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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三四 夫妻出征当月老 谈笑自若露真情


  第二天吃完早饭,国春兰收拾完屋子,打扮了一下孩子,就用自行车带着孩子回娘家去了。

  因为王忠信和王小丽白天不在一起工作,王忠信感觉白天找王小丽不太方便,所以,就选择在晚上俱乐部排练节目的时候,自己以参观节目的身份到俱乐部去,那样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信息传递给王小丽,而且还可以观察一下王小丽跟王国盛的关系。所以,他白天照常上班到地窨子编篓,并且边指导着新手,边和老手交流经验。

  当然,国春兰回娘家可以说是马到成功了。国春兰到了娘家,将孩子就交给了母亲,并跟母亲说了要到菊花家去,跟菊花的父母商量菊花哥俩换亲的事,就没有站下,匆匆就到菊花家去了。到了菊花家,国春兰就开门见山地将换亲的事跟菊花的爹娘说了,并详细地介绍了王国兴和他的家庭情况。菊花的爹娘听了,高兴得嘴合不上了,眼睛也眯起来了!菊花爹马上出去买菜买肉,菊花娘也赶忙和面洗米,老两口一齐忙活,非要招待国春兰不行。国春兰在她耍伴菊花的劝说下,也只好放弃自己的母亲为自己准备的丰盛午宴,与菊花及她的全家共同享受雨开天晴的喜悦气氛。吃饭之间,菊花娘还特意嘱咐春兰,让春兰多美言几句,尽量快一点,将亲事说成。

  国春兰回到家后,就将说亲的事跟婆婆一五一十地学了一遍。嘿!徐淑芳听了以后,简直比菊花的爹娘还高兴万分呢!坐在那里简直像一尊笑着的弥勒佛,将两个嘴角,都扯到腮帮上去了。

  “快点!春兰,赶快去国兴家,告诉他家一声,让他家高兴高兴!”徐淑芳催促着说。

  国春兰遵从婆婆的意思,马上到国兴家跟国兴爹娘学了学换亲的事。国兴爹听了,嘿,那个高兴劲!简直像犯人遇到了特赦,身上的伤痛马上消失得一干二净。国兴娘更是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一会夸奖一番,春兰的为人处事;一会又盛赞,春兰对婆婆的孝敬,给春兰倒水让坐,扒糖递花生。

  王忠信看到自己的妻子为王喜来家办成了这桩亲事,心中也感到无限地欣慰。晚上吃完了饭,便悄悄地向俱乐部走去。

  王忠信将要走到俱乐部的时候,老远就听到从俱乐部里面传出来的悠扬而奔放的琴声,配合着嘹亮而婉转的女高音,正在唱着一曲革命歌曲,《红梅赞》。歌声抑扬顿挫,字清音正;时而独唱,时而合唱;独唱时,如清澈的溪水潺潺而流,时而还泛起水与石的撞击声;合唱时,犹如山涧的激流,高昂而振奋,使人勇于向前,无所畏惧!王忠信走到了门口,驻足欣赏着优美的音乐旋律和使人奋进的歌声。

  歌声刚一结束,王忠信就一边鼓着掌,一边走进俱乐部的排练室。

  “好啊!自己真好像迈进了一片硕大的开满红艳艳的红梅圣地啊,使自己竟忘记了千难万险,奔向更加美好的明天!”

  “哈……忠信大哥来了,真是浪漫啊。欢迎,欢迎!”王小丽首先看见了王忠信,一边说着,一边鼓着掌表示欢迎。

  “欢迎,欢迎……”俱乐部的十多个青年男女,同时站了起来,并爆以热烈地掌声。

  王小丽拿过一个长凳让王忠信坐下,自己也坐在王忠信的旁边。

  “你们现在都排些什么节目呢?”王忠信坐下以后,一边扫视着俱乐部的全体演员,和王国盛所在的乐队,一边向王小丽询问。

  “还不是为了配合文化大革命,正在赶排一些宣传毛泽东思想的革命歌曲,快板、三句半,还有表演唱和革命样板戏什么的。”王小丽说。

  “刚才你唱的《红梅赞》,算是个革命歌曲的小合唱吧?”

  “是啊,大哥,唱的不好,叫您笑话了。”

  “唱的好啊!叫我看,你唱的,都能赶上专业歌手唱的了。”

  “大哥太夸奖了,我哪里敢和那些专业歌手比呢!人家都是经过名师指导出来的;咱只是喜欢唱歌,没有老师教过,旋律和音域都掌握不好,并且还不会乐谱。”

  “我在门口都听了半天了,绝对不是夸奖,确实非常美,并且你对旋律和音域掌握得都非常好。你的嗓音还高,还非常甜美;字还清,音还正,韵长又委婉,加上国盛高音胡的伴奏,当时都把我听醉了。自己在门口听着听着,就好像不是在你们俱乐部门前,而是走进了一片千里雪飘,万里冰封而开满了红艳艳的梅花世界呢!”王忠信为了凸显王国盛,没有将优美的音乐旋律是整个乐队伴奏的效果,而是单独提出国盛的高音胡伴奏得好。

  “哈……大哥,您可真能形容啊!我唱的真不行啊,那是人家国盛拉的好呢!”王小丽红着脸,自己谦虚了一番,也顺水推舟地夸奖了王国盛。

  “你们两个都很出色,就凭你们两个现在的水平,恐怕在咱们全公社没有能压倒你们的了。”

  “是,大哥,今年春天在全公社的表演唱比赛中,咱们又取得了第一名,特别是国盛拉的胡琴,还单独叫了好呢!”

  “是吗?国盛真行呢!”王忠信瞅着王小丽,故作惊奇地说。

  “可不吧!人家拉的胡琴确实是好,在台上演奏滴水不漏,有的时候,我在台上忘了词,就唱不上去了,他就会用胡琴给你带上去,叫你一点都漏不了场呢。”

  “嘿!”

  “他不但拉的好,乐理还非常精呢!咱们俱乐部从后台到前台没有一个懂乐理的,每次排节目了,都是他教。并且人家拿起新的歌或剧本,不用自己先照着谱熟练熟练再教大家,人家是拿起歌就可以直接唱词教给大家。我们俱乐部的人都非常佩服他。”

  “噢……”

  “他真是个音乐天才啊,在收音机里或是在广播喇叭上听到了新的歌曲,他就会马上给你记录下来。记录完了他自己再唱一遍,和收音机里的旋律分毫不差呢!”

  “国盛还有这两下子呢!”

  “人家还能编曲、作词呢!前年咱们村的表演唱,在公社得了第一名的《看看咱们家乡新面貌》,就是他创作的呢!今年的三句半也是他写的。”

  “嘿!他真是咱们村不可多得的人才哪!”

  “人家不光是在咱们村是属得上的人物,就是在咱们全公社,也没有一个能比上人家的!”

  “嗨,只可惜啊!这样的人才,而叫他家的成分给耽误了。”王忠信感叹地说,并且不时地观察王小丽的脸色。

  “可不吧,要不人家早就不在家了,咱们市的文工团,前年就相中他了,就是因为他家的成分不好,才没有去成呢。”

  王忠信发现,只要一提到王国盛,王小丽的脸蛋上,就会流露出好像刚刚涂上胭脂红那样羞涩的红晕;并且王小丽对王国盛的夸奖,也是从内心的赞赏,没有一点掩饰,知道王小丽已经深深地爱上了王国盛,为了进一步了解他俩的感情,所以就有意识地问了一句:“国盛今年二十几了?”

  “二十七了吧。”王小丽红着脸,低头回答。

  王忠信又故作惋惜地说:“嗨,这么好的一个小伙子,摊了个这样的家庭成分,不光把自己的前途耽误了,以后连个媳妇都说不上呢!”

  “那可不一定……”王小丽刚说出不一定,马上就把话顿了回去,同时脸上马上又泛起了胭脂红的红晕;一双杏核一样的眼睛,羞涩而不好意思的偷偷地看了一下王忠信,马上又低下了头。两只手开始摆弄起衣服底襟。

  王忠信一看,王小丽这种表情,足以印证刚才自己的看法,所以就趁机对王小丽说:“小丽,明天你能不能抽出点时间,到俺家去一趟呢?”

  “有事吗?”王小丽红着脸问。

  “您大娘说,想和你说点事。”

  “什么事?”

  “是好事。”

  “上午,下午?”

  “抽着你的时间,俺娘一天都在家。”

  “行。”

  “好了,你们赶紧排练吧。我回去了。”王忠信说着就站起来。王小丽也站起来送行。

  王忠信刚走到俱乐部门口,王国盛和俱乐部的全体人员看到王忠信要走,所以唰地一下就站起来,一齐向王忠信喊道:“哎,大哥,怎么这就走啊?也不给我们提点宝贵意见?”

  “好啊!我给你们就提一点点,就是——噢,才刚我在门外听到你们的歌声,和后台的演奏啊!就感觉自己到了一个满山遍野的梅花世界,红艳艳的在遍地都是冰雪的大地上争相开放呢!那个美啊,简直都把我听醉了!”

  “哈……大哥,太浪漫了。”

  “不过,还有一点,就是希望你们以后还要继续努力,唱出更高的水平,让你们的歌声像大鹏展翅一样,飞向祖国的大江南北、高山平原!飞向全世界!让全世界每一个爱好和平的人们,都能听到你们优美而充满朝气的歌声!”

  “好——谢谢大哥对我们的鼓励。”随着喊声,掌声也像点燃了万响鞭炮,在小小的俱乐部排练室震响。

  王忠信在热烈地掌声中,向十多位满脸含笑,充满热情,而且生气勃勃的青年们招手执意。

  第二天一早,社员们刚刚在生产队的统一安排下,各自走向自己的生产岗位,国春兰同样也随着中年妇女一起到田间给小麦追加最后一次化肥。王忠信也去了副业队。此时,王小丽到负责分配干活的组长那里请了半天假,就来到王忠信家。

  进了门,很有礼貌地先跟徐淑芳问了一声好,就抱起正在天井玩耍的小彬彬,从兜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小货郎鼓,自己摇了摇,就递给小彬彬,并瞅着小彬彬的脸蛋说:

  “叫姑姑。”

  小彬彬抓起货郎鼓一边摇着,一边瞅着王小丽叫了一声:“姑——姑。”

  “快,谢谢姑姑。”徐淑芳说。

  “谢——谢——姑——姑。”

  “你这个小彬彬,长的可真像你爹啊!啊——这么叫人喜欢哪。”王小丽仍然瞅着彬彬,笑着说。

  “可不吧,你看他的脸形、鼻子、眼,和那个小嘴巴,都像从他爹的脸上扒下来一样。”

  “这个精劲,也像他爹呀!小彬彬,你说像不像哪?嗯,告诉姑姑。”王小丽用手硌吱着小彬彬,逗得小彬彬“咯咯”地笑。

  小彬彬一边笑着,一边拉着长声说:“像——”

  “嗯,好!姑姑以后再给你买好多好多东西。行不行呢?小彬彬。”

  “谢——谢姑——姑。”

  “小丽,快撂下他吧!怪沉的,赶快进屋坐。”

  “不沉,大娘。小彬彬太好玩了。”王小丽亲不够地仍然抱着小彬彬,一边逗着小彬彬,一边跟着徐淑芳进了屋。进屋以后,又将彬彬放到炕沿上,拉着小彬彬的手,继续逗了一会。

  徐淑芳看着王小丽对孩子的亲热劲,就笑嘻嘻地瞅着王小丽说:“小丽,看来,你挺喜欢孩子的呢。”

  “喜欢。”王小丽一边回答,一边又用手硌吱着小彬彬的胸口说:“我更喜欢像你小彬彬这样听话的孩子。是不是?小彬彬。”

  “是——”

  “哈……小彬彬可真逗啊!”

  “快坐下吧,笸箩里有糖,有花生,自己随便拿着吃。”

  “不吃,大娘。”王小丽一边笑眯眯瞅着小彬彬,一边在椅子上坐下。

  “您爹,您娘都挺好的吧?”

  “挺好的,大娘,叫您老想着。”

  “小丽,你今年二十几了?”

  “二十三了吧。”

  “有没有对象?”

  “没有,大娘,还赶趟呢。”

  “您现在还天天在俱乐部排节目吗?”

  “排。大娘,我们现在为了宣传毛泽东思想,正在赶排一些革命歌曲和一些表演唱呢。”

  “俺家道西边的国盛,是不是也在俱乐部?”

  “在。大娘,他是俺俱乐部的主要骨干呢!俱乐部没有他不行。”

  “他不就是在里边拉拉胡琴吗?”

  “人家不光是拉胡琴呢,大娘,人家还教大伙唱歌、唱戏,有的时候还编个节目什么的。”

  “噢,国盛还那么机灵呢,什么都会哪!”

  “人家不光机灵,人还好呢!教我们唱歌的时候,有的人特别笨,国盛怎么教都不会,要是换了别人早就不耐烦了!人家国盛不,他那个耐心劲,真叫人佩服!教他们的时候,一遍不行,教两遍;两遍不行,再教三遍;有的时候都一个字、一个音的教,非把你教会了不行。”

  徐淑芳瞅着王小丽对王国盛的赞赏是没有一点掩饰的赞赏,已经知道王小丽对王国盛是从内心的喜欢,所以就直接地问:“小丽,我问你,你是不是挺喜欢国盛的?”

  “喜欢谈不上,就是我非常佩服和尊敬他。”

  “我怎么听说你们两个……”

  王小丽一听,没等徐淑芳说完,马上兴奋地哈哈地笑起来。“哈……大娘,您听谁说的呢?”

  “人家大伙都说。说是你们两个都好了两三年了。”

  “别听他们胡说八道了。大娘,俺两个没有那回事。只不过我们两个在俱乐部里面互相帮帮忙是真的,到外边演出的时候,我不会骑自行车,他都是用自行车带着我。”

  “我都听说谁到您家去说过这个事了,您爹死活不干呢。”徐淑芳顺藤摸瓜,以话套话的说。

  “别人没有去说的,大娘,那是我跟俺娘说过,我说,我挺喜欢国盛的。当时俺娘没有说什么,第二天俺娘就跟俺爹说了,晚上我回家吃完了饭,俺爹就把我叫他们屋里,连训带骂的,说是我认可把你的两条腿砸折了,我也不让你跟一个地主崽子。”

  “哈……你这孩子,到底说实话了吧!人家大伙早就看出来了,你还不承认呢。”

  “嘿!大娘,您可真能往外套话呢!”

  “呵……小丽,咱娘俩说句老实话,你们两个事,人家早就知道了,并且咱们村的大人孩子没有一个不知道的。大伙都说,这两个年轻人长的都挺俊的,又机灵又能干,又有礼貌又有情谊,脾气还好,两个人在一起多少年了,脾气互相摸得透透的了,是多么伴配的一对呢!你说,这样一对被大伙看好的年轻人,如果成了亲,那不是天生的幸福美满的一对小夫妻嘛!所以说,我敢保证,你们两个要是成了亲,一辈子都不会吵架的,欢欢喜喜的过一辈子。”

  “是,大娘,我和国盛在一起,总是觉得心里热乎乎的,老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高兴劲,感觉有点依靠。白天不在一起各干各的时候,我就觉着白天的时间怎么这样长啊!巴不得天赶快黑下来,到俱乐部里面能看到国盛。”

  “呵呵,这就是你对国盛有了很深的感情了。”

  “真要是说我对国盛有什么感情,我真感觉不出来,就是一看不见他了,心里老是惦惦着。大娘,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呢?”

  “这就对了,孩子,用现在的话说,国盛在你心里已经占据了你的全部,你是深深地爱上国盛了。”

  “我也说不上是怎么回事。”

  “我问你,孩子,如果你们两个的事成了,您家能不能同意?”

  “那是不可能的,大娘,俺爹那个老顽固,他能同意我跟国盛吗?不可能的事!他那个人是认准了一条路走到黑的人。”

  “您娘什么意思?”

  “俺娘也不同意吧,也是嫌他家成分不好,怕我以后受带累。”

  “没坚决反对吧?”

  “没有。”

  “您娘对国盛的印象好不好?”

  “还可以,她还经常夸奖他呢!说他干净利索,还挺懂礼貌的。就是我一说我挺喜欢国盛的,她就摇头说不行。那不是,那一次我跟她说了以后,她就马上跟俺爹说了,叫俺爹把我骂了一顿嘛!”

  “那你现在有什么想法?”

  “我也说不上来。”

  “如果您爹现在给你介绍一个比国盛条件好的对象,你同不同意?”

  王小丽低着头摇了摇头说:“不同意。”

  “您爹给你介绍对象你不同意,在您爹的反对下,你又跟不了国盛,这不是把你自己给耽误了?”

  “耽误就耽误吧,反正他们给我介绍对象,我就不干。”

  “这就是说,你除了国盛以外,谁都不跟了?”

  “嗯。”

  “好,这就好,孩子,如果你铁了心想跟国盛,我就给你出个主意。您家不是嫌他家成分不好吗?你们两个结婚以后,就别和他的爹娘在一起过就行了吧!他家的四合院房子,结婚以前把国盛现在住的西屋扒了,到生产队要个地方,盖他四间房子,你们直接到新房子结婚,以后自己单过。”

  “那倒是个办法,只不过是俺爹那一关恐怕要过不去。”

  “没事,孩子,这个事我出头先去跟您娘说,只要您娘同意了,咱再慢慢地磨您爹。”

  “不行,大娘,俺爹是共产党员,他现在的阶级观念特别强,一提起地主富农,在他心里就是低人一等的人,是永远翻不了身被踩在脚底下人,您说,他能同意吗?”

  “不要紧,孩子,我有办法,等先把您娘说通了再说。”

  “什么办法?”

  “现在不能告诉你,只要你们两个真心真意地相爱,我就有办法让你们两个成亲。”

  “嘿,大娘,还挺保密的呢。”

  “保密点好啊,要是泄露了天机,那可不灵了啊!”

  ……

  徐淑芳在送王小丽的时候,瞅着王小丽身上穿的一件灰底红花上肩的外衣,问道:“这件衣服,是谁给你做的?”

  “是俺娘做的。”

  “嗯,样子挺好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