,她喜欢的,不过是自己想象的一个影子。

  到如今,那一缕少女情怀总是诗的恋慕,总算可以放下了。

  这大概也算是,一件极好的事吧。

  可凤渊却轻笑一声:“你说得不对。”

  “什么?”

  他没有再解释:“我真的要走了,嫣然。如果真的再无相见之日,你会不会把我忘了?”

  “……应该不会。”这是一句实话,其实还有后半句话她没说出来——“像你这么一个把无耻当优点的人,世间也是少有的。”

  “那就好。”他取下面具朝她微笑,脸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英俊完美的容貌,温柔多情的笑容,足以让每个少女心动。就算慕容七见惯了美人,也忍不住恍了恍神,等回过神来,凤渊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门外。

  为了庆祝慕容七摆脱幽冥莲花和凤渊,今天的午饭定在海胜浦最好的酒楼归元居。

  可是这顿本该十分愉快的大餐,慕容七却吃得有些心不在焉。直到她第三次把筷子伸进最爱吃的翡翠虾球里却只夹出了一根青菜的时候,季澈终于忍不住停筷问道:“你怎么了?”

  “嗯?”慕容七一边嚼着青菜一边抬起头,“什么怎么了?”

  他顿了顿,直接问道:“凤渊临走时跟你说了些什么?”

  慕容七犹豫片刻,还是老实答道:“他说他喜欢我。”

  季澈愣了愣,还没想好要怎么说,便听到季慈惊讶地“哇”了一声,随后好奇道:“七七姐,那你怎么回答他的?”

  “回答?”慕容七十分不解,反问道,“为什么要回答,他说的话能信吗?”

  季慈偷偷看了一眼季澈微垂的眼睫,抿了抿唇,又道:“既然如此,七七姐又为何会这般心事重重?其实……你还是很在意的对吗?”

  这句话,虽是有些玩笑的意味,细想之下,却十分在理。季澈目光一闪,看向慕容七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深思。慕容七也像是被问住了,好半天才道:“我看起来很在意吗?大概是……长这么大还没有人当面跟我说过这话吧?虽然那个人是凤渊,可他毕竟也是个男人。”

  说着,她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小慈,你可别笑话我。”

  “怎么会呢?”

  “区区一句无关紧要的话而已,慕容七,你越来越不长进了。”

  冷冷的声音将季慈的话打断。慕容七怔了怔才意识到这是季澈在和她说话,可他的语气,却让她觉得不舒服。

  他不是没有指责过她,事实上,作为一个独断专行的少帮主,他经常会对她百般挑剔,这是他的说话方式,习惯就好,她会顶嘴,却从不放在心上。可是这次,却有种摸不着头绪的怒意,让她心里平添了几分微妙的生分感。

  “喜欢”这样的话,对他来说竟然只是“区区”,只是“无关紧要”?

  她“啪”地一下放下筷子,皱起眉头:“你是什么意思?”

  “听不懂?”

  “不懂。”

  “那我问你,若凤游宫不曾做过那些下作的事,凤渊也未曾欺骗过你,你是不是就会接受他?”

  慕容七辨了辨话中的意思,顿时恼了:“你以为我就这么想要男人?随便什么人说喜欢我,我就会答应?”

  季澈欲言又止,手掌紧紧按着桌子,眉间锁得更紧,季慈见状急忙打圆场:“不是的七七姐,哥哥他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只是……”

  或许是没有想好要怎样解释,因此她结巴了许久,急得小脸涨红,也没有说出“只是”后面的话来,慕容七看了看她的模样,又看了看脸色愈加沉冷的季澈,一下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算了,我今天有点累,先回去休息了。”

  季慈急忙追上去:“七七姐……”

  回应季慈的,是一声不轻不重的关门声。

  季慈有些无措地回过头,急道:“哥哥,不是说吃完饭带七七姐一起去逛水神会的吗,你快去把她追回来啊!”

  季澈沉默片刻,道:“不必了。”

  她担忧地看着他:“哥哥,你们……你们又吵架了?”

  “没事。”

  她想了想,上前拉住他的袖子:“可是我想去逛逛呢,哥哥你陪我去吧。”

  “我不……”

  “你平时这么忙,偶尔也要歇一歇的嘛。”少女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听着很是舒服,季澈不由自主地被她拉着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听她轻轻说道,“哥哥,我知道的,你对越重视的人反而会越严厉,可是七七姐是女孩子啊,女孩子都要哄的。你担心她,就直接告诉她,藏在心里,她怎么会知道呢?你别急,七七姐那么聪明,气生完了,很快就会明白的。”

  他转头看去,身边的少女秀丽清雅,眸色温柔,纤弱娇小的身形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去好好保护。这样的姑娘才是真正的女孩子不是吗,他也一直认为,只有这样的女子才是良配,是贤妻,是可以白头偕老的人,可为什么牵动他全部心神的偏偏是慕容七那种混账?

  他伸手抚了抚额,真是头疼。

  她如果像小慈这么善解人意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