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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荒园书生,厉鬼命案


丧命的是一个叫张璜的书生,是本城富户张员外的独子,年十七,素好****雅意之事。案发当夜,他与同窗好友韩文依着这几日的习惯,随着众人去了荒园,美其名曰“挑灯夜读”,实则嘛,大家心照不宣——自是为了****鬼。

说起来,荒园十分大,虽则倾颓了百余年,仍依稀可见当年雕梁画栋,亭台阁楼,连宇相望模样。书生们来的时候,总会挑个自己喜欢的地方待下,等待****光临。这夜,守得晚了,书生们耐不住夜深,纷纷睡下。张璜与韩文亦然如是。

夜里冷,韩文忽然醒了过来,身边却不见了张璜,正好这时更声响起,一慢四快。起先,韩文不以为意,以为张璜该是起夜去解手。等了好一阵,仍不见他回转,兼之被冷风一吹,韩文的面颊不知为何发起抖来。万籁静寂,四处无声。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只得拿眼儿惶惶然盯着四方,偶然间,手碰到桌角,惊得他弹跳而起,四顾,终究无事。虚惊一场,韩文的胆子倒是大了些,又想着五更过后,勤快的人便起来劳作了,想自己往时也是五更过后差不多要起来读书,各方想了一通,韩文的底气渐足。

又等了大概一刻钟,还是不见张璜回转,韩文总觉得不妥,便提了灯笼,往外找去。待过了那朽了木的小桥与竭泽了的渠,远远的,一道奇怪的景象隐约地进入韩文眼中。

因此地早被学子们逛过各处,韩文大致记得,那个地方应该是有一颗树,树下悬了架秋千。那印象中的秋千在飘荡着,上面似乎——

看到这里,韩文的脚步忽然挪不动了,心下一咯噔,心跳快了好几倍。可这越发惶然的当下,他的眼界反而越发清晰起来。

那秋千上,分明“坐”着一团东西。一开始是黑乎乎的一团,等韩文近一些时,它开始蠕动,渐渐显露出脑袋与四肢的模样——四肢与脑袋皆是慢慢长出来的。然而,就韩文所见,这没脑袋与四肢还不如长出脑袋与四肢后来得可怕。为何这般说?只见,那脑袋长了半肉半骷髅模样,一边眼珠子滚落在眼眶下,一边眼珠子血红,一口森森白牙长在没了上下唇的嘴内。连着脑袋与身躯的地方,一片焦黑。四肢断裂破碎,并于断裂处,艳色满布。

影影幢幢,半真半隐。

可这样可怕的东西,只需瞧上一眼就能骇死了人,更何须第二眼后才会余生梦靥缠扼?

韩文向来都不是什么胆大包天的强人。这会儿,他早被吓得失声。下意识地,他便要逃。灯笼落地,人要转身,却不知为何,没往生门滚动,反倒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一点点拽向树下,一点点地靠近恐怖的源头。惊慌失措间,韩文无意间又回望向那可怕鬼魅所在。这一次,他分明看到,那口森森白牙朝他露出一个叫人为之胆寒的“笑容”。也就在这一刻,他终于发现了张璜所在。

在韩文的注视下,那鬼怪抬起嶙峋的骨爪往一旁悬挂着的东西拨了拨,令那东西也跟着秋千一起荡动起来。那只可怕的手指向之处,一双青缎面布鞋悬在半空。白色鞋底边缘上,稠润的液体正在一滴一滴地缓慢掉落。再往上瞧去,是白色的绸裤与儒生袍服。更往上些,是一颗耷拉垂着的脑袋。就算那脑袋上附着的容颜闭紧了双眼,与之有着三年同窗情谊的韩文如何能不一眼就认出,这便是他遍寻不着的好友张璜?

张璜死了!至于死因——

随着那恐怖景象的迫近,韩文再无心思去细究。这一刻,他只想逃命。他不想死,他还有大好青春,还要考状元,还要光宗耀祖!

瘆人的桀桀笑声忽远忽近,并不真切,却声声入耳。那枯爪张开五指,无皮无肉,以那再可怕不过的模样,缓缓地伸向前,直指韩文双目!

“啊!”

惊骇的尖叫声响遍官衙内外。

大堂内,饱受惊吓的书生韩文正忙着接受官衙的盘问。其实,韩文的精神经那么一吓,早已脆弱不堪。这时候,即便日头高升,时至午后,可一提到昨夜、鬼、张璜等字样,韩文便表现出无法忍受的惨白模样。

闻讯赶至的家人看到他这可怜模样,本欲斥责的话语,也只得吞下,一力安抚起他来。

然而,命案已出,又不是人为,县官虽想体谅于他,却不得不抓紧时间了解情况。

“如你所说,那般情景,众人皆不得救援,你又如何逃出升天的?”

“回禀大、大人……”韩文早忘了平日里的伶俐,嘴角打起哆嗦。“学生……学生也不知为何,为何……”

县官皱眉,沉思片刻,沉声道:“本官虽想体谅于你,奈何,如今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本官却要秉公办理,少不得要做另一番怀疑了。”

“大、大人!”韩文脸色惨白,猝然双膝着地,骇然道:“大人此言何意?学、学生如今心智耗损,实在、实在无力承受另一番惊吓啊,大人!”

“你二人同去,一死一还。其他人亦是结伴而去,却悉数无恙——依你所言,张璜之死,为鬼魅所为,却只有你一人所见。仵作验过,张璜死于悬扼,双目被挖,死状可说是凝城近十年来最惨。一眼看去,这皆是人力可为,何来鬼魅痕迹?既你说不出所以然来,本官不得不疑虑,张璜之死与你脱不得干系!堂下所跪书生,你是要自己招认,还是,得需本官用上了大刑再吐实?!”

“大人!”韩文悲愤。“大人怎可如此、如此看待学生?学生与张生同窗数载,情同手足,视他如至亲,此番情谊,学生家人,张生家人,乃至书院袍泽,皆知悉。便是张生对学生不住之时,也绝无半分学生害他之心!求大人明鉴!”

韩文言辞悲愤,伤心欲绝。县官听了,也心生怜悯;再有两家人及书院学子证实张韩同窗之谊,更有老学官出来求情,县官终是先按下了这层疑虑,却也不说韩文没那嫌疑,只让韩文随家人先回去,与此同时,一一与韩文晓明其中利害关系:事情未查清楚之前,没有官衙公文,不得擅自离开凝城,否则,视同畏罪潜逃。韩文虽觉委屈过甚,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听令行事。

退了堂,回转衙后书房内,县官与师爷商讨起此事,也是一筹莫展。若说韩文有嫌疑,那当晚同去荒园的所有学子都有作案嫌疑。可那晚同去的人数多达数十人,而这张璜在书院中的人缘甚好,与谁都不曾交恶。若是为人所害,如今要从何人查起?

“大人,此事,也并非无法可想。”师爷犹豫着建议道。“属下知大人素不信鬼神之说,然,如今这般情景,无迹可寻,莫不如,就顺着这根藤先摸下去。韩文所说,听着荒诞不经,可属下观其言行举止,余惊不去,不似作伪。”

“莫非,师爷信了那书生的话,也认为是鬼魅所为?”

“属下不敢。属下不才,到此时也不能将此事理出头绪。然,窃以为,既有这等虚言,不如将它往实处做去。”

“哦?”县官来了兴致。“既是虚言,如何做实?若是虚言做实,岂不是便宜了那作恶之人,助其逃脱?”

“大人,此做实非彼做实。若是韩生所言为虚,等到那捉鬼人来走了一遭,不见后果,韩生还能作何辩解?而这一番动作,也是拖延之计,令歹人松懈,大人便趁着时机,命差人盯好众人,也好找出破绽。”

师爷之计,虽不为上法,却也是目前首选之策。计定下后,官府果真特地去百里外的阅古观请有名的老道玉虚真人。玉虚真人那边却说自己年迈,奔波不得,只派了个关门弟子过来。过得三日,玉虚真人的弟子葛覃道人便来了。

葛覃道人年且二十上下,虽着一身灰扑扑道服,却难遮其昳丽形貌。初见时,众人因其年幼貌皎,不以为意,皆言此事堪忧。然,葛覃道人不理众人疑虑,开坛做法,祭出道家法器,驱动符书,木剑游走,摇铃响遍,意达天听,一时三刻,便有了回话。

“此地怨气久积,似油下滚水,若得揭开那层隔阂,伤人者甚。”

正所谓,隔行如隔山,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官衙众人,自然看不懂道家门道。葛覃道长不直说,众人又怎知是何意思?是以,师爷忙问道:“道长此言何意?”

葛覃神色肃穆,凛然道:“此宅荒废已久,无人入住,阳气已竭,阴气独大。再者,贫道隐约感觉到了,此地有一股不祥气息。至于,是否有鬼魅,抑或山精妖怪,请恕贫道道行尚浅,此时却是查看不出。”

“道长看不出?”师爷有些失望,更多的,不满于自己特特差人去请,玉虚真人不来就罢了,却派了这么个不济事的徒弟过来。

葛覃皮薄,面色微红,略觉窘迫,抿唇,道:“非是不能,乃是此时不能。日正当阳,乃是一日内正气最盛时,一切邪狞只得遁形,隐身暗处。以贫道修为日浅,自不能翻查出妖邪踪迹。若是到了傍晚或者日落后,天黑时,阳气落而阴气生,若有鬼怪,必有气息露出。到时,贫道自有办法觉察。”

“这——”官衙众人不免迟疑。傍晚吃饭,日落后休息,谁愿意来办公差?更何况,这道士口中信誓旦旦,可那本事,却不见得有多高明,怎知最后不是累他们平白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