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西沉,北方的日落要比别处早上许多,太阳早早的便收起了它的光芒,仿若想要快速逃离这冰冷刺骨的冬日。
暮色渐渐浓厚,终于整个山林进入了黑夜。银白的月透过松林,发出森冷的光芒。
稍微动了动已经发僵的身体,为突袭做着最后的准备。
子时,先锋队已经率先到达了高衡营地的不远处,静待时机。此时的敌军已经早已入睡多时,只剩下零星的篝火散落在营地的各个角落,偶尔的巡逻士兵打着哈欠经过。
再等等,再等等,司空景深知,一定要在他们防范最弱的时候才能进攻。
终于,丑时,楚君发起了进攻。
小甜和骑队,已最快的速度安静的射杀着巡逻的守卫；司空景带领先锋队兵分两路,一路逐个进入营帐暗杀沉睡的士兵,一路去找到粮仓,伺机点火。
营帐里的楚军像杀人竞赛一样,捂住敌军的口鼻,快速的抹着他们的脖子,尽量减少声音的发出,一个营帐,又一个营帐。
在经过高衡某个主将的营地时,不知道是谁踢倒了外面的火盆发出哐当的声响。
“谁!”里面传出警觉的声音。
何其栋想也不想的立刻冲了进去,和对方缠斗了起来,一个小小的身影紧随其后,不久里面出来互相搀扶的两个人。
之前的打斗已经惊醒了旁边的士兵,守在粮仓的楚军毫不犹豫的立刻点燃了早已洒满菜油的粮草,大火一下子燃起,火借着冬夜里的风越燃越旺,整个高衡大营顿时乱作一团。
早就埋伏到附近的楚君,已经趁乱进入了大营,肆意的射杀,斩杀着早已慌不择路的高衡大军。
一方有备而来,一方仓皇应敌,这一战,可想而知。
经过两个时辰的鏖战,终于在晨曦前,楚军迎来了最后的胜利,杀得敌军真正意义上的片甲不留。
司空景想过胜利的样子,但从没奢求过可以胜利的这么彻底和畅快。
灰蒙蒙的天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稀疏的几颗繁星也隐逝了光芒,天边渐渐出现了暗红色的光带,越来越宽,越来越大。司空景和小甜迎着初升的太阳并排而立,第一次,司空景觉得这里的日出是那样的美。白雪皑皑的大地,映着朝阳,发出橙红的光芒。轻轻地,司空景牵起了小甜的手。
身后是依然冒着黑烟的高衡营地,楚军的将士们在有条不紊的做着最后的清理,避免有漏网之鱼。
“将军。”身后传来咔哧咔哧的脚步声,伴随着大声的呼喊。
司空景不情愿的松开了小甜的手,转过身,看向他,冷静的发声,“怎么了?
“刚才突袭的时候,凌凡为了帮我,被刺伤了胸口,现在还在昏迷,不知道怎么样了?”何其栋的声音十分的焦灼,隐隐的透着颤抖。
“什么?现在人在哪里?”司空景安心的问出口。
“已经找地方安置了,军医正在里面。
“走。”
二人急匆匆的赶去,小甜在身后看着两人的背影,勾了勾唇角,也跟了上去。
“将军。”众人连忙让出路,让将军来到塌前。
“怎么样?”司空景担忧的问道,他不想再见到自己士兵的伤亡,上一次的惨烈已经够了,他要把他们都完完整整的带回去。
“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军医看了看司空景,迟疑的开口,“需要解开盔甲,看看里面的情况,尽早把匕首拔出。”
小甜撇了撇唇,这次不是箭,想不到换成了匕首。
“那就尽快,需要我们做什么吗?”司空景面色凝重的问道。
军医看了看司空景,来到他的耳边低语,时不时的扫向闭目躺在那里的凌凡。
只见司空景身体一震,瞪大了眼睛看向了凌凡,军医有些不好意思的退到了一边。
小甜往前走了走,趴在司空景的旁边问道,“怎么了?他很严重吗?”
看着旁边的小甜,司空景一下回了神。把小甜扯过一边,低语了几句。
小甜先是惊讶的捂住了嘴巴,然后恳切的点头,回到了榻边。
司空景招呼其他人离开,只留下军医和小甜。
何其栋不情愿的回身,“怎么了?我要陪着凌兄弟,他都是因为我才这样的,我不能出去。”
看着不明所以的何其栋,司空景满面的火气,“出去!”
“劳烦公主了。”军医客气的和小甜说道。
“应该的,您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时间耽误不得。”
“好,您只需要...”
“将军?”
小甜看着幽幽转醒的凌凡,不自觉的勾了勾唇,“凌姑娘,你醒了?”
身侧的人一顿,“公主?”
“嗯”小甜浅笑着看向凌凡。“你不要乱动,你伤到了身体,现在我们正坐在回营的马车上,不要颠簸到自己碰到了伤口。”
“多谢公主关心。”被子里的人发出微弱的声音。
看着把脸缩在被子里凌凡,小甜接着说道,“你不用害怕,暂时只有将军和我还有军医知道你的秘密,回京以后你可以考虑要不要恢复你的女儿身份。”
马车一摇一摇的前进,凌凡半晌没有声音,小甜淡漠的转过脸。
“我,我还没有想过。”
“那就好好想想吧。”小甜头也没回的答道。
看着身后滚滚的车辙,小甜心道,你还没有想好?怕是早就想好了,早有预谋吧,不然怎么会每每都要救人一命顺便暴露自己的身份?哼,小甜对这种心机深沉的女人十分的鄙视,有野心不光明正大的争取,非要算计旁人,可恶。
回到了营地,士兵用架子把凌凡抬回了一个单独的营帐,不少士兵都想去看望,军医都以凌凡需要休息而拒绝。
司空景远远地站在人群之后,面色凝重的看着那里发生的一切。
小甜来到他的身旁,“在想什么?”
回头看了眼小甜,司空景的情绪有了些许的和缓,“她,回去之后该怎么办?”
“呵。”小甜轻笑出声。“你不是个大好人吗?帮帮她。”
司空景不解的看向小甜。
“我不喜欢这种人待在你身边,把她送走。”小甜骄横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