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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吃龙肉(3)


凛宝蟾一见凛本固这次居然没有纵容她,越发的气恼。

“公公莫要与小女一般计较,她年幼顽劣,不懂事。”

凛本固守着宫里的钦差不敢同她磨牙,因此也顾不上安慰她,先陪着笑脸对那位太监解释了几句,然后转身故意板着脸怒斥道:“当着公公面你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还不快滚回你的闺房去,回头收拾你!”

“小姐,钦差在此,你还是不要给老爷添麻烦了吧。”

一旁的丫鬟梅香倒是个有点眼色的人,暗示性的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赶紧走。

“哼!”

凛宝蟾也从中看出了这的确不是她胡闹发脾气的时候,只得一跺脚,恶狠狠地剐了一眼那板着脸的凛本固,气呼呼地往后厅走去了。

“凛大人,请快去把你家妍香郡主请来吧,陛下那边,可都还等着呢!”

太监没兴趣关心他们父女的鸡毛蒜皮,在一旁傲慢地仰着头,不冷不热地催促道。

“公公在此请稍后,我这边命人去请她来。”

凛本固讨好地陪了一个笑脸,然后对一旁的青衣丫鬟吼道:“还不赶紧去喊小姐出来!还有,给她好衣服和首饰,叫她好生打扮自己!”

“喏。”

这丫鬟奉命就跑到凛玉蟾的绣楼上,一古脑地把圣旨上要她进宫参选秀女的事情说了。

凛玉蟾听了,顿时好像猛地跌进冰窖里,浑身寒冷冰凉,惊愕的长大了嘴巴,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小姐,小姐!”

芸香在一旁明白她为什么惊愕,却又当着丫鬟面,不便细说。只得接过那青衣丫鬟送来的衣冠首饰,说道:“我们小姐已经知道了,你快去前院回禀老爷,就说小姐在梳洗打扮,马上前去。”

她打发走了这个青衣丫鬟,转身关进了门,对凛玉蟾道:“小姐,你不要惊愕嘛,奴婢斗胆问你,你是想要进宫做娘娘呢,还是跟着你的心上人,去过那没头没闹的苦日子?”

“芸香!我当然是要跟着我的三郎了!我才不稀罕做什么贵妃娘娘!”

凛玉蟾泪眼汪汪地抓住她的衣袖,好像无助的落水人抓住了一棵稻草,明知道没什么用处,依旧要抓着给自己一个安慰:“可是,可是,我现在可怎么办呀!芸香!圣旨在此压着,我不进宫就是抗旨不尊,那可是杀头的重罪哇!但是我不想进宫啊!芸香!”

“小姐,你莫要着急嘛。”

芸香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劝说道:“既然是选秀女,那么就意味着,只要选不中,小姐就可以不必进宫了。奴婢问你的意思,正在于此。如果小姐不要进宫做娘娘,奴婢就帮你打扮的简单些,让小姐不出类拔萃,这样就不会入了皇上的眼了。若是小姐愿意入宫,奴婢就使出浑身解数,把小姐打扮的珠围翠绕,艳丽娇媚……”

“我不要艳丽娇媚!芸香,摆脱你,把我打扮的朴素难看一点吧,我不要入宫,我只要我的三郎!”

凛玉蟾听了,惊喜地抱着芸香的双肩,恳求道。

“那好吧,既然小姐你如此坚持,只是你不要后悔呀。”

芸香点点头,抱着那些衣冠首饰,领着她来到一旁的梳妆台前,开始认真为她打扮更衣。

“小姐,你好歹也是陛下封过的妍香郡主了,所以,不便穿的太随意简单了。因此,奴婢就照着中规中矩来打扮你吧。不过小姐你底子好,只怕这样也不能掩盖了你的美貌呢!”

芸香一边说,一边用一支紫玉凤钗给她盘了一个简单的双罗髻,然后用一对金丝镂空篦子绾住双髻,左鬓角上斜插一朵淡蓝色雏菊,耳朵上穿一对小巧的双星葫芦紫玉耳铛。

脖子上戴一串天蓝色珍珠项链,红线挂的碧玉扳指依旧藏在衣襟里面。

又给她换上一身天青色碎花青纹宽袖潇湘裙,披着一条淡蓝色素纱披帛,脚上穿一双淡蓝色翘头圆履,淡紫色的丝绸腰带上挂着一对白玉绦环垂丝双鸳鸯结的宫绦,便不再过多装饰,就此收工。

“芸香,这个样子,会不会太精细了点?”

凛玉蟾有些担忧地盯着镜子里自己清丽的倩影,不安地问。

“小姐,这已经是朴素的极限了,你好歹是位郡主,就是你想寒酸,老爷见了,也不会答应的。”

芸香为难地劝说道。

“罢了,我只要让那皇帝看不上我就好了。也许到时候我可以做点什么来恶心恶心他。”

凛玉蟾也只得作罢,叹息一声,无奈地带着芸香下了绣楼,往前院去了。

那等候多时的公公早已有些不耐烦了,一见她来,也不多话,当下命人扶她上了马车,往皇宫里奔去。

此时天气晴朗,风轻云淡,一路奔驰的马车畅通无阻,却颠簸的凛玉蟾心里一片忐忑和混乱。

如果到了聚芳亭,应该怎样才不会出类拔萃?有那么多名门闺秀在此,皇帝应该没那么容易就单单注意到自己吧?

她坐在宽敞的马车里,紧张不安地握着手帕。

一旁的芸香安慰她道:“小姐,你不要紧张,放轻松些。只要咱不出挑,混在那么多千金闺秀里,陛下也未必就会注意到我们。”

“嗯,谢谢你,芸香。”

凛玉蟾感激地拍拍她的手,“我现在也只有放开胆子,闭着眼睛试一试了。不过反正我是个不出众的姑娘,也许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呢!只是但愿我那三郎若是知道了,千万不要误会我才好。”

“小姐,这些都不重要,眼下,我们先混过这一关再说。”

芸香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得在一旁敷衍安慰,其实她心里觉得,凛玉蟾既然是被天子御封过的郡主,此番又被圣旨点名前往,只怕入宫的可能性要大些了。

凛玉蟾也有些心知肚明,她索性把心一横,心里道:不管了,如果那皇帝忘记我便罢,若是他觉得我还不错,那我就给他一些坏影响好了。到了御花园里,我一定不能做个淑女,怎么粗野怎么来好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不提她此时心里如何打算,却说帝京里其他一品大员、王公贵族家的里的千金小姐们,收到圣旨召唤后,一个个都欢天喜地,涂脂抹粉地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兴冲冲地坐了马车,陆续赶往皇宫御花园去了。

风和日丽,一片晴朗。

建立在广阔的逐月湖上的聚芳亭坐北朝南,两边的穿山走廊高高地将这个巨大的亭子拱起在湖面上,犹如长虹飞跨。

风把阁楼四角翘起高挂的铜铃吹得叮当作响,湖边绿柳茵茵,阵阵花香弥漫在空气里,太湖石和造型漂亮的假山坐落在佳木花草间,点缀着美丽的御花园。

站在阁楼一般宽敞的聚芳亭上往下?望,只见碧波万顷,万里无云。繁花绿柳点缀两岸,十分令人心旷神怡。

这群大家闺秀们一时齐聚一堂,都忍不住叽叽喳喳地相互谈论起来,或翘首弄姿,或表现自己的才艺,或展示自己的文采,一个个大有争奇斗艳的意思。

由于凛尚书府是离皇宫最远的,所以,当凛玉蟾到达皇宫的御花园时,她才发现自己是最后一名了。

“你们快看,你们快看,来了来了!那个就是傻子妍香郡主!”

聚芳亭上,这些千金闺秀们听见不知谁喊了一声,于是一个个都放弃了闲聊,争先恐后地挤在那白玉栏杆前,摇摇地指着阁楼下那个正和一个青衣丫鬟从穿山走廊上缓缓走上来的蓝色衣裙的少女,叽叽喳喳地看西洋镜似的议论道。

“啧啧,想不到当年被我们书院里集体欺负的傻子,居然也能封为郡主!”

穿着一身碎花玫瑰红镶绿边罗裙的刑部侍郎之女金雯翻着白眼,使劲摇着手里的团扇说。

“就是呀,想当初我一不开心就扇那个傻子的耳光,她吓得只会躲起来。想不到如今倒靠着一个狗一样的鼻子,混上郡主了!”

宏御史之女宏仙酸溜溜地说,她羊一样的眼珠子几乎红的冒火,透着毫不掩饰的嫉妒味儿。

“诸位姐姐,这个傻子今天也来做什么,今天不是只有名门闺秀才能来的吗?”

工部侍郎之女苏雪在一旁捏着白色绣红梅的手帕,也很不高兴地嘟着嘴说。

“没办法,傻子好歹也是礼部尚书之女嘛。更何况人家还是郡主呢。”

金雯醋溜溜地说。

“嘘,别说了,她已经过来了。”

不知谁提醒了一声,于是众人慌忙四下里散开,各自找了一个绣墩坐了,然后故意命丫鬟藏起那些多余的绣墩,摆出一副临危正坐的模样,都心照不宣地互相对视一笑,默默地等着那个所谓的傻子郡主一进来,先给她一个下马威。

凛玉蟾带着芸香走进这间宽阔的空中阁楼里,只见里面鸦雀无声的。

一群穿红着绿的大家闺秀各自坐在一个绣墩上,身边站着各人带来的也是穿红着绿的丫鬟,大家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盯着刚进门的她,神情古怪,却无人开口招呼她。

“哟,诸位姊妹们好。”

凛玉蟾从她们那不怀好意地笑意上看出大家这是故意要合伙来针对她作难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淡然一笑,对众人打招呼。

但是依旧是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主动接茬搭理她。

凛玉蟾四下环顾了一番,发现偌大的厅堂里,所有的千金小姐们都坐着,站着的全都是丫鬟。但是,她却找不出一张空余的绣墩了。

看来你们是想要我跟这些丫鬟们一样站着等皇上到来,好看我出丑了?

凛玉蟾马上就看出了她们的意图,轻蔑地笑了笑,看似毫不在乎地慢慢走了一圈,突然故作惊讶地在阁楼的栏杆前往下俯身看着喊道:“天啊!想不到下面这一会子的功夫,居然成了如此景象!”

“什么景象?”

众人见她说得惊奇,都忍不住好奇心纷纷起身离座挤到栏杆边也跟着往下看。

但是她们除了下面一片一片的繁花绿柳和鹅卵石铺成的道路,什么神奇的景色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嘛!”

这群姑娘们瞪着眼睛看了半天,最后明白是凛玉蟾在忽悠她们,于是纷纷转身抱怨道。

但是她们转身一看,只见凛玉蟾早已不知何时拉了一个绣墩,大模大样地坐在上面了,同时还用毫不示弱地眼神望着栏杆前傻了眼的众人,默默地冷笑。

“你,好你个妍香郡主!居然为了区区一个座位,就骗我等起身离开!”

那个被她占去绣墩的女子见了大怒,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太下作卑鄙了!”

“不就是个凳子嘛,你坐过就不许别人再坐了吗?难道皇宫里的绣墩都是你家的不成?这厅堂里准备的绣墩应该都是够数的,那些藏起来的绣墩你们再拿出一个不就得了。”

凛玉蟾微微往后扬了扬身子,半倚在后面的盘龙柱上,抬着头毫不示弱地看着那个女子说。

她这句话看似轻描淡写,却透着硝烟味道儿,如果那女子再一味不知死活的争论凳子问题,那么,把皇宫里的东西视为己有可是了不得的大罪名。

“算了,金雯,不就是个绣墩嘛。”

一旁的女子听出了此中杀气,赶紧对身边人使了个眼色,命人拿出原来藏好的绣墩,拉着那金雯一同落了座,尖酸刻薄地说:“一个傻子坐过的绣墩,你不怕傻子病传染给你呀!”

这句话说得周围所有女子都毫不掩饰地笑了起来。

凛玉蟾冷笑着看她们称姐道妹的亲热,心里道:真是有意思,假如那个金雯真的成了她们眼中和我一样的傻子,只怕也不会比我好多少,还会更惨呢!这世人多是欺善怕硬的,看傻子好欺负就欺负,看强者就仰慕,与之平等的就称兄道弟的,假如她们要是都被选入后宫,不知道要斗成什么样子呢!这就是人性的虚伪呀!

“哎呀呀,春云,赶紧把我坐的那个绣墩搬过来。”

一个穿着大红泥金撒花襦裙的女子厌恶地皱着眉头,远远地指着凛玉蟾旁边的绣墩,仿佛那边有什么可怕的传染病:“不然只怕傻子病会传染给我!”

“喏。”

一个黄衣服的丫鬟马上走过来,拿起绣墩就赶紧跑回那女子身边,然后掏出手帕仔细地在绣墩上擦了又擦,一边尖酸地说:“小姐且慢坐,待奴婢擦拭干净了。真是的,这么快就染上了一股子臭味。”

凛玉蟾冷笑了一声,故意用夸张的口气道:“真是好笑呀!你家小姐刚刚坐过的地方,怎么就有了一股子臭味呢?”

“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听她挑唆哇!”

丫鬟在一旁听出了她的借刀杀人之意,吓得赶紧跪在那个小姐面前求饶道。

“春云,你起来吧,本小姐心里清楚,有人这是想要挑拨我们主仆的关系呢!”

那小姐倒也不算笨,也知道凛玉蟾这是在激怒自己,她狠狠地白了凛玉蟾一眼,然后坐在那张绣墩上,没好气地瞪着她道:“凛玉蟾!你还记得我宏仙吗?”

凛玉蟾也好不示弱地抬起头来对那宏仙反唇相讥道:“红线?什么红线绿线的,我怎么会认得你。”

“你不认得我,我可还认得你呢!”

宏仙挽着坐在她身边的金雯的手,示威性的说:“你这个粘粘胶,想当年,你和我们一同读书的时候,可真是没少恶心了我们呢!金雯妹妹,你可还记得我们一起痛打落水狗的事情吗?”

“怎么不记得?”

金雯知道她说得落水狗就是指的对面的凛玉蟾,于是得意地笑起来,说道:“那时候,我们谁心里烦闷,就去打那个粘粘胶一顿出气,只可笑某些人那,小时候真够窝囊的,也不敢还手,更不敢还口,傻啦吧唧的,只会抱着脑袋像条丧家之犬似的抱头鼠窜,真是笑死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