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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情到深处泪双流


宇文葭麟写到动情处,难免泪落纸上不能自已。

菱歌等葭麟稍稍平复心情,外面宫女进来道:“菱姑娘,天要落雪了。”

葭麟直送她到春宴宫的宫门,菱歌多次劝他止步方劝回去。临别,他嘱托她去城西找一个名叫迟蒹素的女子,告诉她不要等他了。关于迟蒹素他并未多言,只是托她传这么一句话,其中必定又一个缠绵悱恻的故事,未必有多凄美,但必定血肉淋漓。

新皇登基避讳,他改“嘉”为“葭”字也是因为她吧,合在一起就是《诗经》里最美的“蒹葭”。

彤云越来越重,也许一眨眼就要逼出一片片雪花,落得她满头满身。她向天微笑着,为什么不笑,葭麟这样了依然能笑出来,依然不恨谁,她为什么不能?

梅花树下,她轻盈的转了一圈,舞了《梅初上舞》的一小段,无比畅快的默念着,“蒹素,蒹素,多美的名字啊,一定是个才貌出众的女子。”

“你错了,迟蒹素是个京城街头巷尾卖烧饼的姑娘,不过爹妈将名字取得好听好看些,到底不是个卑贱的市井丫头。”

“错,兴许她夏天卖酸梅汁或是凉茶。”菱歌拜倒在地回道。

“你还是那么会说笑。”

“难道皇上听过我说笑?”

“朕与你相遇本就是你的一个玩笑,你不记得了?”

“啊?”

“前年梁城外的官道,朕当时还是太子,你劫持了朕,逼朕照民间的习俗和你拜天地,按礼你已是朕的妃。朕还知道……”隶帝唇角几不可察一丝微笑泛起,很容易的就忆起那段百趣横生的往事。

“知道什么?”

“你腰间左侧有一颗痣。”一声低沉的回应,这个有点引人遐想,这个位置,呃……

“洞房花烛之夜?”从来没有哪个新娘子有这么健忘吧?竟然忘了和谁拜了天地,和谁成了结发夫妻,和谁洞房花烛。

“嗯。你向来狡诈乖张,此事却是赖不掉的,朕还要好好回敬你。”隶帝竟然略带柔情的威胁。

菱歌将头低下去,喉头发紧,“别——皇上宽宏大量,当年菱歌少不知事,只是闹着玩儿,多有冒犯,在此赔罪,皇上别当真。皇上就不必和一名微末宫女计较了吧?”

菱歌暗骂,臭丫头,你惹的祸也太大了,太深远持久了吧!

在漠北时遭人堵截也就算了,竟然把未来的隶帝也得罪了?还做得那么天衣无缝,真正的栽赃嫁祸,现在她不刚好进宫顶罪么?再说隶帝,莲歌那点三脚猫功夫就把你给降住了,还被逼成亲,如今又来和她这个局外人讨旧账,当时怎么不羞愧得悬梁自尽呢?

隶帝沉默不语,菱歌抬头,一柄点染梅花的纸伞遮在头顶,天不知何时下雪了。他将她扶起,注视着她的眼睛,似乎是想彻彻底底的看清她,明明行动上没有半分不同,为何她却好像全然不知的样子。

“皇上,呃,我们继续聊迟蒹素迟姑娘如何?”

“最好还是聊聊你和朕的事,你总是这样喜欢推阻拖延。”

“恐怕皇上要失望了,我心不在此。”

他不就是想留下她做个妃么,菱歌可不稀罕,再说不知他还有什么目的。这皇宫不好呆,做皇帝的女人更不好了,往后寻个恩典出去才是正理。

“放肆!你竟敢……”这女人是怎么了,其他事很聪明,如今怎么就冥顽不灵?隶帝强压下怒火,转而笑道:“看来宫廷礼仪还未学完,不然再学一月?”

菱歌不禁一愣,这皇帝翻脸比翻书还快。明明怒火中烧却还能笑出来,看来让她学习宫礼是针对莲歌迫他成亲一事,罔顾礼法,都过去三年了,真是记仇的主!

“奴婢该死,奴婢谨遵皇命。”菱歌拜倒在地答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况且她根本无任何筹码与他相抗。

“罢了,你明日到勤政殿来复旨。”兴许是她卑微的回答让他觉得无趣,因此意兴阑珊,就此丢开手。

“谢主隆恩。”

闹僵了,隶帝竟然还执意送她回宫。两人并肩而行,隶帝一身森冷之气,略显阴郁狠戾的帝王之相,菱歌微微偏过头不再看他。

见下雪,宇文葭麟特得追上来送伞,恰好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最终漠然离去。他如此岌岌可危的身份,何苦再连累谁,何况是菱歌这样天下无双的女子,假以时日,她就是青流的凤凰,而他不过是再起不得风浪的蛟龙。

回到春宴宫时已落了一身的雪,他也不觉冷,只是紧抿着唇呆站在宫门前,依然方才那个送别的姿势。

“咦,二哥哥,大雪天的站在这里做什么?”

一双温暖柔软的小手抓住了他冰凉纤瘦的手,葭麟低头看时,梨昔正嘻嘻笑看着他了,明净的眸子里泛着喜悦。他宠溺的笑着抱她起来,但愿这个妹妹永远都不知悲苦,永远这么天真的笑着。

梨昔咯咯笑着,娇憨的蹭了蹭他冰凉的面颊,从怀中掏出一方包得整齐的素色帕子,翻开平躺着一堆压得碎碎的紫色糕点。她不禁将嘴一扁,露出歉意的眼神。

今日杜家兄妹并几个皇族贵戚的子弟因入太学来宫中谢恩,梨昔久在宫中少有同龄的玩伴,一群孩子自然闹得很,定是玩闹中将苦心留着的糕点压碎了。

葭麟腾出一只手,拈了点碎屑放入口中品尝,继而欣喜满足,梨昔方心安。梨昔是从凤熙宫转过来的,专程来告诉二哥哥明日入太学读书,以后哥哥就可以和她“说话”,她可以给他解闷。

现在她所识字数不多,根本不能与哥哥交谈,时常沮丧不已,如今又解了禁,就更该来找她的二哥哥玩了。

梨昔公主疯玩了一天,如今静下来一下就嚷困,由宫人带回宫了。

翌日,梨昔公主拜了隶帝就入学去了,隶帝倒没为难复旨的菱歌,只白吩咐她几句话。未免劳师动众之嫌,一众入学弟子只许带一个伴读,梨昔公主的伴读御批柳菱歌,也可入太学读书。如此的旨意不知隶帝又在打什么主意。

太傅乔玄因病辞官,尔羽候陆清然暂代太学事务。除梨昔公主外,这一批新的入学弟子还有杜皇后三弟杜维瑄、四妹杜衣晴、乔玄长孙女乔琅、甄槊之孙甄伽弈,出身士族寒门但才智出众的学子也有两人,另还有几个皇族贵戚的郡主、世子,年岁大多相差不大,一时之间锦服华裳齐聚一堂,又皆为名门之后,个个姿容卓绝,满室生辉。

皇帝这是要结集朝中的名门之后么,竟不论男女长幼皆师从尔羽候,如此推算这些名门之后都是隶帝名下门生。

拜师礼繁复庄重,堂中所悬儒家匾额,众人所拜孔子像,菱歌本属道家弟子,实在看不下去,约莫一上午都不能完,趁机溜出去透气。

菱歌向着濛湖才舒了口气,就听身后人喊:“娘,避难?”又是白璃阴魂不散,被尔羽候教导着,现在专盯她的错处。

“奴婢参见文华御使。”

白璃面上笑容一僵,没想到她来这一招,连忙单膝跪下,扶起拜伏在地的菱歌,背上冷汗都吓出来了。菱歌起身微微一笑,这小子就该用此法根治。

白璃笑道:“娘在公主身边过得好么?”

菱歌低着头,斜睨着他,“托您的福,奴婢过得很好。”

“别生气了,我救人心切,教了梨昔公主那个法子。你就饶了我吧,别在我面前一口一个奴婢了,好么?”白璃闻言急得作揖,就差没跪下磕头了。

“那你也别叫我娘了,日子久了,以后我还怎么出嫁?我可不想老死宫中。”菱歌转了个向,不受他那一揖。

白璃吃吃笑道:“原来是担心这个,等我长大了,我娶你啊!”

“胡闹!”

“嫌我不好么?那师父总是世间少有的好男子,他总配得上娘。”菱歌更气,伸手使劲拧住他的脸,白璃疼得龇牙咧嘴。

菱歌俯下头,低声在他耳边认真的道:“小孩子家不要乱说话。”

“我没有乱说,我感觉得到,师父是喜欢娘的,在府里也时常念叨娘。”

一口一个“娘”,叫的情绪还不带重复的。菱歌气得脑门疼,转身在雪地里捧了一把雪,捏紧,往湖中掷去,脸蓦地涨红。

白璃见自己将菱歌气着了,忙说:“好,好,好,我不说了。”

菱歌暗叫不好,气急攻心,血气逆行,莫非“笑忘川”的毒师父并未除尽?那么是不是意味着聂风下的情思蚕蛊能操控她?此前在修罗堂中是佯装受制于他,好让他放松紧惕,果然伺机出来了,不想原来果真是受制于他了,果然还是嗜血。

一念至此,面色不但未发白反而转红,越来越红艳。

白璃转到她身前,发觉她面色赤红,“娘,你怎么了?”

“快走,别靠近我!”菱歌舔了舔干涩的唇,一把将他推开。

“娘,你别吓我!等我,我叫师父来,等我!”白璃吓得哭道。他忙回身去叫尔羽候,见了来人忙跪下,“参见皇上。”

糟糕,怎么谁都要来凑热闹!菱歌一急之下,装作不小心失足,滑入冰冷的湖中,果然降住了体内腾涌而起对血的渴望。若是当着他的面发作,她还不被他当妖怪给斩了。

湖水真冷。

水慢慢没过肩头,脖子,鼻子,只至整个头顶。这个湖好深,坠下去总挨不到底。

热,痛,痒!血脉要裂开了吗?毒发的样子是不是很恐怖?留白,你别过来。

我在哪里?

“在下齐王,久闻姑娘侠名,今日特来拜会。”是谁在说话?

“你到底是要‘愿得一心人’还是‘白首不相离’?”景和,你把我当做你的娘亲了是不是?你不是真的喜欢我是不是?我什么都不要,我要好好的活着,师父也好好儿的,莲歌也好好的,父亲也好好的。

“呀,你看这个野丫头,啧啧啧,真是……”娘,菱歌好怕,你为什么不来接我回,娘你在哪里。

“啊,血,她喝血!妖怪,妖怪!打死她,打死她!”

好渴,我要喝血,不,我要喝水,给我,水……

菱歌感觉自己哭了,颤颤的伸手一抹,流下的竟是两行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