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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汝心吾心玲珑心


菱歌悠悠醒转过来,发丝尽湿,嫣唇干裂,但是体内再无任何蛊毒的迹象。一双双眼睛全盯着她,白璃,杜衣红,宇文葭麟,梨昔,陆清然,甄伽蓝,穆娅,众人皆神色紧张,目露关切。

白璃问道:“娘,你还好么?吓死我了。”

梨昔抢着道:“幸好三哥哥救得及时,否则还不知冻成什么样,菱姐姐你也太不小心了。”

菱歌勉力笑了笑,轻咳了一声。蓦地有些失落,如预料的,景和再不会出现了,虽然能感觉到他就在这皇宫里,他没走,可是他不会来了。

陆清然道:“好了,菱姑娘醒了便无碍,让她好好休息,我们都出去吧。”

隶帝听闻也赶来了,在门外冷声道:“你们都退下。”众人闻言一一行礼退下,屋里一时只剩他们两人。

“说,是不是受命修罗堂,进宫意欲何为?”菱歌怎么会知道这句是他说给门外的人听的。

菱歌断断续续,温声细语地道:“是,我受……命于聂风。来皇宫……盗皇上……的宝贝,毁皇上的……江山,我来……替我冠虞侯报仇,到时候……再伺机扶持……大公子夺权篡位。”说完她不禁凄然一笑。

“你!”隶帝气急,她神色、口气不得不让人当真,不想一句话竟试出实情来了,甩袖将桌上的杯盘扫落在地,却上前温柔的揽住她的肩,只有两人听得到的话!

门外人轻笑一声走了。

“圣上不是想得到这样的答案么?不信?我却知道皇上的秘密,聂风受命于皇上吧?我猜得对不对?但是皇上要掩饰什么,你暂时不想让人知道他是你的人,还是圣上早就想端掉修罗堂?”柳菱歌尽情的猜测,将心中所想悉数扔出,看情形果然是这样,她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恐怕此次压制蛊毒的血又是他的吧,一直都是他在幕后操纵这一切,一直是他,她不过是无法逃脱他掌控的线偶。

菱歌的手拂上他的右臂,蓦地卷起层层的广袖,果然有已被包扎的伤口。

“龙体受损,皇上真舍得,菱歌真替你不值。”她慢慢拉下他的袖子,闭上眼不再说话,眼中有泪,再不闭上就要滑出了,她可不想在他面前展现自己的软弱无助。

隔年的情思蚕蛊皆可成双成对,双方之血可互镇蛊毒,隶帝果然够狠。完全将所有人都玩弄在鼓掌之间,竟不惜自己以身试蛊。是什么让他如此狠毒,如此不计得失,几近以命相博。

“为了你一切都值得。”

“为我?”

可笑!

“你是我的结发之妻。”

“皇上认错人了,和你结发的是我的妹妹——莲歌。她假扮的我,这个你应该早查到了。”

“她假扮的是你,我喜欢的是你。”

“皇上觉得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难道不是么?你已经回到我身边了。”

菱歌闻言笑了,真可笑,她何曾到过他身边,她和他从未有过交集。隶帝又道:“朕命令你,最好将自己的心从宇文景和身上收回来。”他一想到她昏迷时唤的是宇文景和的名字心中就妒忌、愤恨得要命。

“不收又如何?”

“你知道后果。”

呃,这么强硬。

菱歌索性转了个话题,“皇上这么做,不怕聂风有异心?”

“不会。”

菱歌睁开眼道:“你不怕我杀了你?”

隶帝笑道:“你如今杀不了我了,明日我封你做我的‘辰妃’可好?”

菱歌回以一笑,“你有那么多妃,不差菱歌一个。”

“怎么,吃醋了?过几日我将她们全都打发出宫如何?”

菱歌苦笑道:“皇上多虑了。”心想,打发了她们自然还有好的,况且她们的世家大族哪个是她得罪得起的,那样岂非不得好死?

“如此你好好做梨昔的伴读,在太学里呆着很好。”幸好隶帝并未强求,说完似是乏了,起身要走。

菱歌扯住他的袍袖,“景和如何了?”

“菱歌,你最好在朕面前收敛一点对他的好心,否则他活不过明天。”隶帝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好,这就是百姓眼里的贤德圣明的隶帝,这便是各国君主诸侯将相惧怕的隶帝,一切都如推测中的一样。

“下次别这么愚蠢,朕说过的,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你。”隶帝在门外道,唇角却勾起一丝笑。

什么话,愚蠢?他早看出来了,她是故意落水的?

他不会伤害她?那她可以为所欲为,去宫中溜达溜达,伺机寻寻景和?奉宣宫,他应该还没被遣出宫。

他不害她,可没说妃嫔不能害她。

从五品的公主侍读,衣食住行无忧,还有一名随侍宫女,但菱歌总觉得是隶帝派来的奸细,一点都不如菊缨顺心。陆清然竟给她准了七日病假,宫中又无事可做,仿佛就她这么一个闲人。梨昔、白璃都在太学里,穆娅又不能时时进宫,其他妃嫔宫女她可不敢亲近,思来想去只好去春宴宫。

真正的目的却是拉了宇文葭麟陪她——‘随意’走到奉宣宫。美其名曰“踏雪寻梅”,醉翁之意还不知在哪里。遣退了随侍宫女,两人并肩而行一时无话。

经过一片竹林,大雪压枝,竹枝歪斜,经菱歌一碰,不禁簌簌落下,林中下起一阵小雪。菱歌明净的眼眸一转,这里应该临近奉宣宫后院了吧。索性手中力气又大了几分,欢畅的笑道:“舒王,看招!”手中的雪球掷了过去,葭麟身手出奇的敏捷,武功似是不错的样子。菱歌心中暗喜,舒王,要利用你一下,得罪了。

葭麟难得好兴致,本来一直远着她,经她这么一闹渐渐放开了,反而亲近了许多。一时你追我赶,欢声笑语,雪球乱飞间不少被菱歌故意砸进了院子。

菱歌偷偷将手上御赐的玉镯脱下,捏紧在雪球里,一连三四个雪球一齐扔出,十分顺当的将玉镯掩护扔进了奉宣宫。又闹了一会儿,她忽然叫道:“呀,‘云魄’不见了!”上前在葭麟掌心写道:你看见我的玉镯了么?

自然是没有,又假装焦急的在附近找了一遍,仍然无果。葭麟看了周边迹象,于是提议进院里找找,正中菱歌下怀。又担心门口有侍卫看守,只叫葭麟带她从后墙进去。

葭麟携着她腾身一跃,菱歌嘴角还带着清逸的笑,只等着找到宇文景和,确定他的安全,然后将扳指还给他,从此两清,蓦地发觉自己竟有些犹豫。

终究还是放不下。

若能放下又何必到宫中来走一趟。

真是何处不相逢啊,隶帝长身玉立,满面寒霜,微抿着薄唇,狭长的凤目冷凝冰雪,指尖恰好扣着那枚玉镯。

菱歌向他笑了笑,从容的离开葭麟的怀抱,心中还是不免发怵,然后又有点儿庆幸,宇文景和是见不到了。

隶帝知道我要来,特意等在这里?

她规规矩矩行了礼,隶帝趁势扶她起身,将玉镯套回她腕上,放缓了声音,“世间女子梦寐以求的‘云魄’,世间只有你配得上它,为何你却不是惜玉之人?”

“是它配不上菱歌,我本非红尘中人,何须红尘中物?”

多么傲气的话,她话虽如此说,手却并未将镯子再次褪下来,既是隶帝御赐的又是他亲手戴上去的,她自然不能拒,除非她不想活了。

竟然被他抓了个现形,菱歌索性言明来意,不然以隶帝狠戾专断的行事,她此生也别想再见到宇文景和了。

隶帝竟然应允,不过不是立即相见,而是四日后在长安门前送他离宫之时,条件是这三日她的时间属于他。难得他发了慈悲,真正开了恩典,他真的不杀景和,他有这个魄力敢放他走。

菱歌瞬间成了隶帝的随侍宫女,寸步不离左右,短短一天,宫中女子的目光对她又利了几分。历朝历代御书房本不允许女子进入,所谓后宫女子不得干政,菱歌终于还是进了,还干了政。

茜罗国遣使臣传了国书来,使臣是茜罗最负盛名的诡辩家贾原,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挫败过七国无数雄才,博洽闻名国中,听闻曾将人说得因羞愧而自尽,可按例需派钦差迎接并陪同入京。

众朝臣都以词令不及而忌惮他,众人皆推举陆清然,可其时尔羽侯忙于其他国事无暇分身,况且如此有些太看得起他了。然后白璃毕竟年幼,隶帝也不想将这一绝妙之子轻易示人,一时竟不知派何人前往。

夜已深,勤政殿里灯火摇曳,隶帝紧皱眉头伏案沉思,大殿内宫女、太监都敛声屏气不敢动作,唯恐触怒这位年轻有为的皇帝。一旁的略小的长案上,菱歌挥毫作画,已过了两个时辰,一幅踏雪寻梅图终于完成,不过隶帝小心眼到让她将他画进去,而不是舒王宇文嘉铭。

她轻舒一口气,揉了揉僵住的手臂,嘴角溢出一丝笑,对隶帝道:“你瞧,我的寻梅图画好了!”视线仍留在画上,又叹道:“许久不作画,幸好还未生疏。”

菱歌久未见他有动静,回头看时,隶帝一双凤目冷睇着她,然后又皱着眉回到奏折上。她容色一僵,“什么事值得你这样费神?”才要上前,隶帝迅速将奏折合上,竟有些戒备的看着她,让后勉强一笑。

“不用看我也知道,不就是派谁去迎贾原么?”

“很容易?”

“拿来。”哼,又想问计,又不肯相信人,菱歌伸手要杜相写的名单。

隶帝看了菱歌许久,终于把奏折放到她手上,奏折明的暗的臣子都是效忠于他的人,如此明显展露给她的确不妥。

菱歌拿了奏折看也不看,掀开铜鼎扔进炭火里烧了。隶帝怒气还未来得起发作,菱歌抄了朱笔在白宣上写了两字:“祝豹。”

“他是谁?”

“勤政殿前司侍中,姿容英伟,身长九尺,可惜目不识丁且木讷少言。”菱歌心内道,贾原什么都好,可惜瘦小貌丑,祝豹前去必口讷无言,贾原善言但无人听如何能讲下去?纵然词锋如云也无用武之地,他平日必趾高气扬不可一世,如今遇到这样‘深不可测’之人又怎能安然自处?仰头说话多了,兼又不知他底细,兴许自己羞愧就走了,哪里还去扬他茜罗的国威。

隶帝思量一二,舒展眉头,击掌笑道:“妙哉!菱歌儿,你果真是天降给朕的!”

这个天恐怕是柳莲歌,是她将菱歌送到他手里的。

连夜将此事安排下去,并不让祝豹知道迎接的是谁,如此只等佳音传回。

柳菱歌笑道:“我是看在清流江山的份上,并不为你。你只等佳音便是,不早了,歇下吧……”

隶帝情深如许,放肆的凝视硬生生将她后面的话迫住。

执手相看,隶帝重复道:“歇下吧。”不得不说方才的话有歧义,见他凤目暗昧不清,菱歌难得着了慌,将素手从他手中抽出,颤声道:“皇……皇上,我回梨昔那里去了。”

该死,他这是干什么,趁机占便宜么?

她连忙往后退了几步,脚下竟踩空了,心下一惊。隶帝身形变已到殿阶下,她稳稳落进他怀里,四目相对,红云袭面。

该死,为什么每次在他面前都出丑?

一道灼热的气息晕染上菱歌的耳廓,薄情的唇几乎贴上她的脸颊,“菱歌儿,别急。”分明有意挑逗,阴冷的眸子浮现一股暖意,言语惑人,说话间将菱歌扶正,四目相对,这情形分外让人尴尬。

菱歌一俯身行了退礼,几乎是夺门而出,披风也未着,手中掌了一盏宫灯,快步行到洞明桥边,捧了干净的雪洗了绯红的脸颊,就着雪光理好略显凌乱的衣裳,若是白日还不知怎么引人非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