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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新兵连的生活开始了,军队是个大熔炉,每个新兵都是未进熔炉的原材料,用指导员石涛的话来说,当他们走出新兵连,进入作战连队,就该是一块块好钢。

徐挺在那天黄昏说的话大多数新兵听来还是模棱两可的,但都是热血沸腾,这种热血沸腾持续了一夜,当第二天新兵连训练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褪去那股子冲天豪气。

用石涛的话说,徐挺是个极热爱步兵的军人,性格又太过骄傲和放纵,于是在新兵面前也可以毫无顾忌的说出自己的那套凶狠理念,特别是在历年的新兵中都没有人真正了解过这个词的真正含义。

但今年不同,徐挺认为林建和钟松柏这两个兵太符合他的口味了,于是兴奋,他也明白,其实说了这么多,恐怕也只有身边的承哲和新兵班长以及新兵队列中那两个独树一帜的新兵可以懂得。没有经历过那样艰难的时刻,是不会懂得凶狠的道理,这也是他自己总结出来的。

军队是个大熔炉,每个新兵都是未进熔炉的原材料,用指导员石涛的话来说,当他们走出新兵连,进入作战连队,就该是一块块好钢。

新兵连的训练很简单也很枯燥,但是军队就能把这样的简单和枯燥变成艰苦,于是大多没经历过辛苦的大孩子们被训的叫苦连天。

清晨的空气很清新,带着山沟里的一股原始气息,深吸一口气会觉得周身通畅。

崎岖不平的山路上并不安静,在大院中陆续响起了部队的口号声时,山路上更尘土飞扬,无数穿着解放鞋的脚丫子踏在山路上,带出一缕缕尘土。

“都跟上!后面的,快点!”承哲和几名新兵班长带着新兵队伍在山路上进行五公里越野。

五公里越野项目是军队独有的一种训练方式,部队中要求跑五公里和吃早餐是一样的规律,因为每天要吃早餐,所以每天也要跑五公里。

只跑了三公里,新兵们已经气喘吁吁,腿上像灌了铅一样沉重,队列已经散的不成样子,体能好的跑在前面,体能差的跑在后面,拉成了长长的一列,而新兵班长们索性也不再费劲整理队列。

林建的体能很好,但只能跟在新兵队伍的尾巴上,因为腿上的酸痛越来越严重,到现在已经变成了纯粹的强烈刺痛。

他的脸上依旧平静,劳累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疼痛也还忍得住,只是因为疼痛流下的汗水已经模糊了双眼,他顾不得把汗水擦掉,因为多余的动作可能会让他速度变慢落下的更多。

在新兵队伍边上跟着跑的承哲向队伍瞅了一眼,心中纳闷,这个另类的新兵很奇怪啊,队列,射击其他项目都合格甚至优秀,怎么就五公里回回都是倒数几名?再看看另一名新兵钟松柏,几乎是全项全能,所有项目都是优秀。

新兵们跑到山上,在山上进行了简单的整队后,又跑下山,然后进入团大院,回到自己的新兵连驻地。

徐挺站在新兵连长的办公室门前,没穿常服,只穿着衬衫挽着袖子就那么站在那里,黑脸看不出什么表情,自然也看不出喜怒。

“二排长!过来过来!”徐挺招手大声喊着叫承哲过来。

“到!”跟在新兵队尾的承哲跑步来到徐挺面前。

徐挺问道:“怎么样?”

承哲接下武装带,摘下帽子,一脸不明所以,说道:“还那样,五公里,不合格!”

徐挺一脸的不高兴,问道:“怎么可能呢?其他项目都合格,就五公里不合格?怎么回事?体能不好?”

“不像!”承哲如有所思道:“他其他项目的表现都很好,和那个钟松柏不分上下,这些项目里就能看出体能的好坏。”

院子里的人慢慢多了起来,徐挺左右看了看,说道:“走走走,进屋去说!”

两人走进新兵连长办公室,徐挺把门关上,点了根烟,恼火道:“你看看分表,就这么下去他怎么也来不了咱一连!”

承哲坐在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说道:“连长,就非要这个兵?”

“我每年要死要活的跟团长要来新兵连长为什么?”徐挺抽着烟说道:“忙活三个月不就为知根知底搞来一帮尖子吗!咱们不比特种部队随意抢尖子,还不许自力更生了!”

“话是这么说,不过那个兵真有这么好?”承哲摇摇头,他看兵的眼光还行,不过和徐挺比起来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这个虎狼怎样都是虎狼。”徐挺大大咧咧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说道:“他的眼睛是虎狼的眼睛!”

“虎狼?”承哲嘴里反复念叨着,突然他想起在火车上石涛也说过同样的话,心想男人的第六感真这么好使?

“那怎么办?是你自己说考核一定要合格的,连长!”承哲提醒道。

徐挺吞云吐雾,掐着烟,说道:“再观察观察吧,考核标准是底线,必须要合格!”

承哲用笔点着本子上林建的名字,叹气······

新兵连的训练对老兵来说只能算是九牛一毛,这连每天的常规训练强度都比不上,但对初做军人的新兵们来说,这简直是要了半条命一样。

大院里响起号声,悠长而嘹亮。

新兵们回到仓库的临时宿舍,一片劳累抱怨声音,林建与钟松柏,牛二河回到自己的铺位。

林建躺在自己的床铺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平缓了一下焦躁的心情,每天的五公里现在对他来说是个精神上的痛苦。

肉体的痛苦会过去,精神的痛苦却很难忘却。

“你的腿?”钟松柏欲言又止,想说下去,似乎又考虑到什么,于是不再说。

“腿咋啦?”上铺的牛二河探出头问道。

林建看了钟松柏一眼,这个表面冷漠的男人实际是个热心肠,只不过他是那种不会把关心表现出来而已。

“行了行了,你别看我。”钟松柏耸耸肩,说道:“你那眼神让我不自在。”

林建收回目光,又开始盯着床板看,他不想让人可怜,而让其他人生出怜悯的情绪,这是对他的侮辱。

用新兵连的新兵们的眼光来看,除了牛二河,林建和钟松柏明显是之中的大异类,林建是那种古波不惊的平静,钟松柏则是冰山一般的冷漠,两人都不愿太与旁人交流,带着一种高处不胜寒的仰望感,而事实上这两人与牛二河外的新兵们交流记录几乎为零。

这两个异类惺惺相惜似乎是上天认定的一般,钟松柏是新兵连的第一名,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而林建除了在五公里的项目上处于倒数几名,其他几项几乎是和钟松柏并列前茅,这也让其他新兵们更觉得这两个人是那种不可瞻望的天才,除了那个自大的城市兵。

“跑都跑不动,还当兵?”不和谐的声音传进林建的耳朵。

钟松柏看了眼这个一向自我感觉良好的吴迪,没说话,在他看来,和这种人渣说话会降低了他的层次,于是不说。

牛二河看着这个吊儿郎当的新兵,脸上显出愤怒的神色。

“你个农村蛋子看什么!”吴迪一瞪眼嚣张说道,他喜欢在这种弱者身上找到自己那种扭曲的成就感。

林建依旧躺在床上,平静的看着床板,古波不惊的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感情波动。

“就你这样还不如腿断了更好!废物!”吴迪背着手,对默不作声的林建说道。

林建平静的眼色中猛然爆发出一股骇人的光芒,在几人视线看不到的地方,他用手拼命拧着自己的大腿,希望用疼痛来驱散这种屈辱感。

“吴迪!”一声怒吼犹如狮王怒吼般将新兵们的耳膜震得嗡嗡响。

吴迪被巨吼声吓得一激灵,顺着声音望去,看到已经从床上跳下来的牛二河,一撇嘴,想说他自不量力,但看到这个他一向瞧不上眼的农村人的眼神,竟让他产生了一种无力的恐惧感。

钟松柏看了眼林建,又看了眼牛二河,表情冷漠,但眼皮跳了两下。

新兵连的训练开始了有一段时间,新兵们都知道这个农村男孩是个十足的老实人,是属于你打他一下还会嘿嘿憨笑的那种老实,在一起相处的时间里,他们从没见过牛二河发火,也一直认为他不会发火。

“你!你要干嘛?要打人不成?”这个时候吴迪也没有那股子**气了,他退后两步,看着眼前一步步逼近的牛二河。

一只手搭在牛二河的肩膀上,钟松柏说道:“算了。”

“滚!”钟松柏对吴迪简单的说了一个字,拉着牛二河坐回了自己的床上。

吴迪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是那种十分小心眼的人,从小娇生惯养,在学校也是拉帮结伙的欺负人,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一开始是林建,然后是牛二河,再来是钟松柏。

“你们等着!”没有牛二河的那种压力,吴迪又开始嚣张,恶狠狠的说完后转身回到自己的床铺。

钟松柏看向把帽子歪着戴的吴迪,眼神冷漠而锋利。

夜晚的月光皎洁,夜幕下的军营显得安静而沉寂。

靠在树丛后的墙上,林建坐下来,长舒了一口气,这些日子腿开始晚上闹毛病,又酸又痛,折磨的他神经敏感。

人总善于伤感,林建也不例外,每天腿疼,然后想到原因,再然后想到杨微,想起在模糊中听到她为自己求情,这让他觉得自己是个无能的男人。

男人的尊严是个很抽象的概念,但却不能缺失,于是林建痛苦,而这种痛苦他只能在夜里默默的消化掉。

“抽根烟?”冰冷的声音突兀的传入林建的耳中。

林建向旁边看去,钟松柏不知什么时候也跟了出来,拿出盒玉溪,坐在林建身边。

“很痛苦?”钟松柏抽出跟烟递给林建。

林建摆摆手,说道:“比死要好的多。”

钟松柏点上烟,看着月朗星稀的夜空,声音依旧冰冷:“今天我要是不拦着二河,你怎么做?”

林建摸着自己的腿,忍受着一阵一阵的酸痛感,平静说道:“砸烂吴迪的脸。”

钟松柏笑了,弹了弹烟灰,说道:“看来我救了他一命。”

“谢了。”林建说道。

“老实人发飙也很可怕。”钟松柏想起当时的情形,说道:“吓了我一跳。”

林建说道:“他是老实人,但不代表好欺负,这种人通常有底线,一旦越过他的底线就会变成啸傲山林的猛虎。”

“他把你当朋友。”钟松柏说道。

“兄弟。”林建纠正道。

钟松柏笑道:“你觉得我能做你们兄弟吗?”

林建侧脸看向这个笑容僵硬的男人,说道:“你太冷,但内心又太过炙热,我们是一样的人。”

“谢谢。”钟松柏坦然一笑,看向一脸平静的林建,说道:“你的腿不适合来当兵,你为什么当兵?”

“你呢?”林建反问道。

“我?”钟松柏嘴角一勾,俊朗的面孔绽放了一丝微笑,说道:“逃婚。”

“为了逃婚来当兵?”林建一笑,不明所以。

钟松柏点点头,说道:“那你呢?”

林建眯着眼看着夜空上的圆月,说道:“有人把我一条路堵死了,我只好另谋生路。”

“看来我们能找到相同点。”

钟松柏又笑了,举起拳头,说道:“一起吧。”

林建平静的看向钟松柏举起的拳头,良久,举起拳头使劲碰在一起,说道:“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