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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镜面


“哦?”秦珂眼睛一亮,和李承濂一起凑了过来。

我看着他们三个闪闪发光的眼神围着我,突然有点失笑:“我没糖给你们发,这事儿跟我之前在芬兰当交换生的时候发生的事儿有点像。”

“是先从这儿出去边走边说呢,还是在这儿歇着听秦哥哥给你们讲那过去的故事?”我叹气,之前火急火燎赶路赶得要死要活恨不能把我放成风筝的是这些人吗,对就是说你呢,那个流血流得失血过多昏过去输着血都要一边走一边处理的女人。

秦珂看我不忿的眼神被逗乐了:“边走边说,你还挺认真。”

结果被李文文架着走起来我就感觉气虚,说话简直发不出来声音,这气若游丝的样儿十分憋屈。

我急促地呼吸了几下,感觉肺泡都被挤干了,一口气上不来浑身都抖了起来。

“来不及了已经开始了,身体状况的改变耗氧量也急剧上升,他之前又太疼整个人很虚。”秦珂让李文文把我背起来,然后顺着我的背按了几个地方,我感觉轻松了一些。

“李巽南干得不错,要是这麻药麻针下的不对,这会儿咱就走不了了。”秦珂顺手鼓励地拍了拍李文文的肩,“好好背着咱的绝杀武器,出了这陵寝你珂姐给你搞一把好刀。”

“能出去就不错了哪还敢觊觎您的刀。”李文文笑了笑,又对我说,“秦舸你先歇会儿缓一缓,觉得差不多了再给我们讲。”

“嗯,先走吧。”我好不容易帅了一次,知道了个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偏偏卡在心里说不出来,别提多不爽了。

这地下不知道有多大,我伏在李文文背上一会儿就连耷拉着眼皮瞅瞅的力气都没了,最后睡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李文文脖颈上湿了一大片,血红刺眼,我特别不好意思简直想挖个坑钻进去。

“哈哈哈……”我想打个混说过去,“你看你把我戳了个半死,我流你半身血,咱就扯平了哈。”

李文文短促地笑了一声:“你醒的好快。”

我手里还捏着李文文的手帕,赶紧借花献佛把李文文的脖子擦了擦,血迹一抹开更加难看,滑溜溜的一触手我就知道肯定口水也留了不少。更加汗颜,结果还轮不上我手忙脚乱都处理好,我一抬起头鼻血就跟止不住了似的流下来。迫于无奈,手帕又被我拧了拧塞进了鼻孔里。

“等出去了我督促秦珂给你找一把好刀。”我瓮声瓮气地说。

李文文这次倒没再客气,忍着笑应了:“好。”

秦珂也没好到哪里去,再也没有了当初狂拽酷炫的气质,没堵着鼻子,时不时掐一掐额头鼻翼的穴位,血流下来就顺手抹了甩开,淅淅沥沥淋了一路。

“我之前被交换到芬兰一个不知道什么破玩意儿的学校——”我刚开始讲就被打断了。

“那个,秦舸,你一直被我们关注着,所以其实你去了哪里干了什么我们都知道的。”李承濂说话的时候有点不好意思直视我。

我还真是谢谢你们了,如果把关注换成监视我想我会更直白些的。

“那我就长话短说了。”人家还背着我,脖子上胸口上还被我洒了这么多狗血——呸,人血,我也不想在这点上多做纠缠,“那个学校的地形很奇怪。”

那个学校的地形是真的很奇怪。

我是知道那些欧洲的人喜欢把城堡建在半山腰上,最好再卡着条常常的柔软的桥,让你要进门前走两步晃三下,最好心惊胆战吓得杀光了所有锐气。这下马威够结实的,照我这略带恐高症的设定,走到大门底下腿肚子都转筋了。

但是这个学校很抽风,两个校区建在两座山头上,中间隔着一道峡谷,也不算多深,但是赢在这整体海拔略高,又太过靠近北极圈,风高雪冷,我刚到的时候简直想杀回祖国砍死那个死乞白赖求我替他的小王八羔子。我他妈信你是为了你那龅牙妹女朋友真是太天真了。

后来被塞在山上的山洞里,风狂雪大,糊了我满身满脸的雪时,我觉得那座又高又软还会晃的吊桥其实挺好的,比这山洞里好多了。不过这是后话了。

继续说学校,我的英语其实残忍得要命,除了How are you?I’m fine.Thank you,and you?的三板斧,剩下的都磕磕绊绊,一着急哼唧两句都懒得再说了,结果被甩到这人生地不熟还荒郊野岭的地方,更糟的是人家好多用的是芬兰语,连怎么是你,怎么老是你我都说不出来了。

于是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在装腼腆,见人就笑,笑完就赶紧走。整天一个人,反正课也听不懂,就裹着羽绒服在学校里走来走去。说散步也不大妥当,只是因为无聊,这冷冽的空气裹着化不了的雪铺面而来,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这种独自一人被冻得发疼的感觉反而让我生出了些爽快。

在这段时间里,我在整个学校里摸爬滚打,哪里有个狗洞哪里有条近路那里能翻墙一清二楚,比活点地图还活点地图。

我没想到这个单纯因为语言不通点上的技能点在关键时刻竟然能救我一命。这是在一个清晨,冷得要命,我还记得那天太阳不知道怎么回事泛着一圈白光,像月晕一样,遮在层层叠叠的云后,抬眼可以直视。天边的颜色白得泛青,像日子久了的和田玉。

我平常不会起的这么早,都是踩着死线起床的,这天前一晚一夜没睡,通宵赶作业,刚凑合弄完,一抬头就看到这泛青的天边挂着一轮带着白边的日头,心里一恍惚,还以为是月亮,再看看,月亮在另一边隐隐约约要溶进云层里了。

别说,还是有些震动的,这么好看的,从未见过的景致。我又披挂起了平时一人闲逛的标准装备,给室友留了个条子让帮我交下作业,什么东西都没带就这么出门了。

越走越冷,索性跑了起来,呼吸造成的白雾在眼前出现了又散开,整个呼吸道里都是冰凉的空气。空荡荡的校园里空无一人,这些尖尖的穹顶刺穿天幕,线条凌厉,我第一次觉得这些茹毛饮血的外国艺术也是有能和中国比肩的。神往之下越走越快,穿过那原本有门挡着的拱洞,我最终停在了晃悠着的桥上。

风声穿过峡谷,变得悠长如叹息,正在我傻呵呵地看着渐渐发亮起来的太阳时,有人在我耳边轻轻地叹了一声。

脖子上的汗毛立刻就耸了起来,两步急退后四下转了几个圈,这逼仄的铁索联系的吊桥软塌塌的动一下晃两圈,撑死同时三人并行,一转身能看个八九不离十,可是我慌乱之下四下顾盼,连个毛都没看到。

正在我自我安慰了半天这是错觉是风声,耳畔又传来了微微的发麻,整个头皮都发毛了,我忍不住大喊了一声:“谁!”

用的中文,一字铿锵,半晌没什么反应,我又大吼了一声:“Who!”

我的幽默感显然没有什么用,警惕了半天后又是一片风平浪静。暗骂了几声国骂,扭头准备回去的时候,我的“我次——”还没骂完,整个人都愣住了。

两边原本就有些类似的建筑,现在忽然成了一模一样,我不知道我是从哪边出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