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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凤栖梧凤凰已逝上


景和见景玉进来,呼啦一下站起,右手一抄将一碟糕点端开。他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分明是想让她注意嘛。只见盘里晶莹透亮、软糯清香放着几块糕点,一旁还搁着几片碧青的薄荷叶,一看就是清凉爽口的好东西。

景玉仰着脖子拼命拽他渐渐抬高的手,未果,乖巧的蹭近几分,央道:“我想吃水晶糕。”

“没有。”景和说谎不打草稿,简直当景玉眼瞎。

景玉郡主撇嘴道:“瞎说,你手上拈的是什么?”

景和将左手拈着的一块咬了一口,然后恬不知耻递到景玉面前,嘻嘻笑道:“喏,我咬过的你还要么?”

“碟里不是还有么,就给我吃一块?”景玉涎皮赖脸,眼中满含着期待,水灵灵一双眸子直直看着这个新任弟弟,结果他比她还要无赖。

景玉眼睁睁看着景和狠心的将碟里每块水晶糕都咬了个遍,然后她讨好的笑瞬间僵在脸上,气急暗骂,这小子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小气吧啦么,果然是小气王爷!

他笑嘻嘻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对景玉道:“姐姐,你还要么?”

景玉抬手作势打他一嘴巴,忽的身形一变,在另一个碟里抄了一个奶香蟹柳春卷。她才要送进嘴里,却被景和伸指一夹,飞了!

景玉懊恼得咬着下唇,低了头往景和原先坐着的凳上一坐,眨巴着眼愣是没话说了,只得用眼睛贪婪的扫着满桌让人垂涎的菜品。

景和道:“老实坐着,等姐姐来。”

景玉嘟哝道:“我饿了,让我先吃点嘛,早餐也弄这么丰盛。哼,菱歌是你姐姐,我就是不是你姐姐么?”

“回主子,景言郡主不在屋里。”婢女掀帘进来回禀。

“呐,姐姐不在屋里,我可以吃了吧?”景玉话还未完手已经动了,五根指头迅捷的爬进了精致的瓷碟里。

她一向最会吃,最挑吃,为此曾打算游遍七国,不过大半坑蒙拐骗。在王府这段时间吃得越发层出不穷,世间新奇美食也约略尝过了,可惜她吃相不堪入目,她简直就是一“饕餮”,所以景和不敢让她先吃!

景和顿觉诧异,她不是才说过要来找他的么,拉了吃相狰狞的景玉往荷风院走,那些在晗枫园外等着的姬妾也跟着他们去了。

宇文景和会同众姬妾进了景言的卧房,察看后不禁沉吟,“不在?明明和我约好今日有事要谈。”

玉冉皱眉道:“王爷,你看郡主的衣裳、被褥凌乱,不像是自己出去的,怕是已生不测。”

“昨晚还……”他本想说昨晚的事,想一想此时说不合时宜,万一传到老爷子耳朵里,他们就有好果子吃了。

宇文景又上上下下检视了屋子一遍,看到梁上有被人蹭过的痕迹,随后默念道:“以姐姐的功夫会输给谁,是被掳去了?哎,不可能。”

景玉眼珠一转道:“景和小弟,是不是你昨晚惹恼了姐姐?”

景和道:“我,我没有,我不过是送了几样东西给她,亥时三刻我还来看过她,那时她还好好的。”

景玉狐疑的看他:“亥时三刻?”

宇文景和点头,然后诧异地看向景玉,以为她知道了些什么。当然,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身旁众姬妾的表情。

亥时三刻,已近三更,这姐弟俩从前就有那种难以言喻的关联,由不得人家不猜度昨夜他们之间所发生的事情……

景玉无奈摇头,叹道:“你真行,一天烦她三次还不够,不被你气走才怪呢。”

“啊,她被我气走了?”说到后面他自己都相信了,声音渐渐弱下去,然后耷拉着脑袋沉默了。以她的脾性穿件中衣就离开,什么都不要,也是有可能的。可是她还没完全清除体内的“笑忘川”,就这么走了,完全不顾自己的生死?为了爹爹,他根本没告诉她关于中毒的事,解药都是他亲自悄悄加入她饮食的。

景和问:“你知道她会去哪里?”

“既然要避开我们,原来那些地方是不会去了,况且不隐蔽了,都是你害的,就是竹屋也时常有人找去,你叫她为了你,天下之大却没有容身之地。”莲歌没理会他,自顾自出去。

她走远些再回头看他,万红从中一点绿,那些红争奇斗艳,他身边真的不缺美人,何尝又少了姐姐这朵风雨飘零的白莲。

景玉讪讪地向景和笑了笑,姐姐放不下的从来都是他,如今也放下了,至于母亲么,还剩下些什么,十八年未见,她从不肯见她们姐妹,真的比路人都还不如呢。

“莲歌告辞。”宇文景玉朝众人一拜,扬长而去。

从此别后,我们再不欠下什么,你们姓你们的宇文,我们姓我们的柳。柳就该在池边湖畔经风沐雨,宇文么,在庙堂之上鲜艳辉煌,这就是区别,永远都不可能到一起去,这就是师父说的所谓的命数。

宇文景和似是意识到了她的决绝,忙追出去,可是哪里还有她的影子,她仿佛是随风化了。

宇文景和往后时常呆立在银鹤轩的廊桥上,府里再也没有她的气息了,还是原来娘走后空空落落的样子,甚至显得更加破败。

凤凰已去,她将死。

后来时常有人说,景言郡主在府里时谁都不敢胡来,她就是有那种与生俱来的力量,教人不敢在她面前行恶,她一走府里什么鸡鸣狗盗的事又都出来了。金管家也常问,“公子,景言郡主什么时候回来?”

景和通常都是默默不语,有时呢喃几句,“大概,不会回来了。”

一日清晨,景和在银鹤轩的妆台前坐着,竟是一晌午,握着那柄镶银乌木鸳鸯梳久久不放,然后镜里浮现了些东西。此后命人封院,齐王府的银鹤轩又封了,荷风院也再无人住。

夏尽秋来,天天渐渐凉了。

宇文景和命人拔了银鹤轩外湖里所有枯荷,说是去晦气。

宇文景和一入秋就病,因此闭门谢客半月,此时正在僻静的岫岚阁小憩。

“公子,尔羽候在慧兰阁候着呢。”金管家进来禀报,走得急,许是找了他很久,气也未顺过来。

“尔羽候,陆清然?这时候来,两家并没什么交情或是过节吧?”宇文景和睁开眯缝着的眼问道。

不得不有此问,青流虽尚文轻武,两家又素来没来往,况且武将出身的宇文墉最烦和文士打交道,此前不就是和一个陆姓文士不睦么?

景和用一指按着额,见金管家喘得厉害,皱着眉又松开道:“老金,往后这类会客的琐事你就不必亲自来回,支使个侍女来很好。白胡子也一大把了,偏要来我眼前现眼,莫不是几日不见,想本公子了?”

金管家听了,不禁埋下头,自家公子又在开他的玩笑,支支吾吾终于憋出一句:“嗯,是啊,老奴想公子了。”两人的确有些日子没见了,宇文墉时常差金管家办事,景和又不大出晗枫园,时常一个人闷在屋里,近日倒是不呆在晗枫园了。

一老一少一前一后,相谈甚欢,不过片刻已至蕙兰阁,金管家早敛了声,退身立在门外。景和隔着门帘隐约见着一大一小两个影子,不由又想起菱歌姐妹在沁芳亭的事,八成他又是来认“娘”。

那天宇文景和恰好出去解闷,没见着那充满故事的场面,后来一直追悔莫及,今日总算见着这对有趣的师徒。

景和遣退随侍侍女,揭帘悄悄进去,隔着花鸟纱屏风看尔羽候,清雅高洁的衣饰、面容依稀可见。里面的人就是半年来闻名京都的尔羽候,果然是如玉君子,叫人见了无不自惭形秽,不知为何他的气派、举止很像一个人。

尔羽候此时背对着他,头微微仰着,正看墙上的《清明烟雨图》,此行并没着官服,而是一袭寻常文士的竹青缎袍,算是寻常的旧友来访。

齐王瞥了一眼左下首一溜的椅子末尾,端坐的一个锦衣少年徐徐站起行礼,十一二岁模样,看着很是聪明伶俐,最重要的是形容样貌有些眼熟,可又记不清哪见过。

宇文景和放重了步子,径直在右上首正位上坐了。

陆清然回身,才看清他的相貌,虽然五官并不出众,但凑到一起甚是好看,这相貌竟和那人有某些相似之处,都是讨人欢喜的。

陆清然悠然自若地道:“请恕清然唐突冒昧,实是家徒有事相询,也算是与景言郡主有约在先。”这样开门见山的说法,果然直接,客气的语气却由不得人推脱敷衍。

他徒弟什么要紧事需他亲自出面,听说他官架子颇大,一般不与人结交。

事实上时齐王府门第太高,一般没身份地位的人哪里让拜谒主子,况且还要见人家府中尊贵的郡主,他的小徒弟白璃来,人家准乱棍轰走。

说来也怪,听说陆清然半年多来网罗门客三百人,个个皆是当世不可多得的英才俊杰,偏对这个小徒弟事事上心?谁人又知道他是奉皇后之旨呢,谁人又知道凤座之上杜皇后的往日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