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我们结婚吧
女孩子心里对子晴还是十分感冒的，后来哥哥跟她坦白才知，原来子晴苦追哥哥好多年了，这回哥哥只是想借用她试探一下女孩子的反应。
显然这效果好极了。
哥哥埋在她发间，依依不舍地告诉她：“等我三年兵役回来，我们就立刻结婚，一定要等我！”
好吧，原来他没有忘记许下的承诺。
女孩子笑得很柔很幸福。
当晚，她打开笔记本，在自己的博客上写下一句话：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一辈子，一辈子会是多久呢？她好期待。
三年，当哥哥服完兵役回来接掌家族生意时，已然从一名强悍的少年蜕变成生意场上雷厉风行、杀伐决断的君王了。
那些葱茏岁月内，年少轻狂的往事，都随着时光而远去。
如今站在少女面前的，是一名极具野心与魅力的男子。
当他扣住她的小脑袋，火热的唇压到自己小嘴上，一尝相思时，她恍惚觉得自己飘上云端，好像在危危险险地踩着高跷行走。
“哥哥……”
“要叫我……泽。”他灵活的舌钻入她唇齿中，强迫她张开小嘴接受他多年来的念想与热情，大手揽上了她的腰。
十六岁的少女，感觉自己的心不住在颤抖尖叫。那股汹涌的爱潮几乎淹没了她，那份深深的埋藏心底的感情，犹如火山爆发般，顷刻全都倒了出来。
她是多么爱他、崇拜他呀！捂着红的发烫的小脸，坐在摇曳的秋千架上，想着少女的心事。
暖和的风拂过她细柔的发丝，卷起的裙子朝一个方向吹去。
少女被佣人请进了客厅。
爷爷、妈妈，二叔二婶，连住宿在外经常不露面的季家璧姐姐也在客厅里。一家人都聚在一起，她眼睛一亮地看到哥哥，很乖很可爱地跑过去，自然腻歪在他身边。
哥哥搂住她小腰的手有些微冷，她便伸出暖和的小手覆在他手背上，柔软细细的摩挲。
“现在要跟你们宣布一件事情。”爷爷严肃的表情看上去十分古怪。
她低着小脑袋玩哥哥修长的手指，微微弯起的大眼睛内满载着浓浓的爱意，看着她心爱的哥哥，她爱了这么多年的男子。
“允儿是万钧和秀姑的孩子，这事已经查清楚了。允儿不是什么来历不明随便从门口抱来养的小孩，而是不折不扣姓季的，是我们季家的女儿。”
爷爷在说什么？他在说什么？她不是被哥哥从门口捡回来的嘛？不是哥哥一力要求把她留下，所以才会开始养她的嘛？
因为她的先例，后来还有好多人曾经异想天开的把刚出生的孩子抱到季府门口，也打算撞个好运呢。
她不是抱来的孩子嘛？怎么现在成了季家的女儿？
万钧是谁，秀姑又是谁？
妈妈的脸色怎么有些难看？怎么好似颇有怨气地瞪着她，妈妈妈妈，你不要生气，不要生允儿的气。
“妈，这事跟允儿无关的，你不要跟她撒气。”哥哥站了起来护着她，“妈养了允儿这么多年，她的品性脾气你最清楚了，难道就因为是秀姨的女儿，就要为难她？”
怎么回事，为什么连哥哥也说这么奇怪的话，“哥哥，哥哥，秀姑是谁，万钧是谁呀？”
“秀姑是你妈妈，季万钧……是我死去的爸爸。”
晴天霹雳落下，少女的小脸霎时惨白一片。
不对的，不对！她是抱来的孩子呀，怎么竟就成了哥哥的妹妹呢？她不要当哥哥的妹妹，不要！她要和哥哥一辈子在一起的！
他们还要结婚呢，咳咳……咳咳咳！胸口发苦，好闷，唔，抽疼的有点缓不过气来，怎么回事呀？视线好像有点模糊了过去。
“允儿，允儿。”焦灼的叫声隐约从耳边传来，可是声音隔的她好远。
她想伸手抓住什么，却发觉只是抓住了空气。
半夜醒过来后，喉咙干的要命，房间里灯亮着，房门半敞。
少女赤脚下床，打开相邻的房门，披着一头柔柔的发丝，坐在哥哥的床上等他。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后，哥哥急促的脚步声在房门口响起，猛地冲进来，手里还捏着一只水杯，再看到她的时候倏地松了口气。
“怎么一眨眼就跑来我房间了？我正去给你倒水呢，回来就没见你，想要吓死人呢？”
少女赤足蹦了下地。
他盯着他裸-露的脚背直皱眉，上前将她抱起放到沙发上，“怎么光着脚就到处跑？乖了，我抱你回去睡觉。”
少女胡乱摇着小脑袋，死命摇着，突然张开双臂，用力抱住了他的颈，视线一瞬间模糊了，“哥哥，是不是不要允儿了？”
“傻孩子，哥哥说了要守着允儿一辈子，怎么可能不要你。”
“真得嘛？”少女的泪水滑落下来，顿了顿，忽然幽幽问道，“那允儿死了呢？”
“不会死！”哥哥吼了她一声，见她愣住，这才放缓脸色，伸手抱住她用力摇了摇，“我的允儿不会有事的。就算我们之间关系再怎么改变，我要守护你的心，不会变！”
“可是，我爱哥哥，我想和哥哥结婚，一辈子永远在一起，就算去修罗地狱也无所谓，怎么办怎么办呀？”少女哆嗦着捧起他的脸，一口咬上他的唇，可怜巴巴委委屈屈地叫道，“哥哥，我爱你，我爱你！我们瞒着妈妈，偷偷地做，你爱我吧……好不好？”
哥哥痛苦地阖眼，毅然推开她的小手，一个吻落在她芬芳的唇上，“你还小，你还不懂，我不想你今后会恨我，不要胡思乱想，睡吧……”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嘛？哥哥又当她是小婴儿！她怎么可能不了解自己的心境自己想要什么？
“雪儿，我在转角咖啡店等你，你上次不是说那边的咖啡好喝嘛！是啦，我又不喝，我陪你去的哦，你快来吧，我要你当我的呕吐袋，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我快被哥哥气死了。”
少女戴上好朋友雪儿送的围巾，翘首以待地站在路口。
当她看到苏雪的身影出现，渐渐快步接近时，不由用力挥了挥手，“雪儿，这边这边！”
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声剧烈响起。
少女骤然瞪大双眸，看着雪儿挥着双手朝她狂奔过来！
“危险允儿！快闪开——”苏雪的手蓦地伸过来，狠狠推了她一把，少女猝不及防之下，一头撞上了隔离栏。
而同一时间，苏雪纤细的身子，被那部疾驰而来的车狠狠地撞飞起来……
苏雪蓦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一手捂着惨白的小脸，跌跌撞撞的冲进卫生间。
锁好门，哗啦啦的水声充斥着耳膜。
趴在水池上连连干呕了一番，苏雪抬起雪白的脸蛋，伸出细弱的小手，使劲擦了擦玻璃上覆着的一层水汽。
氤氲朦胧的镜子内印出一张漂亮的脸。
“雪儿……”她伸出手抚触镜子，崩溃地蹲下身子，窝在水池底下，连连摇着头直叫，“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不可能的，这不可能！
事实的的真相竟是这么的残酷诡异可怕……
“我是谁？”她搂着膝盖仰起小下巴，望着镜子里的女孩，呐呐地问道。
眼泪洒了下来，哽咽地把头埋进双手中。
天啊，她还要自欺欺人多久呢？
她怎么可以占着别人的身体心安理得过了这么多年，丝毫不知悔改的？
她根本就不是苏雪，不是苏雪呀！
记忆清晰地拉转到那一天，仿佛现场重放般，历历在目，所有事全都一清二楚。
这家转角咖啡店闹中取静，离市中心相当的近，但因为缩在几栋大厦和楼层后面，经常会被人遗忘。
自从苏雪与允儿无意中逛街发现那家咖啡店，酷爱咖啡的苏雪便喜欢上这么一个幽静的地方。
两个女孩经常会来这里喝喝咖啡聊聊心事。
那天是允儿成为季家小女儿第二天的下午，并非周末，因此本来没什么人的咖啡店门前，只有允儿一人在等待苏雪的到来。
当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声剧烈响起。
少女骤然瞪大双眸之际，苏雪便不要命地朝她狂奔过来，狠狠推了她一把。
允儿一头撞上隔离栏的同时，苏雪整个人被那辆火鸟般艳丽的车子撞得飞了起来。
一个猛扑，重重摔在正要起身的允儿身上。
刹那间，允儿感到浑身有股让人战栗的电流滑过周身。
再睁眼之际……
她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脱离她的灵魂，硬生生在她面前爬起，再一次为她挡住飞驰而来的疾速火鸟。
她被推到了一旁，泪眼朦胧地爬倒在地。
她浑身骤然冰凉，眼睁睁望着那身体像块破布似的被撞飞了。
火鸟像来时一样迅速地离去，回眸间，她只看到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削瘦身影。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当时就差点崩溃了！这个夺命的车子，明显是冲着她季允儿来的，可是此刻，她为什么还活生生地站在这里？那么地上倒着的身体，那个人……是谁？
除了胸口有点痛、脚有点瘸拐之外，允儿感觉还算过得去，连滚带爬地来到被撞飞出去的身体面前。
有点冰的小手，触到了对方死一般寒冷的容颜。
“雪儿……”季允儿不确定的声音滑过喉口，握住她的双手不住搓揉，目光被地上蔓延的血吓着了，“雪儿……”
她哽咽地叫着，“你怎么这么调皮啊？为什么跑到我身体里去？我这个药罐子身体，早就应该死了的。我们换回来好不好？”
没有人应声，死寂一片。
季允儿的眼睛朦胧了，水汽弥漫，一颗颗晶莹圆润的泪珠子滴滴落下。
“我们换回来……”她像哄着一个小婴儿似的，细声细气地告诉她，“我这个破身子一点都不好的，换回来，雪儿，你把眼睛睁开一下，我们换回来……换回来呀！求求你！雪儿……雪儿……”
她抱住她满是血的身子，彻底崩溃了。
感觉到雪儿捏着她的手微微紧了紧，她蓦地抬起小脸看向她。
那张半边染上血渍的小脸上，露出一丝很飘渺的笑意，紧紧握住她的手，紧紧地，阖上眸沉睡。
“雪儿，雪儿！”季允儿摇着她，狠狠抱住那具身体，狠狠摇动，狠狠掐她，“雪儿雪儿你醒醒，你醒醒吧！”
这是个骇人的噩梦！让她有种醒不过来的可怕感觉……
撞车的那一刻，她居然与雪儿互换了灵魂，这种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不可思议之事，是科学无法解释的，也是亿万分之一的概率，才会发生的诡异事件。
占着季允儿身体死去的那个女孩子……并不是她季允儿，而是……而是秦苏雪，她可怜的雪儿。
事实上她可怜的雪儿已经死了，却硬要被灌上一个害死季允儿的恶女人头衔，不受任何人待见。
甚至连雪儿的母亲周婷对她都无法谅解，那记沉沉的耳光落在脸上时，火辣辣的疼痛犹如在昨日发生。
这么多年来，她像个精神分裂的病人一般，将本身属于季允儿的回忆尘封到死角，选择性遗忘，只是作为秦苏雪努力的活着。
她是多么的可笑啊！
逃避、退缩，怯懦，这个人就是她季允儿啊！为了逃避害死雪儿的这个事实，这么多年来她到底做了些什么呀？她简直把事情弄得纠结一团糟！
在嫁给哥哥的时候，一定在心里暗暗窃喜的吧。
难怪当初会一口答应他的求婚，只是因为彼此间淡淡的一眼，便陷入一种疯狂的一见钟情的地步。
即使他对当时的自己生疏淡薄，却依然迷恋如斯。
不是一见钟情，不是，分明是心底埋着深深的感情而不自知。她爱着他，何止数年，分明是从出生到现在，两小无猜你侬我侬。
天哪……
她把小脸埋入水中，直到有窒息之感。
仰起脸，望着镜中那张煞白的脸蛋，莹润的水珠正顺着额角一颗颗滑落下来。
她居然跟自己同父异母、亲生的哥哥生了孩子……
这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呀！这……这是不-伦？
在成为哥哥的女人时，心里肯定很欣悦吧，她是个邪恶的女孩子，恐怕以后是会下地狱的……
此刻，冷水冲洒。
她什么都想起来了——季允儿，她是季允儿！
季允儿活在秦苏雪的身体中，苟延残喘地活了这么多年，霸占别人健康年轻的身体，是个自私鬼，是个坏到无可救药的女孩子！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急遽的敲门声来回响彻，子谦焦虑地在外面喊道，“雪儿，雪儿你在干什么？你在洗手间嘛？雪儿！雪儿！”
只是出去给她买个粥，回来后便发现客厅里空无一人，洗手间的门紧紧锁住。
一定是雪儿在里面，她该不会崩溃到做些什么傻事吧。
子谦用力捶着门，正性急慌忙打算一脚踹开。
洗手间的门轻轻打开了。
女孩子脸色发白地站在门口，额头上裹着一圈白色纱布，穿着一件松垮垮的卡其色睡袍，看上去极其没有精神。
一把深棕色的弯卷发丝高高束起，用深蓝色的丝带扎着。
饱满的小嘴毫无血色。
此刻的她，看上去好像与平时并无多大区别，可是突然间却给子谦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雪儿，怎么了？没什么事吧。”子谦伸手握住她的小手，“头还痛不痛，要不，咱们还是回医院住，这样我比较放心。”
之前她在朦胧中一直吵着要回来，不想住在医院，子谦只能顺遂了她的心意，把她送回沁园的公寓楼。
她潜意识里是很排斥医院这个地方的。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痛苦的回忆多半在医院里。
她摇了摇头，雾气迷蒙的眼深深看了他一下。那声雪儿，刺痛了她的心。
雪儿？
雪儿已经不在了，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再也不会回来。
那个会笑着握住她冰凉的手，温柔地对她说：怎么这么冷？下次我织一副手套送给你的女孩子，她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
绕过子谦，机械化地走了几步，女孩子沉沉坐倒在沙发里，头痛地垂下脑袋，雪白的脸埋入双手中。
子谦跟着她坐下，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孩子的事情我来解决好不好？”
他以为她仍旧为睿睿的事情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