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姬煜便不再多言,转身走回了城墙之内“继续加大攻击力度,不让任何一艘战船逃出,浇灭西凉军所有反抗的希望。”
“是!”
在这种情况下,尽管西凉军十万,也起不到任何作用,尽管起垂死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任何一艘战船能够逃出汉中军的包围。
短短不过半个时辰,战况竟让公孙玲珑的那边的战况还要惨烈多,因为西凉军负隅顽抗的缘故,此刻江面之上的死伤更加严重,一具具尸体和碎裂的船体从江水中飘上来,鲜血把湍急的江水染红。
江面之上,只有一艘战船还浮在上面,而那战船之上的郁忠,此刻身上的甲胄已经被鲜血染红,而令人讽刺的是,那些染红他全身的鲜血,竟然没有一滴是敌军的。
郁忠手中握着长刀,双目腥红的站在占床之上,头盔早在战争中不知掉落在何处,头发夹杂着血水胡乱的飘散在周身,此刻的就如同一只落单的豺狼,凶狠,而又无助。
两侧山崖之上的汉中军也停止了进攻,浑厚轰鸣的好巧从城楼中传出,在整个山谷中回荡,仿佛炼狱中的鸣钟一般,凄厉的让人心寒。
“上,把他们包围了。”一声令下,埋伏在山谷两侧的汉中兵马如同潮水一般的从山谷的两侧涌了下来。
面对突如其来军队,郁忠的面色更加惊慌起来,而当他看到那些军队中飘扬的旗帜时,心中瞬间明白了一切,原来从始至终,自己都被人家玩弄与股掌之中。
汉中十五万兵马宛如潮水一般短短一炷香的功夫就将整个江面围的里三层外三层,一个个手执兵戟,面容冷冽的望着江中心剩下的那首唯一的战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郁忠忽然仰天长笑起来,笑声凄厉而又张狂,就好像是深渊中的垂死的战士一般,已经忘却了恐惧不安,就连死亡都变得平淡起来。
城楼之上,众人望着江面上突然狂笑不止的郁忠,冷哼一声,大声呵斥道“有何可笑?叛逆郁忠,另外两路的兵马此刻也已经被我们浇灭,你已经输了。”
面对众人的呵斥,郁忠如若未闻一般,充满血丝的眼睛在周围十五万汉中铁骑的身上扫射了一圈,而后像个疯子一般的抬头望向城楼“哈哈哈...真是好手段,好心机啊。想不到大周今日竟然强道这个地步,一个个小小的猛虎关也能出现如此优秀的将领。”
说道这里,郁忠的身躯有些颓然,眸子中浮现一抹对强者的敬畏之色“不知是那位将军,拥有如此武略,我郁忠从军十几载,想不到今日栽在你的手中,郁忠自愧不如,临死之前只求能见一见你。”
城墙上众人听闻,解释面露骄傲之色,因为就连他们,在二人到来之前,做梦都没有想到原本看似惨烈的一战竟然会赢的这么轻松,甚至没有损失一兵一卒。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疾驰的马蹄声,众人急忙寻声望去,只见公孙玲珑正催着战马向这边疾驰而来,在她那冰冷俊俏的脸颊之上,隐隐带着忧虑之色,与平日里镇定如水的样子有些迥然。
经历过那日早上的事情的人,都不禁在心中开始猜测,将军这是在担心城楼下的战争,还是在担心留守此地只会的太子殿下。
不过此事,众人也只能在心中腹诽揣测一下,可不敢真的说出来。毕竟,姬煜殿下与玲珑将军虽然平日里对大家都很好,但可都不是个吃素的人,他们动起怒来,自己的结果恐怕不会比这江水中漂浮的那些人好到哪里去。
想罢,众人也急忙迎了上去“玲珑将军。”
公孙玲珑随意的摆了摆手,显然重心不再他们的身上,随后只见她翻身上马就往人群中间跑去,而当他那双眸子看到姬煜的时候便微微眯了起来,原本冰冷没有丝毫情绪的俏脸也瞬间浮现一抹嫣然的笑容,周围所有人都不禁为之动容,并不约而同的向姬煜投去羡慕的目光。
这一尊郎才女貌,着实让人羡慕啊。
“将军,那郁忠想要见一见您与太子。”身旁王旭尴尬的看了对视中的二人一眼,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是硬着头皮打断了二人。
被打断的公孙玲珑与姬煜,皆是面露尴尬之色,不过旋即便恢复了正常,公孙玲珑面庞再次恢复清冷,淡淡的点了点头,迈步像城楼走去。
王旭站在城楼之上,望着下面狼狈不堪的郁忠,大声道“郁忠,你不是要看一看我们的将军吗?此刻她就站在我的身边。”
郁忠听闻,急忙定睛向城楼望去,目光在所有人的身上扫射了一圈,而当他看见公孙玲珑那张略显娇嫩秀气的脸时,瞳孔猛地收缩在一起,目中露出难以置信的震惊之色。
众人见此,却是并不惊讶,因为郁忠此刻的表现,与当初他们见到公孙玲珑的时候如出一辙。只不过公孙玲珑给他们带来的是希望,而给郁忠带来的却是无尽的绝望。
公孙玲珑负手站在城楼之上,面无表情的注视着江面上的郁忠,朱唇轻启,语吐冰珠“郁忠...当初我便让人劝你投向,如今此等恶果,你当属十恶。”
冰冷的话语从城楼上传来,宛如利剑一般传入郁忠的耳中,射在他的心上。郁忠那原本就有些颓然的面色此刻更是如同死灰一般,惨白的看不出一丝的血色。
他如何不认识那个此刻站在城楼之上的女子,放眼整个大周能够取得如此地位与成就,并伴随着周围汉中铁骑出现的人,是也只能是她——靠山王,公孙玲珑。
望着城楼上的公孙玲珑,郁忠惨然一笑,声音沙哑“公孙玲珑,呵呵...其实我早该想到,大周面临如此劫乱,汉中兵马岂会坐视不理,是我...是我太愚钝了。”
公孙玲珑目光深邃,见郁忠如此狼狈的样子,柳眉也是微微蹙了一下,旋即叹了口气“你本该是大周虎狼,但却选错了主子,与这四十万西凉军队成了替死鬼。”
可谁知,公孙玲珑话音刚落,却见江面上郁忠却摇了摇头,脸上浮现一抹笑意,只是那抹微笑有些惨然,让城楼上的众人看了心中竟忍不住升起一抹同情与怜悯。
“不,靠山王,你错了。我对不起这些因为我的疏忽而死去的兄弟们,这些等我下了地狱,自然会跪在他们的面前忏悔道歉。
但是有一点,你说错了,我并没有选错主子。在我郁忠心中,一直让我向往和追随的人只有一个,他就是司徒空将军。
当初郁忠也曾在黄金台上发誓,要誓死保卫家园,但将军对我又知遇之恩,是他把我从垂死拉了回来,也是将军一手培养和缔造了我,没有将军,我郁忠早就埋骨荒野。
所以,我心中的主子,从来都只有司徒将军,而不是——大周王朝。”
城楼上的众人,听完郁忠所言,皆是沉默了下来。早前他们就已经听说郁忠与司徒空的关系,只是令他们想不到的是,郁忠心中对司徒空的那份忠诚,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军人为国,而他从军,只是为了报答司徒空的知遇之恩而已。
公孙玲珑的一脸淡然,似乎一点也不讶异郁忠的回答,从郁忠铁了心并且焦急的想要攻破猛虎关的时候,她就已经看透了这一切。
见公孙玲珑没有说话,郁忠浑浊的眸子显出一抹清明,望着城楼上的修长身影道“靠山王,其实你们公孙家如此效忠周室,与我也并没有多少区别,不是吗?”
“不错...”公孙玲珑没有辩解,只是冷淡的点了点头,但那声音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望向郁忠的目光略带了一些失望“公孙家与周公府甚至整个汉中都为大周效力,而我公孙家也感激大周的恩情,但你也错了,公孙家同样感激的,还有整个大周王朝和亿万黎民百姓。他们,才是汉中铁骑出征的真正理由。”
“并且...”公孙玲珑顿了顿,美目回头看了一眼,又转过头来到“此次定计打败你的,并不只有我一人,还有一人,想必当你见到他时,才会意识到的自己究竟有多愚蠢,就如同你的名字一样——‘愚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