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欲望电闪雷鸣,把所有的灰蒙化为哭泣。眼前的人在痛苦地挣扎,痛楚也在时间的罅隙里蔓延。
你是怎么看出端倪的?一旁的白生吃力地问道。
刚进白府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早已暴露。因为从你的眼神里我看到一丝明灭的恐惧。昨晚的大火我想烧死的人并不是白生,而是昨天与我交过手的那个灵术师。你为了让我以为真正的白生死掉了,而去布置的局早已被我看破。我想昨天你之所以要我和那个灵术师决斗,完全是想看看作为杀手的我究竟有多大的能力。但你没想到,我是那么的强,如果不是那个结界,当时那个灵术师必死无疑。你也觉察到当时我的气息即将一涌而出,本来所有的冰碎会被强大的幻术疾吹向腾空而起的那个灵术师,却被突如其来的结界阻止了。接下来,你让我和白绝离开,就是为了密谋一个金蝉脱壳之计,于是你杀掉一个灵术师,并伪装成他。但你没想到,我已经看破了所有。可有一点我并不清楚,三个灵术师中究竟哪一个才是白生你。为了能知晓这一点,我便在刚才毫无征兆的情况下采用霎突袭你们,为的就是看清楚白绝会站在哪一个灵术师的前面。以他对白生的感情会不顾一切地保护他。从而我确定了你才是真正的城主白生。
倒在地上的白生吃力地笑着说,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你杀了我吧,但请你放过我的儿子白绝,他是无辜的。
我锐利的目光扫过白生的脖子,然后释放出霎,指间掠过几缕轻柔的气息后,白生轰的一声,死了。在他嘴角边还流着鲜红的血液,厚实的手掌昭示着他曾经的荣耀,先后两次平定了希罗城的内乱,全凭这一双手。
回过头,白绝痛楚地倒在地上。我的恻隐之心隐隐作痛,天空开始了悲鸣,倾盆的大雨淋湿了白绝空洞的双眼,像一个因无助而哭泣的小孩。
然而,当我摸着脖子上那深深的伤疤后,竟毫不犹豫地杀死了他。自语般对着他说,对不起,我是个杀手。
我负手而立,望着悲鸣的天空,神情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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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能不能算作是哭泣,只是雨水淋在脸上有些许微热,流入嘴里有几许微咸。身后横陈的四具尸体像是我不经意间敲碎的梦。
很快,白府内的守卫已经把我重重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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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轻轻一弹,在我的身体周围迅速凝聚出强烈的气流,我移动脚步走向白府的大门。伴随而来的是撕裂的惨叫,踏出门的一刹那,我才发现身后是一地被敲碎的梦。
我想起了樱花祭林里铺天盖地的樱花碎,想起了祭刹交给我的第一种杀人之术,想起了宫主轻弹手指后杀死全部的宫女。那些往事,美丽而残酷。
现在该是去找老鸨的时候了。
怡月楼,红尘是非之地,浮华半生的胭脂粉饰,浮萍无根般摇曳世事长流,你说,她们也会相信爱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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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摇晃怡月楼外的枝桠,我看见一个人老珠黄的女人坐在大厅之中素手压琴泛音,忧怨的琴声把枝叶划破,无息无声之中所有的木窗被划出了深深的伤痕。
我踏进怡月楼,老鸨,或许不应该这样叫你,对么,苏幽?
“嘣”的一声,紫色的琴弦凌乱一地。
想不到你居然看破了我设下的局。
对,现在,该是你告诉我杀死老鸨的事了。
杀死老鸨当然是为了隐藏我的身份,你应该知道,我也是一名杀手。
这一点从你知晓我身上的剑是长剑后,我已经断定你是一名杀手。我顿了顿声音,而且是朱雀宫的杀手。
看来,你的洞察力还不错。那你说说我是怎么布置这个局的?
我想一开始你便在房间内点燃了大量的紫海檀香,待你和白绝进入房间后,你很快地倒了两杯酒,但你深知白绝那样的身体是万万不能沾酒的,所以你早就把紫海檀香的解药放进了酒壶里。你喝了朝西的那杯酒后,自然不会轻易沉睡。随后,你跑出去找到老鸨,假装惊慌失措地告诉她白绝猝死在房间里了。老鸨遇到这样的事显然不会大肆宣扬,所以便随你一人去到房间内,你取出藏在房间内的长剑,轻易地杀掉了老鸨。然后,我想你应该是用了幻术易改变了老鸨的容貌,让她幻化成你的样子,让自己幻化成她的样子。调换衣服后,你以老鸨的模样穿行在喧闹的人群之中。
可你有证据吗?
你脖子上缺少了一块应该有的红色胎记。
她摸了摸脖子,妩媚一笑,口中念道:解。苏幽那令人惊艳的模样又一次出现在我的眼前。
渊奂,看来宫主说的没错,你真的很厉害,有潜质成为朱雀宫最伟大的杀手。
呵呵,你应该不是完全从属宫主的杀手吧!
对。我是朱雀宫缠黯府的杀手,也就是拆暗的手下。
原来是他的手下。但是这个任务怎么会有两个杀手一同进行?
我的任务和你不一样,我的任务是全力帮助你潜入白府,所以早在一个月之前我就来到了这里。
可你并没有见过我,你是怎么知道我就是那个要来杀白生的杀手呢?
那天你踏进怡月楼后,我看见你身上的破诀以及金蚕丝制的长袍,便知道你就是那个我等候已久的杀手。
看来,你的洞察力也不一般。我能这么轻易地杀死白生全靠你布置的局。如果没有你让白绝陷入杀人事件,我想我是不能那么轻易进入白府的。
其实,你本来也打算杀掉作为苏幽的我,对么?
我宛然一笑,说道,那天晚上我的确打算杀死你,然后再帮白绝洗脱杀人的嫌疑,依照我的计划我也可以轻易地进入白府。但我透过微开的木窗,看到你已经死了,所以就此罢手。
奇怪,你是怎么知道白衣公子就是白绝的,我知道他的身份也是通过几番艰难地打听。
那块玉佩以及他的气质,告诉我他绝非一般之人。所以我假设他应该是白生的儿子白绝。
原来你只是假设,这样做你不觉得很冒险吗?
杀手就应该这样,不是吗?
好了,这是你的长剑破诀。苏幽从琴底拿出那把通体血红的长剑交还于我。
她起身低手轻轻拨弄了几下琴上剩余的几根弦后,在怡月楼之外立马出现了一只挥着巨翅的狮鹫。
她很快掠过我的视线,骑上了狮鹫。渊奂,记得我叫苏幽。语罢,骑着狮鹫消失在湛蓝的天空中,那块地上也圈起不小的涟漪。
希罗城外,阳光照射在古老的城墙上,我站在一旁,绵延我身后悲凉的影子。白绝,如果有来世,我愿在不停的轮回中把你找到。
终于,我完成了人生中的第一个任务。
回到朱雀宫,已是一天一夜之后。
流姝殿内,宫主高高在上,她当着众人的面说,渊奂,我册封你为冰绝府西堂的堂主。
从那以后,我成为了西堂的堂主,不过我从来没有笑颜。
我站在流姝殿外,东边的天空像似暮霭沉沉,我看着那个方向,希罗城就在那边。只是它已终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