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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轩辕公主


  白泽长着血盆大口,一下子向着廊下扑过来,好像只需要一口,就可以将廊下的四个人全部吞进去。夏彦右手执着骨笛,只听见“嚓”的一声,通身黑色的湛卢剑一下子从骨笛的中空处弹了出来,夏彦执剑,在白泽的面前一扫,黑色的剑光带着凌厉的剑气,吹得白泽面上的长毛一下子都向后倾覆而去。看到全身泛着地狱之光的湛卢剑,上古凶兽的行动也一下子迟钝了几分,它被迫落到地面上,一双眼睛凶恶的盯着湛卢剑,盯着这把通体黑色、浑然无迹的长剑。

  夏彦一身白衣站在浑身长着白色毛发的巨大神兽的面前,两个白色的身形显得异常诡异。一个弓着身子,好像随时准备攻击;而另一个,身板笔挺,丝毫看不出任何的怯懦。夏彦仰着头,才只能看到白泽嘴巴下面长长的须毛。白泽退后了几步,撞翻了兼六书馆小院的围墙,它想要看一看,这个不怕死的男人,究竟长成什么模样。

  夏彦依旧傲视着白泽,看着它的一举一动。

  “真的是你,我们又见面了呢,小双瞳!”白泽看清楚男人的模样,它发出了响彻天地的说话声。

  夏彦不知可否的抬了抬眼睑:“是啊白泽,时隔千年,我们又见面了。”

  “当初就是我驮着你走进蛮荒的,没想到,我们还能在蛮荒以外的地方再见面。”白泽说着人话,脸上仍是兽的模样:“那个时候,你还只知道在我的背上哭,没想到,现在已经能拿着湛卢与我对抗了。”

  夏彦的眉梢泛起浅浅的笑意“是啊,小的时候,我最喜欢坐在你的背上,驰骋于各部落之间,没想到,最后,竟然也是你,将我驮进蛮荒的。那时候的我,觉得天地都好像要坍塌了,双亲不要我,族人抛弃我,连我儿时的玩伴,也这样残酷。”

  “我是你的玩伴,供你差遣,全是因为你是黄帝的儿子,可是小双瞳,你犯了弑兄的罪孽,就应该得到相应的惩罚。既然你已经被发配蛮荒,就不应该再回来。”白泽继续说道。

  夏彦苦涩的笑了笑,这句话,人对他说过,今天,连兽也这样说。他不禁觉得,自己究竟在轩辕族堕落到了怎样的境地,说不定哪一天,连轩辕族的牲畜也会对自己这样说。他负手执剑,仰视着白泽:“如果你是想带我回去,为什么,要对这些无辜的人下手,天下百姓,都是黄帝的子民,也是轩辕的后代,现任长老,就为了能带我回蛮荒,连天下子民的生命也不管不顾了吗?!”

  白泽看着夏彦,没有再说话。它虽然只是一头兽,但也是守护了轩辕族千年的神兽,它懂人类的语言,也具有人类的思想。今天的轩辕族,当然不能和千年以前的轩辕族相提并论,当年的轩辕氏族,为了天下人的幸福而战斗,而今日的轩辕族,就只知道保住氏族的荣耀,却忘记了黄帝一统天下的初心。当它被长老命令攻击萱草的时候,它是不愿意的,因为那是无辜的子民,可长老是饲主,它没有违抗饲主命令的能力。它被誉为上古凶兽,是因为它为了守护轩辕一族,亲手撕裂了想要破坏氏族和平的异类,而今天,它居然会对轩辕纯良的子民下手,这可真是应了“凶”这一字了。

  看到白泽眼中的无奈,夏彦也不再紧逼,他看着白泽,剑锋指向它的心腹:“白泽,在湛卢面前,你也不是对手,我知道你不想伤害轩辕的子民,告诉我,你的饲主是谁,我会念在儿时的情分上,不与你计较。”

  白泽狐疑的看了一眼夏彦,又看了一眼他想要守护的两个人,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个被氏族成为罪人的男人,居然还保留着氏族最原始的人心。忽然,他好像明白了黄帝的用意,将自己的儿子放逐蛮荒,或者并不是一种惩罚,而是一种救赎。在那个时候,黄帝就已经看透了人心的贪婪和邪念。为了能让自己的氏族中,有一个保持初心的人,他才会同意将双瞳送去蛮荒吧,只为了让他避开人与人之间的争斗,让他保持着轩辕族的本心。

  可是想到此,白泽又开始疑惑起来,当年双瞳是因为弑兄才会受到这样的惩罚,可这些年来,双瞳一直否认自己对姬神有过恨意,也从未承认自己和姬神争夺丽?之神的女儿,那么,当年角斗场上的那一幕,究竟含有怎样的隐情?

  当白泽回过神来的时候,它发现,夏彦的天眼——那双深蓝色的瞳孔已经睁开。他,正在窥探自己内心!而自己,竟然完全不自觉!

  夏彦带着一个婉约的笑,好像对于白泽内心的动摇很是满意。他看着白泽,幽幽开口:“怎么样,儿时的玩伴,要不要和我一起,探究千年以前角斗场上的真相?如果我是你的饲主,一定不会逼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

  白泽歪着脑袋,没有回答。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身为轩辕族的守护凶兽,它何曾不想知道角斗场上的真相,只是那件事已经盖棺定论,现在,还有追溯的必要吗?更何况……白泽微微警觉了起来,现任的轩辕长老,已经来到了此地!

  白泽收起躬着的身子,慢慢匍匐到地上。从它身后的断壁残垣里,走出来一个气度凌云,风采绝世的女人。她从白泽的身后慢慢走出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萱草看着这个慢慢走近来的女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就连宫舒裴,也不由得睁大了眼睛!这个女人,不正是齐国公主吗?宫舒裴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拉了拉身边白衣人的衣袖:“夏彦,怎么,会是她?!她,到底是谁?”

  “她是齐国公主,但也是轩辕公主,现任轩辕族的长老。”夏彦说这话的时候,也没有从来人的身上移开目光。

  “什么?!她就是轩辕公主?!”宫舒裴虽然惊异于夏彦的答案,但这一次,他终于知道要压低声音说话了:“既然她就是轩辕公主,难道你都没有发现吗?”话语中,好像带着怀疑,你怎么能没有发现呢?

  夏彦回头白了宫舒裴一眼:“当日见她的人又不是我,我怎么会知道。”

  哦!宫舒裴一下子恍然大悟,但一下子,又疑惑起来,怎么,会有两个夏彦呢?

  夏彦看着狐疑的宫舒裴,又看了看同样狐疑的萱草,他终于转过了身,不过,却是正对着萱草的:“你们都听好了,现在,是在你的梦境里。”

  “我的,梦境里?”萱草歪着头,对夏彦的话似懂非懂。

  不错,你的梦境里。夏彦肯定的点点头,继续说道:“你中了咒,夏彦在为你解咒,现在,不是真实的世界,是你梦里的世界,而我,也不是真正的夏彦,而是你梦里的夏彦。”

  “我梦里的夏彦?”萱草又不能明白了:“那么,我,也不是真正的我,而是梦里的我吗?”

  夏彦满意的点点头,看起来,萱草的理解力比旁边的那个呆瓜好很多。旁边的呆瓜,自然就是宫舒裴了,他好像已经完全听不懂夏彦和萱草在说什么了。不过,对于这些,夏彦并不关心,他看着萱草,复又说道:“虽然你不是真正的你,但并不代表你不是你,这是在你的梦里,事情要如何发展,都凭你的意志而定。”

  萱草摇摇头,不明白夏彦的意思。夏彦想了想,解释道:“比如,现在的你,想要宫舒裴消失,他就会消失。”

  “喂!夏彦,你在说什么啊!”宫舒裴气急败坏的怒道。

  两个人同时看了宫舒裴一眼。萱草问道:“那我怎么样,才能让他消失呢?”

  “萱草~~”宫舒裴在心里发出了一声哀嚎,怎么也是好朋友,你怎么能这样?!

  “你集中注意力,脑子里只想着‘宫舒裴消失了’,他就能消失了!”夏彦继续解释道。

  萱草认真的点点头,闭上眼睛,好像打算就这样让宫舒裴消失了。“喂,萱草,你不要这样啊!我不要消失啊!”宫舒裴一下子抱住了萱草,惊得她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宫,舒,裴~~”

  他听到边上一个阴森的身影响起,回头一看,夏彦正一脸杀意的看着自己。

  “宫舒裴,把你的手拿开!”

  夏彦冷冽的声音吓得宫舒裴赶紧松开了手,看着一脸惊恐的萱草,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萱草看他这样,也不在计较,转而回身对夏彦说道:“可是,就算我让宫舒裴消失了,也不是真正的他消失了,只是梦里的那个他消失了,对吧?”

  非常正确!夏彦满意的点点头。

  “那么……”萱草看向了小院中的白泽和轩辕公主:“如果我想让他们消失,他们也能够消失吗?”

  夏彦摇了摇头:“不能!”

  “为什么不能?”

  “因为他们来自真实的世界,和那边的夏彦一样,来自你中咒的那个世界。所以,你并能让他们消失。不过,这毕竟是在你的梦里,你的意念,虽然不能完全对他们有效,但还是能对他们产生影响,从这一点上来说,对夏彦还是有利的。”夏彦看着小院中的两人一兽,缓缓解释道:“比如,你如果集中精力想着‘他们没有法力’这样的念头,虽然他们的法力不会完全消失,但在这个世界里,会比另一个世界减弱几分;而如果你集中精力想着‘夏彦的法力比他们高,夏彦肯定能赢’这样的念头,虽然没有把握夏彦一定会赢,但还是能让他的法力增加几分。这,就是人心的力量。”

  萱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像已经完全明白了夏彦话中的意思。而可怜的宫舒裴就好像完全被排斥在了外面,根本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