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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真性情的坏人(1)


裴昭转身命一直跟随在他后面的几个侍从下人道:“清欢,为玉姑娘开门,以后她的饮食起居,都由你来照顾。”

“喏。”

只见,一个穿紫色衣服梳着如意髻的女子走出来,拿出一串钥匙,打开了那间小屋子门,站到一边,恭恭敬敬地对她道:“玉姑娘,请进。”

“你先进去歇歇吧,晚上我会命人来请你过去吃饭的。我还有点事情,就先失陪了。”

裴昭在一旁说。

“好的,四哥。”

凛玉蟾坐了一天的车,的确也觉得累了,走路都觉得好像还在马上上晃悠悠的不怎么稳当,于是便点点头,走进那间屋子里。

只见里面很干净,正厅里一张大大圆桌子,周围八个红木椅子。左右两个耳屋,左边应该是卧室,里面有两张床铺,一张靠着东墙,紧挨着碧纱窗户,可以看外面的景色,一张在西边墙壁下,比之前者较小一点,都有干净整齐的床被在上。南边一个大大的圆月窗户,也是雕花镂空碧纱琉璃的。

下面是一张小茶几,两边墙壁上各挂着一幅漂亮的字画,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简单整洁。

“玉姑娘,你累了吧?”

清欢是个伶俐的丫鬟,她手脚麻利地收拾好东边那张好一点的床铺,对她道:“这里是玉姑娘的床,对面那张是奴婢的小床,请玉姑娘休息吧,又是什么需要,随时吩咐奴婢便是。”

于是那凛玉蟾便脱掉衣服,倒头就睡。

梦里晃晃悠悠的好像又坐上了马车,行驶在漫长的路上。

凛玉蟾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天擦黑。

等清欢伺候她起床更衣,已经是掌灯时分了。

“玉姑娘,您来时所穿的衣服,奴婢已经叫人拿去给你换洗了。所以,只好委屈你暂时先换上王府的衣服。”

清欢说着,伺候她穿上了一件靛青色细花镶金丝的潇湘裙,披上一条云白色的透明薄纱披帛,外罩水绿色轻纱烟笼直氅,用一支点翠赤金飞凤祥云钗绾了个单罗髻,光洁的额头上精心地点画了一个胭脂色的青莲额饰。

“那真是辛苦您了。这身衣服真漂亮。”

凛玉蟾看了这身穿戴,知道必定是价格不菲的,因此感谢地对她微微一笑。

“玉姑娘可千万别那么说,折杀奴婢了!您喜欢就好。这是王驾千岁特意为你送来的。姑娘以后不必对奴婢那么客气,奴婢伺候您是应该的。”

清欢赶紧对她躬身说道:“所以,无论奴婢为您做什么都是应该的,请您不要说那等可怕的话,不然王驾千岁知道了,定然不会绕过奴婢的。”

“额,你说,四哥?”

凛玉蟾回忆了一下裴昭那总是笑眯眯的脸庞,觉得他并不像那么凶残的人,因此说:“你放心吧,四哥人很好的,他应该是个很和善的人吧。那我以后注意点就是了,不过我也是来王府做客的,又不是主人,真不敢把你当做我的丫鬟使唤。”

“玉姑娘,您既然是王驾千岁的客人,便是全王府里的下人们的主人。这是王驾千岁亲自交代过的。”

清欢恭恭敬敬地说:“所以,请您只管随意使唤奴婢,不然,奴婢也觉得不好做呀。”

“我明白了。那么就请带我去前院吧。”

凛玉蟾听了心里道:看来,这个悍王府规矩是很森严的,不然这个清欢也不会那么认真的要求我不要对她客气。如果我不摆出做主人的架子来,莫非四哥会对她严惩吗?那我还是入乡随俗好了。

那清欢见她不再坚持,似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然后领着她就往前院走去。

来到中间的那出大院子里,老远,就听的那殿堂里有鼓乐齐鸣的声音,像是许多乐师们在集体演奏。

渐渐走近了,还能听见里面夹杂着许多女子调笑的声音。

“玉姑娘,这边请。”

清欢手提着灯笼,领着她绕过一条围着假山的小路,最后来到了那座殿堂的大门前。

只见大门敞开着,里面灯火辉煌。

一般穿着下人衣服的乐师在大殿的一角弹琴吹笙,各自奏乐。

四角青铜仙鹤的满堂红照耀下,裴昭穿着一身休闲的玄色常服,头发也没有梳理,随意散发着,高坐大殿之中,一边左拥右抱地和一群穿紫色衣服的舞娘们****玩笑,一边把头倚在一个女子的怀抱里,张着嘴任由身边的女子争相给他喂剥好皮儿的葡萄吃。

“哎呀!”

凛玉蟾一走进去,看见这一幕,吓得大叫一声,愣在原地。

“玉妹?你们都赶紧退下!”

裴昭听见她的声音,急忙起身一看,见她已经走了进来,赶紧挥挥手,喝退了身边的所有女人,面不改色气不喘地笑着对她若无其事地说:“你休息好了?来来来,请上座。饿了吧?左右,上菜伺候!”

“呃……”

凛玉蟾纠结地看看他,只见他衣衫不整,脖子间还有几个红艳艳的吻痕,心里道:这个裴四哥,也太不检点了吧?居然这么****的吗?

“玉妹,你可不要以为四哥是个好色之徒那!”

裴昭见她看自己的眼神很复杂别扭,知道她是被刚才那一幕给刺激了,便微微半探出身子,单手支撑着桌子对她笑着说:“四哥不过是一时的消遣。虽然我外表是****不羁的,但是我的内心还是很纯情的!你要相信我!”

“四哥,你不必再解释了,****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毛病。”

凛玉蟾见了他那不正经的笑脸,突然有些忍不住自己也想跟着笑了:“你要敢作敢为,何必掩饰什么呢。敢爱敢恨才是大丈夫所为。”

“哈哈哈!说得好!”

裴昭听了哈哈大笑,对她道:“玉妹,我发现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直爽的姑娘,我喜欢你的言论!快快请坐,来人那,看茶!”

“四哥哥,我也喜欢你的热情,谢谢你收留我。”

凛玉蟾接过一个丫鬟端过来的紫砂茶碗,微微一笑,两只眼睛弯成了一对好看的月牙儿。

“玉妹呀,我听人说,你的嗅觉出奇的灵敏,因此才会被我那皇兄封为妍香郡主。”

那裴昭想了想,好奇地问道:“不知你是如何灵敏法的呢?可否为愚兄展示一番,让愚兄开开眼界?”

“啊?你说那个呀……”

凛玉蟾有些难为情地扰扰头,不好意思地说:“没问题,只是你要我怎么展示呢?”

“这样吧,我很喜欢一种稀世香料,但是那个配香师已经死掉了。”

裴昭用手摸着自己的嘴唇想了想,然后对她道:“所有人都告诉我,说那种香料的配方已经失传了。你来帮我弄清楚配方吧?”

“虽然没把握,但是我尽量一试把。”

凛玉蟾犹豫片刻,然后点点头说:“但是四哥,我要是做不出来,你可别怪我呀!”

“傻丫头,做不出来就做不出来,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裴昭毫不在乎地说:“你就当做一场游戏吧。”

说完,他拍拍手,于是从外面走进来一个青衣丫鬟,手里捧着一个金盘子,恭恭敬敬地来到她面前。

“玉姑娘,您请看。”

那丫鬟说着,解开那盘子上盖着的金色丝绸,只见下面托着一个小巧的白色葫芦型的小瓶子,好像是玉做的。

凛玉蟾接过那小瓶子,拧开盖子就用手在那瓶口往上微微撩了撩空气,嗅了嗅。

“玉妹不必急着弄。”

一旁高坐于上的裴昭见了,对她说道:“你可以用过晚饭,闲暇之余再来研究。你四哥我不急着用。”

“不必了,这个香味太浓艳了,我闻了就突然没食欲了。”

凛玉蟾皱着眉头抬起头来回答说:“四哥,代我去你香料的地方吧,我试着去找找配料。”

“好吧,既然你都不想用膳了,四哥也陪你一块!”

裴昭见她没有了食欲,便放下酒杯,站起身来。

“千岁,再吃杯酒嘛。”

一旁的女子们似乎有些恋恋不舍,语气温柔****地挽住他的手臂劝说道。

“乖,待孤王回来再与你们吃酒。”

裴昭坏笑着捏一把离他最近的一个女子的脸蛋,然后离开众人,从容地走下丹犀来。

凛玉蟾拿着那瓶香料也跟前起身走下席位,低着头假装没有看见他刚才与那群女子们的****。

“玉妹妹,你不会觉得,我太过滥情薄幸吧?”

不知怎地,那裴昭却偏偏不要放过她,坏笑着问道。

“不会啊。”

凛玉蟾虽然羞得脸上通红,但是好在还算冷静,镇定地回答道:“对女子温柔的人,虽然****不专,但是也比那种对女人莫名地凶恶,仿佛全天下女人都欠了他二百五十两银子似的男人好多了。我喜欢真性情的坏人,胜过喜欢伪君子。”

“爽利!我欣赏你这句话。”

裴昭说着,带领着几个随从,已经与她一起走出了殿堂,穿过走廊,来到一间干净的小屋子里。

“那么,玉妹妹要不要考虑一下我呢?”

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住脚步,旁若无人地用****的眼神看着凛玉蟾问道。

“四哥,别开玩笑了。”

凛玉蟾见一旁的侍从打开了门,知道这里就是储藏室了,于是赶紧走进去说:“我去给你寻找配制香料的法子,你继续回去找那些女子吧。”

“玉妹何必那么害羞呢?”

裴昭却锲而不舍地追进去,反手就把那些随从们都关在门外面。

听着吱呀一声关门的声音,凛玉蟾心里不由地咯噔了一下,暗道:“不好!我好像中了圈套了?”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那裴昭突然一句从后面抱住了她,沙哑的声音充满了****的味道:“你既然说喜欢我,又拒绝了我那皇兄,就足以说明你默认了要选择我。玉妹呀,既然你有心与我,我又岂能不钟情于你呢?留下来,做我的悍王妃吧。”

“四哥你不要开玩笑啊!”

凛玉蟾吓了一大跳,慌忙使劲挣脱开他的手,惊恐地说道:“我虽然欣赏你,但是那不是爱,请你不要开这种玩笑。”

“不是爱,那么是什么呢?”

裴昭说着,已经拥抱着她,从后面吻上了她的脖子根,温热潮湿的呼吸弄得她感觉很痒:“一个女人欣赏一个男人,难道还不够吗?你是不是在害羞呢?”

“四哥你神经病了!”

凛玉蟾气得一踩他的脚,终于借着他一时的松懈,逃脱了出来。然后她急急忙忙地打开门,就往外跑了出去。

“玉妹!玉妹!”

裴昭急忙去追,但是那凛玉蟾已经跑入茫茫夜幕里了。

“快去给孤王把她追回来!莫要让她慌不择路出了事!”

裴昭见她跑得远了,只得一跺脚,吩咐身边的侍从们道。

凛玉蟾惊慌失措地逃离了那裴昭,不知不觉跑到后花园里去了。

最后气喘呼呼地在池塘上的小凉亭里坐下来,疲惫不堪地拍拍自己的胸口,“吓死我了!这个四哥哥,怎么那么直接啊!”

后面紧紧跟随的侍从们见她终于停下了,便在亭子外面躬身问道:“玉姑娘,您不要紧吧?”

“我好得很!你们都走开!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凛玉蟾此时惊魂未定,因此对他们也没有太好的脾气,不高兴地吩咐道。

“这……”

侍从们有些为难地面面相觑,最后也不敢勉强,只得齐声应诺道:“喏。”

凛玉蟾见他们都走路,方抚摸着她久久不能平静的心,坐在那亭中石凳上,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周围的草丛里不时传来蟋蟀的鸣叫声,阵阵晚风吹来荷塘上的莲花清香。

银河边,半轮明月惨淡地照着大地,月光下的凤尾竹叶随风微微翻动,真是一个宁静美好的夜晚。

凛玉蟾望着周围那些美好的夜景,只觉得心情终于渐渐地平复了。

远处突然有一阵悠远动听的笛声传来,这清越悠扬的曲子旋律吸引了凛玉蟾那颗刚刚受了惊吓和慌乱的心。

她静静地听了一会儿,越听越喜欢,忍不住随手摘下一边亭子外垂下来的紫藤花树上的一片叶子,也顺着那好听的旋律呜呜地吹了起来。

叶子的音色虽然单调,但是在夜空中和那笛声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却成了十分悦耳的混合音,千回百转,如鸾凤和鸣一般声达九霄。

一曲终了,只听得亭子左手边的假山后面传来了裴昭拍手而笑的声音:“玉妹现在心情好多了吧?”

接着,她就看见他从那假山之后手握着一支绿色的玉笛,走了出来。

月下望去,神态悠闲,宛如仙人一般飘逸。

“四哥哥?”

她有些纠结地看看对方,然后略带惊慌地赶紧起身,想要逃离这个亭子。

“玉妹妹不要怕,我不会再吓唬你了!”

那裴昭知道她是被刚才的孟浪给吓怕了,赶紧伸手阻止她道:“我们闲来无事,不如就在月下谈谈心吧。”

“四哥哥你……”

凛玉蟾紧张地看看他,只觉得浑身出了一身热汗,有些坐立不安。

“放轻松点,笨丫头。”

裴昭见她还在有点紧张自己,于是温柔地对她轻声道:“我虽然****,但是还不至于强迫谁。看来你是真的无法接受我。那么,我还是对你以礼相待吧。”

“四哥,你这话是真的吗?”

凛玉蟾瞪大了眼睛,只见对方依旧笑得十分****,但是已经没有刚才那么令人惊恐的灼热了。

“你看我像那种说话不算话的****吗?”

对方笑呵呵地走过来,手握玉笛,穿过亭子的白石台阶,从容大方地坐在亭中的石凳上。

“也对,你虽然很****,但是还真不像那种强人所难的人。”

凛玉蟾见了他温和清澈的眼神,心里渐渐平静下来了,索性也走过去,坐在他对面的石凳上,隔着一张八仙桌子,默默地看着他。

“你听过四哥刚才吹奏的曲子?”

裴昭目光炯炯地凝视着她,语气却轻描淡写地问。

“没有,我第一次听啊。”

凛玉蟾玩弄着手里的叶子,避开他灼热的目光,心里莫名地像揣了一只小兔子,跳个不停。

“哦?第一次听?”

裴昭意外地微微睁大了眼睛,重新打量她道:“为何我方才听你与我合奏,却毫无生疏违和感呢?”

“因为你的旋律其实就那四句,四句之后便是重复循环,偶尔有的地方虽然有些不一样,但是却是很自然地发出的音律,听了前面的就可以毫不费力的想到后面的调子,所以我合起来很不费力。”

凛玉蟾实话实说。

“想不到你不仅嗅觉灵敏,连听觉也很灵敏。”

裴昭笑了,“你是个有意思的姑娘呢。聪慧这个词,应该就是来形容你这种姑娘的吧。”

“四哥,你太高看我了,我在帝京是个出了名的傻子。”

凛玉蟾苦笑道:“你是第一个夸我聪慧的人呢。”

“傻子?”

裴昭有些诧异地打量着她,问道:“你是个如此冰雪聪明的姑娘,怎么会是什么傻子呢?这帝京城里的人真是一个个都不开眼那,或许是你善于藏拙,所以骗过了所有世人?”

“四哥哥,你真的是高看我好多啊。不瞒你说,其实,我的确曾经是个白痴啊。”

凛玉蟾听了咯咯直笑,毫不掩饰地回答道:“小时候我被一场大病烧坏了脑子,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白痴。整天受许多小孩子的欺负。直到有一天,我被他们逼得掉进了河里,突然就莫名地开悟了!变成了正常人。不过大家还是以为我是个傻子呢!哈哈!”

“想不到,你还有这等过去。”

裴昭在一旁听完,目光有点复杂地看看她,透着敬佩的意味儿,问道:“那么,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在乎外人对你的评价呢?”

“很小的时候,我在乎过。甚至非常害怕。”

凛玉蟾还保留着身体原主人对那些曾经恐怖的童年经历的记忆,所以淡然一笑,神情平淡地回答道;“那时候,只要有人肯同我说一句话,哪怕只是毫无意义的敷衍或者套话,我都会受宠若惊地幸福上一整天,可是大家都不愿意和我说话,他们就像避瘟神似地,避开我,所以我每天都很羡慕那些有朋友的人,直到后来我被那群欺负我小孩子无故推下水去,才在挣扎和惊慌中明白了:我干嘛要在乎别人的脸色,为自己而活才是正经。”

“玉儿你真是受苦了。”

裴昭默默地听完她的经历,不由地感慨万千,叹息一声望着天边的明月说道:“我虽然不是个傻子,但是自幼不受我父皇的宠爱,所以在皇宫里的童年,也过的很不顺心。每天不是面对众人冷漠的眼神,就是听我那苦命的母妃夜夜对月哭泣,而我只能无能无力地蹲在墙角,像一条狗。这个令人作呕的日子一直到我长大带兵收复了被敌国抢去的边州,封了悍王,才算摆脱。现在看来,每个人也许都有他不为人知的一段痛苦过去吧!我们都是凡尘中人,哪里有个什么清静之福?不过既然我们都挺过来了,那就不要为了过去的泪水,把今天手里的阳光也打湿了。过好你的每一天吧!这是对自己负责任。”

“四哥你说的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