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帮购物狂回来,已是中午十二点。各自报名互相认识,寒暄一番。r
席向东操着家乡口音自我介绍：“我,席向东,米脂人。”r
台俊辉握着他的手像是久违的朋友亲切：“都说‘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果然名不虚传。”r
席向东听了脸色突变,甩手走开。我笑得差点吐。这正是席向东的疼楚,想当初他追求容容,容容就嫌弃他像个女人似的没男人味,台俊辉此时说这话等于是拿刀子戳他的心。r
台俊辉不明就里,一个劲地追问：“你们米脂的姑娘很美吧？”r
席向东干脆装作听不见的样子看电视。r
容容拿出一张纸宣读：“住宿条约：从今日起,凡住在本楼的住户和个人必须遵守以下规则条约。—有异议可提,否则示同意。”r
“咦—”全体哗然!连我也惊呼她可真够精细的,不愧是教师。r
容容坚持集中制,继续念：“一、凡住宿在本楼内的所有人员必须在十点以前回家。”r
“同意!”众人笑容容多此一举。r
“二、凡住宿在本楼内的所有人员吃饭自理自费。”容容补充说明：“听明白了啊,是自理、自费,房东不管不做。”r
“太抠门了,我要求房东大嫂提供厨房用具我自个做饭。”席向东发牢骚。r
我知道他的小九九,不过是想趁机向容容献殷勤。r
水海涛面露不满之色：“大家住在一起能不互相吃点吗？咋算？”他的话引起共鸣,质疑容容。r
容空不容反驳,声音提高八度,说：“AA制。三、水电费AA制…”她后面的话被一阵吵嚷声淹没,人也被她们推倒在沙发里。容容不舍弃地念着逃向画像前,像个泼妇叉腰吼：“你们给我听着,我贴在这儿,抽空看好了啊,别到时收钱不认账。简直是造反,造东家的反,泥腿子们!”r
亏容容想得出,她像老师教育学生一样,要求她们各自打扫房间卫生,楼道划分卫生区,连小院也划分了卫生区人人包片。r
“我们反对!”除了我和台俊辉他们齐声喊：“反对不平等条约!”r
“那你们想累死房东啊？累死了你们也别住在这儿啦。”容容瞪眼吹响小哨,这哨子何时到她那儿？“听好了,早上不准睡懒觉。响哨起床,响哨睡觉。”r
台俊辉盯住那画默看一会,念叨诗。他不懂画,但确信一条：反是旧的古的定是值钱的。这是他父亲教他的心得。r
吱—,一声哨响。屋里安静下来,容容命令：“吃饭!”r
小文撇嘴：“只要不是起床就行。”r
党伯红借此取笑她和水海涛一番才住声。r
这顿饭我们吃到下午三点半才散伙,大家醉了。我醒来已是晚上七点,看见容容被我挤到床角,我把她拉回来,她翻个身继续睡。r
客厅里,台俊辉横躺在沙发上鼾声如雷,细听,楼上也有这种声音与他一起合奏,整幢楼里回响着他们这此起彼伏的声音。r
党伯红咚咚下楼,气呼呼地坐在沙发上,啪,摁开电视。r
“妈啊,咋啦？”r
“猪,就是头猪,”党伯红怒气未消,刷刷换台,“你看他外表像个女人,睡起觉来那简直像是头猪,猪圈!”r
“那不也骂你自己吗？”我讥笑她。r
台俊辉醒了,见党伯红在学席向东打鼾声,惟妙惟肖,还以为是说他,脸上布满阴云。r
“啊—”一声尖利的惊叫声从楼上传来,碜得我们头皮扎起。紧接着咚咚一阵楼梯声响,雪梅妍和席向东像潮水般冲下楼,慌问：“咋回事？”。r
“成志!”容容吓得抱枕头从卧室内冲出来。r
声音来自楼上。r
“好象是米雅文的声音,没准是那猛男搞的,这会儿猛男也叫嚷啦,”我招呼台俊辉：“走,上去看看？”r
台俊辉笑。席向东不知“南北”,自靠奋勇说：“我也去。”r
看着三个女人,我命令他说：“幼稚!当好你的护花使者吧。”r
刚到二楼,水海涛和米雅文两人气冲冲地冲了下来。互相谩骂,唾沫横飞。r
“你俩咋回事？”r
“你问他uff08她uff09!”两人互相指责。r
“咦呀!”我和台俊辉看到两人的脸吓得倒退。水海涛拉着我的手说：“成哥,你说她像个女人吗？把我画成这样。”r
“你才不像个男人哩,多大的恨啊这样整我？”米雅文喊冤：“睁开眼我都吓死了,自找难堪吃饱了撑的我。”r
“你就是吃饱了撑的。”r
事情就是这样：米雅文醒来发现自已搂着个花脸,像《神秘的大佛》中的变脸,吓得惊呼。小文看那电影时只有七岁,吓得三天没回过神,是她母亲找人叫魂才还过,再不敢看第二遍。看到花脸想到电影中的花和尚,能不尖叫？吓醒了水海涛,他看到她的脸也吓得惊呼。这两人住在阁楼上,有一道通往二楼的木板,那板小文清楚地记得她是从上面关牢的,没有他们两人谁也打不开。也就是说楼下的人一个也别想上去,除非谁有特异功能。r
最大的嫌疑犯就是花脸的这两人。两人出现在客厅,惊得美女们又一阵乍呼。坐在沙发上,小文仍说自己冤枉,眼冒泪花。水海涛更不服：“不是你,还是我自已？我有病啊？”r
洗去颜料,还了两人本色,大家议论,劝说。r
“是鬼。”台俊辉的话吓得容容打个哆嗦。r
“咦,我明白了,一定是梦游,你们两人中有一个梦游,趁对方睡了画面,不过瘾连自己的也画了。完事,再睡过去。”我突然想起听人说过梦游的事,这事也只能这么解释了。r
“那肯定是他uff08她uff09,我不梦游。”两人异口同声地说。r
席向东昂起脑袋,转动眼珠想象,很有见地地说：“一定是两个人都有梦游的毛病,他给她画,她给他画。扯平!”r
“好了,吃晚饭!”我说：“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以后谁也不准再提了,你们两个也别互相指责了,以后注意点行啦。”r
晚饭是上午吃剩下的。吃着饭,小文又嘟嚷起来：“哪来的颜料啊？”r
这个问题我们谁也想不通,是梦游,那他就没有游不到的地方。我想到地下密室里的绘画材料,暗自希望他是梦游。