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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砒霜毒死她(3)


“小姐要去只管去,只是千万要注意安全,那个朋友是什么样的人?来历可分明么?”

芸香有点不放心地问:“小姐千万不要过了亥时的点,不然遇上坊里打更查夜的可就不好了。奴婢给你留着角门等你。”

“放心吧,这位朋友是个很老实本分的人,他绝对不会是坏人的。我走啦!”

凛玉蟾对她挥挥手,示意不必担心,就换了一身朴素点的衣服,独自出王府去了。

来到外面的大街上,只见此时帝京城里,早已是万家灯火了。

那宽阔的可以并排行驶三辆马车的大街上,道路两边的酒肆茶坊里,早已点起灯烛,门前的旗杆子上,高挑着招牌型的彩灯,有的扎成个巨大夸张的酒坛子,让人远远一看就知道,是酒家。有的挂着一个扎成衣服的灯笼,那是衣服铺子,有的是五颜六色的花灯笼,也不知道是卖点心的还是卖什么的。

总之,放眼望去,沿街一马流的都是五光十色的彩灯笼,照的整个大街都亮如白昼了,来来往往的行人也不必自己带灯笼,骑马的坐轿的,还有那步行的,自在行走,衣饰发丝,都清晰可辨。

这古代也和现代差不多,路边上也少不了那卖烤肉串的摊子、卖熟食煮面条的小摊位,走到哪里都是一股好闻的酒肉饭食的香味,令人闻了食指大动,忍不住对每一个走过去的摊位都多看几眼。

“凛姑娘!”

她正四下里便走便张望,还没走到约定的地点,却听得不远处左手边转角处,有个男子在喊她。

循声望去,正是她要找的裴三郎。

“大哥哥,你在这里呀?我正想去找你玩呢!”

凛玉蟾见了他,就没来由地觉得亲切,快步走过去一看,只见这位裴三郎,穿着一身粗布衣服,靠在路边守在一个小小的烤炉跟前,正不慌不忙地坐在一个小马扎子上烤肉串,他旁边的小木车上,还挂着一盏小灯笼照明,照着一旁两三张小马扎子。

“原来大哥哥你是卖烤肉的?”

凛玉蟾见了,略略一愣。

“是啊,小本生意,在京城里勉强混个温饱罢了。”

裴三郎冲她爽朗一笑,摸过一张马扎,请她坐下,然后把一串烤好的肉串递给她:“丫头,谢谢你来看我,来,尝尝我的手艺吧。”

“嗯,谢谢你啊大哥哥。”

凛玉蟾接过来,摸过一张小马扎子,就坐在他的小炉子边上咬了一口油汪汪的羊肉串,那外焦里嫩的羊肉串一经入口,顿时唇齿留香,她还从未吃过这么美味的羊肉串,既没有烤木炭的焦糊味,也没有作料太过吃不着肉鲜的香料味,有的只是那嫩嫩的瘦肉和油而不腻的肥肉混合在一起,加上一点孜然的香味儿,令人吃的恨不得把舌头都跟着吞下肚里去。

“好吃吗?”

对方虽然没见有什么生意,却看起来心情不错,在一旁一边翻动着烤肉串,一边望着她乐呵呵地问道。

“好吃!真好吃!我觉得皇帝的御宴都没有你的烤肉好吃!”

凛玉蟾幸福的弯起一对眉眼,发自内心地称赞道:“大哥哥,你手艺真是比得上御厨了!”

“哦?”

对方很诧异地问道:“小姑娘,莫非你吃过御宴?”

“啊,是,是呀,不过我只吃过一次。”

凛玉蟾自觉失口,不由地说话都结巴起来。

“其实,我是跟随我家小姐一起去的,沾的主人的光。我一个小丫鬟,哪里能轻易见到天子呀!”

凛玉蟾赶紧补充道,她害怕这位卖烤肉的裴三郎知道她是郡主就不会那么随意拿她当朋友了。

“原来是这样呀!看来你家主人果然不是一般人家了,真好。”

裴三郎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他借着灯光对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只见凛玉蟾今天只穿着一身简单的水绿色罗裙,梳着并不复杂的如意流云髻,也没有戴太多首饰;只插了一支碧玉钗,看起穿戴来并不像什么名贵华丽的千金闺秀。

只是她生得倒是秀气可爱,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透着一种没心没肺的天真娇憨感觉。

裴三郎想了想,又问到;“姑娘既然见过龙颜,不知那天子长得什么模样?”

“天子?天子……”

凛玉蟾被问住了,当时那皇帝陛下头戴冕旒,十二串珍珠帘子挡在前面,哪里看清他长得什么样子呀!然后她又去回忆那天子身上的味道,可是由于当时距离天子有一定距离,又被仙缘香强烈的气味给覆盖着,皇帝身上那种若有若无的味道早就忘了是什么味道了。

最后,她想了半天,只得遗憾地摇摇头:“天子带着珠冠冕旒,当着面孔实在看不清楚,只依稀记得他身上有一种我从来没闻过的香味,像桂花又不像桂花,反正又清又淡的,比一般人身上的气味浅淡许多,只怪当时有一种贡品香料的味道太浓厚了,我也记不清了。”

“姑娘你好奇怪呀,居然连对方身上的气味都能闻到?”

裴三郎听了就乐了,一边悠闲地翻动着铁槽上的肉串,一边拿起一边的调料在上面均匀地撒着。

“当然啦,我的鼻子可灵呢!”

凛玉蟾不无得意地指指自己的鼻子,对他炫耀地说:“比方说大哥哥你,第一次见你时,我闻着你身上有一种很好闻的香味,我还以为你是卖花的呢!但是今天你浑身都是木炭的烟熏味,我闭着眼睛也知道你是个卖烤肉的。”

“你这小丫头哇!”

裴三郎听了哈哈大笑。

他和凛玉蟾聊了一会儿,凛玉蟾才注意到,裴三郎的生意似乎很冷清,半天不见有人上门,于是便道:“大哥哥,你在这个偏僻的角落里实在不好做生意,问什么不去前面那条热闹的明花街去呢?那边吃烧烤的人最多,一般那些南来北往的路人,在前面吃饱了就不会来这里吃了。”

“无所谓,今天心情好,因此我并不想做生意。”

裴三郎自然不会真的为了区区几个铜板就跑到那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去,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恨不得永远都没顾客上门来烦他才好,因此他乐呵呵地说:“我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前几日生意太好,赚的钱足够我吃一段时间了,我这个人那,有个毛病,钱刚好够用就行,多了就会嫌麻烦。所以此番我特意挑了这个冷清去处,清闲清闲。”

“啊,我知道大哥哥你了。”

凛玉蟾听了,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拍着手赞叹道:“以前我听人说,有一种世外高人,他们视名利如粪土。比如钓鱼时人人都关心钓没钓到鱼,但是世外高人却只图钓鱼时的清闲乐趣,并不在乎钓不钓得到鱼。你应该就是那种世外高人吧?”

“世外高人?玉蟾呀!你真是太抬举我了!”

裴三郎被她天真的言论逗得忍俊不禁,遂而点点头说:“好好好,承蒙你如此抬举我,今晚我也索性一点生意都不做了,就把这些烤肉请你吃个饱吧。今晚咱只为钓,不为鱼!”

“啊?这样不太好吧?”

凛玉蟾反而有些犹豫了:“你不做生意怎么行呢?”

“你这傻丫头,刚刚还夸我是世外高人,如何现在又用寻常态度踱我?”

裴三郎见她手里的签子空了,于是又笑呵呵地递给她几串烤肉:“放心吧,傻丫头,少做一两天生意我不会饿死的。今个儿我确实不想做什么生意,来吧,傻丫头,看你那么喜欢,就请你吃个饱吧。”

“啊!那我就不客气啦!”

凛玉蟾见裴三郎如此说,当下便也不再客气,与他大吃大喝,谈天说地的闲扯了大半夜,看看夜市都散了,那裴三郎方道:“玉蟾,待我收拾了东西,送你回去吧,你一个女孩子走夜路不方便。”

“我家离这里很近的,一路两边都是石灯笼照亮,不碍事的。”

凛玉蟾想了想,却问道:“不知大哥你家住在哪里呢?远不远呀?”

“哦,我家就在那东边的绿柳巷。”

裴三郎手脚利落地把东西都收拾在一辆小小的木轮车上,很是有模有样的,好像一个真正的小贩。

“绿柳巷?比我家还近啊,那还是我送大哥哥一程吧,送你到家,我再往前走两步就是我家了。”

凛玉蟾也知道他说得那个小巷子的,于是不解思索地提议道。

“那好呀。”

裴三郎早已安排下一所破旧的茅屋冒充自己的住宅,因此有恃无恐,很爽快地点点头。

然后他们两人有说有笑地收拾好东西,推着小车来到了绿柳巷。

“大哥哥就住在这种地方吗?”

凛玉蟾跟着他走到一家土墙柴门的小茅草屋前,望着里面黑洞洞的茅草屋,不由地心疼起来:“大哥哥,我看你这么洒脱,还以为你真的已经衣食温饱了,没想到,你却过得如此拮据。我还耽误了你一天的生意。”

“玉蟾你这傻丫头哇,我都说了,钱对我而言,够用就行,多了我会嫌麻烦。”

裴三郎大笑着推开柴门,然后把东西都胡乱推进院子里,说:“茅草屋也没什么不好嘛。天色也不早啦,一会儿到了亥时打更人就要查夜了,你快回去吧。”

“嗯,那么,大哥哥,我就先回去啦。告辞。”

凛玉蟾对他坦荡的豁达越发心生好感,与那裴三郎作别后,便往凛府去了。

裴三郎见她去得远了,也不进茅草屋去,重新关好柴门,上了锁便转身准备回宫去。

“这位大哥,你是在骗刚才的那位小姐吗?”

突然,旁边的黑影里,跳出一个小姑娘来,嘿嘿笑着问道。

“你是何人?”

裴三郎锁好了门,转身问道。

借着路旁的石灯笼光亮,只见这女子也是十五六岁模样的年龄,虽然布裙荆钗,却生得眉清目秀,清丽可爱,一双秋水透着灵动的机灵劲儿。

“我?我就是你买下的这座破房子隔壁的穷邻居呀!”

这姑娘狡黠地一笑,故意把‘穷’字咬得特别清晰准确。

“原来是高邻啊。”

裴三郎略略一笑,对那姑娘唱了一个诺道:“裴三这厢有礼了,敢问姑娘芳名?”

“我?我叫吕思兰。”

对方俏皮一笑,然后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方道:“我看你举止谈吐都是不俗的,断断不会是个贫穷粗俗的生意人。这座房子原本破旧,你却出钱把它买下,又对刚才那位姑娘说你住在这里很久了,莫不是要来赚她?你不会是拐子吧?”

“思兰姑娘多虑了,我裴某人虽然的确如你所说,在哄骗刚才的那位姑娘,但是裴某光明磊落,绝无恶意。”

裴三郎守着明人不说暗话,他见这吕思兰眼力毒辣,又机敏直率,于是也不掩饰,但是亦未对她全说实话:“我只是想与那位姑娘做个没有身份的普通好友,因此不方便告诉她我是做什么的。但是某可以向你保证,某绝不是什么恶人。你若是不信,可以随时喊来官府差人,把某抓起审问。”

他这招欲擒故纵果然见效,那吕思兰虽然精明,但是毕竟还是个小姑娘,因此见他如此一说,反而不再疑惑,更不会真的让什么官府来抓他,只是歪着头,仔细端详了他片刻,认真地问道:“那么,刚才那位姑娘是什么来历?”

“她是当地某个贵人府里的丫鬟。”

裴三郎也不想对她说自己知道凛玉蟾是郡主,便顺着凛玉蟾的说法回答。

“不对,她不是。这个姑娘,我认得她。而且,我也知道,你早就知道她不是什么丫鬟。”

吕思兰不是省油的灯,她从裴三郎的目光里看出了隐瞒,又联想到他的一番作为,最后直接说出自己心里大胆的猜测:“你知道她是谁,但是因为某种原因,你不方便让她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所以只好买了这所破茅屋,哄骗她,目的是想要等木已成舟再告诉她你是谁,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