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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天象异变


无量山上清宫。

自从花甲第隐于忘忧崖,将宗主之位禅于三弟子重楼,无量山就有了坐吃山空的底气。重楼入门花甲第座下两甲子,尊师重道,以剑问道,一柄三尺青锋可断星河,入得幽冥,在花甲第三位弟子中并不如何出众,却独得青睐。大弟子陆天行天资出众,为人和善,尽得花甲第真传,一身修为力压无量山众修,会当凌绝顶,却甘居幕后,遵花甲第之言辅佐重楼,不曾逾越半步。二弟子徐青山,恭俭温良,不卑不亢,只锦上添花,未曾雪中送炭,独掌无量山刑堂,素来与陆重二人不合,独来独往,门生弟子遍布天下,布衣者有之,庙堂清廉为官者有之。江湖月下作匪,市井闻风而聚,沙场听弦即倒,门生弟子身份无尽,重楼曾与大师兄陆天行私下谈论过,若二师兄徐青山要天下大乱,大商王朝三百年基业可毁于一夜之间,皆在无声无息间。

此刻重楼立于无量山云阙台,西北而望,云海与幕阳连成一线,如海市蜃楼,闻者趋之。双手立于背后,遥望西北星辰,明灭不定,如雾里看花,不得其真。端坐云阙台,三日而算,心血一溅千里,西北苍穹血光笼罩,却丝毫不曾所得,而后神色萎靡,步行于忘忧谷,静坐求解。

半月后,花甲第不曾出关,清音响彻无量山:“世界沧桑皆有变化,强求不得,是福是祸,只看无量山如何举措。”

几乎同一日,除了邪帝城,云谷白骨剑宫、仙碑窟、藏道山皆气冲斗牛,直奔西北,浩瀚灵气汇聚一线,于浮屠山一触即返,溃散之势不可阻挡,天下有变迁,沧海桑田。

邪帝城坐东海以望天下,延绵无际的海水隐约已成殷红,淡淡血腥之气从沧海内蒸腾而上,积攒于万丈高空,似黑云压城,城摧楼倒。万千求道之人剑走偏锋,不顾苍生悲悯,不惧苍天刑罚,欲之所求皆可为,只因占据整个天下七分魔道气运的邪帝吕鸾风曾于诸宗门正道负手而立,以一人之力横贯正邪之间,无人可前进一步,迈入邪帝城曾对天下修道之人说过:“我吕鸾风未求得正道一日,天下修道之人不论九世为善,亦或千年为祸苍生,皆可入城,卫道之人有携剑入城者,一律不得轮回。”

于是整座邪帝城便成了整个天下血债滔天的修道之人的护身符,无故击杀几大宗派的弟子,只要能有幸逃出这些宗门的围追堵截进入邪帝城,除非邪帝自毁承诺,否则便无人能从邪帝眼皮底子下灭杀一人夺得一剑。

吕鸾风站在邪帝城只得他一人可以登顶的观海楼,透过重重奔腾不休的海水和蒸腾弥漫,透过扭曲视线的血腥雾气望向那海天一线的远处,双眼沿着那一线天堑由下及上,而后将目光停在九天星辰明灭不定的光辉上,喃喃道:“诸葛流云,你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吗?我吕鸾风若无法再踏上浮屠山,便是不求那长生不灭的天道又有何妨,心中有了芥蒂,便有了心魔,无量山与白骨剑宫皆称我吕鸾风是三千载来祸乱天下的大魔头,却不知你诸葛流云才是我入魔的罪魁祸首,世人只知邪帝城有大魔头吕鸾风,却不曾知晓浮屠山还有你这位一手造就了大魔头的养魔人。”

…………。

墨幽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七叶莲三尺有余的莲叶上,衣衫早已被池水和汗水浸透,脑中一片空白,不时有胀痛传来,钻心刻骨。与诸葛流云交谈的内容只余下零零散散的片段,用尽了办法也无法使之连贯成章,只愈发头痛欲裂。

摸了摸肌肤上被黑色腥臭味覆盖的污垢,墨幽尝试着极其小心地从平躺站立起来,摇摇晃晃,却不曾坠落池底。双脚站在莲叶上,轻轻挪动脚步,发现纤嫩的莲叶坚硬无比,足够承重。整座莲池的莲叶重重叠叠连成一片,墨幽行走在上如履平地,却始终保持着一分警惕和谨慎。从莲池爬上平地,不见诸葛流云身影,腹中早已咕咕作响,翻开不知何时已经破烂的衣袖,发现诸葛流云留在手臂上的图案依旧清楚可见,入木三分,不见消散。

嘀嘀咕咕地悄声谩骂了一番诸葛老流云,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迷雾深渊旁,再三确认手臂上行云流水般成就的朱红图案不会消失,墨幽才定了定心神,咽了口唾沫看了一眼掉下去恐怕要两三个时辰才能落地的深渊,装着胆气在地上轻轻一点,脚尖着地,后跟瞬间跃起,轻盈飘过宽有十数丈的深渊,稳稳当当落在了静心林靠近深渊不足两尺之地,一个踉跄朝前狠狠扑去,生怕脚下一滑就掉进深渊的墨幽结结实实来了一招猛狗扑食。干巴巴地与不知几个时辰还是几天没见的奇兽们打了打招呼,脚下却是尽量绕着它们,远远避开。

偷偷摸摸潜到静心林深处摘了些野果缓解了口腹之欲,等到差不多连续打嗝时才停了下来,顺手将余下几枚朱红色果子放入怀中,墨幽小心翼翼的按照原路返回,一路上不曾惊动此地仙兽,安然返回。离开时,有些满足地摸了摸手臂上朱红色印记图案,如天上飞鸟般张开双臂,这次是双脚同时用力,身如鸿毛,不沾负担,一跃而起。双脚落地后,墨幽心中不禁感慨,做神仙还真是不错,就看诸葛神棍随便在手臂手画了幅图案,就能让他一步十数丈,身轻如燕,若是带着这东西去宕渠县做那偷摸之事,哪里还能被人当场抓住。悠悠睁开双眼,满脸陶醉,不知在回味野果的清甜还是在臆想将来回到宕渠县后坑蒙拐骗偷无人能敌的风光景象。

双眼才一睁开,就被一张黑漆漆的面孔打消了兴致。诸葛流云不知从何处弄来了一柄拂尘,装模作样抱在胸前,虽有了些不伦不类的仙风道骨,却让墨幽多了分压抑和沉默,竟忘了如何开口。

诸葛流云转过身,一字未说,径直朝罗浮宫走去,脚步沉稳而不失仙气,迅疾却不显匆忙。墨幽心里嘀咕诸葛老神棍今天难不成是吃错了药,脚下却片刻不敢马虎,尽管记不起昏迷前的全部事情,可断断续续的残象还是让墨幽产生了一种对诸葛流云发自内心的恐惧,要知道墨幽在血光中目睹的一切种种,那衣衫褴褛,浑身破败不堪脚下踩着累累白骨的人,就是眼前这邋遢神棍年轻个几十年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