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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依旧是那身笔挺的军装,依然是那黝黑的脸庞,徐挺快步走到新兵队列前,利落的敬了一个军礼。

“报告连长同志,新兵连集合完毕,请指示!”承哲跑到徐挺面前,敬礼有力的喊道。

“坐下坐下!”徐挺摆摆手,说道:“都放松!”

“是!”承哲转身下口令:“坐下!”

新兵们坐在马扎上,双手放在膝盖上,按照刚刚教的标准军姿坐在那里。

徐挺把自己的帽子摘下来,放在面前的桌子上,笑了,声音洪亮道:“有点兵样子了!”

林建在新兵队伍中看着徐挺,他的年纪和陈勇相仿,黝黑的脸庞上有一双如鹰一般敏锐锋利的眼睛,似是要把每一个人看穿一般。

钟松柏坐在林建身边,一脸冷漠,但眼神中透露着一种兴奋,无由来的一种兴奋,他坐的笔直,似乎是像是要以此来证明自己的尊重。

徐挺饶有兴致的看着一群新兵蛋子,两眼发光,不知在想什么,声音依旧洪亮有力:“问大家一个问题!”

“说说你对军人的看法!”徐挺扫了新兵队伍一眼。新兵还是新兵,问题问出后就开始交头接耳的讨论。

“让你们讨论了吗?”承哲吼道,新兵队伍霎时间安静下来。

徐挺眼球游动,看着每个新兵的表情,他们的表情都很统一,畏惧。他暗自摇摇头,心想又是一帮孬兵。

新兵们让徐挺看的有些不自在,有的动动的肩膀,有的用手在大腿上画圈圈,以此来缓解这位上尉带给他们的紧张压力,这些小动作无遗都落在这位心高气傲的连长眼中。

视线扫过,蓦然徐挺看到了两双眼睛,那两双眼睛很平静的望着他,倒是让他愣了一下。

“谁来说说!”徐挺移开视线,放声说道。

“报告连长!”一名新兵站起身,说道:“军人要服从命令,保家卫国!”

承哲一脸惨不忍睹的样子,扭过头去,连长每年都要玩着套路,几乎答的都一样,连续听几年,任谁也都疯了。

“好!”徐挺摆摆手,说道:“你先坐下,还有没有人要说的?”

“报告连长!”吴迪举手站起来,大声说道:“忠于祖国,忠于人民!”

徐挺笑了,这话倒是听着新鲜点,从一个新兵口里说出来很难得,但是依旧是换汤不换药,这不是让他满意的答案。

新兵蛋子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孩子,自然是给点阳光就灿烂,吴迪看到连长笑了,很得意,回头看了看林建,眼神满含着挑衅意味。

林建摇摇头,这种幼稚的表达方式让他觉得可笑,也不准备和对方去因为这种无聊的问题争什么长短。

“那个,那个兵!”徐挺扫了一眼看到别的新兵都不准备发言,指着林建和钟松柏,叫道:“和你旁边那个,你们俩怎么看,说说!”

林建和钟松柏一同起立,站的笔直,看向这个故意点名的徐挺。吴迪在队列里偷偷回头看了眼林建,一脸的幸灾乐祸。

“你们俩怎么看!”徐挺看着两人的眼睛,说道。

林建和钟松柏与徐挺对视了一会,都不由自主的移开了眼球,那种如鹰一般锐利的双眼似是要刺到心底,然后把他刺穿一样的感觉,让林建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说呀!”徐挺颇有兴致的看着两个另类的新兵。

林建将视线移回徐挺的身上,想了想,语调平缓:“凶狠。”

“你呢?”徐挺看向钟松柏,黝黑的脸上没有表情,看不出对林建的回答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钟松柏笔直的站在原地,说道:“坚守!”

“坚守什么?”徐挺问道。

钟松柏看了眼身边一样站的笔直的林建,顿了顿,说道:“坚守凶狠!”

徐挺眼睛在两个新兵身上来回扫,暧昧的如同是老丈人在选女婿一样的眼神。

在林建回答凶狠的时候,队伍中的新兵都不禁看向这个回答的驴唇不对马嘴的战友,吴迪更是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人都不喜欢和自己背道而驰的人,于是大部分新兵们觉得林建和钟松柏的答案太过荒唐。国家的教育形态和政治传播方式决定了相当一部分人的思想,在他们看来,喊口号要比实际做来的重要,而从未考虑过老一辈军人是如何用这种思想来自勉和战斗!

承哲和几个士官站在一旁,他们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新鲜的回答,但是他们没有新兵那么多彩的表情,反而很平静,因为他们知道两人说的是实话,这个是只有像他们这样的老兵才会理解的骄傲。

良久,徐挺笑了,黑脸上的笑容如同铁树开花一般,他的声音浑厚而富有磁性:“好啊,我喜欢这两个答案!”

承哲看向自己的连长,全团最傲的连长,现在他的脸上带着一种孩童找到新玩具一般的兴奋,这一般是只有盯上好兵的时候才会有的表情。

“诶呀!”徐挺接下武装带,把袖子一撸,看着明显被这个回答震得不知所措的新兵们,说道:“怎么?都不理解?”

新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都理智的目视前方,虽然他们还没有开始新兵训练,但从下车到现在他们至少被新兵班长们吼了不下十次,这让他们懂了一个道理,不管什么时候,目视前方的沉默总是没有错的。

“你们两个坐下!”徐挺摆了摆手,林建和徐松柏又坐回了小马扎。

“这个七年前啊,我上军校!”徐挺黑脸上依旧带着笑容,热情洋溢的说道:“教员跟我们这批学生兵讲话,讲什么呢?!讲七大纪律八项注意,讲保家卫国,讲忠于祖国忠于人民!还讲了每天跑步的时候都要吼出来这些口号!”

“这一开始吧,听得我热血沸腾的,直到听到后面我坐在队列里,就想啊!这怎么这么像大姑娘出嫁前的三从四德啊!”徐挺口无遮拦,声音响亮的说道。

新兵们都被连长的这番话逗笑了,石涛在一旁坐着,皱了皱眉头,全团有名的政工干部实在受不了老战友这种口无遮拦的宣传他的理念。

徐挺扫了一眼新兵队伍,接着说道:“当时我就纳闷啊,就问教员,为什么跑步都要喊口号啊?!”

“教员当时就跟我说了,这是我们的优良传统啊?我们要用这种方式来激励我们的士气!让敌人闻风丧胆!”徐挺脸上的笑容神秘又显得谦虚。

“当时我就奇怪了,这当兵是为了打仗,天天念口号就能把敌人整的闻风丧胆?肝胆俱裂?”徐挺说道。

“后来教员就说了,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就得了!这是军队,要服从命令!”徐挺说道:“就这么把我的疑问给驳回来了!”

徐挺的笑容渐渐隐去,于是新兵们也不再笑,坐的笔直,表情严肃。

“我们是步兵!”徐挺声音便得低沉,却显得更有磁性:“是战场上第一线力量,和敌人短兵相接的力量!”

“什么叫步兵?!用双腿的兵才叫步兵,用口号就能把敌人打败!难道我们是嘴兵吗?”徐挺的表情很像是国民时期的热血愤青。

徐挺的表情很严肃,说话的时候还会露出恨铁不成钢的愤恨表情,再加上那一口东北口音,让人很热血沸腾之余又很想发笑。

但承哲带着几名新兵班长却没有笑,于是他们也不能笑。

“成为步兵最基本的法则是什么?”徐挺双手撑在桌子上,扫了眼在座的新兵们,说道:“活着和取得胜利!”

“只有活着,才能取得胜利!只有取得胜利,才有资格活下去!”

“如果要做到这两点,我们就必须要凶狠!”徐挺虽然风纪扣已经扯开,撸起袖子像屠夫一般,但在新兵们的眼中竟然产生了一种错觉,他像是一团火焰,不断燃烧,永远也燃不尽,烧不尽。

“敌人凶,我们比他们凶,敌人狠,我们比他们狠!敌人残忍!我们比他们还要残忍!怎么打败敌人?用牙齿咬!用拳头打!用脚踹!只要能取得胜利,我们无所不用极其!”徐挺放声狂吼:“没有善良,没有理解,你们今天来到这里,做了步兵,就要凶狠,所过之处,片甲不留!寸草不生!”

“既然做了步兵,既然选择了凶狠,你们就要做好一比常人更要承受的不理解的准备!”徐挺吼道:“在战场上,我们没有前方,没有后方,没有理解,我们只能前进,不能后退!当我们被重重包围的时候,只能相互倚靠,背靠背,向你们的敌人继续展现你们的凶狠!坚守你们的凶狠!”

“直到你们再也拎不起手中的刺刀,再也没有力气对抗你们的敌人!你们都要站着去死!用最后的凶狠,给予敌人狠狠一击!”

吼声狠狠击中了所有新兵,林建的脸色依旧平静,只是心中却不可抑制的热血沸腾,他想起自己爷爷所说的,那大概就是步兵的骄傲了!

看了看新兵们,徐挺的音调落了下来,又变得低沉,说道:“这是我这个新兵连长教给你们的第一课,部队里有一句话,送给你们!三个月后,骡子,走人!马!跟我上!”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新兵们在班长的带领下列队回到了临时宿舍,石涛与徐挺把武装带放在旁边,坐在旗杆下的台子上。

“跟他们说这些,能懂吗?”石涛似笑非笑的问道。

徐挺想了想,笑了:“那两个小子一定懂!”

“你这是给我添麻烦。”石涛摆出一副苦恼的样子,说道。

徐挺一脸的无所谓,伸了伸懒腰,说道:“这是步兵的骄傲!”

部队有严格的作息时间,起床,休息,熄灯,睡觉,甚至在物品摆放上都有严格的要求,新兵们回到宿舍后洗漱,然后很快就到了熄灯时间。

仓库的最顶上有一排窗户,月光从窗户射入,印在地上显出点点光斑的影子,宿舍里很安静,因为晚上承哲会带着一位新兵班长不时的来巡视,被骂了几次的新兵们打心底里害怕,于是安静。

林建盯着头顶的床板,精神很好,刚刚徐挺带来的那种慷慨激昂已经慢慢褪去,现在更像是喝了咖啡之后那种单调的失眠。

“你当过兵?”耳边传来钟松柏刻意压低的声音。

林建没看他,指了指挂在床头的纯绿色新兵服,说道:“你看像吗?”

“军人世家?”钟松柏又问道。

林建不出声,没点头,也没摇头,脸上没有表情,自己算不算得上是军人世家,他也不清楚,也许算,也许不算。

一般军人世家大多说的是那种部队实权派人物的家庭,这是老百姓惯用的思维方式,林建不认为自己家是像特保生吴铁贤那样的军人世家,有钱有势,于是沉默。

钟松柏觉得这个沉默的男人很有意思,像个有故事的人,说道:“不是军人家庭出身的人,不会有这么深刻的理解。”

林建依旧沉默,他知道钟松柏指的是什么,凶狠这一说,也是爷爷告诉他的。

牛二河住在上铺,传来了轻轻的鼾声,明显已经入睡,农村大汉不打呼噜,林建认为自己应该觉得幸运。

“睡觉了。”林建转了个身,背对着钟松柏,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