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高三了。
学校和教育局都开始严打了。
学校禁烟禁酒禁处对象。
吴邪表示滚球老子照抽不误。
教育局严打非法补课和强制自习，到校时间一律七点半。
吴邪表示极度蛋疼。他生物钟彻底乱了。
照例五点半醒了，于是在床上默默发了半个小时呆，然后该干啥干啥，六点半默默滚出家门，三分钟走到车站，三分钟坐车到站，两分钟走到班级。
……娘的还不到七点进不去班级这可怎么活。
吴邪无聊地蹲在班级门口，他可没傻到打开走廊窗户跳进去，万一被抓到可不是闹着玩的，以前倒是没啥，关键他还是执行部部长就有些不合适了……
吴邪把书包靠墙跟放好，从兜里摸出个红底黄字的“风纪”袖标戴上，满学校溜达执勤。
然后他看见了蹲在图书馆后面抽烟的胖子。
吴邪：“咳咳。”
胖子吓得差点蹦起来。一看是吴邪，伸脚就要踹。吴邪灵巧地躲闪过去，顺便在胖子烟盒里拿了根烟。
“你抽还得躲着啊？”吴邪从胖子手里拿过打火机熟练地点上烟。
“我操，办公室都不让抽了，现在除了大学部一律是无烟学校。他奶奶的。”
“给你点蜡。”
“去你娘的。”
跟胖子打了会儿嘴仗，胖子扔掉烟头，“今年还有多少比赛？”
吴邪想了想，“两个，这学期有一个，就这礼拜的事。然后寒假还有一个。下学期就是高一高二新社员的事情了。”
“我说你的。”
“我啊？不造啊老湿。”
俩人抽烟唠嗑了一会儿，胖子道：
“小天真，有时候我都有些奇怪，你说你不是指导女篮指导得挺好么，怎么自己就不去打呢？咱学校又不是没有男篮。你知道不男篮那帮人都说你是叛徒就会把妹子……”
吴邪无所谓地耸耸肩，“我没惹他们他们用恶意来揣测我是他们不对，变化的不是我是他们的眼光。甭跟他们计较不就得了。再说谁敢让我去打篮球？一不小心职业病犯了说不准就抄起板凳把篮球拍出去了。我指导战术和训练方法，打球姿势运球什么的她们都自己摸索。”
胖子：“哦。你们四人【和谐】帮怎么没一起来？”
“你怎么知道没一起来？”
“一起来了你会出来抽烟？”
“……”
“今天算正式开学，升旗仪式校长要表扬你们女篮队，顺便按他的意思发展社团，招收社员。看着弄吧。”
吴邪哦了一声。
“招完了也不用让他们比赛，看着老队员打就行。”
“我知道了。”
“能听老湿我唠叨完行不？”
“行，您叨叨着。”
摔，这日子没法过了。
果然如胖子所说，升旗仪式校长强调了一下这事，然后就是各种忙活。开学第一天，吴邪就招了二十八个新社员，高一的十二十个个高二的八个。
吴邪在更衣室里内牛满面：“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人。”
阿宁嘴角一抽。
“应该基本都是稍微有点基础的吧？”秀秀在运动背心外面套了一件短袖衫，关上柜门。
“你可拉到吧估计挺多都是冲着小吴哥来的。”秦海婷说。
张海杏穿鞋的动作一顿。
她旁边的梁湾：“咋了？”
张海杏：“……噗。没啥就是想笑。吴邪，那个学长解决掉了吗？”
“说张海丞？”
“是啊。”
“嗯还凑合吧，他考外地去了也没再回来找我。你们张家这辈简直都是蛇精病。”
“张起灵才是大蛇精病。他改了名也逃脱不了蛇精病的命运。”张海杏故作沧桑，“他原先不叫张海华么。”
“张海花……”梁湾忍不住补了一句。
“还张海叶呢……”阿宁道。
“张海带咋样噗……”云彩说。
吴邪简直给她们跪了，“别吐槽我大张哥的名字了，你们赶紧换完衣服出去训练！”
收人了吴邪也不跟她们磨叽，没废话没玩笑，直接上操场十圈。
“老大你怎么不笑。”云彩跑到吴邪后面问他。
吴邪面无表情地在前面领跑，“她们不是你们情敌么。”
云彩：“………………”
最近的比赛就是区运动会的篮球赛，吴邪就领着她们去了。老队员比赛，新队员观摩。比赛地方挺大，正规场馆。
很多学校的高三成员都退了，实力大不如从前，吴邪这边更加突出他们的实力。一路疯狂斩杀，更是打出了80：0让对手上吊的比分。
其实女篮就那样，实力强的都在体校之类的地方，吴邪学校的比赛是普通高中加私立高中组的。另外就是这边的身高优势，就说张海杏，身高一米八五，比赛的时候吴邪还真没找到比她高的大前锋。
战术基本就是快攻。
一周就比完赛。第一场张海杏就蛋疼了。
开场前吴邪瞅了对方一妹子一眼，道，“大杏子这女的怎么这么像你啊。”
“我说那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姐姐你信不。”
“是妹妹吧。那么矮，有一米七吗？”
“真是姐姐，我爹妈离婚了她跟我妈去韩国了好几年，估计是是泡菜吃多了钙质流失所以长不高吧。”
“高级黑点赞。”
“多谢。”
“不谢，快，上场了。”
比赛依旧顺利，吴邪期待的姐妹大战也没啥看头，纯粹是对方挨虐。
其实拆开了来看，自己这边实力真正是数一数二的也就是阿宁和张海杏霍秀秀了，关键都是靠配合的好，大概是彼此相处时间比较长的原因，而且……大家都是文科生，脑电波总是能在一个频道上。而且喊谁谁谁回防的时候不喊回防，省的提醒了对方，吴邪说喊阿斯旺！
简直屌。【阿斯旺大坝防洪啥的……】
新社员貌似被这极度认真严肃的比赛气氛震慑住了，没有闲唠玩手机照镜子的，比上课还认真。吴邪上观众席自家队伍处溜达一圈，道这叫辛苦遭逢起一球知道不？场上十分钟场下就得一年功，兴许还不止。
决赛完事领了奖。吴邪心血来潮说要看看下午的比赛。下午是大学生男篮组决赛，区里三个个大学的比赛，几个系联合或者单系对抗，一个就是吴邪他们学校大学部。其他人自然同意，顺便长长见识。
“前面没看的话看个决赛也不错啊，一般来说水平应该比较高的。”阿宁说道。
吴邪嗯了一声。
“XX大学文物鉴定系、考古系、历史系联合队对OO理工大学土木工程系队比赛马上开始，请裁判员运动员……”
众人：“……”
三个系联合打人家一个系……是有多缺男人……
吴邪心说这还能看么，七拼八凑起来的队。结果比赛开始的时候大学部居然意外地能打，尤其是三分球，简直一个一个地进。吴邪从兜里掏出眼镜戴上，想仔细看看那个分卫是谁。
张起灵。
……老张怎么又是你啊！话说你会打篮球啊！
不对。
他不会。
吴邪看着张起灵运球时候的僵硬动作，带球也很不协调。
所以他来就是因为三分球准吗……
这是有多缺人啊。
牙疼……
三分球准什么的，吴邪光知道张起灵扔东西挺准的，小时候隔着十多米远就能拆根钢管准确无误地扔过去打人，为此潘子还教了张起灵棍法，谁知那厮没多大兴趣，学了点皮毛还是回归肉搏。尤其是爱跟吴邪肉搏。
说来也怪，那时候俩人自己干架打个鼻青脸肿的也没生气闹矛盾，但是一有外人来欺负立马就抄家伙上去****丫的。
吴邪默默瞅了那群妹子一眼，“以后考咱校大学部都考一个系，省得比赛时候丢人。”
妹子们很有默契地点了点头。
这边比赛完事，张起灵他们输了，不过输了好歹也是亚军。吴邪让妹子们先走了，他自己在场馆外面两手插兜等张起灵。
这货不是一星半点的好面子。这要让妹子们问起来张起灵还不得尴尬死。吴邪站了一会儿，改靠墙跟坐下。
……
张起灵比赛的时候就看见吴邪了，他穿着白色的衬衫坐在一群穿蓝色队服的妹子中间，想不惹眼也难。
他暂时不想面对吴邪，他从厕所窗户看着吴邪的队员们坐车离开后，他以为吴邪也走了。于是这才从厕所出来。
张起灵检查了一下个人物品，也没换衣服，穿着球衣拎着包就了场馆。
“你上哪去？”
张起灵一回头，发现吴邪就靠在墙边坐着。
张起灵：“……”
吴邪白了他一眼，“拉我起来！”
起来之后吴邪就绕着张起灵走了两圈，“别说，你穿球衣挺帅的，比穿空手道道服帅多了。”
张起灵想了想，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拽住了吴邪，“一起回家吧。我开车来的。”
吴邪哦了一声。
上车的一瞬间吴邪就后悔了。张起灵驾照是他十八岁高中毕业之后去考的，然后他就没摸过车，现在他大三，都二十一了……
三年前考的驾照真的不要紧吗……
老照新手啊……
张起灵开的是他爹妈淘汰的一辆福特车，骚包的深蓝色带尾翼的【噗叽家车就是，我爹的品味简直〒_〒】，车前盖上还用白色塑胶漆喷了自由之翼，估摸着也就是最近弄的。
吴邪揉揉太阳穴，系上安全带，“行了走吧。”
一路上俩人没什么话，谁也没看谁。吴邪是不知道该不该看，张起灵是开着车没法看。
“等会直接把我送小区中医诊所那里，我去按摩。”吴邪忽然说。
“嗯。腰不好了？”
“还有脖子。”
“哦。”
吴邪颈椎腰椎都有增生，老毛病了，隔一段时间就疼一疼，他就得去拔罐针灸按摩。从小练羽毛球就这毛病没跑。
张起灵给吴邪送过去就在一边等着他。吴邪光着膀子坐在床上，背后拔了一溜儿火罐。后脖颈上两根明晃晃的大银针在晃着，看得张起灵一阵心疼。
他想跟吴邪说话，想告诉他他最近有多么想他，但是他说不出口。
每次都是这样，其实他想说的很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说不出口。他其实很想说话，但是说不出来，话到了嘴边好像跟着呼吸一起出去了，无声无息。
他想起了解子扬。解子扬做完声带的手术现在还在美国修养，估计得过年才能回来。解子扬在没法说话以后的时候他也很想说话吧。
可他张起灵是明明能说就是不说。
张起灵不善言谈是出了名的。小时候叫稳重，现在叫有毛病。张起灵听到一些无聊的人的说法是这样的。
就这么着吧。张起灵想着。他的世界又不是绕着他们转的。笑话，他世界的中心是吴邪。
回到家。晚上张起灵下楼倒垃圾，在楼道里碰上同样倒垃圾的齐羽。
齐羽看了他一会儿，有些疲惫地说，“小邪今天怎么样？”
“还好。”张起灵说。
他没说吴邪腰疼脖子疼的事情。
“你呢？”齐羽看了他一眼。
“嗯。”张起灵点头示意我很好。
说来也怪，齐羽最近除了问吴邪以外还问他，要不是齐羽之前明确表态，张起灵还以为齐羽暗恋他呢。
“你有多自恋啊张起灵？我问你好不好是看看你让吴邪操没操心。”齐羽是这么讥讽他的，“我一个拖……”
他不说话了。
张起灵觉得从去年开始齐羽就变得很奇怪，但是他说不上来具体是怎么奇怪。他感觉齐羽对他的敌意日益减少，虽然他嘴上不承认。
“你除了嗯还会什么。”齐羽呛他一句，“你到底有什么好的。”
简直是莫名其妙。
看在齐羽是病人的份上张起灵也没跟他争。他劈手夺过齐羽手里的垃圾袋，窝火地下了楼一起扔了。
进了楼张起灵发现齐羽居然在一楼等他。
齐羽一挑眉，“你等会儿。”
张起灵没理他，就要走。
“我他妈跟你说正事！你给我回来！”
“说什么。”
“我快死了。”
“……”
张起灵慢慢地转过身来看着齐羽。
齐羽那张和吴邪神似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颜色有些奇怪。
“不是仅糖尿病的原因。是血管瘤。”齐羽指着自己的脑袋，“这里，随时都会有血管炸开。并且我的眼睛被压迫得也受了影响。”
张起灵看着齐羽。
“我活不长了。乐观估计大概就是这一两年吧。”齐羽靠在栏杆上，“所以你看我都不住院了，回来上学，这样我能天天看见小邪。”
“……”
“张起灵，你一定要活的比吴邪长。好好照顾他，别让他伤心。”
张起灵感觉喉头像有什么东西梗住了。
“你别跟他说这些。”
“……”
“也不要告诉他我喜欢他。就让我这么走了吧。否则对你太不公平了。
“吴邪其实喜欢吃辣的，咱俩口不重所以他也是照顾咱俩。
“他颈椎增生比腰椎严重，有的时候在学校头都低不下去。
“他吃水果不喜欢果皮，一点都不行，吃油桃都要把皮削了。在学校都是我帮他削皮。
“他有的时候生气也是笑的，你别因为这个伤到他。
“他对谁都会很好。是无理由的信任。他不愿意用恶意去揣测别人。你别以为他是喜欢上别人了跟他闹别扭。
“他不喜欢右边坐人。
“对了，他左边的智齿疼了好久了，要么抽不出时间要么忘了，你要提醒他去拔牙。
“对不起啊，霸占了吴邪那么多年。”
齐羽对着张起灵深深地鞠了一躬，“把他交给你了。请照顾好他。”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