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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高手与高手(3)


  远处正在训练的民团成员听到这边响起乱枪,一下子跑过来很多人,把四个企图“有所作为”的练家子团团围住。郭晓冬见这四个练家子还真是硬骨头,便招呼大家把他们抬走,抬到郭家店的老百姓家去治伤。现在郭家店已经有了自己的医疗队。所谓“医疗队”是郭晓冬从县城和镇里花钱聘来的一帮老中医。这些人除了精通中草药、会针灸按摩,还会治疗外伤。郭晓冬在村子里腾出了三个庄稼院,供“医疗队”使用。眼下民团和矿工有好几千人,头疼脑热的情况经常出现,没有医疗队是不方便的。郭家店加上甲字号、丙字号,现在已经成为亦工亦兵、既可以开矿赚钱又可以打仗的良性循环的特殊组织和根据地。

  医疗队在给白云飞等人治伤的过程中,郭晓冬带着六个马弁就来到白云飞的房间,与他唠嗑。

  “通过初步治疗,腿上还疼吗?”

  “谢谢郭老板,医生给我们使用了一种草药,有麻醉作用。”

  “我知道,你们这几个人都不是一般的国民党士兵,而是接受了特殊任务的人。”

  “你认为我们是什么人,我们就是什么人。我们不会告诉你,我们实际上是什么人。”

  “你的嘴挺硬。我想送你上路的话,只消做个手势。”

  “如果你认为我该死了,你就下令好了。我不怕死。”

  “不,我不认为你该死。你并没有做什么伤害我的事。虽然,你想做,但我没给你机会做。我既不愿意上当受骗,也不想让你们在玩儿死签儿这条道儿上走得太远。现在日本人侵略中国,为害中国,我们中国人理应团结一致,共同对敌。”

  “郭老板,你目光如炬,洞察一切,我十分佩服。但我们这些人都是有自己的信仰的人,我们有自己的朋友圈子。所以,你打算通过语言蛊惑来说服我们,实际是很枉然的。”

  “也许吧。你好好治伤吧,我走了,有时间再来看你。”

  郭晓冬带着马弁又来到另一间屋,在这间屋里“住院”的是另一个所谓的“投诚者”刘小龙。他见郭晓冬带着马弁前来看望,便将脸孔扭向墙壁,给郭晓冬一个后背。

  “兄弟,你不要这样抵触我们,我们开枪是不得已的事情。你转过身来,让我看看脚上的伤势。”

  刘小龙面无表情地真的将身子转过来了,也把缠着纱布的脚伸过来了。郭晓冬刚要摸他的脚,他突然飞起一脚把郭晓冬踢个跟头。马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又给他一枪。这一枪打在刘小龙的大腿根上,刘小龙一下子就像霜打的茄子,不再动气了。老中医听到屋里有枪声,急忙跑进屋来。郭晓冬指着刘小龙说:“医生,赶紧给他治疗新伤吧。这次比上一枪伤得还狠。”

  老中医便急忙施救。马弁的这一枪打在刘小龙的大腿动脉上,鲜血呲呲地顺着裤腿往外流。老中医急忙撕开刘小龙的裤子,进行快速包扎。郭晓冬道:“兄弟,你这是何苦?如果说,你们这几个人都是有信仰的人,那么,是不是应该甄别一下,你们的所谓信仰到底有没有价值?比如说,你们信仰金钱至上,愿意为了金钱出生入死铤而走险。我要告诉你,你们大可不必如此。一个人的一生吃多少饭、穿多少衣、住多少房,都是有限的。最宝贵的是生命。健健康康地活着,是最有意义的。家财万贯而英年早逝,是最遗憾的,也是最可惜的。是不是?但是,如果为了民族解放,为了老百姓过上安定生活而去拼杀、去死,那才是最有意义的。对不对?”

  刘小龙两眼紧闭,一声不吭。老中医非常娴熟地为刘小龙做完包扎,便取消炎药和止疼药给刘小龙喝,刘小龙一挥手就把药打到了地上。郭晓冬见此,带着马弁离开了这间屋子。他们来到马家驹的屋子,马家驹与刘小龙如出一辙,对郭晓冬不屑一顾。

  郭晓冬来看望他们,可能属于一种安抚性的工作方法,但在这些人看来,就是假惺惺的不怀好意的烟雾弹。郭晓冬连连摇头,对他们不敢恭维。枪毙他们,似乎没道理。但是留着他们又有什么意义?

  郭晓冬掐着额头转动着脑筋,蓦然间有些开窍,便找到医疗队的队长,问:“他们这几个人谁在治疗的时候喊过疼?”

  医疗队队长说,那个叫王二孬的喊过疼。四个所谓的“投诚者”是分在四间屋治疗的。郭晓冬不假思索,立即带着马弁找那个唯一喊疼的王二孬去了。郭晓冬曾经叮嘱过医疗队队长,让他留心谁是喊疼的人。这是考察和了解一个人心性的有效手段。

  王二孬坐在病床边,见了郭晓冬,便微微点了一下头。这似乎是个友好的表示,也可能因为王二孬的伤势最轻。别的中枪的人都躺在床上,唯独王二孬是坐在床边的一个。

  “你怎么会叫二孬呢?这个名字挺晦气的。”

  “我爸为了保我长命百岁,一落生就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我能不能看看你的伤口?”

  “没什么可看的,就是枪眼呗。”

  “我是个不是医生的医生,我看看枪眼知道应该下什么药。”

  王二孬把脚伸过来,让郭晓冬看。郭晓冬心里立即有几分高兴。他能伸脚,意味着有合作的可能。郭晓冬揭开王二孬脚上的纱布,看到了里面的枪眼。郭晓冬道:“其实你们完全可以避免挨这枪子儿。”

  王二孬道:“我不怕挨枪子儿,但我反对无缘无故地挨枪子儿。本来咱们可以有话好好说,可为什么刀兵相见呢?”

  郭晓冬的大脑急速运转着:“对,你这话说得好。我对突然打伤你们,表示抱歉。这是我做事有欠考虑、沉不住气的缺陷。你们不是打算来投诚吗?下一步我就考虑接纳你们。所以,希望你们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该换药就换药,该吃药就吃药。眼下来看,你是最配合的一个。一会儿我叫个姑娘来守着你,你们说说心里话,你不反对吧?”

  “不反对不反对,我喜欢和姑娘说话。”

  “对,男人嘛,总是喜欢姑娘的,否则就不正常了。”

  郭晓冬回到自己家,来到西屋,见到了马珍珍。现在马珍珍正在翻译一本奥地利矿物学家休斯的《地球的面貌》。这本书是19世纪地质学研究的总结,同时休斯用综合分析的方法,从全球的角度研究地壳运动在时间和空间上的关系。如果说,19世纪早期出现的美国丹纳的《矿物学系统》标志着经典矿物学的成熟,那么,休斯的《地球的面貌》又把矿物学向前推进了一步。对此,马珍珍如饥似渴地进行着学习、翻译和研究。郭奶奶进进出出地给马珍珍端茶端饭,马珍珍则全神贯注,完全深入进去,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译圣贤书。郭晓冬进屋以后拍拍手掌打断了她。

  “喂,亲爱的,稍停一下好吗?”

  马珍珍抬起头来,有些不满地看着郭晓冬,但郭晓冬那句“亲爱的”起了作用,勾起了她心底对郭晓冬以及对爱情的渴望。于是,她在倏忽间便从学问里拔出脚来,伸出两臂搂住了郭晓冬的脖子,脸对脸地看着,说:“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有何贵干?”

  郭晓冬看着马珍珍的眼睛,想了想,终于措好了辞,说:“亲爱的,我们抓了几个心怀叵测的假意投诚者。我想到王金槐的失踪,就想杀掉这几个人。但意想不到的是这几个人都铁骨铮铮,要杀了他们我又于心不忍。我想让你和他们分别接触一下,发挥你女人的语言和心理优势,看看能不能打开他们的心锁。实在不行的话,我就要杀他们了。”

  马珍珍对郭晓冬动辄就杀呀杀的不太适应,就说:“亲爱的,如果你判断这几个人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坏人,能不杀就尽量不杀。有可能属于不同政见者。对这样的人,你必须在理论和实践两方面使他们认账。”

  “可是,以我的能力不能说服他们。”

  “那我就去试试。也许行,也许不行。”

  郭晓冬便让马弁陪着马珍珍去见那几个人了。他自己则回到矿上,敬候佳音。马珍珍按照郭晓冬的安排,口袋里揣上了一张中学毕业的合影照,首先找了王二孬。马珍珍的装束,完全是一身学生派,里面套着红色毛衣,外面穿的就是北洋工学院的灰色校服。只是在脖颈上画龙点睛般围了一条白色纱巾。脑袋上留的是时下知识界非常流行的卓娅头。整个形象既青春靓丽,又清清爽爽。她亲自给王二孬点烟,给王二孬端茶,然后搬了小凳子坐在王二孬对面。

  “郭老板让我跟你聊聊,我这样的女人,不让你反感吧?”

  王二孬连忙点头:“不反感不反感,我很喜欢女学生。可惜我没什么文化,否则我一定娶个女学生做媳妇。”

  “文化不高,但对国家做出贡献的人,也是可以娶上女学生做媳妇的。”

  “怎么做才叫对国家有贡献?难道都上前线去打日本鬼子?”

  “那仅仅是一方面,其他的就太多了。你只要明确一条:做对自己国家有利的事,别做对国家不利的事。具体做什么,你应该心里有数。”

  “我恰恰是心里没数。所以,经常做出让旁人反感的事。”

  “咱们随便打个比方,现在甲字号在挖煤,据说他们挖煤是为了支援抗日前线。那么,我们这些人是不是应该支持甲字号的工作?”

  “如果甲字号真是为了前线在挖煤,我们就应该支持。”

  “我是学矿物学的,我敢对你肯定,甲字号确实在做支援前线的工作。”

  “你如果不是骗我,我就愿意和甲字号站在一起,同甘共苦、风雨同舟。”

  “你这么做就对了,”马珍珍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毕业照,指着里面一个女生,“最左边的女生现在还没对象呢,哪天我给你介绍介绍。”马珍珍把照片递给王二孬。

  王二孬看了照片,对里面的女学生非常喜欢,说:“人家是女学生,怎么会看上我这个穷当兵的?”

  马珍珍道:“那个女生也是穷人家的孩子,她不会在乎你是不是很穷,但她在乎你是不是走正道。”

  “怎么做才叫走正道?”

  “跟着郭晓冬,踏踏实实在甲字号干,努力做出成绩。我敢保证,只要你按我说的做,那个女生保证能嫁给你。”

  “你不会诓我吧?”

  “我明天就把那个女生叫来,和你见一面。好不好?”

  “那太好了,我期待着。”

  “你们这四个人都没有对象吗?”

  “没有,兵荒马乱的,谁有心思搞对象啊。”

  “他们是不是也希望找个女学生做媳妇啊?”

  “那当然,当兵的最喜欢女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