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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十 地痞无赖欺良民 市霸遇上楞头青


原来河西村在河沿镇中,是个比较大的村庄,每逢二六日,村里都有一次集市。集市上交易的物产,多数都是当地出产的瓜果梨枣,应时蔬菜,五谷杂粮,牛羊鸡鸭,海产品,山野货,等等。这些货的主人,也都是邻近几个村庄的村民,在农闲之时,将自己剩余的农产品,拿到集上货卖;自己需要的,也在集上捎带买回去。也有的借农闲之机,为了增加一些家庭收入,从远方倒腾一些土特产品,在集市上叫卖。也有的自己有一手与常人不同的手艺,像卤鸡的,酱牛肉的、编筐编篓的、编蒲窝蒲扇的,做杈耙扫帚的,做农具家具的,等等,这些村民凭着自己的手艺,白天黑夜的辛勤劳动,做出了使老百性喜欢的产品;村民们得到了实惠,他们也增加了收入;这是及利己又利人,是老百姓皆大欢喜的事情。这些人,不但心灵手巧,聪明能干,也都是安分守己,遵纪守法,老实本分的农民;这些人,向来在交易上不会短斤少两,不会欺老骗幼,更不会掺杂使假,坑骗拐带。

有一天,是二十四节中大寒之日,也是老百姓置办年货的关键日子,集市上卖东西的就像城镇中赶庙会,物阜货全,价廉物美。买东西的,熙熙攘攘,人山人海。那时王坏水也就十来岁,也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到处逛游。他不买东西,也不置办年货,瞪着两只蛤蟆眼,像小偷似的,时刻都在踅摸集市上那些卖东西的。当他逛游到卖鸡蛋的的地方,看到一个瘦瘦的,憨憨的,破衣破毡帽的老头,跟前放着一大筐红皮鸡蛋,正在叫卖。他就上前搭话说:“老大爷,你的红皮鸡蛋挺新鲜的呢!有多少个?”卖鸡蛋的老头说:“两百个多吧。”王坏水说:“老大爷,俺娘今天生了个小弟弟,叫我出来买二百个鸡蛋,你这些鸡蛋够吗?”“当然够了。”“好!我不到别处买了,都在你这里买,你就给我数二百个吧。”老头瞅着这个十来岁的孩子,手里没有盛鸡蛋的篮子,就问他:“你往哪里数呢?”王坏水指着跟前的平板石头说:“来!老大爷,就往这上边数吧。”“那上边能放几个鸡蛋,你还是先拿来筐或是篓子什么的,我给你往筐里数,那有多好呢。”“不,老大爷,这么新鲜的鸡蛋,谁见都喜欢!所以我怕被别人买了去,我就买不着了,俺娘又要说我了。来,老大爷,咱们还是先数完了,把钱给你。”说着,又神神道道地指着道北边一座黑漆大门说,“老大爷,我告诉你,道北边那家,就是我二姨家,数完了我马上到我二姨家借个篓子盛回去。来,老大爷!你张开胳膊,圈在石板上,我就往这上边数。”

这个卖鸡蛋的憨老头,也不考虑,这个十来岁的孩子,鬼头蛤蟆眼的,是不是真要买鸡蛋呢?即使真买,二百个鸡蛋,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能拿得了吗?所以就不加思索地蹲在地下,张开了两个胳膊,做了一个罗圈样,平铺在石板上。冬天的石板像冰一样拔拔的凉,双手刚碰到石板,就感到刺骨的凉。憨老头嘶嘶哈哈地催促王坏水说:“小朋友,你可快点数啊!冻坏手了。”此时的王坏水已经乐得心花怒放,手舞足蹈;一边往老头的胳膊里面数鸡蛋,一边给这个憨老头吃着定心丸:“放心吧,老大爷,用不了放屁的时间,保证数完。再用不了放屁时间保证装到篓子里。”王坏水一五一十的从筐里抓着鸡蛋往胳膊里数。等到数够了二百个,王坏水站就起来,对憨老头说:“老大爷,这是二百个,你可别松手啊!松手鸡蛋就要全打了,那样我可不要了呢。”憨老头冻得龇牙咧嘴地说:“你快点吧!”“你稍微等一等,我马上到我二姨家拿个篮子装上,眨眼的功夫就能回来。”刚要走,又回头一手抓了个鸡蛋,并说:“老大爷,我先拿两个鸡蛋回去,叫我二姨看看,她要是看好了,剩的鸡蛋,我全要了。行吗?”没等憨老头答复,就怪怪地笑了笑,像猴子一样蹿进了人群。这个憨老头,已经将两只手冻得如刀割的生疼,望着王坏水去的方向,着急地喊:“小朋友,你快点啊!冻死我了。”王坏水在人群中,回头看着这个冻得呲牙咧嘴的呆鸟,还直吆喝“冻死我了。”看着憨老头嘻嘻地笑了笑,又给了他个定心丸,指着对面的门楼说:“老大爷,这就是俺二姨家!您别着急,我马上就回来。”说着,向门洞里一闪,装作摇街门,瞅着老头不注意,又像猴子似的,躲进熙熙攘攘的人群去了,看憨老头的笑话呢!这个憨老头,双手捧着鸡蛋,一动也不敢动,眼睛紧盯着王坏水去的那个门洞;左看不见出来,右看还是不见开门。两条腿蹲麻了,双手冻僵了,浑身冻得直哆嗦;不多一会儿,脑瓜上的汗水也冒了出来。因为两条腿都麻了,就开始两只脚交叉摩擦;两脚摩擦,又带动了两条胳膊来回移动;瞅着鸡蛋将要滚出胳膊,心里更加着急;开始两眼红肿,满脸紫胀;双眼不敢斜视,紧盯着鸡蛋。邻近有一个卖货的好心人,看着这个卖鸡蛋的呆鸟,被一个毛孩子戏弄得哭笑不得,就帮着将鸡蛋重新捡进筐里,并取笑地说:“你这位老兄,也太实在了,这数九寒天的,滴水成冰的时候,怎么能张开手臂让一个毛孩子这样戏弄呢?”憨老头一边感谢帮忙人,一边骂着:“这个狗囊养的,见了他,我非抓住他,把他扔进井里不行。”

王坏水长到十五六岁的时候,由于练了几招拳脚,集市上一些卖瓜果梨枣的,各种熟食品的,卖粮油海鲜、鸡鸭牛羊、猪狗肉的,就成了他的“保护”对象,走到跟前先问人家是哪个村的,再问家里有什么人,然后就蛮横地报上自己的大名:“我叫王坏水,王,是大王的王;坏,是坏蛋的坏;水,是祸水的水。知道吗?这个地方,是老子的天下,从今天开始,卖了东西必须有老子一份。往后,谁来欺负你们,你们可以告诉他们,你说王坏水叫我在这里卖的。”集市上这些本分老实的农民,从来没有见到这样自报坏蛋的恶人。本分老实的人,见到这种恶人,为了消灾,只要看到王坏水逛悠过来,就像供神似的向王坏水进贡。王坏水也不客气,手里缺钱就要钱,缺东西就要东西,有的稍有迟延,不是骂就是打,就是两脚踹过去,踢翻了摊床,踹烂了东西,还得乖乖地向他赔不是,掏出钱财消灾。

就这样,王坏水在市场上霸占了七八年,从来没有人敢惹。俗话说得好:“久在岸边站,终有湿鞋日”。有一年的六月十六日,是河西村的一个特殊日子,因为特殊,所以就请了两台大戏,举办了一次连续三天的盛大集市。时值盛夏,天气炎热,太阳似火。集市上,物阜货全,人山人海。王坏水身上穿着黑绸衫,头上戴着遮着眼的凉帽;右手玩着折扇,扇着凉风,左手甩着三尺来长,锃明瓦亮的铁链;在集市上从东头逛到西头,又从南头晃到北头;收着地铺钱,吃着美味海鲜,喝着透心凉的饮料。当游荡到鲜肉摊床时,看到一个刚进集市,黑干枯瘦的卖猪肉的,年纪约五十岁上下的老头,就遛达到跟前,先拿起割肉刀,翻来覆去地看了看;又拿起砍刀,看了看刃口;又用砍刀,抹了一下肉案上的猪肉板子,眼睛也不看人,傲慢地就问:“你是什么地方的?”

瘦老头说:“是武家庄的。”

“叫什么?”

“叫武刚。”

“家里还有什么人?”

“怎么?还查起我的人口来了!”

“怎么?不许问问吗?你要知道,我叫王坏水。王,是大王的王;坏,是坏蛋的坏;水,是祸水的水。这个集市上,从南到北,从西到东,你去打听打听,哪一个不知道我王坏水。”说着,就操起割肉刀,又看了看刃口,再用手摸了摸,又在猪肉板子上深深地拉了一刀。

武刚看着这个混混王坏水,来到肉案跟前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知道不是个善类,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第一次来到河西集上赶集,初来乍到的,还不知道此人的深浅,所以就抱了抱拳,很客气地说:“久闻大名,不知有何吩咐?”

“知道就好。”王坏水瞟了瘦老头一眼,见没有什么反应,就甩了一下手中的铁链,指着猪肉中间肥瘦相间,有二十多斤的五花肉,非常蛮横地说:“这块肉,你赶快给我切下来,用快快的刀,切成二分见方的肉丁。告诉你,不能大也不能小。知道吗?”

“这块肉,有二十多斤呢。你要这么多肉丁干什么?”瘦老头疑惑地问。

“狗囔养的!你管我要这么多肉丁干什么?我叫你切,你就得赶快给我切!知道吗?否则的话,我掀了你的肉案,砸了你的摊床!叫你在河西集上卖不成肉。”说着,就将铁链在瘦老头眼前唰唰的挽扎了两下。朝着瘦老头示威地说:“看到没有?”

“好说!”瘦老头看着这个坏蛋王坏水,眼里已经火冒三丈,顺手从工具袋里抽出一把削铁如泥、锃明瓦亮的尖刀,嚓嚓两下,就将猪肉上的五花肉切了下来,往案板上一放,对王坏水指着五花肉说:“是不是这块肉?”

“啰嗦什么?赶快给我切!”

“好说!告诉你,等我切好了,你要是跟我耍赖,你可别说我对你不客气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快点切!老子没有功夫听你啰嗦!”

瘦老头左手拿着挡刀棍,右手将切肉刀在挡刀棍上“嚓嚓”几下。放平了五花肉,使出切肉的绝技,只听得切肉声“嚓……”眨眼功夫,一方五花肉都切成了二分见方,不大不小的肉丁。

王坏水一手玩弄着铁链,一只手抓起一把肉丁,放在肉案的边上,掏出软尺,将肉丁的四个边全都量完,都不差分毫;又量肉丁的厚度,马上将脸一沉,瞪着瘦老头说:“这是怎么说?”

瘦老头一看,王坏水这个家伙,今天真是找岔来了,心里想:“今天先按他的要求切成色子块,看他再有什么说。”所以非常麻利地将切好的肉丁,一块一块又切了一刀,八个边全都是二分,像色子一样的肉丁。完了,干脆利索地将肉丁放在一处,将切下的碎肉收在一处。前后不到一袋烟的功夫。

王坏水抓起碎料,就向瘦老头的跟前一扔,说:“这些怎么说?”

“这是肉丁切下的碎料。”

“为什么不成丁?”

瘦老头的一双犹如黑珍珠似的眼睛,马上透出咄咄逼人的眼神,手里握住挡刀棍,嘴上质问说:“什么意思?”

王坏水又抓起一把碎肉,边骂着,边照着武刚的脸上摔了过去:“狗囔养的!什么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瘦老头将脸一歪,一根锃明瓦亮的挡刀棍,早抵住了王坏水的胸口。王坏水也不是吃素的,瞅着武刚的挡刀棍如流星似的袭向自己,将身体稍微一闪,伸手将挡刀棍一把抓住,向后一退,想通过惯力夺下挡刀棍。瘦老头却乘势一个纵身,跃到肉案外边,将挡刀棍向前一送,又一回夺,挡刀棍依然握在手中,王坏水却踉踉跄跄跌倒在泥水坑里。黑绸衫成了泥绸衫,凉帽滚成了黑泥蛋。瘦老头瞅着王坏水说:

“小样的,敢在老子跟前耍光棍!”

王坏水哪里受过这样的羞辱,马上蹦了起来,甩开手中的铁链,在眼前唰唰几下,一道寒光直逼瘦老头的脑门。瘦老头不紧不慢将挡刀棍向上一搅,顺势一带,一条闪着寒光的铁链在空中飞舞了几圈,哐啷一声,落在身后一丈开外的烂泥溏里;又将挡刀棍向肉案上一扔,挽起了袖子,站好了马步,双目盯着王坏水。王坏水气急败坏,一个飞脚就向瘦老头横扫过来。瘦老头将身子一蹲,双手一托,托住王坏水的胯下,顺势向外一送,王坏水又摔在泥水坑里。黑绸衫摔成了碎布条,裤子开了裆;脸上戗出的血道子,被污泥一混合,成了五颜六色的大花脸。王坏水怒不可遏,又一个跳跃蹦了起来,怒目圆睁,像猛虎似的双拳齐出,向瘦老头的脸颊、胸膛,狂攻猛击。瘦老头镇定自若,瞅着王坏水的烂拳,身子不动,左手一摆,右手一迎;王坏水的拳头,拳拳打空,一拳也打不着瘦老头。只气得王坏水“哇哇”直叫:

“反了反了!哪里来的野牛子,敢在老子地盘耍野。”

王坏水飞起双脚,拳脚并用,向瘦老头的上身下档,要命之处,下狠地猛攻。瘦老头不慌不忙,瞅着王坏水破绽百出的拳脚,一个掏心拳,直撞在王坏水的胸口上。王坏水又一次跌进泥水坑里。此时,瘦老头闪念一想:“这样的恶棍,不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心服口服,这个市场上的老百姓就会叫他欺负死。”所以,在王坏水又一次跌进泥水坑的同时,一个箭步就骑到了王坏水的身上,抡起小铁锤似的拳头,上演了一出“鲁提辖拳打镇关西”。

赶集的父老乡亲,看到王坏水这个混蛋,被一个干巴老头骑在跨下,打得鼻青脸肿,竟没有还手之力,都围过来看热闹。有的还指手画脚地招呼过路的人们:“快来看啊!王坏水今天成了镇关西了。”有的年富力强,平日就看不惯王坏水作风的年轻人,走到跟前,气愤地指着王坏水说:“你这个恶魔王,你的章程哪去了?今天怎么成了跨下熊狗了?”有的不敢对着王坏水说,却在背地里小声地嘀咕:“打得好!打得好!这样的人就得这样教训他。替人出出气!”特别是,一些平日被王坏水欺负的小商小贩们,看到王坏水这个混世魔王,被一个干巴老头骑在身下,打得鼻青脸肿,无力招架,都兴奋不已。有的还凑到跟前,指着王坏水调侃地说:“老哥,怎么样,今天高兴吧?看着蓝天的白云飘,听着咚咚的得胜鼓。手舞足蹈的,快乐吧?老哥,今天痛快吧?”

王坏水看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群众:有的是老街坊老邻居,有的是被自己作践的小商小贩;这些人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其中有自己熟识的,有自己不认识的,但是,这些人好像是些冷血动物,对自己被人骑在跨下暴打,竟没有一个人出来帮助自己一下,尽管自己向他们不时的送去求助的眼光,他们却像看不到似的,站在那里看热闹,并且还有些闲言碎语。王坏水被打得烂泥似的,心里却狠狠地想着要报复这些看热闹的人,心里说:“你们等着,等我得了小命,我一个个非收拾你们不行!”王坏水已经晕头胀脑,全身肿痛,无力反击。所以只有向瘦老头不住地求饶:“你是我爷!你是我祖宗!你是我的老老祖宗!你可怜见我,就当放生……”

瘦老头见王坏水已经服输了,就又提起拳头照着王坏水的眼睛晃了一晃,站了起来,又朝着王坏水的屁股上踢了一脚,说道:“今天先饶你这条狗命,以后如果你不服的话,我每个集都来,我随时恭候。但是,你这种烂拳,想跟我较量,还得跟你师傅好好学学。”说完,将右手向肉案上一点,一个飞身,早就稳稳的站在肉案里边,趁着人多,又吆喝起来:“新鲜的猪肉,九毛五一斤,不香保退!”

众人围拢过来,看到猪肉膘厚水灵,这个割一斤腰盘,那个割二斤后鞧;这个来二斤净肉,那个又要五斤肥膘;没等王坏水被打得哼哼唧唧从地下爬起来,一头猪肉全都卖完了,只剩下被王坏水捉弄切成肉丁的五花肉。瘦老头唤来一只狼狗,将肉丁撒在地下,狼狗一阵狼吞虎咽,连血迹都舔得干干净净。

王坏水鼻青脸肿,乜斜着一双怪眼,从地下爬起来,从烂泥溏里找回自己的铁链,然后双手抱拳,瞅着瘦老头说:“老哥请了!”话音刚落,手中的铁链早向瘦老头的眼睛甩去。瘦老头眼疾手快,抓住铁链,向后一带,王坏水一个狗啃泥,爬到肉案上了,将肉案上的血水擦了个干干净净。瘦老头又将肉案顺势一掀,血淋淋的肉案不偏不歪恰好扣在王坏水的身上。王坏水只气得眼睛发绿,手脚哆嗦,气喘如牛;瞪着一双怪眼,手支脚蹬,将肉案蹬开,马上又跳了起来,张牙舞爪地指着瘦老头,威胁说:“你打听打听,谁不知道老子是有名的无赖,从没有吃过亏。今天饶了你,明天你要是再到我的地盘赶集,我非打得你筋断骨折。你叫我一千声爷爷,一万声祖宗,也不会饶你的。”咋呼了一阵,瘦老头只是用轻蔑的眼睛,瞅了一下这个无赖小人,没有理他。王坏水在众人的哄笑声中,瘸瘸歪歪地走了。

第二天,王坏水找了他的七八个狐群狗党,耀武扬威的又来到瘦老头肉案跟前。王坏水走到跟前二话不说,操起瘦老头放在肉案上砍刀“啪啪”地拍了几下,口里骂道:“狗囔养的!今天你还说什么?”同时,他的七八个狐群狗党也一齐亮出了家伙:三接棍、匕首、枪、刀、剑、戟,霹雳啪啦向肉案上乱拍示威。瘦老头看着王坏水这个孬种,打不过自己,竟然招来了他的狐群狗党来和自己撕闹,瞅着这些如狼似虎的混混,操起尖刀就向王坏水眼前如闪电似的虚刺了一下,趁王坏水一躲之机,腾空一跃,顺手夺过握在王坏水手中的砍刀,飞身就窜入熙熙攘攘人群之中,翻墙越壁,眨眼间就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之中。王坏水为了报被打之仇,见瘦老头逃走,马上一声呼啸,指挥七八个狐群狗党,像洪水野兽似的,撒开了兽蹄,展开了魔爪,见到人就撞,碰到摊点就踹;撞翻了老幼妇孺,踏烂了瓜果梨枣。赶集的人们,看到这些如狼似虎的凶徒,都纷纷躲闪,有的躲闪不及的也被撞了个跟头,当成了他们的垫脚石。王坏水和他的狐群狗党们,追出集市,追到村外,连瘦老头的影子都不见。王坏水见抓不到瘦老头,心里话,回去收了他的猪肉,占了他的摊床,还有他的马车,也能消消心头之恨。于是,又呼啸一声,招呼他的狐群狗党,不知又撞翻了多少老幼妇孺,踏烂了多少瓜果梨枣,横冲直撞,又回到卖猪肉的地方。他没有想到,回来竟然是场地空空,连一滴肉星星都没有。他哪里想到,在他领着他的狐群狗党狂追瘦老头的时候,瘦老头早就绕回他的摊床,收了摊床,装上马车,驾着马车抄小路到镇上卖肉去了。

王坏水吃了这场亏,报仇又没报得了,心里的疙瘩始终解不开,到处打听瘦老头家的住址,费了半年时间,才将瘦老头在武家庄的具体位置打听清楚,又在打听之中知道瘦老头是远近闻名的武林高手,名字叫武刚。所以,心里就想:“只凭自己胡乱练了几招拳脚,想对瘦老头进行明目张胆的抱负,那可是拿着鸡蛋往石头上碰,即便是夜间偷袭他的家人,恐怕他的家人也都是练家,自己不是对手!”心中之气咽不下去,为了报仇,王坏水就天天在瘦老头外出之时,围着瘦老头的家来回踅摸。发现他家是四合院瓦房,并且他家的看家狗非常厉害,只要到了瘦老头家的墙外,就会狂叫不停,家里就会有人出来查看。又在几次观察中,发现瘦老头家还有一个茅草房车屋,车屋后边是个院子,因为是冬天,院子里面垛了一垛麦秸草,和一幢高梁秸。王坏水看了以后,心中就琢磨:“既然老子点不了你的四合房,将你家烧成灰烬,你的车屋,马车,和你家一年的烧柴,也可以当三支蜡烛点上,让老子消消心头之火了。”于是,白天就隐藏起来,专盯着瘦老头晚上回家将马车放进车屋之时。等到夜深人静,王坏水就翻进院墙,抱了一抱麦秸草,放到车屋的窗口上,然后先点上车屋,拽着火把又点上高梁秸,再点上麦秸草垛。顷刻之间,武刚的院子里就像同时点起的三支巨型蜡烛,在黢黑的夜间照得武家庄通明瓦亮。此时,乡村的老百姓,多数已经进入美妙而幸福的梦乡,但是没有睡觉的更夫,看到失了大火,马上拿起铜锣,拿着棒槌;一边急促地敲着铜锣,一边声嘶力竭地吆喝:“救火啊!救火啊!……”瞬间,全村的男女老少,都被急促地敲锣声和救火声从梦中惊醒,急忙穿衣穿鞋,拎着水桶,端着饭盆,一齐涌向井边或是河边;打满水,又飞跑着冲向瘦老头的院子。等大火救灭之后,瘦老头一家人感谢了全村的父老乡亲和机警的更夫,然后查点损失:一年的烧柴不用说了,都成了灰烬;车屋成了空壳子,马车被砸在屋架底下,前辕折断,车厢板破碎。瘦老头看着被烧得乌七八糟的马车,和满院子的灰烬,心中早就知道这是谁干的了!瞅着夜空,愤慨地说:“明的不行,却动暗的!天下还有这样的小人嘛!”然后,又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嗨!算了吧,就算破财免灾吧。”

戴家哥们和刘为国听了王吉祥一家人对王坏水的描述,感觉王坏水确实是个极端的无耻小人,是个吃菟丝长大的——死缠不放的人;是个叮在牛尾巴的苍蝇——怎么甩也甩不掉的人;只要惹了他,他就会跟你没完没了;打不了你,就会暗地里祸害你,直祸害得你受到了重大损失,他才能心满意足。尤其是,他暗地里祸害你,你又当场抓不着他,能拿他怎么样呢?他是一个穷光棍,只要明着不犯罪,政府拿他也没有办法。最后又听了徐淑芳的劝说,和讲的一些处世之道,如:‘忍一忍,息一怒,饶一着,退一步,就是海阔天空……’这些古圣贤之道,气就消了下去。

戴家哥们一直和王吉祥一家人说话说到天黑,临走时,戴孝仁、戴孝义和刘为国共同凑了两百元钱,戴孝仁拿着递给王吉祥说:

“兄弟,这些日子,给您添了很多麻烦,为老太太让您破费了很多钱:请医生治病,做好吃的调理,就像亲人一样对待老人,我们哥们实在过意不去。今天我们没有带多少钱,只有这两百元钱,请您先收下。为了报答您的恩情,我们回家马上再凑点钱,给您送来。”

王吉祥夫妇见了,马上着急地说:“你这是干什么呢?赶快把钱收起来!我们又没有为老人干些什么,只不过是平常人应该做的事,何必这样呢?”

戴孝仁说:“您把老太太给救回来,又给她治病疗伤,又像亲人一样对待她,就是我们铁石心肠,遇到您这样的救命恩人,也知道感恩啊!”

王吉祥说:“这算是什么事呢?路上见到遇难的人,每个人都会这样做的,何况我又年轻力壮,见到老太太倒在大道上,哪有不救的道理呢!”

戴孝仁诚恳地说:“话虽这样说,但是,像您这样的好人,又救人又给治病,又天天做好的伺候,像亲人一样对待,这个世界上哪有这样的好人呢!这些钱不多,请您先收下。”

徐淑芳说:“戴大哥,钱你们拿回去,老太太到了我们家,也没有什么好吃的给老太太吃,老太太有病也没有梯己给她做点好吃的,只是和我们一样,每天都是家常便饭。你们回家以后,请个医生再给老太太好好看看,给老太太买点好吃的,让她补养补养身子。你看,老太太的身子到如今还不太硬实呢。”

戴家哥们和刘为国一齐说:“您为老人治病疗伤,请医生,买药,就是不算吃饭,也花了很多钱呢!难道给您添了这么多麻烦,又要您破费钱吗?”

徐淑芳说:“就是吃了几副药,能花多少钱呢?您要是不过意话,咱们就当个亲戚走动,逢年过节的互相拜个节,那该有多好呢!”

信儿奶奶说:“是啊!这几天我和老姐姐说话可投缘了,往后成了亲戚,我也能经常到您家去看看姐姐了。”

信儿也说:“奶奶去看老奶奶,我也去,我去给老奶奶讲故事,跟思仁哥哥学学做犁耙。”

戴孝仁哥们看到王吉祥一家人这么热情,这么诚实,马上就认了王吉祥为兄弟,认了王吉祥的母亲为干娘;并且马上让戴思仁拜王吉祥干爹,拜徐淑芳干娘,拜信儿为干弟弟。完了,哥们几个和戴思仁共同给王吉祥的母亲磕头,高呼:“祝干娘寿比南山,福如东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