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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妈,你猜我是谁(1)


  不养儿不知父母恩,这就是人类的死循环。刘美琴去养老院的事儿,因为晓蒙看到的那则新闻搁置了。但刘美琴的病可没有搁置,她当然也没闲着。这段时间,吕翔发现丈母娘明显异常:自己要是对顾晓蒙好,刘美琴就觉得他心里有鬼;要是对顾晓蒙冷淡,刘美琴就更认为他跟小马还是有奸情,总是三不五时地来敲打自己。吕翔特别想不明白,说好的老年痴呆呢?说好的萎缩呢?丈母娘连五分钟前烧水定的闹铃都不记得,怎么独独就能记住小马呢?

  吕翔简直怀疑是晓蒙唆使的了,他私下羞涩地跟晓蒙说过几次自己的顾虑,一而再再而三地跟晓蒙解释,自己跟小马确实没什么,希望丈母娘放自己一码。丈夫总是跟自己解释小马,弄得顾晓蒙心里也挺难受的:怎么小马就成了他们生活的主旋律呢?她也跟刘美琴说过几次,不要再跟吕翔说小马了,他知道了,他们没什么。但要命的是,每次顾晓蒙劝完刘美琴,刘美琴都立马就忘,转天想起来,再偷偷摸摸告诉顾晓蒙,吕翔前段时间早出晚归,吕志高还骗自己吕翔在画图。顾晓蒙跟刘美琴解释,那段日子是吕翔去给她找养老院了,吕志高怕她多想,就没说。白天还好,晓蒙在学校,吕翔把工作地点搬到了父亲的出租房,让吕志高帮忙看着刘美琴。可到了晚上,全家团聚吃晚饭,刘美琴总是鬼鬼祟祟地找个跟晓蒙单独相处的机会,把吕翔的故事再讲一遍。顾晓蒙最终重复解释得烦了,母亲再提起只是轻描淡写地带过。

  但这又成了健忘的刘美琴的心头刺:女婿有了出轨苗头,女儿居然不在乎。于是,在一个春光明媚的早晨,刘美琴再次到了吕翔的公司,要找吕翔谈一谈。她一点也想不起来,自己之前已经跟吕翔谈过,还害死了张总的好多条金鱼。有时候,因为怕女婿伤了面子,鱼死网破,对晓蒙不好,刘美琴就告诉前台,自己是吕翔的客户……一会儿是丈母娘,一会儿是客户,前台小姑娘也有点懵,觉得吕翔可能私下加入了什么不良组织,赶紧把吕翔叫回来领人,吕翔颜面扫地。

  晓蒙给母亲写了一张纸条,贴在床头:

  妈,您已经去公司跟吕翔深谈过好几次了,不用再去了。

  晓蒙

  但问题是,这张纸条是贴在床上,又不是文在脚上,刘美琴哪会记得看啊。她看到的那些日子她记得了,她看不到的日子,她还是会去公司找吕翔谈话。这个财位上的老太太、吕翔的亲丈母娘,以各种不同的身份角色扮演,来公司找了吕翔无数次,弄得楼上楼下的公司都认识她了。有时候,刘美琴在写字楼里迷路,好心人就会主动把她送过来,告诉前台,她找吕翔。

  为此,晓蒙特意跑到吕翔的公司去跟张总道了个歉,把自己的电话留给了前台,告诉她只要自己的母亲再来,直接给她打电话,她来接母亲回去。晓蒙后来真的被叫过去接了自己刘美琴,每一次都是免不了再跟张总和同事道歉。虽然大家理解家里老人有病的苦衷,但为什么老年痴呆症的老太太总上公司来找吕翔,对小马又这么夹枪带棍地话里带刺呢?难免引人遐想。

  这些事,虽然丢面子,也只是一些小事儿,吕翔跟晓蒙抱怨几句也就过去了。晓蒙却不能这样想,特别爱替人着想的顾老师,不能对母亲惹出的麻烦视而不见:间接加速了婆婆的死亡,差点烧死公公,向全单位公开了丈夫的桃色新闻之类的……顾晓蒙每天午夜梦回,都慨叹吕翔居然还没有买凶杀人,跟自己翻脸成为仇人。为此,她成为了刘美琴那一卷迎风飘扬的卫生纸——每天都在替刘美琴擦屁股,斡旋于丈夫、母亲、公公三人之间。

  晓蒙中午一放学就跑回家买菜烧饭,观察刘美琴有没有惹祸。期间赶上吕翔过生日,晓蒙挺着肚子又是做菜,又是选礼物,还约了一帮吕翔的好友同学来给他庆生。折腾一晚送走了所有人,吕翔对顾晓蒙坦白,他最想要的礼物不是惊喜不是瞎折腾,就是夫妻俩能像以前一样相拥而眠。他觉得自己跟晓蒙已经变成异地恋了,白天见不到面,好不容易晓蒙下班了,她把时间都给了她妈,好不容易到睡觉时间了,可以独处了,晓蒙又要加班批作业。

  为了拯救几乎要变成异地恋的婚姻关系,晚上的时间肯定是要想尽办法跟丈夫独处的时间。晓蒙把给学生批作业、改试卷、出新题的工作,留到了跟丈夫一同上床互道晚安,执子之手哄子入睡、等子睡死之后,自己起床忙到下半夜。

  要不怎么说过了35,男人的时间就冻结了,女人的时间却如同被调快了,主要原因全在睡眠——吕翔沾枕头就着,他一直以为晓蒙是跟自己一起睡的觉,对于晓蒙每天白天犯困、不精神的状态,吕翔啧啧赞叹:女人怀孕实在是太辛苦了,总像睡不够一样。他一点都没有发现妻子每天在自己入睡后了,干起了田螺姑娘的活,披星戴月地搞加班。如果他哪怕有一次失眠,发现了顾晓蒙的秘密,他就要重新定位他的妻子——顾晓蒙绝对是孕妇界的劳模、铁姑娘连连长。

  吕翔的注意力,全都倾注在破解另一道难题上,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丈母娘为什么啥都忘了,独独记得自己一个捕风捉影的事。吕翔暗中观察过丈母娘,想知道是不是有家养小精灵之类的东西每天在刘美琴耳朵边提醒她。但刘美琴每天早晨除了定点起床给全家做早饭,忘性越来越大之外,也没有其他的不同了。

  刘美琴的秘密,终于在五月的某天被吕翔揭开了。那天的北京城恍若盛夏,据专家称是百年不遇的五月高温,晓蒙一大早就热得睡不着觉,早早地去学校了。吕翔强忍着酷热睡到了上午九点,起床准备继续吃点早饭就去老爹的出租房跟设计图天人交战。

  他起来之后,发现了奇怪的事,刘美琴居然破天荒地没有做早饭。吕翔咬着牙刷想去问问丈母娘吃饭没,敲了书房门,看到刘美琴已经把自己的家底儿都掏出来了,她正在翻墙倒柜地找东西。

  “妈,你干嘛啊?”

  刘美琴看了一眼吕翔,冲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有怪事儿,我得找个本。”

  “什么本?”

  刘美琴紧张地看了一下吕翔周围,四下无人,把女婿拉进来:“孩子,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别害怕,我觉得咱家遭贼了!”

  听说有贼,吕翔也紧张了起来:“丢什么了?”

  刘美琴神神秘秘地把门关上,拉着女婿坐在床上,把自己的袜子脱了,把脚伸到吕翔面前:“你看!我今天早晨起来,想换双薄袜子,结果你看!昨天半夜肯定有人进我房间了,真是变态啊!给我写了个留言,让我看病历本!”

  吕翔看到那个文身,也很惊讶,但细看,上面留了晓蒙的电话。他大概明白了,丈母娘应该不是遇到变态了,可能是晓蒙怕她走丢,给她弄的。但是,晓蒙这样也太变态了。那病历本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呢?联想丈母娘最近的种种怪异举动,吕翔感觉有点眉目了。他也加入了丈母娘的找本行动,并先于丈母娘在电饭锅里找到了差点做成熟饭的病历本。翻开第一页,是医生的诊断证明。第二页,好家伙,密密麻麻写着任务计划,第二项就是提醒自己调查小马和吕翔的关系。吕翔心里这个气啊,他本来想告诉丈母娘,本儿找到了,转念一想,怎么着也得把她爱上公司讨嫌的坏习惯给她改了,才敢把这个要人命的东西还给她,于是把病ddl历本揣进了自己怀里。

  吕翔拉丈母娘坐下,语重心长地又把刘美琴怎么得的病,怎么忘的事儿,晓蒙可能是出于安全考虑给她弄了个文身之类的,又跟刘美琴讲了一遍。老太太听说自己“老年痴呆”,同样的伤心又经历了一遭,只是这一次,她的反应有点木然。吕翔看着丈母娘这么伤心,自己心里也不好受,这病真是害人啊,哪怕是癌症、截肢、变植物人,确诊一次也就够了,刘美琴三不五时就得重新被打击一次,整个人都憔悴了。

  当天吕翔没有去出租房办公,吕志高买菜回来,爷俩就陪刘美琴在客厅坐着看电视。但刘美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她回房间里磨叽了一会儿,就睡下了。吕翔怕丈母娘想不开,去探听情况。发现刘美琴给自己吃了好几片感冒药,把自己催眠了。看得吕翔这个堂堂一米七七的男儿,唏嘘不已。回到客厅,给自己和老爹分别点了一根烟,讨论起丈母娘的问题。俩大老爷们儿,抽了半包烟,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只好转到体育台去看重播的赛事,靠骂国足带来一点内心的畅快。

  中午晓蒙回家做饭,发现公公已经把饭弄好了,而母亲躺在屋里一睡不起,问吕翔怎么回事儿,吕翔给晓蒙看了丈母娘的秘密小本子:“这是谁给你出的主意啊?”

  “什么主意?”晓蒙翻着母亲的本,心里五味陈杂,母亲密密麻麻列了好多项去加拿大之前的待办事项,除了解决吕翔的“外遇”之外,给外孙做小棉袄,整理旧衣服准备尿裤葡友好褯子,把存折改成晓蒙的名字之类的,都赫然在目。只不过,唯一完成的只有第一项,给晓松打电话被母亲划掉了。永远在进行的都是第二项,诛三。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前一段母亲一直在跟自己谈吕翔的问题。

  吕志高的厨艺进步飞快,吕翔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跟晓蒙说了自己的想法,反正刘美琴每天醒来都要看这个本,不如由他们来把上面的内容改一改,改点寓教于乐的,不然刘美琴想起来就去公司找自己一回,他可受不了。

  晓蒙马上提出反对:“那怎么行,你把我妈当动物啊。直接把她的本儿没收了得了,没准她明天醒了就不记得这么回事儿了。”

  “她穿袜子的时候总会看见,看见了再问起来怎么解释?总不能告诉她是外星人干的吧。”吕翔挺担心今早的情况再度发生。

  穿袜子?外星人?晓蒙一头雾水,迷惘地看着吕翔,怀疑自己怀孕怀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就你妈脚上的文身,她总是会看到的嘛。”吕翔解释。

  “文身?脚上?什么文身!”

  原来,妻子也不知道丈母娘的脚上有文身:“你妈脚上有个文身啊,提醒她看病历本,还文了你的电话,我以为你带她去弄的。”

  “我没有!不可能。”晓蒙非常震惊。

  吕翔放下饭碗,拉着妻子去看丈母娘脚上的文身。俩人鬼鬼祟祟进了刘美琴的房间,怕吵醒她压低了声音说话。晓蒙掀开母亲的被子,母亲依然穿着袜子。晓蒙想不弄醒母亲,脱下她的袜子。

  结果刘美琴梦中惊坐起,差点一脚踹在晓蒙的肚子上:“谁!干什么!”

  幸亏吕翔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丈母娘的腿,以肉身挡住了刘美琴的无影脚:“是晓蒙,哎呦,疼,轻点,是晓蒙。”

  “晓蒙?”刘美琴瞪大眼睛看着身边这对男女,感冒药和疾病双重作用在她身上,让她脑子愈发沉重。男的她不认识,女的有点眼熟,她的晓蒙还小,怎么可能是晓蒙,并且这男的竟然抱着自己的腿,女的要脱自己衣服,刘美琴惊叫起来,“流氓!抓流氓!”

  吕志高听见动静跑过来:“亲家,别害怕,是晓蒙和吕翔啊!”

  刘美琴已经吓疯了,使劲挣脱吕翔,就要往外跑。吕志高赶紧拦住她,和儿子一起想要制服亲家。混乱中,不知谁推了晓蒙一把,等众人反应过来,晓蒙已经坐在地上了。

  吕翔一下就急了,一把把丈母娘推到床上,把晓蒙扶起来:“晓蒙,你没事儿吧!摔着没有。”

  晓蒙也不知道自己有事儿没事,她非常害怕,非常紧张,一想到流产就想吐,有一种因情绪激动带来的生理上的反胃。

  刘美琴被这么一推,清醒了一大半,浆糊似的脑子也平静下来,她渐渐回想起晓蒙似乎是长大了,不是她印象中的那个少女了。晓蒙似乎是结婚了,眼前这个不会就是自己的女婿吧。晓蒙怎么嫁了个这么老的人,看起来都有30多了。不对,晓蒙是不是也30多了。

  刘美琴努力地在脑里拼凑回忆的当儿,吕翔已经抱着媳妇儿飞赴医院了,临走前嘱咐吕志高好好看着刘美琴,千万别让她再惹事儿了。吕志高惦念晓蒙肚子里的孩子,想跟着去,但又走不开,急得在屋子里团团转。

  刘美琴坐在床上,绝望地看着吕志高。

  吕志高被盯得后退两步:“亲家,别乱来,我是亲家,你女儿晓蒙的公公,亲的。晓蒙嫁给我们家吕翔之后,我就是她公公了。”

  “亲家,我是不是又惹祸了?”刘美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看着吕志高,“晓蒙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