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意，血光，这才是我，这才是我该做的事情。
我强过他，所以我等着。心里冲天的傲气，快要淹没急切。幸好我还没忘记我要做的事情，那个贴着墙哭泣着的少女是她吗？
我斜过视线，才看了一眼，凌厉的风声倏忽间已到了耳畔。躬身，后退一步，直刺！朴实的招式总是比那些晃花眼的剑花要来的有效。
其实我的身体懈怠了这么多年，不论力量还是技巧都跟不上，但是这每一击的感觉都是击空，无比轻巧，说来还是我占了便宜。轻易地就抽剑入鞘，若是真的一剑刺中活生生的人，且不说以我的腕力能刺得穿不，光拔出来就够我费力气了。
可是现在，虽然肋骨刮着剑脊的声音难听得令人毛骨悚然，却完全没感觉到任何阻力。
“秦舸……”倒下的人竟是个姑娘，唤着我的名字，声音婉然，情深切切，“回去，不要来……”
我怔住，这句话如同回响了千百遍，每一个字都像敲在了我天灵盖上，而这声音，细若游丝，甚至没有缩在墙角那少女的抽噎清晰。
“承荥？”我茫然试探，那些兴奋和刺激一瞬间退去，只剩下空虚和紧张。
“不要来！”像是回光返照，她用尽了全力大声喝道，与此同时她的身形终于显现了出来，却也开始破裂着。
她完整的容貌一直没有出现过，碎裂得比显现慢了一寸，我看着她光洁的额头，染了血的雪白脸颊，咬破下唇淌出的血珠，长发被血浸湿，白衣白裳上血花如红梅，朝我伸出的手，手指纤长白皙，却是拒绝的姿势。
片片尽碎，碎成飞灰，触手不可及，还是虚空。
连同周围的桌椅，地板，也飞快地褪去，直到她连裙裾也散去，我才恍恍惚惚地转过视角，角落里的少女也即将消失，可是刚看了一眼，我立刻惊讶地清醒了过来。是冯殊瑶。
这种混乱让我无法招架，好像是脑子里的记忆都翻腾着搅合出了这一出闹剧，我理不清关系，想不起缘由和经过。
我的嘴唇颤抖着，眼角也流下了血，恍如血泪。
秦珂说过，粘膜会持续出血，或轻或重，不会影响到生命安全……我呆滞地卸下眼镜，擦掉影响视线的血，嘴里的血被我吞了下去，鼻血糊了一手。突然就捂着脸蹲了下去。眼泪和这血，控制不住地流下来。喉咙里发出负伤野兽般的声音。
承荥……李承荥……我想不起来，但是她那眼神，那一声决绝的阻止，却攥住了我，狠狠地掐着我的心脏。
周围恢复了安静和漆黑，不知我在幻觉中走出了多远，那些星辰般的微光也消失了。
我调整了很久的呼吸，直到我剧痛的喉咙终于能发出声音。我打开了头灯，把手上的血抹到衣服上，抽出衬衣仔仔细细地把眼镜擦干净，然后才开始查看四周的情况。
跟抽抽搭搭还能一边做事的小姑娘不同，我光擦干眼泪就用尽所有力气了。我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背上的伤好痛，要赶紧找到大家，希望离得不是很远，至少有人帮我处理下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