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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吃龙肉(2)


裴三郎在一旁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这个芸香,借口冷一冷,不过是想等一段时间看看她吃下那碗汤,是否会有什么不良反应,以防我下药了。但是却又不肯明说,即给了我面子,也争取了时间,好一个聪明丫鬟呀!

想到这里,他也不介意芸香的多疑,转而对凛玉蟾道:“芸香姑娘说的没错,待一会儿再用吧。这么热,万一烫到了阿奴,我可就要心疼咯!”

“芸香,那我们一人一半吧,我记得柜子下还有一个大碗,你倒出一半来,这样凉的也快些,你帮我吃一碗,好不好?”

凛玉蟾没有多想,还以为他们真的是担心自己被烫到,于是提议道。

“小姐,奴婢怎敢与小姐同吃?只是代小姐尝尝就已经很满足了。”

芸香很单纯地摇摇头,联想到刚才裴三郎的坦然,觉得自己真的是多疑了,又见他们这等亲密,也不好在里面插着碍眼,于是试探性地问道:“这汤估计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小姐,要奴婢来喂你吗?”

“不用啦,谢谢你啦芸香。我想要三郎哥哥喂我。”

凛玉蟾知道她是好意,于是对裴三郎道:“三郎哥哥,你帮我把柜子里面的那只干净的大碗拿出来,分一半给芸香。”

裴三郎会意,便弯腰摸出一只白色的瓷碗,起身倒了满满一碗,又把里面白色的肉状物舀出来分给芸香一半,端给她道:“芸香姑娘,伺候我家阿奴,真是有劳你了,请尝尝吧。这里交给我好了。”

“嗳……那,那真是谢谢这位相公了。”

芸香见了他那温暖和善的目光,莫名地一阵面红心跳:感觉,那么清澈的目光,他不像是个坏人。

于是她红着脸接过碗,对凛玉蟾作辑表示感谢后,默默地退到一边去吃了。

裴三郎端起剩下的那半碗鲜汤,用瓷勺仔细搅了搅,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然后送到凛玉蟾嘴边道:“阿奴乖,来,张嘴。”

凛玉蟾顺从地张嘴吞下那勺子汤,顿时感觉唇齿留香,不由地一边吞下汤里的东西,一边惊奇地问:“三郎哥哥,这么好吃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呀?”

“是煲龙肉呀。”

裴三郎笑呵呵地舀起一勺子汤,又吹了吹,送到她面前。

“骗人,这世上哪里有什么龙肉。”

凛玉蟾贪婪地一口吞下那勺子汤,一边用撒娇的口吻问道。

“那么,阿奴的鼻子既然那么灵,何不猜猜看,到底是什么肉呢?”

裴三郎一边耐心地喂她吃汤,一边打趣地逗弄她道。

“嗯,让我想想。”

凛玉蟾被他这么一提醒,于是仔细嗅着周围空气里的香味,心里慢慢琢磨着:这种味道,有点像甲鱼肉,但是却又不太像,应该是海鲜无疑。只是里面的肉却有得像鲍鱼,有的像鱿鱼,还有许多美味细嫩的白色肉块,说不出的鲜美。中间又夹杂着一些银耳,带着一点人参汤的味道,实在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肉。

“我实在猜不出来,只知道是海鲜,里面五香五味倒是很齐全。”

凛玉蟾一边吃,一边宣布投降:“三郎哥哥,告诉我吧,这是什么肉呢?我又没说一定要吃龙肉,这么好吃的东西,我觉得一辈子吃这一次都值得了。”

“傻瓜,这又不是真的龙肉,以后你若是喜欢,我可以经常给你弄来吃。”

裴三郎一边喂她,一边告诉她道:“你倒是猜对了一半,的确是海鲜。这是产于我们夜澜国东海里的一种白色的龙首鱼,它身子如电鳗,脑袋却很像龙头,没有刺,只有一根主心骨,一百年才能长大一寸,产量稀少。所以,一般这龙首鱼一条筷子大小的就很珍奇了。味道鲜美,在很多食客眼里,就是龙肉呀。”

“龙首鱼?这么贵重!”

凛玉蟾听了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她在尚书府里毕竟也听过凛本固和别人谈起,世界上最贵重的鱼莫过于龙首鱼,此鱼一寸鱼肉等同黄金,只有天子才吃得,就是当朝一品大员,也未必有此口福。

“三郎,你从哪里弄来的?这可是御用贡品啊!”

凛玉蟾吓得不敢吃了,惊恐地问道。

“阿奴不要害怕,即便是贡品,背地里在那黑市之中也是能买到的。”

裴三郎气定神闲地吹了吹手中的瓷勺,又喂给她吃:“这是我一个宫里做御厨的朋友送的,即便是皇帝也不会知道。你只管吃吧。”

“可是,这么贵重的东西,三郎,我们怎好随便要了人家的呢?”

凛玉蟾有些不放心地疑虑。

“阿奴莫要担心,这对我而言,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那皇帝吃得,我们也吃得。”

裴三郎自信笃定的笑意反而令凛玉蟾吓了一大跳,急忙探身捂住他的嘴道:“三郎你不要随便乱说呀!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万一在外面被人听到可就不得了啦!”

“小姐,我吃饱了,我去门外看看,你们慢聊。”

芸香在一旁也有点害怕,急忙放下碗筷,推开门走出去,反手带上门,站在外面放哨了。

“看把你们俩吓得。”

裴三郎见两个姑娘都害怕了,忍不住哈哈大笑,温柔地握住她的小手,说:“傻瓜,我只是对你这么一说嘛,你以为我真的不害怕诛九族啊。”

“那就好,你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凛玉蟾娇嗔地对他举起粉拳,轻柔柔地打在他胸前,然后想了想,又问道:“三郎,你告诉我,我愿意嫁给你,那么是不是现在就算你的妻子了呢?”

“阿奴怎么突然问到这个?”

裴三郎有些没弄懂她的跳跃性思维,把勺子在碗里搅了搅已经不多的龙首鱼肉。

“你若是看我是你的妻子,可否对我说实话,三郎,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凛玉蟾无心再吃鱼肉,忧心忡忡地说:“你说你只是个做小生意的老百姓,可是你却有那么好的身手,还认识御厨这种有身份的人物……”

“御厨有身份吗?”

裴三郎听到这里,忍不住扑哧一笑,似乎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

“三郎,你不许笑,人家再跟你说很严肃的话题!”

凛玉蟾嘟起小嘴,不高兴地瞪着他。

裴三郎见她生气了,只好赶紧收敛笑容,正色道:“好好好,我不笑了,阿奴继续往下说。”

“还说什么,我只是觉得,你肯定是个江洋大盗,不然怎么会来去如此轻松,又无法无天,不把天子放在眼里呢!”

凛玉蟾有些着急地说出自己的担忧;“我并不在乎你是不是江洋大盗,但是我希望你对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打着烤肉的幌子,晚上做些飞贼的营生呢?难怪那天晚上你说不在乎做生意,你其实是另有营生吧?”

“阿奴猜的真准啊,没错,我就是江洋大盗,阿奴你会讨厌我吗?”

裴三郎笑呵呵地听完她的一番推论,点点头,把碗放在一旁的柜子上,然后故意将错就错道:“阿奴要是害怕,我便离开你,绝不连累你。我虽然出身草莽,但是却不喜欢欺凌弱小,阿奴,你莫要害怕,我起初不对你说实话,是因为怕吓到你。只是,如果你现在依旧不愿意跟着我,我也断不会勉强你。”

凛玉蟾一听,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怒道:“三郎你这个混蛋!我都对你说了,我并不在乎你是不是江洋大盗,只是要你对我说实话。我既然愿意做你的妻子,莫说你是江洋大盗,哪怕你是正在被通缉的朝廷钦犯,我也要跟着你!”

说着,她便一把抱住了裴三郎,眼里莫名其妙地流下了泪水:“你这个冤家坏三郎!我只是想知道你的一切,想要了解你,想要跟随我最爱的郎君一起生活,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阿奴,你这个傻丫头,这么容易就激动了呀。”

裴三郎先是一愣,随后也抱起她,捧着她的脸蛋,深情地凝视着她泪汪汪的眼睛说:“你说的,可都是真心话吗?你真的不介意我是什么人,不介意会跟着我过担惊受怕的生活吗?”

“我不在乎,我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好了。”

凛玉蟾坦诚地望着他的眼睛,坚定地说:“我既然选择了你,就不会后悔。三郎哥哥,我不在乎你的过去,因为我只想要和你在一起。”

“阿奴,你这个傻瓜呀!”

裴三郎从她的目光里看出了真挚和炽热的爱意,毫无一丝虚假,不由握住她的小手感叹道:“阿奴,就为你这几句话,这片情,我今生也断断不会负了你。”

说罢,便俯身温柔地吻上了她光洁的额头。

凛玉蟾依偎在他怀抱里,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三郎哥哥,可否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做大盗吗?”

“这……”

裴三郎自然不是什么大盗,他一时被问住了,不由地语塞。

但是这在凛玉蟾看来,还以为是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于是善解人意地说:“既然你不想说,那就算了。你一定有你的苦衷吧。你做大盗,多半是被逼无奈的吧?因为你一看就不像是坏人。”

“哦?玉蟾为何这般信任我,觉得我不是坏人呢?”

裴三郎奇怪地挑了挑英挺的眉头。

“你要是坏人,既然有穿堂入室的本领,早就做了采花贼了,何必如此君子般在此对我以礼待之?”

凛玉蟾从他怀里直起身来,说出自己的见解:“所以,我觉得你不是什么坏人,应该是个骨子里的君子。这也是我敢于对你托付终身的原因呀!”

“阿奴,你有时候娇憨可爱,却也想不到还有这等聪慧的心思。”

裴三郎听了她的这一番独特见解,温柔地笑了,轻轻地吻上她道:“你即以君子之礼待我,我如何能不以夫人之礼待你呵!阿奴,我要你成为这天下最幸福的女子,风风光光的嫁给我。”

“不要!三郎哥哥!”

凛玉蟾听了赶紧反对,挣脱他的怀抱,哀怨地望着他说:“你不会是要为了筹备我们的婚事,继续做盗贼吧?三郎哥哥,我不管你以前如何,也不管你能耐有多大,但是我既然做了你的妻子,就不图你什么。更不想看你再去冒险了。你若是有个什么万一,我也绝不独活!我觉得,什么风风光光的出嫁,那都是无用的虚伪形势,只要两个人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就是上天最大的赐福了。三郎哥哥,我只求你,以后我们金盆洗手好不好?你就做个普通的小本生意人,我做你的妻子,白天你在外面做生意,我在家里做家务,晚上回来我们一家团聚,将来有了小孩,就让他们念书,不要什么飞檐走壁这些吓人的东西,我们从此隐姓埋名,远走他乡,就做一对最平凡的夫妻好不好?”

“阿奴,好吧,我答应你,我决不去冒什么险,做大盗了。”

裴三郎轻轻拥住她在怀里,亲昵地在她耳边低语道:“为了你,我也不想再做什么大盗了。我会给你一个平安幸福的后半辈子的。阿奴……”

【数日之后的晚上,在御花园的折桂亭里】

“陛下就这样草率的许了那妍香郡主的终身了?”

端坐在裴基对面的年轻丞相,陆克明听完了裴基对他描述的大概,不以为然的端起手里的冰纹茶碗轻轻吹了吹热气。

月光下,他一身简洁的段蓝色常服流云般带起几道褶子,越发显得优雅从容。

“陆爱卿呀,怎么听你这话的口气,好像并不赞成朕的这件私定终身?”

裴基见他如此不以为然,于是呵呵一笑,追问道。

“陛下,臣说句心里话,不是不赞成,而是非常不赞成陛下这桩冲动愚蠢的举动。”

陆克明放下茶碗,毫不客气地指出:“只怕此女是个太有心计的,早已猜出了陛下来历,却故意假装不知道。如此,陛下也要她入宫么?”

“哦?”

裴三郎听了,先是一愣,随后问道:“陆爱卿说的这么坚决,是从何处看出玉蟾她有心计,早已识破了我呢?”

“首先,她既然嗅觉灵敏过人,那么如何会嗅不出陛下你身上的味道?”

陆克明一针见血地指出。

“这个问题,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裴三郎往后微微斜了斜身子,抱着手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因为朕早就想到这一点,所以每次出去会她,都事先沐浴清洁,用祛尘香去掉身上气味,然后穿上用木炭火熏染过的贫民衣服,所以她一直以为朕只是个穷卖烤肉的。后来又见朕有身手,猜测朕是个打着做生意的幌子的江洋大盗,并不曾疑虑其它。”

“既然如此,那么,陛下,你也不要急着对她说明身份。”

陆克明沉吟片刻,方道:“女人多水性,谁知道她对你说的话是不是敷衍。臣有个主意,不知陛下肯行不肯行。”

“但讲无妨。”

裴基知道他素来谨慎,因此点头表示愿意听。

“陛下,你不如假装要招选秀女,然后把此女连同京城里的一切名门闺秀等,都一同招入御花园来。然后看她是什么心思。”

陆克明对裴基出主意道:“如果她真的像对陛下说的那么坚定不移,非陛下不可,必然会誓死不从。如果她一心愿意入宫入选,那么就说明她果然是个爱慕虚荣又善于花言巧语的水性妇人,这等,陛下就可以不必再与她往来,更不必要她入宫了。”

“这主意听起来不错。”

裴基咧嘴一笑,露出整洁洁白的牙齿,“好,那就这样办吧!”

次日,皇宫里一道圣旨下降,满城王公贵族有女儿的人家都沸腾了:皇帝要从所有名门闺秀中挑选一位娘娘,有资格入选的女子都去御花园的聚芳亭等候龙颜预览。

“什么!为什么那个凛玉蟾傻子也能去参加选秀女,偏偏我就不可以?!”

当迎接凛玉蟾入宫的公公和侍从赶着马车来到凛尚书府后,一宣读完旨意,一旁的凛宝蟾就迫不及待地大叫着跳起来抗议了。

“宝儿!公公面前不得胡闹!”

凛本固刚接下圣旨,马上怒声吼道。

“爹爹!你怎么对我如此凶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