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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岔路


我叹了口气,我已经习惯了。

想必身后李承濂也不在了,嗯,果然,前面也没有人。我又不会算什么奇门遁甲五行八卦,看了看也没瞅出来什么前后左右的区别。

身后细微的悉悉索索擦着头皮,痒痒的有点悚然,我压低了身子,扶了扶眼镜仔细观察,头顶上开始掉石子了。

我还真是在这河畔小街上散步散久了,都忘了这脑袋上面顶的不是天是地了。没来得及汗颜这破地方塌陷的速度就逼得我开始狂奔了,乱石夹杂着灰土,呛得我快呼吸不上来了。

正想着是叩门看看说不定真有几千年前的小家碧玉化成的枯骨给我开门,突然发现崩塌只出现在我所在的这边,干枯的河道和对面的小街完好无损。我一咬牙打算跳下去了,觉得说不定这看起来高,一落地又和之前一样墩个屁股墩儿。正好旁边出现条向下的阶梯。

这玩意儿还带心想事成属性的?我没心情考虑引我下去再砸死我的可能性,结驴下坡迅速跑了过去。

台阶这里已经没有掉落下来的碎石了,青砖砌成的夹道两侧和台阶都很干,积着薄薄的土,踩下去真是一步一个脚印,我走得急,没来及一步一个思考。转弯还是一样稳定结实的台阶。满脑子莫名其妙跑到了河道里,里面的土就不是薄薄一层了,一脚下去松软的尘土直没到小腿,走起来十分艰难。

我回头望了望,掉灰落石还在继续,在这干软的尘土里打滚儿也不是个事儿,无奈之下我只好跋涉着打算穿过去,爬上对面的街道再说。

不得不说我这是个唯一的选择,因为下一秒我就发现铺天盖地涌来了轰隆的水声,好像从河道的尽头,忽然有壮阔的波澜涌动,呼啸着要吞没整个小镇。

不是好像,是真的。我看到浪头的一瞬间,发挥出了这一生从未有过的速度,向河对岸狂奔。

“秦珂!李巽南!救命——”离得近了忽然看到河堤上方他们三个左顾右盼地似乎是在找什么,我连忙大声呼救,找什么呢我在这里呢!

他们无动于衷好像根本没听到,我左右支绌,跑跑不过涌过来的水,我已经看到激流有多湍急了,水已经溅到我脸上了;叫又叫不答应上面几个还在找来找去的队友,我心里又急又空,感觉都想把心掏出来扔在地上看能不能跟那个摩西似的分个海出来。

电光火石间破空之声传来,我破罐子破摔地躲都没躲,戳死还来得快些,被淹死简直想想都怕。

擦着脸,一支带着倒刺的短箭扯着长绳唰地刺穿了我的肩胛骨。我疼得一口气憋在喉咙口都没能吼得出来,太疼了,我都能感觉到一瞬间嘴唇都凉了。被水推上腰的一瞬间绳子扯着我迅速收了回去,在河堤上撞了几下,头昏眼花,一接触到地面我就眼前一片漆黑。

抖着嘴唇我颤巍巍地伸出手,感觉被一只很热很结实的手握住了,虽然看不见我还是扯着嘴角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李巽南我操你大爷……”

等恢复意识的时候,终于不是肩胛上痛入骨髓了,全身上下都疼得要命。我呻吟了两声,眼皮重得抬不起来,感觉被人扶起来靠在了什么地方,我缓了缓,睁开了眼。

“醒了?”秦珂笑嘻嘻地扶着我的肩膀,以防我滑下去。

我歪着头,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我靠在李文文身上,他正背对着我收拾着背包里的东西,李承濂站在秦珂后面,脸色不是很好。

“你看你,在人家三叔在的时候都敢说要操人家大爷,这你让我怎么保你?”秦珂揶揄的神色看起来十分狡猾。

“你们虐待打工大学生,我要求精神补偿。”我有气无力地哼唧着,钻心蚀骨的疼,不知道怎么回事疼得我喉咙里反着甜味,气喘不上来。

“这能理解,但是你这精神补偿有点难办的,李家小哥大爷死了都好多年了——”忽然感觉到背后的杀气,秦珂正色,“再说了,就算健在,你好意思折腾人家老爷子吗,你还有没有人性?我们秦家没有你这种无耻的子孙!”

李承濂忍无可忍,苦于秦珂辈分大得多,不能僭越,只是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对我说道:“情况紧急,不知道怎么回事你突然就不见了,再发现的时候那边涨水已经要把你冲走了,这无法避免。”

“我知道,我就是疼昏头了。”我叹气,不过跟正常人交流的感觉真好,说罢我也白了一眼我那跟神经病一样的姐姐。

“呵呵,我今天心情好。”秦珂真的一直在笑,挺开心挺真诚的样儿,却让人心里发毛。

“我从没觉得我的脸能这么吓人。”我轻轻呼吸了两下,调整了下气息,终于勉强可以开口。

“你以前可比我吓人多了。”秦珂忽然掐住我的脸颊用力捏了捏,“所以我倒不太希望你想起来,现在这傻样我还挺喜欢。”

“别动手动脚的,男女授受不亲。”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感觉嘴里被这一下捏出了不少血,这时候也不管素质了,侧过脸随口就吐,血混着口水很恶心地黏了跟丝在我嘴角。

李文文摸出个手帕给我擦了擦,然后塞到了我没受伤的那只手里。

“为什么你和我会不停地出血?”我被李文文架起来的时候看到秦珂鼻血也留个没完,纱布红透,手上也被蹭了不少。

她随手甩开手上的血珠,笑了笑:“因为体质,越接近那个东西所有人的特殊体质都会加强,这两个家伙也会忘得越来越快,咱们的代谢也会越来越快,肾上腺素什么的各种激素全冲上脑门,怕了吧?”

“你不也一样还吓我。”我嘟囔了两句,感觉身上又湿又黏,受伤的左半边身子都是麻的,痛感尚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就是呼吸有些困难。

“很痛?”李文文蹙着眉,看不出是担心还是抱歉。

“还行。”我稍微活动了下左手,感觉勉强可以抬起来但是连握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没什么力气。”

“我处理得不如廷芳。”他把我的体重几乎全压在了自己身上,“你昏过去的时候出了很多汗,疼得厉害,出血量又大,我有些担心。”

“哈哈哈……”我干笑了两声,“那你还那么刚猛用那带倒刺的玩意儿戳我身上,你看戳个腿啊啥的多好。”

“这个力度很大,腿的话可能会拉断的。”李文文很老实地回答。

这货怎么这么实诚……这让我怎么接话,我腹诽着,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发现他正看着我,顿时尴尬,连忙垂下眼睫。

这时候那汹涌的河流已经沉寂了下来,灯影倒影在波纹微微摇晃的水里,四下亮了不少,为了照顾我的速度,这段路走得很慢。要不是整个感官里都是血腥气,我真会恍惚以为自己和朋友走在古镇的小道上,马上就要推开一家酒馆的门,喝上个二两的小酒。

痛感都像是隔着一层什么,钝痛,和着满身黏糊糊的脱力感,我觉得我的状况很糟,这是我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不管是意志力还是缺乏锻炼的身体,都让情况变得更加不乐观。

“你们说我是突然不见的?”我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到我的时候我的脚印是从这边出去的还是从对面回来的?”

“从这边。”秦珂突然转身,“我也倒想知道,你是怎么下去的?这么高你就算跳也没那胆子,爬也没那本事。”

“我好像知道了一条岔路。”我说话的语气很轻,感觉自己虚脱得有点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