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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二章 英雄相惜


  (一)

  “昔闻洞庭水,今上岳阳楼,吴楚东南坼,乾坤日夜浮......“,隔壁包间正有人大声吟颂杜甫的《登岳阳楼》。断无涯暗忖,此人定是酒吃多了,明明身在江天楼,却说什么岳阳楼。不过,文人嘛,伤今怀古,见景抒情,也很正常。不管他了,还是想想自己今后的打算吧,此刻,断无崖心乱如麻,原本想借酒浇愁,反而愁上添愁。

  ”咚”.....“哎哟“,有桌子被掀翻,接着是男人的呻吟之声。”不要过来,休得无礼,来人呐,救命!”,一个年轻妇人的喊叫声从西南方向传来,接着,又听得一人在淫笑:“小娘子,别跑啊,让我亲一个”。

  不好,有恶人在光天化日下调戏良家妇女,朗朗乾坤,竟有此等龌龊之事,这还了得。断无涯醉意全无,倏地站起来,箭步冲向西南角的包间。那里有两个奴才模样的人守在门口,包间外面围满了人群,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人敢上前。断无涯分开人群,不由分说,一掌一个,将两个恶奴打倒在地,动弹不得。然后,一脚揣开了紧闭的房门,只见包间地上躺着一个男人,书生模样,满脸血污,帽子歪在一边,正无力地挣扎,口中不停地喊着“往手“,一看便知是个弱不禁风的秀才。再看那妇人,已被逼至墙角,神色慌张,杏眼圆睁,欲哭无泪。而淫贼此刻正惊讶地看着自己,臃肿肥胖的身材,似乎有一身的蛮力,满脸横肉,一嘴黄板牙,眼晴眯成一条缝,嘴角处还长着一颗大黑痦子,恶相丛生,绝非善类,没想到此地竟有这种恶霸。

  那歹人傲慢地问了一句:“你是何人,敢管老子闲事,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打你的人”,断无涯一声冷笑,镇定自若,巍然不动。淫贼见状,有些发怵,又等了一会,却不见门外帮手进来,想来早已被人制服,而对面少年却又迟迟不动手。僵持中,淫贼急了,恶人先告状,一个黑虎掏心,掌力带着阴风,直扑断无涯的胸口,那狠劲似乎要将断无涯即刻拍成齑粉。突然,淫贼定在那儿不动了,双手停在半空,整个人呆若木鸡。原来,就在他出掌那一刹那,断无涯闪到他身后,点了他的穴道。

  电光火石,出手太快了,围观的人群一时诧异地合不拢嘴,然后纷纷叫好。这年轻人竟有此等武功,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

  降住恶霸后,断无涯得知那书生和女子是一对夫妇,来县里省亲,临近晌午,又走累了,便上江天楼歇脚。点了饭菜,正于包间赏景之时,不知从哪闯入一大汉,要猥亵妇人,书生欲阻挡,却哪里是对手,被暴打于地,眼看着妻子便要受辱,呼救无助之际,幸得断无涯搭救,真是感激涕零。

  书生千恩万谢,携妻子赶路不提,却说断无涯想着若便宜了那淫贼,今后还会兴风做浪,不如今日给他来个了断,便自行废去了他的武功,并让人通知官府,将此贼押了去。

  (二)

  有意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世间之事莫非如此,成王败寇,皆有天意。

  断无涯并不知道,他这一举动都被江天楼上一人看在眼里。

  “精彩、精彩“那人从三楼阶口走来,身后跟着四名随从。“壮士好武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让在下敬佩,不知可否与在下共品名茶?”。断无涯与此人四目相对,但见他约摸二十岁上下,唇红齿白,面赛冠玉,目似朗星,一对龙眉分列宽额两厢,五官异常清秀。身着白色蚕丝紧袍,手持玉扇,扇柄系着一件龙形玉坠,周身上下干净利落。

  此人少年俊才,玉树临风,一身公子哥的装扮,却不象公子哥,更象是武林人士,断无涯瞬间对这样的人物产生好感。

  “在下花满楼,敢问壮士高姓大名?”,在断无涯沉思的片刻,白衣少年先做了自我介绍。

  原来他便是花满楼,”花氏三杰“的老三。难怪江湖都称之为“玉面小罗成”,这模样,着实俊俏。

  “啊,在下断无涯”,断无涯不喜欢那些酸文假醋的辞令,爽快地自报了家门。

  “哦,莫不是三闯修罗门,在宣化堡大战”漠北冰陀”和四大护法的断无涯断公子。”

  “正是”,断无涯声若洪钟。

  “玉面小罗成“邀请断无涯来到楼下,在酒楼大堂的里进,有一间雅室,是花满楼会客之所,分宾主落座后,仆人端来茶水。

  “这是明前的西湖龙井,是我派人去杭州采摘而来,遣茶师特制,请断公子品尝,还望不吝赐教。当然,本地的君山银针亦是四海闻名的上等好茶,若断公子喜欢,也可让下人沏来“,花满楼指着香气四溢的茶水说道:“不知该称呼断公子为兄还是弟,我今年刚满二十,断公子年方几何?“。

  ”二十有三,虚长你三岁“喝着香浓的龙井,一股暖意流遍全身,断无涯变得客套起来:“啊,真是好茶,堪称一绝”

  “这茶虽好,世事却难测,敢问断兄今后有何打算?“,见断无涯沉浸在茶香里,花满楼不失时机的问道。

  “江湖之人,四海为家,何谈打算不打算,”断无涯想起了自己的处境,大仇未报,被修罗门追杀,海空又处处设计。但他暂时不愿在花满楼面前表露心志,故作消沉,“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小弟听说修罗门已下了追杀令,要各地分舵但见断兄杀无赦,断兄不惧乎!“

  断无涯心中一阵冷笑,何惧之有,不过一群草寇,只是敌众我寡,要报血海深仇,还得从长计较。

  “来来,喝茶,喝茶”断无涯引开话题,“怎么在这鱼米之乡还有此等无赖泼皮。”

  “断兄说的是方才之事吧,断兄可知那凶徒是谁?那人唤作牛二,是本地出了名的恶霸,欺男霸女,无恶不做,只因与此地知县的师爷沾亲,便狗仗人势,鱼肉乡里,最喜调戏妇女,平日里人皆惧之。但那淫贼对小弟的江天楼是不敢擅闯的,小弟曾狠狠教训过那淫贼和他手下的恶奴。今日,也不知是否发了臆症,色胆包天,竟尾随赵秀才之妻至我店里行猥亵之事,幸断兄慷慨相助,也算是替天行道了。不过,也该那淫贼大限将至,本日,新知县已上任,颁布了多项安民条令,据闻他是个疾恶如仇之人,那淫贼还敢如此邈视王法,顶风作案,怕是命不久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