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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二五 指点迷津好哥们 成就正果喜临门


王忠信和国春兰经过几个月的相处,已经是情投意合,真心相爱了。干活之余,或在河西村,或在埠上村,都能看到他俩成双成对、形影不离的身影。此间,或是王忠信编完筐篓后,骑着自行车到国春兰家帮着干活或者闲坐聊天;或是国春兰干完农活,到王忠信家帮着伯母缝补浆洗,擦洗门窗。吃过晚饭,免不了互相送行,因此,在河西村通往埠上村的乡间道路,和田间小路上,都留下了他俩数不清的爱情脚印。几次月圆月缺、星空长夜和风寒雨露都印证了这对情侣永不磨灭的爱情之火。因此,两家老人也在他们两人的互相走动中,发现两个人是真真实实地相爱,也是看在眼里,喜在心上。

适值当年粮食丰收,王忠信的编织业也干得红红火火,同时,各地的畜牧业在国家政策放宽的情况下,也得到了较大的发展。苦去甘来的第一年,社员们在生产队的统一分配下,粮食分的多了,钱也分的多了,集市上的物资同时也丰富了。因此,昔日繁荣富足的农村集市,又在齐鲁大地随处可见。

他们两家,看着情深意长的儿女,又加上寒去春来的温饱生活,两家都感觉到,这是双喜临门、福至泰来啊!经过杨秀芬妯娌俩的撮合,两家老人都进行了相互拜访,从而将儿女的婚姻大事定了下来。

两家考虑,在过冬前结婚,天气不十分冷,而办酒席的肉菜又容易存放。所以,两家就选择在过冬前十天办婚事。进了十月,两家老人就催促他们两人到公社办理了结婚证书,从此,两家就开始做结婚前的准备工作。

国书田,为女儿准备了一个梳妆柜、一对衣箱,和一对盘腿杌子;母亲给女儿做了一身软缎小棉袄和两双绣花鞋;春、夏、秋、冬的衣服,都是国春兰自己动手做的,并且还绣了龙凤呈祥和鸳鸯戏水的枕套各两对,还绣了两个喜鹊登枝的绣花门帘;国春亮更是为妹妹跑东跑西,购买结婚用品,忙个不停。

徐淑芳,在妯娌赵秋香的协助下,不分白天黑夜,为儿子做了四铺四盖织锦缎的被褥;做了一套蓝礼服呢制服,又做了上肩的黑底红花丝绸棉袄和棉裤。给国春兰也准备了一套结婚时穿的大花红缎子衣服和一双红缎子绣花棉鞋。新郎新娘头上戴的、脚上穿的,都是王翠英在星期天休息的时候,陪同哥哥和还没有过门的嫂子,到市里的百货商店千挑万选买回来的。自然,粉刷房子、做家具这些需要出力气的活,都是王忠信自己和他叔伯兄弟王忠礼的事了。大虎、二虎、书刚、铁蛋,等这些平日关系不错的孩子,也都过来跑东跑西,搬凳子、抬桌子;地窨子编筐编篓的人员,也在下工以后到家帮着干点什么。

由于国春兰和王忠信的坚持,新房设在西间,东间仍由母亲与妹妹王翠英居住。所以,就在西间装修成新房,东间和正间都做了简单的粉刷,门窗上了油漆,重新糊了窗棂纸,炕上换了床新炕席;并让翠英负责在结婚前一天的晚上,西间炕上铺上红苇席,前后窗糊上红纸,前窗的玻璃上剪上个大红双喜字、龙凤呈祥和一颗大一点的红心。

整整忙了一个多月,房子粉刷完了,家具拉回来了;然后,王忠信又和妹妹到市里百货商店托人买了一台国防牌自行车、上海产蜜蜂牌缝纫机,和一块上海手表:这是当时当地结婚必备的三大件。

王洪涛既是王忠信的铁哥们,又被聘请为王忠信结婚时的司仪。当然,他在每天编完筐篓以后,都要到王忠信家看看,有活帮着干点活,没活就帮着合计合计结婚前需要办的事情:第一,是酒席问题,王忠信算计了一下,除了本家在五服之内的男女老少,和亲戚朋友必然到场之外,加上需要请的有:生产队的领导和副业队的全体人员;青年书记张山,早就跟王忠信说好,在举办婚礼之时让村里业余俱乐部的乐队和歌手到场助兴,他们一共八人;还有原来父亲的老同事,大队支部书记赵峰和大队长王家顺,这些人一共需要安八桌酒席。第二,在什么地方安席?当时、当地,没有饭店或公共场所可以举办婚礼的地方。所以,王洪涛跟王忠信和他母亲共同商量,在他自己家的南屋摆三桌;北屋的西间是新房,不能安席,东间的炕上和地下摆两桌女席;其余三桌,就商量借用东邻居王有朋家的正间和东间摆三桌。在自己家天井靠东墙套间的前边,搭一个临时棚子,砌两个简易炉灶。聘请厨师,当然由王洪涛负责出面,去请村中有名的厨师老郭头。第三,结婚当天的安排,首先是接亲:当地当时时兴的是,用马车接或骑着自行车去接,王忠信选择的是,用自行车自己去接,并让副业队里边长得比较帅气的李四跟随作伴郎。当然,结婚典礼的证婚人是大队书记赵峰了,这是因为,一方面赵峰是村里的一把手;另一方面,王忠信的父亲王吉祥原来是大队会计,与赵峰共事多年,相处甚好,王忠信又是王吉祥唯一的儿子,并且是第一生产队的副业队队长,为生产队作出了突出贡献,所以,赵峰就义不容辞地担任了王忠信的证婚人。至于结婚当天,放鞭炮、贴喜字、摆桌、摆凳,厨房里烧火、蒸饭、端盘、洗碗,等杂役之事,早就有大虎娘和她的两个儿子、铁蛋、书刚等人,提前定下了。一切计划周全,并且也正按计划运作。

根据该村近些年来,有的个别青年在新娘新郎入洞房之后的过分胡闹,王洪涛早就想跟王忠信透透风,让王忠信在当天晚上怎样防备这些无赖青年做点准备。这是因为,王忠信从东北刚回来不久,而且在他回来的一年之中,因为农村还在困难时期,结婚的很少,对这些事情当然王忠信就不太了解了。所以,王洪涛在王忠信结婚前十多天的一个晚上,等王忠信家的客人走完以后,拿出一支笔管样的东西递给王忠信。

“大哥,这个东西给你。”

王忠信接过来一看,像一支大号毛笔的竹管,一头有一个修理得非常光滑的木疙瘩,木疙瘩连着一根木棍,用手一抽,上下活动自如。他仔细地端详着,不知其用意何在。

“大哥,不知道这个东西是干什么用的吧?你拿过来我告诉你。”王洪涛说着,又从王忠信手中拿过竹管,将竹管没有木疙瘩的一头伸到洗脸盆里,用食指和姆指握住木疙瘩,向上提起二寸左右,拿出洗脸盆,“走,咱到天井试试这个玩意,我再告诉你它的用处。”

王忠信跟着王洪涛到了天井,王洪涛趁着月光找了一个墙上的钉子眼,退出三步以外的地方,将竹管夹在右手的食指与中指之间,然后将竹管没有疙瘩的一头瞄准钉子眼,右手姆指迅速按着木疙瘩用力一推,一道水线直射向钉子眼,钉子眼处马上出现了铜钱大小的一片湿印。

“这是水枪!”

“对!这个东西给你,留着结婚当晚半夜以后对付那些毛小子用。”

“哪些毛小子?他们要干什么?”

王洪涛没有马上回答王忠信的问题,而是反问王忠信:“大哥,我先问你,你在哈尔滨的时候,别人结婚,当天晚上对新郎新娘都是怎么个闹法?”

“我参加过几次婚礼,晚上喝完酒以后,多数都是新郎的一些同学和同事在新房里说说话,取取笑,让新娘点一支烟,再就是让新郎新娘作个小游戏,唱两首歌什么的,再没有什么了。洪涛,咱们家现在是怎么个闹法?”

“我告诉你,现在咱们家在结婚当天晚上闹洞房,可是和你们哈尔滨不一样了。当天在这里喝酒的这些人,大多数喝完酒以后到新房里瞅一眼,看看新房和新媳妇就回家去了。在晚上闹洞房的这些人,都是咱们村里几个调皮蛋,你像大猫、二狗、山寨、四祥,这几个人平时都是些剌头,好看别人的笑话,并且他们跟谁都没皮没脸地乱闹。谁家有结婚的了,他们就纠集一帮好凑热闹的半大小子去闹洞房。你要是不知道早早地躲起来,让这些小子给你堵在屋里,他们是什么花样都会闹出来呢!闹的你都哭笑不得,比过关还难受呢!嘿,这些小子,不光是晚上在屋里胡闹,到了半夜以后,在新郎新娘快要睡觉的时候,他们就会趴到你的后窗上,还有的翻墙进了你的天井,到你的前窗底下,看你们的西洋景呢!尤其是咱们这里的规矩,新婚之夜又不能息灯,屋里通明瓦亮的,那不是让他们在外边看得非常清楚吗?特别是你家没有西屋,还没有西邻居,他们趴你的前窗就更容易了。”

“这几个小子真够有瘾的呢!他们不睡觉了?”

“睡什么觉?说白了,这几个小子就是对于这种事有一种特殊的爱好!所以说,你就得提前做点准备,绝对不能让这些小子在半夜以后看了你的笑话去!我告诉你个办法,第一,就是在当天下午你敬完酒以后,赶快偷偷地溜出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去睡觉,养足精神,好半夜以后对付这些小子。但是,你可不能明目张胆地到别人家炕上睡觉啊!你要知道,这几个小子如果当天晚上看不到你,他们就会到处找你,特别是你常去的地方。你最好躲到别人家的套间里面,因为这些小子在找你的时候,他们也碍着主人的面子,明知道你在他们家的套间里,也不会到套间去找你。等闹完洞房,半夜以后在你回家的时候,他们不是躲在草垛后边,就是躲在大树背面,专门盯着你什么时候回家,所以,这就是第二个你要注意的了!大哥,我给你的这个水枪,就是准备这个时候用的。”

“知道了,洪涛,就是在他们趴窗的时候,用水枪射他们。”

“对,结婚当天,新房的前后窗户都糊着红纸。这些小子到了半夜以后,看到新房里闹洞房的人都走了,新郎也回家了,家里其他人都睡觉的时候,他们就会像幽灵一样趴到你的窗户上,用舌头舔开一个小窟窿望里看。你说,这个时候新郎新娘正是情欲难耐的时候,正要办事,叫他们在外边偷偷地看了去,有多闹心啊?”

“这些小子,那有什么好看的呢?大冬天的也真是有病呢。”

“嘿,你可别说,这些小子当天夜里看完你们的光景以后,第二天就会给你宣传的满街都知道,把你们当夜说的悄悄话,新郎新娘怎么亲热的,怎么抱的,都有什么动作,什么姿势,一点不漏的给你绘声绘色地宣扬出去。”

“哦,这些小子也够损的了!”

“损!这算什么,你这是冬天结婚,如果是夏天,他们这些小子还有坏招呢!大哥,咱们这里不是有枣树吗?枣树上有一种绿虫子,混身是毛……”

“噢,我知道,咱这里都叫它触子毛。”

“对!就是这玩意。他们弄一根长竹竿或是长条子,把触子毛放到竿子顶上,他们就在外边专门盯着在新郎新娘都脱光了衣服的时候,就把这个东西用竹竿挑着,送到新郎或新娘身上蜇你一下;等你被触子毛蜇着了,在炕上一张罗,他们就会在外边连笑带拍手的起哄呢!”

“触子毛那东西浑身都是毒毛,沾到那里那里就起个大包,这不是祸害人吗?这些东西也真该挨揍了啊!”

“是啊,大哥,这些东西就是这么缺德!他们给你这样胡闹,你还拿他们没有办法,并且等你出去找他们的时候,他们早就溜的没影了。我和你说,大哥,现在是冬天,虽然冬天没有触子毛,但是,你也要小心他们往你身上送冰块呢!”

“洪涛,这几个小子,对谁都这样闹吗?”

“那他们还留着你啊?说穿了,大哥,这几个小子就是闲着没事了,老是想拿着别人开心取乐呢!”

“照这样说,还真得提前防备防备他们呢!”

“是啊,你要想安安静静地过好新婚之夜,就得想办法提前扫清这些暗桩,不让他们在外边给你捣乱。”

王忠信若有所思地拿起水枪又仔细地看了一下,到屋里将洗脸盆端了出来,边思考边将水枪放到洗脸盆里吸水,然后,不声不响地向墙上的钉子眼处射水。

“嗯,洪涛,有办法了,保证让这几个小子在窗户外边捣不了乱。”王忠信边射着水,边说。

“有办法就好。大哥,这几天你抽着时间抓紧练练水枪,叫它射的准一点。练的时候,找好用力点,水射到窗棂纸的地方,力量不能太大,以免把他们的眼睛射伤。这个东西就是对他们起到一种儆示作用,叫他们再趴窗户的时候,心里也得好好地寻思寻思。”

“嗯,行!”王忠信又拿起水枪,距离射点退出三步远射,又退出四步、五步射;然后,又在墙上找了三个射点,一枪连射。

“行,就是这样练法。”王洪涛看着王忠信练枪,并做了一些技术上的指导。然后又说:“大哥,还有一个事我告诉你,就是在结婚后三天回门的那天,你也要注意你媳妇的一些同学、耍伴了!那一天,这些人多数会到你丈人家去,一方面,是看看她们耍伴的新女婿;另一方面,帮着你丈母娘包饺子。嘿!就是这包饺子就有文章了,她们为了到时候看你的笑话,她们就在饺子里面或者包上一个咸盐饺子;或者包上一个辣椒饺子,并且都作了暗号。在你们回去以后,她们也是亲自给你煮饺子,把那个带暗号的饺子放到你的盘子里。等你吃饺子的时候,她们都趴在外边看,如果你夹起饺子什么也不看,就大口大口地咬着吃,那你可就上当了。等你吃到那个带暗号饺子的时候,一吃一口咸盐,或者一口辣椒,你一出洋相,嘿,她们就会趴在门框上笑你,并说你是傻炮!所以说,你到你丈人家吃饺子的时候,千万要注意,在夹起饺子的时候先咬开一个小口看一看,里边是什么东西再吃。这个时候,她们又会称赞你,说春兰的女婿可真精哪!”

“呵呵,咱们家结次婚还有这么多说道呢?那真是过五关斩六将了!”

“可不吧,现在农村不像过去了,一些人闲着没事,尽琢磨些稀奇古怪的事。好了,这些日子你再好好地琢磨琢磨,到了时候可别叫这些小子看了你的笑话,给你宣传的满街都知道。”

“谢谢你了,洪涛,给我提供了这么多信息。”

“咱哥俩你还这么客气?大哥,我回去了。”

王忠信送走王洪涛以后,又在天井练了一阵水枪射水才进屋休息。从此以后,每天晚上在送走客人以后,他都要在天井内练一阵水枪。开始,一枪只能射一点,水枪的水就没有了,并且还不准,练了几天以后,一竹管水就能在不同的射点上连射三次,并且点点皆准。王忠信有了这个对付淘气小子的武器以后,又在上炕睡觉之前,琢磨了一些用其他办法驱散捣蛋鬼的办法。

到了吉期,一清早,家里的亲戚朋友、随王忠信接亲的伴郎、贴喜字的、放鞭炮的、厨师、烧火做饭的、端盘端碗的;等等,已经齐集到王忠信家。自己的亲戚都挤在东间,互相扯着家常,问寒问暖;自己村里的客人或聚集在南屋闲聊,或在天井的临时厨房跟前看厨师的刀功;其他帮忙的人,都在厨房内外或干活或等着王洪涛的指示。

徐淑芳今天穿了一身青大绒袄罩,头戴大绒簪花帽子,胸前别了一朵大红花,笑吟吟地招呼着客人。王翠英清早一起来,首先做完了早饭,大伙吃完饭以后,就和堂妹王菊英一起布置新房。

就在一家人喜气洋洋,忙忙活活的时候,有一位特殊的年轻客人进了天井,看到正在招待客人的徐淑芳,就满面笑容地上前扯了一下徐淑芳的衣服,说了一声:“婶婶,恭喜您了!”

徐淑芳一看,感觉面熟,但一时想不起是谁:“你是……”

“我是富贵!婶婶,我听说俺大哥今天结婚,我就赶过来了。”

“哟,是富贵啊!你是怎么知道的?快,快进屋先坐一会!”

陈富贵一边将右手从上衣兜里掏出一个红包,一边说:“不了,婶婶,俺大哥结婚俺也没什么礼物,就这么点心意,请您收下。”说着,就将红包往徐淑芳手里送。

徐淑芳赶忙将手缩了回去,着急地说:“别别!富贵,上俺家坐席的,俺谁的礼都没收。红包你带回去,等会,你跟着大伙一块坐席就行了。”说着,就招呼了一下忠信,“忠信啊,你看谁来了?”

王忠信一看是陈富贵,马上高兴地迎了过去,笑嘻嘻地说“呵呵,富贵来了!快,快进屋坐。”

陈富贵见了王忠信马上一拱手,满面春风地说:“恭喜您了!大哥。”说着,一只手握住王忠信的手,另一只手早就把红包塞到了王忠信的上衣兜里,马上就抽出手,迅速地走出街门跨上了自行车。

王忠信被陈富贵的举动闹了个蒙头转向,一摸,兜里多了一个红包,再抬头一看,陈富贵早就出了街门跨上了自行车,自己就赶紧撵了出去:“哎——富贵——”

此时,陈富贵早已骑出一百多米,听到喊声,就回头向王忠信一招手说:“大哥,请您收下小弟的一点薄礼。再见了!”

王忠信一看陈富贵已经走远,只好回来暂时将红包交给母亲收好。

八点钟,王忠信穿着母亲为他新做的新礼服呢制服,头带蓝呢子礼帽,脚蹬锃明瓦亮的黑皮鞋,身披打有大红花的红绸带,在伴郎的陪伴下骑着自行车接亲去了。

天井的临时厨房内,七八个男女,都在忙着自己应干的营生,摘菜、洗菜、切肉、和面……大约十点多钟,书记赵峰和青年书记张山,带着村里业余俱乐部的乐队和女高音歌手王小丽到了。

“老嫂子,恭喜您了!”赵峰进门就看到徐淑芳正在招呼着客人,就上前紧紧地握住徐淑芳的手热情地说。然后指了指拿着各种乐器的青年为徐淑芳介绍说:“这几位是咱们村业余俱乐部的,今天是特地来给您助兴的。”说着,就让王洪涛派人拿了几条长凳,放在房檐前边已经摆好的结婚典礼台的旁边,让几位乐队人员坐下演奏。同时,青年书记张山也和徐淑芳非常热情地打了招呼。

徐淑芳一看,赶忙让翠英拿来烟和糖分给俱乐部的人员,并对俱乐部的人员说:“您先吃块糖,抽支烟。”

王翠英赶紧拿来贴有红喜字的盛糖和香烟的玻璃盆,先为赵峰和张山每人点了一支烟和每人抓了一把糖,又给演奏人员每人抓了一把糖和点了一支烟,然后,又给歌手王小丽的衣服兜里塞了一把糖。

演奏人员一边吸着烟,一边调了调琴弦,接着演奏了一首广东音乐《步步高》。随着音乐的奏响,天井内的气氛就热闹起来。参加婚礼的众亲戚、本家、副业队的人员、及亲朋好友,都从屋里走出来;准备参观婚礼的男女老少也纷纷地从街上涌入天井,围着乐队黑压压地站了一片。徐淑芳见了,赶紧让侄儿王忠礼,拿着烟、糖,给每位来参观的人分糖、分烟。如此同时,徐淑芳又陪着赵峰和张山看了看新房,然后到东间给二人倒上茶水,就一边喝着茶水,一边吃着糖、抽着烟,一边和没有出去听演奏的亲戚们聊了一会家常。

歌手王小丽,见来参观的人越来越多,就跟乐队指挥说了一句话,站到乐队的前边,向观众行了礼;与此同时,乐队奏响了周璇演唱的《四季歌》前奏。

“‘春季到来绿满窗,大姑娘窗前绣鸳鸯……’”

王小丽在优美的音乐旋律的伴奏下,舞动着她的轻盈而且优美的身姿,唱响了周璇名曲《四季歌》。歌声悠扬动听,嘹亮而且婉转。

一曲歌曲唱完,天井内顿时响起了热烈地掌声,众亲戚、本家、朋友、街坊、邻居,各个都面带喜容,笑逐颜开。此时,青年书记张山也和王翠英站在观众的后边,一边欣赏着优美的音乐旋律和王小丽那动听而悠扬的歌声,一边说了一会有关工作上的闲话。

此时,王洪涛让大虎和二虎将两盘一万响的鞭炮高高地挂在街门外的槐树上;让书刚、铁蛋在典礼台、正间门的门口和街门的台阶上各铺了一块红地毯;贴喜字的,早就在王忠信出发接亲的时候,王洪涛打发人在沿街的各个墙角、大树,和新房街门的两个墙垛、正间门、南屋门,等等,都贴上了红喜字。一切准备就绪,正好十一点钟,王翠英和王菊英姊妹俩,身穿礼服,站到了街门外迎候。

只听得一阵清脆响亮地自行车铃声,迎亲的自行车已经到了门前。王翠英姊妹俩赶忙上前一步,搀住坐在王忠信车后座上的新娘下了自行车。新娘在王翠英姊妹俩的搀扶下,踏着红地毯一步一步跨进街门;大虎赶紧上前接过王忠信的自行车,王忠信紧跟着新娘的脚步,踏着红地毯向典礼台走去。同时,乐队奏响了悠扬而欢快的电影插曲《梁山泊与祝英台》的主题曲;门外也随着音乐的奏响,万响鞭炮也像炒豆似的“劈雳啪啦”响起来。鞭炮声响过以后,王洪涛主持婚礼,书记赵峰宣读了结婚证书后,又发表了热情洋溢地祝词。紧接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拜媒人,拜证婚人,夫妻对拜,等一切礼仪进行结束,歌手王小丽又献上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和《山丹丹开花红艳艳》。

在优美动听的音乐与歌声中,新人拉着徐淑芳的手改了口,婆婆满面春风地递了一个红包,又由王翠英姊妹俩搀扶着新娘,仍然踏着红地毯步入新房。

此时,临时厨房的锅铲、大勺,像打击音乐似的,很有节奏地响起来。

王洪涛喊了一声:“众亲戚朋友,及各位来宾入席___”

话音刚落,赵秋香引导女宾到北屋的东间入座;王吉云领着赵峰,王家顺,张山,张二柱等,及本家的老人和亲戚家的男客,到邻居家的北屋入席;其余副业队的人员,俱乐部的人员及王忠信的几个本家年轻人都在南屋就座。同时,大虎、二虎、书刚、铁蛋等,如穿梭般地向各餐桌送烟、送酒,然后端菜,凉的、拌的、烧的、烤的、蒸的、炒的,一阵功夫摆满了各个餐桌。

一时间,新房的东间、南屋,邻居家的北屋,杯觞碰撞,吆三喝四,猜拳行令,好不热闹。席间不免由王洪涛带领新郎新娘,到各桌酒席上敬酒点烟;有的年轻人,也不免趁机进行取闹逗乐,让新娘即席唱支歌。酒席进行到下午三点多钟,客人多数酒足饭饱,逐渐地离席看了看新房后各自回家去了。当然,村里的各位领导离席后要再看一看老人,和老人与王忠信说几句感谢话,然后,才辞别老人各自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去了。王忠信在送走领导之后,也就趁机溜出家门,到他二叔家的套间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