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老板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个三：“通常有三种情况，一是灵性力量还太弱，不足以和你交流，二是你没有本事和鬼交流。三是，你有时候听得见鬼说的话，但不想和它们交流。”
她一个接一个按下手指：“你是哪一个？”
“好吵啊……”“真的好吵……”“恩，不吵了呢……”忍不住想到了最近纠缠上身的长舌鬼，虽然没能和韩文雅做什么沟通，但苏清明似乎明显是属于后者。
“韩文雅所指向的那个人是我们学校的老师，用最简单的推测都可以知道她极有可能是另一名目击者，这需要沟通什么？”
“万一呢？”
“什么？”
“万一是另一名凶手呢？帮手呢？”藏马夫人边说边为他身边的谢远之添酒：“那老师你认识？见过没？时隔这么多年再找到她，你确定她的言辞都是对的吗？你不和鬼交流一下你怎么确定？”
猫咪陛下从屋外走了进来，似乎吃饱喝足回来的，满意地打了个哈欠，看到了苏清明，习惯性地一跃跳上他的大腿。
“诶？和鬼交流不是会折寿吗？”猫咪不知道前面的话题，冷不丁插嘴进来。
藏马夫人的嘴角抽了一抽：“今天的猫罐头没有了。”
陛下顿时炸毛：“什么？！”
苏清明自嘲道：“人活着本来就是活一天少一天，只是，我丝毫没有想和他们沟通的兴趣。不想这么做而已。”
“哎。”女人故意把叹气声拉得很长：“也对，本来他们也会找上门，总有一天……”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威胁：“你将分不清人的话和鬼的话。到时候再学就完了呢，啧啧。”
这时，居酒屋的门帘动了动，有人走了进来。
“欢迎光临！”女人拉开了夸张的笑容，嘴角都快咧到耳朵边了。
来者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戴着墨镜，身上带着一种奇怪的味道，神情极为严肃，进屋眼神扫了一圈，看到了女老板。
“啊哟，新客人，请问您这是要喝点什么？”女老板整了整衣冠，将改良式的汉服折起来的折子抚平，重新插好随意插在发髻上的簪子，笑容可掬地问道。
男人沉着嗓子，说出了三个字：“雷击木。”
女老板的笑容定格了两秒，转而哈哈哈大笑了起来，动作夸张地回答：“雷什么？我们这里只有雷鬼酒。”
“少废话，郭九！你背地里干的事我全知道。”男人摘下墨镜，双眼的虹膜竟然是两种颜色的。
女老板听到“郭九”二字，脸色凝固，转身进了厨房。
苏清明没有想到冷不丁冒出来的这一茬事，侧身往厨房里扫了一眼，就看到女老板走进厨房，从天花板上拉下一处楼梯，爬了上去。年久失修的木头楼梯发出咯吱的声响，天花板随着摇晃，落下纷纷的木屑。
苏清明抬头看了一眼，默默地盖住杯子，转而看向西装男，装扮有些像电影黑衣人的样子，左眼浅绿，右眼金黄。面无表情。
他将实现移到了谢远之脸上，他正在享受酒精在舌尖的感触，同样没有什么多余的面部表情，但看起来是对这种情景见怪不怪的漠然。
女人在楼上走来走去了好一会儿，方才下楼，拿了个牛皮袋子走到黑衣人的面前，中间隔了个日式吧台。
她一下来，苏清明便闻到那个牛皮袋上的强烈气味，带一点腥臭，忍不住皱着眉头躲开。见那个女人从袋子里都出很多奇怪的东西，有兔子腿，青蛙的干尸，血红的眼珠子……
她看到眼珠子时眼里还放了一下光，略带惊喜：“原来在这里！”边说边拿珠子对着灯光照了照，不由地感叹：“就是这个成色啊！这玩意世界上现在只有两颗，一颗在我这儿，还有一颗在……”
黑衣人挥出手想砸向藏马夫人，被身边一直不吭声的谢远之紧紧握住，指间发白，看得出双方都很用力，只是他毫无表情：“急什么，她不是在替你找吗？”
两人私下僵持的时刻，女人找出了一块黑炭般的木块：“找到啦！”通过木块的两端看得出，中央还保持着木头原本的颜色，但表面覆盖着一层很厚的黑色，黑色上略带一些白灰，只有巴掌大小，呈现不规则形状。“这块雷击木生长在青埂山的山峰最高端，本就吸天地之灵气，再加之千年才会遇到的奇观……”
“少废话。”黑衣人想一把夺过，女人顺势拿开。
“你以为我是做慈善的？”
“多少钱？”
“给你个优惠价，对了，你雇主是谁？”
“多问对你没好处。”
“那就多给点钱呗。”女人摊开手掌：“本来还想做个朋友的，看来你雇主找到你也是个愚蠢之举啊。”
“你！”
“哎，算了算了，七万，老娘就给了。”
苏清明还在惊讶“七万”买这么小一块木块时，对方竟然相当豪迈地拿出钱，还是现金。女人抽了一刀，也不数，笑嘻嘻地递给他：“啊哟，还知道我这儿的规矩，看来真是有备而来。”
“郭九，你别整天撒欢，不知好歹，总有一天会玩火上身。”黑衣人拿过雷击木，似是警告般放了这么句莫名的狠话。女人呵呵一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麻烦告诉你家雇主，少走夜路。”
“我来，不过是替个孩子消灾。”
“哦？那我指的可是真正的主子。”
藏马夫人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
黑衣人前脚刚离开居酒屋，猫又舔着爪子：“我去吃了他好不好？”苏清明愣了愣，看了一眼怀里的陛下，舔着爪子，似乎真的打算饱餐一顿。
“郭九？”谢远之开口。
“恩？”
“这是你真名？”
苏清明暗自吃惊，难道他还不知道她真正的底细？“藏马夫人”这个名字听起来怎么都像个混江湖的外号，但原来谢远之也不知道她的真名？
“怎么可能？”女人哈哈一笑。
谢远之闷哼了一声，继续喝酒。
“但……是我朋友的名字。我在清末民国初时，用过一段时间。”
两人同时惊讶了一下。
谢远之，一脸：能查到你曾用名也是很牛逼了啊。
苏清明，一脸……慢着，清末民国初？？？？
苏清明忍不住多打量了番眼前行为举止略带点疯癫的女人，却没有接着问什么，一如既往，不想多询问这些奇奇怪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