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远之凝视杯中酒,萤萤发光,深红色液体显得性感妩媚:“那么那人是谁?”
女老板耸肩:“我也第一次见到,术士?看起来……”她咧嘴一笑:“看起来真美,眼睛好漂亮,眼珠子一定相当值钱。”如此的夸赞,听起来略略惊悚。
“你就不管对方身份,要什么给什么了?”
“开什么玩笑,我本就是个商人,给钱拿货。你什么时候付得起你要的东西,我也给你。”女人挑逗了一下眉毛,好像掌握着谢远之的什么重要命门。
转而看向苏清明:“你也是,想要什么东西,鬼魂,妖怪,付钱就能从我这儿买到。”
苏清明唔了一声,那些东西,他怎么会想要?更何况价格一定不是他能承受的,他撑起脑袋:“雷击木……我好像听说过。”
“恩,用来镇鬼的。”谢远之听到他无意的呢喃,回答他。
“是啊,需要用上雷击木的,应该是一个挺厉害的鬼了。”女人嘴馋地拿来一盘杏干,边吃边说:“真的越来越频繁了啊。”
“频繁?”
“是的,到处都开始有鬼的踪迹,以往一段时间出现一次,现在一天里光是能察觉到的鬼就有好几处。”
看起来,旧楼里的鬼并不是唯一一处?
“所以,你在雷击木上动什么手脚了?”
恩?
女人哈哈大笑:“哪有动什么手脚,那块雷击木可是真货啊!”
谢远之哦了一声,不纠结于她的胡搅蛮缠。话中有话也到此为止,女老板扯开话题:“对了,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
“那女老师。”
“哦对,话说,我教你怎么和鬼交流吧?”
苏清明刚想重复一遍他刚才的回答,却被谢远之替他回答了:“下一个话题。”
“干嘛下一个话题,对了,你明天再去找那个目击者,好好问她,问清楚,这么件事拖这么久闹不闹心?”女人语气带出了不耐烦,她扫了一眼谢远之:“对我有意见?”
“相当有,你上次使用法术,不是烧光了法国南部的一个庄园吗?还记得那庄园叫什么……我还记得女主人叫做吕蓓卡。”似乎有一段相当见不得人的过去以及拿不出手的技术,却在这里信誓旦旦地说要教他和灵魂沟通。
女老板凝重地望着苏清明:“信我,以你的能力只要静下心,对方的话一定就能听到。”
“闭嘴!”苏清明本能地吼出来,在场的人都惊住了。
闭嘴!我根本不想和灵魂沟通,不想见到鬼,闭嘴——呵呵,不吵了呢……
苏清明从梦中醒来,周三,如往常一样,洗漱,吃早饭,出门,进校园,上课,考试。在充满青春气息的校园里独自来往,跑进图书馆,一个人看书。习惯性坐着的位子,面对着窗,窗外就是旧楼。视线上扬,四楼。
突然有人出现,苏清明惊了惊。谢远之拉开方桌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你说的那个女老师找到了。
“恩?”
“三年前退休了。”他拿出一张毕业照:“她当时就是韩文雅的老师。现在一家都在美国。”
“所以说?”
“如果她是唯一的证据,那就去一趟美国吧。”说起来就像坐车去一趟郊区一样,虽然麻烦但不难的感觉。
苏清明一时语塞,总觉得代价有些大。
“正好有些旧物想拿过来。”谢远之本平静的语气把话说得云淡风轻:“总之,不能有人再受伤了啊。”
夜幕下,合上最后一本作业,苏清明揉着眼睛,看起来光是繁重的功课就很难应付了。正想着突然传出咚咚咚的声音,他闻声起立,长舌的女鬼就挂在他背后。
头发黏糊糊的,脸亦是黏糊糊的。
苏清明心里发毛,绕过去,走向窗口——“咚咚咚”,拉开窗是猫又陛下:“有妖怪的味道!”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苏清明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转身,长舌女鬼消失了。“什么事?”
“藏马夫人请你去做客。”猫又陛下庄严地立在四角柜上,****餐巾边有一只粘土猫咪,两只看起来相映成趣。苏清明望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钟:“有没有弄错?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
“没事,喝一杯酒而已,藏马夫人请你务必前往。”
务必?总觉得这样的话肯定有点言过其实。但尽管这样想,苏清明还是跟着猫又陛下走了出门,明明记得的森林,竟然拐一个弯就到,苏清明略有些吃惊。回头看了一眼,又继续前行,原来离家这么近?
茫茫的白雾中,森林的影子鬼魅至极,黑色的林子中有一个小小的木屋。木屋透着灯光,苏清明走了进去,谢远之已经在里面和老板喝起酒了。
藏马夫人看到苏清明,仍然很是热情:“来啦来啦?诺!橙汁!”女人端上了橙汁,唯一的改变,橙汁里冒着气泡,看起来是苏打饮料。“对了,雷击木的事差不多知道了。”
“恩?什么事?”
谢远之替她略解释了两句:“她应该在雷击木上放了什么式神,追查到那个术士面对的是什么妖怪了。”
“差不多。”藏马夫人笑起来:“算是一半一半吧,这么着急找你们来……因为和楼里的女鬼有关。”
“还有,放的并不是什么式神。”
——而是自己。女人娓娓道来。
黑衣人那日拿着雷击木去了孩子的家,这个孩子就住在玉又后路的欧风小区里,新搬来的,自从搬来后孩子高烧不退。每晚都会做一个怪梦。
梦见几个人拿着木棍砸一个女人。
这样的梦境不断重复地梦见,对于孩子来说是一件相当可怕的事。孩子今年十一岁,典型父母宠养的一代,虽然平日脾气暴躁,但绝对不是会做什么坏事的人,有时,房间里飞进一只虫子都不敢打死。
但搬来后,孩子却每晚梦见五六个人,在小区门口殴打一个躺在地上的女人,女人嘴里塞满石块,嘴角全是血,又害怕又尖叫不出,扭曲在地上抽搐。
做恶梦的夜晚,孩子从梦境中也会跟着尖叫起来。
看了大夫,甚至是做了一个阶段的心理干预治疗后都无济于事,孩子的父母找到术士,术士看了房间后,说有个厉鬼盘在孩子的房间中,需要做一整套法事,就能治好。
“这其中包括了雷击木?”
“是的。”女人继续说到,术士焚烧了艾条,并用艾条灰放在房内六个角,中央挂上了雷击木,当夜,噩梦消失了。
“但是……”女人顿了顿,轻启红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