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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神秘书馆


  远古时期,公元前二六九八年,即道历元年,黄帝奠定天下,制定职官制度,封祭山川鬼神。黄帝即位以后,娶了蜀山氏的女子为妃,生下一男婴,取名“双瞳”。

  蜀地文明自岷江上游冉族和羌族兴起,岷江以西,地势高耸,岭谷相间;岷江以东,地势平坦,田连阡陌。《海内经》中也有记载:西南有巴国。太葜生咸鸟,咸鸟生乘厘,乘厘生后照,后照是始为巴人。而就在这巴蜀相交之地,有一个小小的书馆。

  公元前三百二十五年,秦惠文王夺回河西、南取巴蜀,北击义渠。设巴郡和蜀郡。自此,汉中、巴蜀连成一片。巴蜀的住民,从出生时起,就知道此地有一个书馆存在,然而,却没有人知道,它始建于何时。书馆的主人,是一个有着黑缎般乌黑长发的白衣男人,他的身边,总是跟着一个身着黑衣的英俊魁梧的男子,那个人眼神清澈,和书馆的主人一样,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

  这间书馆自开设时起,就很少有人光顾。毕竟,当地的百姓只知务农,不识文字。所以,大部分的时间,书馆的主人和那个黑衣男子总是坐在廊下,两个人,各据一块地方,端着酒盏,在满目的木芙蓉和山茶花海里随意品尝盏中美酒。坊间流传,书馆的主人,是一个离神最近的人。

  这一日,两人亦是无事,还是和往常一样,在廊下喝酒:“夏彦,你可知道,在我国的西面,有一个山之国,听说那里,最近出现了一件罕事。”黑衣男子微微仰头,喝尽了杯中的酒,放下酒盏,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夏彦撑着头躺在廊下地板上,显得甚是惬意,他云淡风轻的看着眼前的好友,酒盏依旧没有从嘴角边移开:“哦,宫舒裴,今天,你又带了什么新鲜的趣事来?”他说着,一边感受着风中馥郁的花香,一边又噙了一口杯中的酒,眼睛透过盛开的花朵,穿向遥远的天际。

  此时,他们俩正坐在兼六书馆的后院。这间书馆不大,夏彦用一个屏风将屋子一分为二,外面是他经营的书馆,架子上摆放着一些无人问津的书简。而里面,就是他的家。这片回廊连着外面的书馆,若是有客人光顾,他便可以直接绕过屏风走到书馆里,回廊的尽头,便是他的居室。而从回廊到围墙的这一篇空地,被他种满了木芙蓉和山茶花,在百花齐放的季节里,甚是赏心悦目。只不过,种花的人似乎不太喜欢打理她们,任由院子里的花草随意生长,看起来有些杂乱,却更显示出主人的个性。

  宫舒裴的家离书馆不远,他是巴国君王的后裔,家世显赫,即便现在巴国不过是秦国的一个郡,但他仍就是一个贵族。平日里闲来无事,便会到这里来找夏彦喝酒。今天,他要跟夏彦说的,是山之国的一件趣闻。

  据说,山之国的乡下有一户人家,这人家中有一女儿,年纪大约只有一岁,正当她在院里爬行时,忽然出现了一只大雕从空中掠过,瞧见了院中无人照管的女孩儿,便飞扑下来,用爪攫住女孩儿腾空飞起,女孩儿的父母眼望着孩子被大雕攫走,想要追捕却又无可奈何,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大雕奔向远方。

  十余年之后,也就是最近一段时间,被大雕攫去的这个女孩儿的父亲,去外地办事,偶在一户人家借宿,看见这家有个小姑娘在井台汲水,年约十一二岁。村子里的其他姑娘走来,看到她,纷纷议论说,快看看这个被大雕吃剩的东西!这位父亲心中疑惑,就问女孩儿的父亲,为什么人家说她是被大雕吃剩的东西呢?于是,这女孩儿的父亲便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是某一天,这户人家的女主人看见树上大雕巢中落下一物,接着就听见孩子的哭声,于是就上树看雕巢,竟发现有个孩子在里面。夫妻二人膝下无子,见这女孩生的可爱,便抱下来抚养起来。这位父亲一听,心中激荡,便将自己的孩子被大雕攫走的事全盘托出。这家人听罢,仔细看了看女孩儿和这个借宿人,的确长得很是相像。

  借宿人偶然借宿,却父女相逢,必是前世的因缘。这难道不是件世间罕见的奇事吗?更难得的是,大雕攫去孩子,未即啄死,却养在鸟巢。由此看来,一切竟都是命中注定。[注2]

  听完这个故事,夏彦抬起眼,看着一脸兴奋的宫舒裴。老实说,这件事虽然罕见,但也不算离奇,比起自己的那些经历,这件事显然略微无趣了些。不过时隔十几年,父女二人还能相认,倒也是美事一桩。他漫不经心地呷了口酒,继续气定神闲的望着院子里的花草。

  宫舒裴见夏彦好像对此事并不感兴趣,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自顾自地倒了杯酒,一仰头,尽数喝了下去。夏彦看着他,坐直了身子,靠在廊柱上,笑道:“怎么了,是什么事情让宫侯这般叹气啊?”

  宫舒裴斜着眼睛,故作生气地瞪着夏彦这个始作俑者,却发不起脾气来。只看他狐狸般的笑容挂在脸上,宫舒裴又端起酒盏,闷声喝了两杯酒。正当夏彦还要打趣他两句的时候,书馆的门口,传来了占风铎叮叮当当清脆的声音。夏彦和宫舒裴同时站起身,有客人来了。

  来人是一个五官清秀的女子,肤色有些偏黑,像是常年在地里劳作风吹日晒的结果。最引人注意的,是她那双像是含着水波的眼睛。女子看到一黑一白两个身影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下意识地弯了弯身子:“我叫萱草,想找这里的老板夏彦,夏子。”

  夏彦专注地打量了一下萱草,虽是农家女儿,倒也长得清灵。他从容不迫的走上前,挑了挑眉,柔声道:“我就是,你找我什么事?”

  原来,这个萱草姑娘是城下一名农夫的女儿,家中只有一个年近五旬的老父亲,母亲因为十月怀胎难产而死,弟弟则在两岁时便夭折了,因此,这十几年来,她都与父亲相依为命。可是就在最近一段时间,家中出现了一个怪事。

  这件事还得从五天前的晚上开始说起。

  那天傍晚,农夫忙完了一天的农活,扛着锄头回到了家中。吃过晚饭,农夫照例很早便上床睡了,萱草坐在自己的房间里,一针一线为父亲缝补昨日穿破了的衣服。就在她准备收工睡觉的时候,忽然听到父亲的房间里,传来了“嘎嘎”的脚步声,好像是有什么人,驮着什么重物在房间里行走。萱草在门口听了一阵,这脚步声沉稳而有序,在房间里来回地踱着。萱草想着,这么晚了父亲还没有睡下吗?难道他在房间里想什么心事?如此想着,萱草便在门口柔声叫父亲早些睡下休息,当她说完了话,房间里的脚步声就好像消失了。萱草在门口又听了一阵,房间里一片安静,好像还传来了父亲的鼾声,萱草心中欣慰,便回到自己的房间睡下了。

  可是没想到,到了第二天的晚上,萱草在睡觉前照例从父亲的房门口经过,又听到了房间里传来“嘎嘎”的脚步声,萱草又在房门口柔声说着,劝父亲早些休息不要太疲惫了为好。可是这一次,房里的脚步声并没有停下。萱草担心父亲是不是失眠,就敲了敲房门,想要推门进去,可她惊奇的发现,房间的门怎么也推不开,好像是父亲从里面插上了门闩。奇怪,父亲平时睡觉的时候,从不会插门闩的,今天是怎么了?担心父亲在房间里会出什么事,萱草在门口又敲了敲门,并大声喊着“父亲,你在里面吗?”

  房间里,好像传来了更大的声响,“吱呀”一声,门开了,开门的,正是父亲。他揉着惺忪的睡眼,迷糊道:“萱草啊!怎么了吗?”

  萱草看到父亲,悬着的心也放下来,嘱咐了几句,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第二天上午,父亲照例去田里,萱草在家里,却生出了疑惑:奇怪,一连两晚,都从父亲的房间里传来了脚步声,那么晚了,父亲是在做什么呢?于是,趁着父亲去田里干活的时间,萱草来到了父亲的房间。举目环视四周,和以前的陈设并没有什么不同。一张床一个衣柜,边上还有一把椅子。家中陈设如此简陋,父亲晚上又在做什么呢?想来想去,心中无果。便想等到晚上再看看。

  第三天的晚上,不出萱草的意料,父亲的房间里,再次传来了“嘎嘎”的脚步声。这一次,萱草没有敲门,也没有在门外柔声叫父亲,而是通过房门的裂缝,从屋外向屋子里看去。奇怪的是,里面并没有父亲来回走动的身影,可就是从房间里传来了有规律的脚步声。萱草心生疑惑,回到房间,想了许久才睡去。

  翌日的早上,父亲照例起床吃早饭。萱草和他坐在饭桌前,犹豫了半晌,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可是父亲听到这样的问题,也是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只说自己和以前一样,早早就上床睡了,哪里会在房间里来回跺步,更没有听到自己的房间里有“嘎嘎”的脚步声,只怪萱草胡思乱想,一顿数落之后,就扛着锄头去了田里。

  萱草一个人在家坐立不安,明明每晚都听到父亲房里的脚步声,怎么父亲就没有感觉呢?到了晌午时分,隔壁的王大妈忽然慌慌张张地冲进了萱草家。萱草的父亲,在田里干活的时候,突然晕倒了。

  一众乡里手忙脚乱的将萱草的父亲抬了回来,还请来城里的大夫来瞧病。城里的大夫号完脉又翻了翻病人的眼皮,也是皱起了眉头。这个人已经没有了意识,脉象倒是正常,却不知是得了什么病。用了针灸也不见其好转,就对萱草说,她的父亲恐是得了怪病。这样的病,自己也没见过,还是请大家另请高人吧!

  这话说地萱草心里一阵慌乱,思来想去,还是隔壁的王大妈,说城里有个兼六书馆,听说那里的书馆的主人无所不知,或者可以请他来瞧瞧,这是犯了什么怪病。

  于是,萱草便来到了这兼六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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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2]故事来源《今昔物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