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玲珑一番话说得周围中人也是一个个心中敬佩不已,纷纷向其投来敬佩的目光,要知道以公孙玲珑的身份,原本就没必要与那郁忠多言,直接下令杀了他就好,但公孙玲珑之所以选择与其多费口舌,显然是并不赞同郁忠口中所说的公孙家说白了也是和他一样效力的对象是皇室而不是整个大周而已。
而那江面之上的郁忠,听闻公孙玲珑的这断言辞,脸上原本不甘而又狠厉的神色也是微微顿了顿,当他听见公孙玲珑说打败他的不止公孙玲珑一人时,眉头猛地皱起,目光不断闪烁着,可怎样都想不出第二个能与公孙玲珑平起平坐的人。
就在郁忠疑惑不已的时候,公孙玲珑身后的姬煜也听懂了她话中的意思,微笑的点了点头,随后迈步走到公孙玲珑的身边。
郁忠怔怔的望着这个突然出现而又略显生疏的面孔,面庞上的疑惑更浓,努力的在脑海中寻找着能够与城墙上那名男子所对应的信息。
姬煜站在城墙之上,望着江面上郁忠疑惑的样子,嘴角轻轻掀起一抹温和的笑意,只是那抹笑意砍在郁忠的眼中,竟是讽刺无比。
姬煜缓缓开口,平淡毫无波澜“郁忠,你当真不认识我了吗?但是我记得你,八年前你便已经是司徒空手中的红人了啊。”
“八年前?”郁忠猛然一愣,而后瞳孔瞬间收缩在一起,原本望向姬煜那疑惑的目光尽数变为了震惊,口齿不清的结巴道“你...你是...姬煜太子?”
见郁忠猜出了自己的身份,姬煜这才笑着缓缓点了点头“呵呵...难得郁忠将军还记得我,看来姬煜还不算太籍籍无名。”
听闻姬煜所言,郁忠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怪不得他如何也想不出公孙玲珑口中说出的那个人,就算是做梦,他都不可能梦到姬煜会来到这猛虎关下并且设计打败自己。
“你...”郁忠的脸上失去了最后一点血色,手中长刀也无力的被其丢在了地上,整个人颓然倒下,双膝啪的一声跪在了地上“罪臣郁忠,参见太子殿下。”
这一刻,郁忠终于明白,他输了,输的一败涂地,不仅仅输了战争,更是将自己前半生所积累下来的名望与成就输了个精光。
那个原本在他口中几乎要废掉的周王室,此刻狠狠的抽了他一耳光。若不是他迫切的希望能够早日破关,其实早该想到,那个名震大周的与公孙玲珑一同升起的巨星,在如此生死攸关的时候,怎么会不出手。
而他第一次出手,便如此凌厉而不可阻挡。
望着颓然跪下的郁忠,城楼上的众人也暗暗在心中长舒一口气,原本紧绷的最后一根神经也放松了下来,他们知道,随着郁忠膝盖落地的那一刹那,战争便以大周军队的全胜宣告结束。
公孙玲珑清冷的目光注视着江面上的郁忠,当他跪下的那一刻,美目中也是掠过一抹流光,随后又不仅以的撇了一眼身旁淡定的仿佛夜色下的湖面一般的姬煜。
城楼上再次传来公孙玲珑清冷的声音“郁忠,早在十日前,汉中兵马就已经来到猛虎关,而此次与你対銮的也并不是我,所有的计策,都出自太子殿下口中,我只是负责指挥战场罢了。
击败你的,是你口中羸弱无奈的大周皇室的太子殿下,现在,你还认为我等认错了人吗?”
郁忠跪在江面之上,面对公孙玲珑的质问,却并没有说话,只是将头深深的低下,一切不言而喻。
众人见此,皆是发出一阵唏嘘,看来郁忠此次真的是心服口服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他头铁不要紧,而那因为他头铁而惨死江中的四十万西凉铁骑却是着实可惜,这对于大周而言也是不小的损失,这些军人都是大周的子民,很多跟随平西王早饭也是身不由己,若是能够将其收编的话,此次战争定然能再添不少助力。
不过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众人再如何慨叹都只是无用而已,只能相视一眼,而后纷纷摇头露出可惜的神色。
姬煜负手站在城楼之上,面对周围众人的议论,始终没有开口说一句话,良久之后才神色微微动了一下,随后那原本柔和的面容陡然变得严肃威严起来。
“郁忠,此言西凉军全线溃败,而我大周六十五万大军驻守猛虎关,就算平西王再派一百万军队也不可能攻破猛虎关。
你是个聪明人,但聪明也是你的弱点,我能看的出你心中是在挣扎的,权衡在家国天下与知遇之恩只见,但最后情感战胜了你的理智,以至于酿成了今日的祸果。”
说到这里,姬煜顿了顿,望着腥红江水中到处漂浮的尸体,眉头拧成了一团“若是我大周王朝真的如你所说那般昏庸无能,根本就不用你们西凉军叛乱,天下的百姓便会起义连天,大周王朝自然风雨飘摇,一推即倒下。
但是,事情真的如你所说那般吗?你可以静心问一下自己,如今大周的盛世,回望千年,有那个王朝能够比拟,而我当初到达汉中搬兵的时候,汉中的百姓们箪食壶浆,若是周王室真如你们口中所言,岂会出现这等景象,而我大周的军队有怎会有此等战力,如此快速凌厉的击溃你们西凉军。”
说到这里,姬煜的话中开始带着一丝温怒的情绪,语气也愈加冰冷起来,锐利的目光注视在郁忠的身上,郁忠感觉仿佛有一根根冰冷的银针扎在自己的身上。
“如今的盛世,是父皇与满朝文武励精图治的结果,而叛臣司徒空,也是当初父王登基之日一手提拔上来的心腹。但是人性的贪婪最终将他侵蚀,近三十年的发展,平西王的权利几乎达到了只手遮天的地步,有时甚至连朝廷的命令也不遵从,更是贪婪的妄图将爪牙伸到泰安和国家命脉的国库中。
那些被平西王用黑暗手段敛到的财富在其野心下全部变成了军队,最后变成了一把刺向大周的锋利匕首,你以为,这些,我们都不知道吗?”
姬煜越说,脸上神色愈加愤怒冰冷,而那跪在江面上的郁忠的身体也渐渐开始颤抖起来,原来西凉所发生的一切,大周王室全都了如指掌,而将军与自己还一直愚蠢的以为自己做的多么天衣无缝。
直到现在,郁忠才猛然醒悟过来,原来那个一直被算计的人,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