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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将计就计


孙秀妍从小丫鬟手中一把夺过那件东西,仅仅瞟了一眼便惊骇不已。沈锦颜伸手接过来,定睛细看,这是一件用粉红缎子做的精巧的荷包,透着隐隐的香气,但这香气并不浓郁,有着非常蕴藉的一种淡然,细细闻来竟然让人有些神怡。

这个精巧的荷包一看便出自绣艺高超的绣娘之手。荷包的下面缀着翠绿的流苏,荷包的两面均绣着金色的菊花,那菊花伸展着卷曲的花瓣,栩栩如生,上头还有一枝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一只彩蝶绕于花端翩翩起舞,看来甚为赏心悦目。这绣工竟也是极好的。沈锦颜拿着这个荷包细细端详着,实在是不解其意,秀妍瞟了一眼这荷包后何以如此惊异?

沈锦颜疑惑地看了孙秀妍一眼,孙秀妍知她不解,适时说道,“四姑娘,你看这香囊做得可好?”

“的确为手巧之人所作,绣工当是一流的,竟比得上咱们家小词了。”沈锦颜仍思索着,不明白沈锦洁要将这样一个荷包放于沈修栋屋内所为何因。如果陷他于不才,这荷包上明明没有之前王习渊手中的荷包上那样不堪的图画儿,即便诬他,也不好说出什么,除非是面前这个小丫鬟承认与修栋有染,但是,按照常理,这样做的话,这个小丫鬟也得不着半点好处。那么,他们意欲何为呢?

沈锦颜百思不解。

孙秀妍的脸微微地变了些色,她看沈锦颜不解,便沉着脸对着面前的小丫鬟道:“还不从实说起。”

小丫鬟定了定神,“这东西确是碧珠姐姐拿来给我,要我借机放进修栋少爷屋内床角儿里。但至于为什么要放这个东西,我就不知了……”

“胡说!你以为我们不知道,竟把我们四姑娘作傻子来欺么?”孙秀妍厉声喝道。沈锦颜便不再多说,只拿眼盯着小丫鬟。

“你叫什么名儿?”沈锦颜又问。

“红……红香。”小丫鬟抬抬眼见沈锦颜眼神凌厉,吓得又连忙低下头去。

“红香?却原来你有着这样的名儿,想必干这件事儿是最适合了。”孙秀妍用手指着她,“你自知你能瞒过四姑娘去?今儿,你既被我们逮着,你办的事情便再无成功的道理。若还想活命,你可想清楚了,现今你的命在谁的手里?!”孙秀妍语气严厉。

小丫鬟红香此时趴在地上,渐渐地伏下身去。

沈修寒和沈修栋二人一直呆呆地在旁立着,如同身坠云雾当中。修栋盯着沈锦颜手中的香囊,更是一头雾水。这个东西,竟会害人的?

孙秀妍将沈锦颜手中的荷包拿走,扔在红香一侧,“四姑娘还是少碰为好,这里面的东西轻易碰不得,是伤身的。”

沈锦颜一听,顿时大悟,“红香,你快细细讲来,你讲了,我或可能想个法子救你,你若不讲,我只能把你交由太太管一管了。你纵然现在是个烧火丫鬟,这件事如你果真做了,惹下事端,在沈府里,你这命还保不保就全在太太一句话了。”

“四姑娘救我!四姑娘救我!……”红香这时才敢哭出来,她往前跪走两步,紧紧地抓着沈锦颜的裙子。

“还不快说!”孙秀妍指着红香,“谁的性子是好的?你别不识抬举,给你活路不肯走!”

“是……是……”红香又颤微微地看了看孙秀妍,这才松了手,往后挪动了几步,低着头一五一十将事情来龙去脉交待了个清楚。

却原来,这红香本是买来的丫鬟,因进府年纪大了,便安顿在东厨内烧火。红香长得尚有几分姿色,一直想着要当主子屋里的丫鬟,初来也并不清楚府里的规矩,只一味地听接触到的几个嬷嬷混说,于是攒了些银子贿赂了嬷嬷,托到沈锦洁的侍婢碧珠身上。谁知那碧珠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只是收了些银子答应帮忙,便再无了下文。红香一心期待自己能离了东厨,到哪个姐儿或公子哥儿屋子里做个答应的丫鬟,却总不能如愿,渐渐的便再无心在上头。

红香在东厨内依旧每日烧火,渐渐地与专门负责东厨内添置柴米肉菜的沈春眉来眼去有了意思。

那日,沈春将外头送进来的柴收了,将送柴人打发走了,进门见红香一人在烧火,连忙讨好儿一样抱了一捆柴进来,磨磨蹭蹭地放在了红香旁边。时下,屋内并无旁人,沈春凑到红香跟前儿,看红香在灶膛前儿被火烤着,脸蛋儿红扑扑的,鬓发贴在耳前,玉颈白皙细腻,隐约散着淡淡的体香。

沈春左右看看,屋内并无旁人,便大着胆子一把抱住红香动起了手脚。红香苦于登天无门,看沈春每日算计着给府里进些米面,手中时而能余下几个小钱,心里想着既然当不了主子屋里的大丫鬟,就是跟沈春这样好着,也能得着一些好处。就这样,红香半推半就、欲拒还迎地与沈春抱着亲热了一番。

谁知,二人躲在门后,竟未察觉有人进来。

来人正是沈家二姑娘沈锦洁的侍婢碧珠。那碧珠进门恰逢沈春、红香二人亲热,她咳嗽一声,二人才察觉有人进来,慌忙松开了。那沈春抬脚跑了,丢下红香一人留在屋里。红香哭着求碧珠饶了自己,碧珠抬手就是一巴掌,红香脸上登时五个手指印。

红香求了又求,才勉强从碧珠嘴里得了“日后再说”几个字。这时,沈春折回来,将自己平日贪的一些小钱凑了凑,一并送与了碧珠,碧珠方才交待红香告诉掌厨的,二姑娘要吃川汁鸭掌,午前赶紧做好了送去。红香此时才放了些心。但日后盛饭时总留着意往二姑娘沈锦洁以及她随身的丫鬟饭盒里多放些好的吃食。

那日,碧珠将红香找了去,交待了些事情,说是只要趁着送东西时,将这个荷包放在沈修栋睡觉的床角儿,别露出马脚被旁人发现了,还应了她只要办成这桩事儿,就将她要到二姑娘屋里做丫鬟。

听着红香一边哭一边陈述,沈锦颜感叹着,“府里竟然这么多管不到的角落……”

“你可知这荷包的用处?”沈锦颜再问。

“四姑娘……”红香欲言又止。

沈锦颜差异,“怎么?”

此时,孙秀妍在一旁小声说道,“四姑娘,既然事已至此,莫不如咱们就来个将计就计。”

沈锦颜将荷包再次拿在手中,细细观看,并看不出什么特别。她听着孙秀妍的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