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类事情发生得太多，所以只是说个地方很难一下子想起来。
可是由他这么一提，貌似有个印象，当初在游乐园和一个鬼周旋的时候，把它惹急了，它控制着铁架向他砸过去，醒来，人却毫发无损。
“……你？”
谢远之走进厨房柜台后，熟门熟路地拿出第二瓶酒，无意间看到了什么，扬起眉毛，一副很是欣喜的模样，随即拿出了瓶黑色玻璃瓶装着的啤酒，走到他面前：“没想到会在那里见面，也没有想到你会开始参与这些事中。”
苏清明看着他轻轻打开啤酒盖，黑色的液体滚进大口的配杯里。
“我从没有想过参与这种事情之中。”
“那你跟她聊什么？”
“它当时喊出了我的名字。”
“苏清明。”
“？”
谢远之冷冷道：“我现在也喊出了你的名字。”
“……我从来没有你那么伟大，想着什么斩妖除魔，我只想着脱离这些妖魔鬼怪，想着能够有一天再也看不到这些恶心的东西，你知道吗？”
苏清明的眼里流露出与往日截然不同的愤怒。
谢远之用余光扫了一眼，默不作声，享受着啤酒时，藏马夫人走了出来，眼见谢远之的嘴唇贴上杯沿时，失声大叫起来：“啊！你都做了什么！！”
众人侧目。
女老板冲过来时，谢远之赶紧一饮而尽了啤酒，酒香弥留齿间。
“我擦咧，你这是亵渎！我好不容易搞来的Westvleteren12啊！你就这么干了？一个月，我才能拿到几瓶啊，上个月断货，这个月就这么一瓶，你就？？他妈的给我吐出来！”说着就要扑上来掐住谢远之的喉咙。
谢远之轻轻躲开：“下次去比利时时，给你带一箱回来。”
“鬼才信你，我擦，你不是早上了那个修道院的黑名单了？”
苏清明看着他们俩。看了眼啤酒瓶身，黑色玻璃上什么也没有，唯独那个大口的玻璃配杯上写着“Westvleteren12”，“这是什么？”
怀里的猫说道：“Westvleteren12，比利时修道院啤酒，也可以称得上世界上最好喝的啤酒，其实珍贵就珍贵在极其限量，每个人的ID只能拿到几瓶。我倒觉得没啥特别的，上次喝了以后，拉了好几天肚子。”
苏清明揉着猫咪的脖子，唔了一声：“又是啤酒、又是绍兴酒，她穿得也是改良式的汉服，为何要弄个日本人的居酒屋？”
“她上一次恋爱就是在日本的一家居酒屋里发生的，所以回国后她就开了这么一家居酒屋。”
说罢，猫咪打了个哈欠，露出尖锐的牙齿。
看来疯疯癫癫归疯疯癫癫，到底还是个重情的女人。“哦，你老板是人类吗？”
“恩？”
“开在这么灵异的地方的酒馆，总觉得不像常人。”
藏马夫人凑过来，端上了一盘天妇罗：“苏苏，这个就你一个人吃哦，要是我，也不会搭理他这样的人，又木讷，又不懂人情世故，又这么忘恩负义，又这么……擦，是我不好，不应该让他再来找你。”
“再”“又”“还是”这些字眼默默地冲击着苏清明的脑海，他喝光了橙汁，不做声。
她看他不说话，想起来：“月华的鬼找了怎么样了？”
“哦，我们来就是问你这个事。”
“我让你去查这件事，你现在回过头来问我？你那老爸呢？局长大人他儿子怎么越来越吃素了？”说罢，她想起来：“哦对了，你本来就是素的。”
苏清明插进来：“什么？”
“他还没有做自己介绍吗？”
“什么？”
“他是观世音屁股底下的莲蓬转世，阿弥陀佛，所以一根经这种事绝对不能怪他。”
苏清明笑出声。
谢远之则还是一如既往地面不改色，估计反射弧太长还没有起到作用。
谢远之的指尖抚摸着玻璃杯后，似乎若有所思于其他事，听女老板再这么问了一遍，不耐烦地开口：“疑似当时有目击证人。但想不通目击证人和鬼有什么关系。”
“被害死的人往往会怨恨死前没有来施手相救的目击者，在死前最绝望的一刻，痛苦之中，看到的却是旁人的冷漠，这样，往往会找到目击者报仇。”藏马夫人缓缓道来，平静的语气却使得苏清明一身鸡皮疙瘩。
谢远之抬起头，扫了一眼苏清明：“怎么，又同情了？”
苏清明回看了一眼他。
“人就是人，鬼就是鬼，阴阳两道，就你这么多情才那么多事。”
女老板则合掌：“受了卖钱倒一定大发了。”
谢远之斜了一眼，冷笑了一声。
“对了，不是有只断手发现在石膏像里吗？”
“恩。”
“但是，学校里的石膏像全部排查过了，没有任何发现。”
“按照时间推算，当时正在扩建玉又后路，路上不是有很多雕像的，有一尊不是就在地图边，指着地图，做着夸张的表情。”女老板更夸张地模仿了一遍。
“然后？”
“听说当初建的时候，半年后少了一尊天使的雕像，当初公安局介入调查还以为是被人半夜挖走卖钱去的，应该挺值钱的。”
“……天使雕像？”苏清明微微一惊：“不就是我们之前发现断手藏匿的那尊？”谢远之斜了一眼：“可学校里只有那么一尊而已。”
“你会相信世界上有会动的雕像吗？”女人凑上前，用着叫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问道：“那尊雕像受了死者的怨念，慢慢走到你们学校里的。”
“就像这样！”女老板猛地伸出手，掐住苏清明的脖子，他被她吓了一跳。她哈哈笑出声，转而，用手捏着天妇罗塞进嘴里：“说明，你还是不想参与其中，说明你还是怕鬼。”
她舔了舔道：“可你有时候又同情他们，你憋屈嘛你？啧啧。”
苏清明像喝酒一样干了第二杯橙汁，搁下玻璃杯，却又再次拿起来：“你们是奇能异士，但我只想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猫咪老师仰起头：“在你八岁的时候就走偏了，哦不，从你诞生的那一刻起就……”
“你认识我？”
几个异口同声没有。
他明知其中蹊跷，却也懒得问，只是把玩着被子，故意丢一句让他们更加不安的话出来：“可是这里的任何一样事物都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啊。”他透过玻璃看着这个幻影般的居酒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