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士兵提来一桶桶热水,小甜隔着屏风准备沐浴,连日的奔波急需一桶热水洗去一身的疲惫。
“我可以的,你先出去吧。”小甜淡淡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
“哦。”司空景低沉的声音应道,转身离去。
听着脚步渐渐走远,小甜探出一个脑袋,向外望了望,微笑着缩回了身体开始解衣沐浴。
司空景低着头在帐外来回的走动,恰巧撞上带队巡逻的何其栋。
“将军。”
“嗯。”司空景继续低头走着,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请将军早些休息。”何其栋回头往帐内瞟了瞟,心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睡?
“你说她洗澡我应该在里面的待着?还是外面守着?”司空景一把抓过何其栋问着。
何其栋挺直了身子,傻愣愣的看着司空景。我哪知道啊,你爱在哪在哪儿呗。
松开了何其栋,司空景自言自语道,“我怕她摔倒,有什么意外,她为什么让我出来了呢?”
害羞了呗,你个傻子,你还想看啊?上下打量了一下正在踟蹰的将军,量你这脑瓜子也没动过偷看的心,默默为将军过分的正直心凉。
看着将军也没有继续搭理他的意思,何其栋摇着头离开。
不久,小甜洗好从屏风出来,裹上一件大大的披风,来到帐门口,侧脸对外面的人道,“你进来吧。”
司空景急匆匆的冲进帐子,站在那里,看着眼前披散着头发,露出粉嫩小脸的小人,由于刚刚沐浴的关系,小甜更有一种氤氲朦胧的气质,司空景有点不知道看向哪里,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快休息吧,明天我想听你和我说说战况。”
一听到战事,司空景便来了劲头,眉眼里尽是严肃之色,“嗯。”转身跨步去内帐的榻上睡觉,把小甜独自留在外帐。
小甜看着一股风走掉的司空景,心道,你倒是等我一下啊,我也要睡呢。
小甜来到自己一侧的榻边,轻手轻脚的掀开被子的一角,解开披风,钻了进去,若有若无的飘出一声叹息。
司空景悠地睁开眼睛,复又闭上,仿佛刚才的一瞬只是错觉。
第二日,小甜听着司空景讲着现在的情势,心里有些了然。
如今正是最后一战的前夕,上次的失败,让高衡决定殊死一搏,从后方又调集了所有能集中的军队送往前线。赤州这方,经过上次的战役,同样伤亡惨重,修养生息,等待国家的支援补给,一方等待军队,一方等待粮草,这一战等到二十日后才真正打响,期间任何一方都不敢贸然行动。
上一世楚国的粮草根本没有送到战场,是完颜甜送来的那几车暂时解决了危机,但和准备充足的高衡相比仍是没有优势,要不是凭借着所有将士那破釜沉舟的气势,那场战役是多么艰难,小甜不敢回忆。看着聚精会神盯着战图的司空景,她不想他再冒一次风险。
“必须乘胜追击,我们等不起。”小甜定定的看着司空景。
司空景沉默着,可是现在的情况,将士的身体真的有些承受不起,粮草也是根本不够的。
“五天,最迟五天,我们必须行动,高衡这次是有备而来,上次的失败,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如果一旦给他们时间找来援军,我们就太过被动,更加不利。”
司空景有些犹豫,他不是不知道,如若真有援军,那局势就完全不利于自己,他不敢设想那样的境况。
看着面色有些松动的司空景,小甜继续道,“粮草你不用担心,五天之内我必定给你准备充足,只要你鼓舞士气,做好你该做的,我们一定可以。现在主动权在我们,我们不能等,更不能浪费着唯一的一次机会,必须打,即刻打。”
“好!”司空景目光灼灼的看着小甜,他相信他的士兵可以陪他一起走完这最后的战役。
接下来的几天,小甜和自己的骑队们穿山越岭,只要是能吃的,大的小的都不放过,北方天气寒冷,食物非常易于存储,将士们看着每日渐渐堆积起来的各色野生禽类,也渐渐高涨了情绪,对未来都抱有期待,谁都想安稳的过个年,谁都想早些回家。
这一切都在有序快速的进行,虽说主食谷物之类冬日没办法完全解决,但是不挑剔的士兵们就算靠着这些野味也足够撑到战后,哪怕失利,也能抗住一阵。
临战前的一夜,将士们在营地内低调的进行了烧烤大宴,几人一群,环绕着火堆,炙烤着各色肉类,大快朵颐,想象着战后归家和亲人相见的场面。
看着情绪饱满的全军将士,司空景的眼里闪着幽幽的火光。
夜里飘起了大雪,在被窝的小甜被冻醒,穿上鞋,随意披了件衣服,来到帐门口,果然外面一片银白,黑色的夜空,白雪飘零。
不知何时司空景站到了她的旁边,“天助我也!”
小甜微笑着回视,“嗯!”她其实是知道这场雪的,高衡的请求援军的士兵也是因为这场雪,延缓了出发的时间。
彼此的眼中都是对前路的势在必得和信心。
士兵们早就做好了准备,那些野畜的皮毛早就经过简单处理,做成了保暖物品,有的随意裹在小腿,有的绑在胳膊,稍微会些针线的做成了马甲,这其中女主又赢得了一批拥趸。
第二日下午,将士们吃饱了战前的最后一顿午饭,穿戴整齐,齐齐向高衡军营出发。
行至还有一里,找好潜伏的位置,做好隐藏,大家默默等待黑夜的降临。
松柏矗立在白雪皑皑里,凛冽的北风撩拨着他能拂动的一切。不一会,将士的面上便浮上了冰霜,如若不是那偶尔扇动的白色睫毛,和偶尔传出的白气,真以为那是雪地里的一个雕塑,一动不动。
小甜和旁人一样隐藏在队伍中间,司空景有些担心的回头看了眼她,只见小甜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未曾看向自己,幽幽的转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